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節課就選了“梅根法案”

狀:“好難喝。悠悠,這個好難喝。”

悠悠道:“有的喝就不錯了,明天我舅舅肯定會說這個酒多麽多麽貴,哪個總統送給他的,漫天要價,我喝他這瓶酒,只怕一輩子都要欠他的債了。你還不知足!”

宋清晨摟過她的手來,再嘗了一口,依舊苦着臉,“可是,真的很難喝。”

悠悠說:“那別喝了。”

“不行。”小吸血鬼哭喪着臉,“我身上到處是傷,又疼,又餓。你不能不管我。”

“那我讓你咬我了啊。”悠悠再次把小手臂遞上去,“給你。”

“不咬那裏。”宋清晨搖頭,目光瞅着悠悠的臉。

悠悠将手縮回來,警惕地摸着脖子,那裏生命的跡象異常繁盛,頸動脈正有力跳動。“這裏不行。”

但是宋清晨哪管那麽多,一把将她拉過去,嘴便湊了上來。

悠悠護着脖子尖叫之際,只感覺酒味沖進了鼻子裏,一個輕輕的吻落在臉頰上,嘴唇邊。

“謝謝。但是下次,不許再冒險了。”非常輕的,貼着耳朵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隔壁的貓 的地雷

感謝 蓬萊山的霧 的地雷

感謝 這個人人很懶 的地雷

感謝 陸中中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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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西木木兮 的地雷

謝謝小天使們的投喂,破費啦。

感謝小fork、肆意人生、霧寶、胡蘿蔔苗苗灌溉營養液

祝大家小年快樂_(:з」∠)_(到底哪天是小年啊)

☆、2018.02.10(末尾小修)

“港灣”這個今天新開張的酒吧可以說是群英荟萃。彙集了各路英豪。

酒吧的圓拱屋頂上, 稀薄的夜色中, 立着兩個修長剪影。如此隆冬天氣, 其中一人卻穿着無袖長裙, 纖瘦的手臂輕輕抱在一起,風姿綽約立住, 紛飛的長發迎風招展,周身散發的冷冽之氣令方圓五裏內的夜的生物都噤了聲。

因此周遭靜得無比詭異。

連途經此地的汽車似乎都不約而同, 沒敢發出鳴笛聲。

“殿下。”愛麗絲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走。”長裙女人斂了眸光, 嘴唇不動, 卻做出了回應。兩人應聲消失在空氣裏,了無痕跡。

酒吧內部, 正廳內, 二十出頭的小年輕有之,三四十不肯屈服于保溫杯的中年大叔亦有之,喝夠了酒彼此調笑, 有人在輕歌曼舞,有人抱在一起大聲痛哭, 還有一大圈人馬圍在一起, 玩親吻游戲, 轉動的酒瓶,靜止下來時,瓶口和瓶底分別對準的人要當衆法式熱吻2分鐘。

鄭澤将狂歡的人群都招呼過一輪,這才找到間隙喘口氣,喝杯酒, 拿着塊蛋糕,順手扯了條毛毯,下去看看情況。可別讓鄭悠悠這個小壞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出事情來。這樣去姐姐面前很不好交差的。

鄭麗,錘人的功力那可是遐迩聞名的。

打開那塊隔板卻聽到一陣勁爆的對話。令他險些自戳雙耳。

“你不可以随便親我。”悠悠的聲音。

“這是禮節。”那小宋的聲音。

“我覺得你渾身冷冰冰的很讨厭。”悠悠的聲音哆哆嗦嗦,“我恨不得離你一百公裏。你再親我,我,我分分鐘找人打你!”

“你舍不得。”小宋的聲音。

鄭澤覺得這酒窖裏面正在發生很了不得的事情啊!雖然是兩個女生,這對話怎麽聽怎麽不對頭了喂。趕忙加重了腳步,還故意咳嗽了幾聲。

下邊的兩小只果然立刻安靜如雞了。

“你們好點了沒有?”他端着東西,順手啪嚓打開了旁邊的燈。

燈光一照亮屋子裏的情形,鄭澤立刻感到肉痛,手裏端着的蛋糕也開始顫巍巍地起來,“悠悠,你,悠悠,你……”如此交替循環呢喃了十幾遍,這才順暢地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怎麽開了我的那瓶經典窖藏!!!”

悠悠朝宋清晨淡淡地望一眼,意思是:你看吧。

鄭澤摸一把額頭的冷汗,“悠悠,你知不知道這瓶酒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麽?”

