39 理直氣壯

三人短暫休息後, 便爬上皮卡車返回。

路上, 小熊和唐卡一直在打哈欠，喬南作為司機只好勉強撐着。

車子太破了, 根本跑不快, 而且發動機聲響特別大, 震得鐵皮嘩啦啦地響。

喬南有點煩躁, 才想加速，卻冷不防從巷子裏竄出一輛保時捷。

對方速度很快, 不過好在及時踩了剎車，所以沒能撞上。

“我艹，好險！”喬南說。

唐卡和小熊頓時也精神了, 上去确認了下，發現跟對方車頭還有兩公分距離，兩人都松了口氣。

還好沒有出事, 要不然，這幾天估計都白忙了。

“沒事兒，我們走吧。”唐卡說。

“站住, 誰讓你們走了？！”女人從車裏跳出來, 徑直走到她們面前。

“我們是直行好吧, 誰讓你出來不減速的？再說，這不沒碰上嗎？”喬南煩躁的說。

他脾氣本來就不好, 再加上這幾天都沒休息，所以表情有點陰戾。

女人吓了一跳，見他們人多勢衆, 也不敢硬碰硬，連忙掏出手機求救。

“老公，有人差點跟我撞車，非但不道歉，還開口恐吓！”她泫然欲泣道。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誰恐吓你了？”喬南怒了。

“聽到了沒？我就在楓華路超市路口……老公，你快點過來！”

Advertisement

“神經病！上車，不用理會這種人。”

唐卡和小熊也覺得這位車主一言難盡，就在喬南準備啓動時，女人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擋在了皮卡車頭前。

“不許走，一個都不許走！”她怒吼道。

“大媽，有病買藥吃去，別在這裏碰瓷行不行？”喬南很生氣。

“你叫我大媽？還說我碰瓷兒？看好了，我看可是保時捷，你這破車，一百輛也不夠賠的！”女人氣不打一處來。

“開豪車也遮不住你素質貧窮啊，您這幅架式不像個富婆，倒像個潑婦！”喬南說話很惡毒。

雙方就這麽僵持着，引來很多人圍觀。

不一會兒，女子老公氣勢洶洶的殺到。

穿着黑頭皮，下面套着條緊身皮褲，頭上還留了個新潮的雞冠頭。

根本不問過程緣由，開口就罵，“X個土逼，開這麽個破車還敢橫？看到好車還不知道躲遠點，出了事你們能賠得起嗎？剛才是誰說我老婆碰瓷兒的？是TM眼瞎了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性……”

唐卡在鄉下長大，見慣了潑婦罵街，所以這個程度的辱罵還能接受。

可喬南就忍不住了，上去拽住男人的衣領，開腳便踹！

他個頭放在那兒，高出對方一大截兒，再加上脾氣暴躁出手也狠，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滿臉鼻血地躺地上了。

女人見狀，也顧不得形象了，用長指甲對準喬南的脖子狂撓。

唐卡反應過來，連忙過去抓住她。

女人反手就是一記利爪，唐卡臉上當時就見了血。

小熊慘叫着加入戰局，現場一片混亂……

沒多久，110過來了。

貂皮男傷重送去救治，保時捷女對着警察哭訴不止。

“都誰動手了？”警察問。

“全都參與了。”圍觀群衆說。

“那就都上車吧，有的話到所裏講。”警察嚴肅道。

路上，幾個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到派出所後，天色已經晚，按慣例先沒收手機，關一夜再審。

黑洞洞的牢房裏，小熊開始咬指甲。

“好餓啊，居然不給我們飯吃！”她餓。

“忍忍吧。”唐卡說。

“我長這麽大，還沒來過這呢！”

“……廢話。”

“你說，咱們這事得怎麽處理啊？會不會通知校方那邊？會不會被開除？我媽要是知道我進這種地方，非昏厥不可……”小熊淚奔。

“別多想，明天就能出去。”喬南安慰她。

“可我看那男的傷挺重……”

“最多是外傷，我下手有數。”

天冷，看守所裏滴水成冰。

別說暖氣，就連床和被褥都沒有。

十幾個人，全關在一個單間裏，大家連蹲都沒地方蹲，只好在那裏聊天。

這些人，犯的事也是五花八門，

一個偷電瓶車的，一個酒駕的，一個X騷擾鄰居的，最奇葩的是個被讨債逼瘋主動跑派出所罵街進來清淨的……反正都不是好人。

喝醉酒的人還沒醒，不停地盯着小熊和唐卡講H笑話。

喬南滿肚子火無處發洩，一把揪住他的頭發按在牆上。

“再不把你的臭嘴閉上，別怪我不客氣！”

酒鬼立刻慫了，老老實實趴在角落安靜等天亮。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我這回算是長見識了。”唐卡自語。