悠悠搖頭,“對不起啊,舅舅,這裏的酒都挺貴的,我知道,反正開哪瓶都厲害,我就沒有多管。”

“那是我最心愛的一瓶!”鄭澤放下手裏的東西,抱頭坐在一只木箱子上,做掩面痛哭狀,“來自波爾多,82年的拉菲!是基督山伯爵送給我的!”

悠悠嗤了一聲,再清清嗓子:“我目前只能賠你一瓶82年的雪碧。”

“我怎麽會養了你這麽一個敗家的外甥女兒?”鄭澤還是一臉的震驚,“開酒還那樣粗魯!你對我的小寶貝做了什麽?”

“能不能說話別那麽惡心啊小舅。”悠悠咧咧嘴,“沒經過你同意擅自開你的酒是我不對,你記下來,算我欠你的,一定還給你,你覺得可以嗎?”

鄭澤擦了擦臉,恢複了自若的神色:“好,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悠悠點頭。

鄭澤将蛋糕遞上去,“小宋怎麽樣?”

宋清晨靠在木箱子,朝他遞過來一個虛弱的微笑:“死不了。”

“追你們的,到底是什麽?”鄭澤摸着下巴問。

見那吸血鬼沉思,悠悠搶先答:“是一匹失去了神智的惡犬,估計是動物園跑出來的,我已經報警了。”

鄭澤皺眉望望宋清晨滲滿血跡的衣服下擺,“被咬到了啊,為什麽不去醫院?”

悠悠接着說:“她,她對來蘇水過敏!”

宋清晨朝她望一望。

鄭澤低眉思索了會兒,“躲起來,是個什麽道理?為什麽不能去房間休息?”

地下酒窖內一時間有些靜默。

宋清晨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見她要開腔的樣子,悠悠刷拉站起身來。

剩下的兩個人便都朝她望過去。

“其實。”悠悠嘆息一聲,低頭戳着手指,“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和你坦白了,舅舅。”

宋清晨咬住了下唇,眉峰微微蹙起。

“其實我這位同學,”悠悠咽了咽口水,“是個國際通緝犯。”

鄭澤“哈啊?”了一聲,猛地站起身,目眦盡裂,“那你還和她……”按照鄭家人的邏輯,此時此刻應該報警。居然還在這裏搞救治工作。怕窩藏逃犯的罪太輕是不是。

“不不不,你別緊張。”悠悠連連擺手,打斷他的話,“其實她是無辜的,被誣陷的,但是證據毀滅了。眼下我們要查訪證據。但是通緝她的國際刑警已經來到了附近,那只惡狗就是警犬,為了不暴露行蹤,所以,所以我們不能去醫院,也不能讓那只警犬再搜尋到她的蹤跡,所以,我們要躲起來,在這個密封的酒窖裏……明天天亮了,再找私家,私家醫生。嗯。”

鄭悠悠說謊的時候就會結結巴巴。因為在将謊言宣之于口之前,還要先花一定的時間來說服自己,語速也會非常慢。

另外兩個人都屏息靜氣等她說完。

爾後鄭澤說:“原來是這樣。”

竟然相信了?悠悠暗暗驚喜。

“餓了沒,蛋糕你們吃的吧。”鄭澤将方才帶下來的點心遞到她跟前,“分着吃一點,也好有體力。不是要在這待到天亮嗎。”

悠悠接了過來,“謝謝舅舅。”

“你是跟我上去,還是在這裏和她一起?”

端着蛋糕的人想了想,“我身上也沾了她的血跡,別去了吧。”

鄭澤點點頭:“也好。”将毯子遞給她,“別着涼。”

鄭澤走了之後,地下酒窖便又只剩下兩個人靜靜相對。

“悠悠。”宋清晨輕輕喊了一聲。

鄭悠悠将手裏的蛋糕放下,将折疊的毯子展開來,給吸血鬼披在身上。

宋清晨一動不動地凝望着她的臉。

“別看我。”悠悠不去看她,直接用了個祈使句。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我為了還債。”悠悠給她掖好了毯子邊緣,擡起頭直視她的眼睛。

“嗯?”

“我真的很讨厭你的。”悠悠退遠了兩步,靠着另一個木箱子坐下,抱住了雙膝,“媽媽說你救過我的命。今天晚上我也算救了你。咱們就當兩清了,好不好。”

宋清晨朝她的方向凝視着,薄薄的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我很痛苦。”對面的小女生縮成一小團,“明明很讨厭你,可是見到你受苦我就會難過得要命。你為什麽出現在我的生活裏?”擡頭已經淚眼婆娑,真的是水做的骨肉,“弄得我的心情亂七八糟。我竟然對一個讨厭的東西割舍不下?我原本應該擔心的事情,只有成績考不到年級前十。現在卻要擔心一只吸血鬼會不會死掉。”

宋清晨縮在毯子裏,發不出聲音來。

“你說說看。”悠悠擡眼望着對面的那一只。

宋清晨說:“那我消失?”

悠悠呆了一呆。消失?她試圖想象吸血鬼消失以後的日子。然後發現,自己不願意多想。抱住雙膝的手于是移上去,抱住了耳朵,閉上了眼睛。小心髒在抽抽。

“悠悠。”宋清晨裹着毯子挪了過來。

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肩時,鄭悠悠倏地睜開眼,對上近在咫尺的吸血鬼蒼白的臉,啊地驚呼了一聲,往後一退,胳膊肘子撞在了木箱子上,嗚嗚呼疼。

宋清晨趕忙抓過她的小胳膊過來看,用冰涼的手指輕輕地替她按揉撞到的地方,輕聲問:“怎麽樣?”

悠悠垂下頭,将手奪回來,癟着嘴說:“不許對我好。”

“嗯。”宋清晨彎了眼睛,一笑,扯着了腰上的傷口。

“餓了吧,”那個撓得她心癢癢的聲音輕輕對她說,“把蛋糕吃了。”

蛋糕遞到了眼前。

食物的治愈功效不可小觑。這樣擁有馥郁氣息的甜點就更不用說。

悠悠抱着那一小方蛋糕吃了幾口,變成了個忘卻一切的小孩子,臉上露出甜蜜蜜的笑容來。

宋清晨于是将毯子展開來,給兩個人一起蓋好。

鄭悠悠完全沒察覺到,專心致志吃她的甜品,吃完之後才發現,“?”

宋清晨則在一旁閉目養神,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

悠悠本來想撤遠一點兒的。

但是天氣确實冷。

有這麽一個小小的羊毛毯,是一份溫暖的慰藉。

反正小吸血鬼已經睡着了。

于是她也就沒有轉移陣地。将手機拿出來,給媽媽發了一個短信,說在舅舅家休息,再記了一會兒單詞。受到驚吓的晚上,又累了這麽半天,她早就有些疲乏了,加上甜食助眠,不一會兒眼皮就沉沉地垂了下來,腦袋一點一點,小雞啄米似的。手失卻了力道,手機漸漸也握不住了,嗖地一聲滑落,即将掉到地上時,一只手伸過來,抄了過去。

宋清晨将手機放回她包裏,靠在一旁,饒有興味觀賞了一會兒這小呆瓜曼妙的睡姿,心滿意足了。到底不忍心她這個樣子受罪,冒着被發現的危險,将她攬過來,摟在懷中,借個肩膀給她靠。

均勻而綿長的呼吸噴在她脖子的肌膚那裏,不一會兒有些溫溫潤潤的濕意。低下頭便可以在額頭落下一吻。

宋清晨沒有錯過這個機會,在額頭親過,在鼻梁也親過,在花朵一樣柔軟的嘴唇也親過。那裏還有蜂蜜蛋糕的氣味。很懷念的味道。

鄭澤忙到淩晨三點多才收場。

略微睡了一睡,起床便已經接近中午十一點了。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翻手機,好家夥,二十多條未接來電。

全都是鄭悠悠她媽打來的。

吓得魂飛魄散的鄭澤,一面滾下床來,一面回撥過去。

“姐!”

“!@#¥%……”知識分子不帶髒字的問候充斥了雙耳。

鄭澤将手機遞遠一點,待到她罵完了,消停了,方才将手機貼回耳朵,“什麽事呀?”

“昨晚鄭悠悠是不是在你那兒住的?”鄭麗的聲音猶有餘恨。

“啊。”這邊的人撓撓頭發,“是的,我不是剛從尼泊爾拍完照回來嗎,悠悠她本來就對這些風土人情都很感興趣的,所以就留下來看了大半宿的照片,你放心,和她女同學一起在這裏,沒幹什麽壞事。”