“……對不起。”喬南在旁邊低聲說。

“不是你的錯，那男的嘴的太髒了，換我也想打他。”唐卡小聲說。

黑暗中，喬南盯着她那張巴掌大的臉，欲言又止。

唐卡本來就瘦，又忙了這麽多天，這會兒臉上徹底沒肉了，跟個柴火棍似的。

小熊閉着眼睛打哆嗦，牙齒凍的瑟瑟發抖。

喬南心裏很過意不去，次日一大早，就提出打電話跟家人聯系。

後來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兒，唐卡也不清楚。

就在她以為會被審訊時，警察卻将他們放了出去。

“年輕人不要那麽沖動，以後遇到事情，都理智點！”

“是，我們記住了，謝謝警察叔叔！”

出了派出所後，喬南跟他們告別。

“都是我的錯，讓你們兩個也跟着遭罪了。你們自己回學校吧。我答應了我媽，回家一趟……生意上的事兒，年前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了。”他很不好意思道。

“沒關系，白井村那邊老人也要去城裏跟孩子過年，我跟小熊把倉庫清了後，就不接新訂單了。”唐卡說。

倉庫還剩下二十多袋粉絲，唐卡給了喬爺爺兩袋，又給他結了三千工資，老頭高興的不得了。

唐卡給小熊老家寄了兩袋，又給大姐唐賢寄了一袋。

等她們處理好倉庫，學校也開始放寒假了。

臨別的時候，小熊拉住她的手。

“卡卡，你真不跟我一起回去過年嗎？”

“不去了，我還有自己的計劃呢。”

“那，等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好吃的！”

“好，一路順風！”

宿舍裏就兩個人，小熊走後，屋子裏空蕩蕩的。

忙碌了半年，乍一閑下來，唐卡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原本想考個駕照的，可是年紀不夠。

所以便打算利用寒假充個電，把肖也送的書全都看看。

臘月二十六，唐卡編輯了一條很官方的祝福短信，給小分組的人發出去。

裏面都是超市負責人、采購經理、還有小公司老板。

【禦龍粉絲攜全體員工向您拜年！祝您大財、小財、意外財，財源滾滾！親人、愛人、愛裏人，人人平安！】

她知道這樣的內容很老套無趣，但就是想博下存在感，讓對方記得有自己這麽一號人。

宿舍裏還有兩盒粉絲，唐卡反思思忖後，決定給周琦玉送過去。

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了，未來不一定還打交道，但是送點禮總不是錯。

想到這兒，唐卡便打車把東西送到了巨星公司前臺，然後給周琦玉發了條信息。

“周姐，自己親戚下的純紅薯粉，給您送了點兒。不含任何添加劑，老人小孩都能放心吃。”唐卡說。

“小唐你真有心，謝謝啊！”周琦玉回的很快。

唐卡跟她客氣了幾句，心情跟着放松下來。

傍晚時，唐寶偷偷打電話過來。

“五姐，你什麽時候回來呀？”他壓着聲音問。

“不回去了，忙，走不開。”唐卡說。

其實唐寶小的時候，唐卡很煩他，甚至有點厭惡。

她覺得，自己，又或者說整個唐家的女孩子，經歷的苦難都是源于弟弟。

她們姐妹幾個加起來，都不及唐發根對他的寵愛多。

可是随着時間推移，現在那麽大一個家，惦記着她的，也就是這個小弟了，命運有時真的很會戲弄人。

“唉，不回來也好，家裏太煩了，大姐跟姐夫生氣跑回來了，帶着三個孩子，把我床都給占啦！吵得耳朵眼疼，我有時候真羨慕你，能一個人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唐寶說。

“你還小呢，別胡思亂想。對了，我可以買了三箱零食，到時候你多給自己留點，別都讓他們全拿跑了。”唐卡說。

“我知道了，謝謝五姐！對了，你是不是和陳文軒分手了呀？”唐寶很高興。

“什麽分手？別胡說八道，人家有女朋友的。”唐卡認真道。

“啊？以前他什麽都給你送，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談戀愛呢！昨天看到他在咱們家附近轉悠，看到我又裝沒事人一樣走了。五姐呀，你缺錢不？我存了一百塊，等二姐回來，讓她幫忙給你轉過去，過年了，你也要吃點好的！”唐寶說。

那一瞬間，唐卡想哭。

“你在給誰打電話？手機給我！”電話裏突然傳來唐發根嚴厲的聲音。

“我還沒跟五姐說完話呢。”唐寶委屈。

“跟她那種東西有什麽好說的？”

“你不能這麽說姐，要不是她拿錢，你現在還躺醫院呢！”

“老子養她這麽多年，要點錢怎麽了？這不應該嗎？”

……

聽着唐發根理直氣壯的話，唐卡覺得，這次選擇留校，實在太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