鄭麗聽了,似乎放了心,還是沒忘再訓他一通,最後叫他回去吃飯。

“好好好,我今晚就回來吃飯。給你帶了大禮的,我的姐。”鄭澤在這邊讨好地笑。

“誰要你的大禮。一年到頭少讓人擔心就夠了。”憤憤然挂了電話,鄭麗去鄭悠悠房裏看了一眼,只是掀開房門的一條縫看了一眼,又悄悄退了出來。最近都說要上晚自習,但都按時回家的。只有昨晚忽然人沒回來,還鬧個音訊全無,害她心急如焚,險些報警,今早收到條短訊,說是在舅舅家住,發信時間是昨天晚上。稍後她人便回了家,一進門風一樣鑽了洗手間,洗頭洗澡,吃早飯期間一直很困的樣子,吃了幾片面包又立即回房,繼續睡。現在趴在那裏像只小豬。就差鼻子裏吹出來一個泡泡。

知道她沒撒謊,到底舒了一口氣。

宋清晨回的自己家。

早晨醒來,鄭悠悠發現拱在她懷裏睡覺,臉一下子又紅成熟透的蘋果,刷拉起身,要跑,又退回來問:“你好了沒有?”

待她點了頭,那小呆瓜便抓起書包一徑跑了,可以說是倉皇逃竄。沿途書掉了好幾本。蹲下來撿起,又沒命地跑。

跟在她身後一路到了家,心情竟然莫名不錯。

然而一進自己家門,臉上的笑容即刻消失。

有人在家等她。

宋清晨沒想到這一位還會在這裏。

“宋。”E夫人一如既往,有一張無比沉靜的臉。

悠悠睡了大概十幾個小時,再醒來時,滿血複活!

在床上打了幾個滾,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再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将昨晚的困頓與憂愁忘了大半。肚子裏嗚嗚亂叫。穿上棉衣,跑出去找吃的。

楊阿姨在陪姥姥織毛衣,手裏團着毛線球。見她一蹦一蹦出來了,嘴裏還喊“阿姨”,不由得樂颠颠的:“餓了吧,飯都給你熱着呢。”

悠悠笑着道了謝,跑去廚房端了飯菜過來,正要開動,卻見桌上有幾塊比較大的面包碎,有點尴尬地朝楊阿姨看了看,想了想,還是不要和她提了,畢竟人家負責一整個家的家務,非常辛苦了。于是默默地自己收拾。

誰知那邊楊阿姨笑眯眯地先開了口,“那個也是特意給你留的。”

悠悠“啊?”了一聲。

“你早上一邊吃一邊睡,掉了好多,”楊阿姨忍俊不禁,“你媽媽說,留着,別給你收拾,說要讓你自己看看,你是怎麽吃的早飯。”

“……”悠悠面紅耳赤,“哦。謝謝你啊,阿姨。”

她正吃着,晨晨過來她腳下玩,黏糊糊地繞着她的腳脖子打轉,跟一只貓沒有區別。“晨晨,讓讓,我吃完再帶你飛。”

外婆接着道:“你舅舅今晚要來,他是個外國佬的胃,毛病多,要吃蔬菜沙拉的,家裏沒有沙拉醬了,你去買一點來。楊阿姨說這些洋貨她不會挑。”

“嗯。”悠悠點頭,“知道了。”

慢慢吃完了飯,悠悠抱着小醜狗出發了。目的地是購物廣場下的進口商品超市。

打了個車,花了十幾塊,肉痛得緊,覺得這已經是償還舅舅那瓶“八二年的拉菲”的第一步了。

特意跑這一趟,倒也不單為買沙拉醬,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小玩意也可以多買一些。畢竟她自己私下裏也是個料理狂人。偶爾技癢會在廚房裏開發新菜品。平時事務繁忙,難得過來,就趁此一起買了。

将小醜狗放在購物車裏,推着左繞右繞,正抓耳撓腮間,左肩被人拍了一拍。往左回頭看過去時,卻見空蕩蕩的。接着在右耳邊聽到了笑聲。

是個男人。

悠悠覺得被冒犯。嘟着嘴皺着眉看過去時,頓時吃了一驚。

紅色頭發的瑞德。

對應白瑞德,簡稱紅瑞德。

他挂了彩。額角粘着一個創可貼。但是笑容還是超級無敵燦爛。

“又見面了。”紅瑞德咬着下唇,“看來我們很有緣。”

悠悠不大有興趣談話,但是這人卻跟上來,“可以請你喝杯茶嗎?”

悠悠推着狗,一語不發地往前走。

“哎。我昨晚被你用盆砸得金星亂冒,”後邊的男人含笑說,“都沒有還手,但你卻對我這樣冷酷。”

悠悠心裏咯噔一下,回過頭去訝異道:“真是你!?”

瑞德點頭,面孔漸漸變得嚴肅,“是我。千真萬确。”

悠悠一時間失卻了語言,張了張嘴,覺得渾身發冷,遂将晨晨抱過來,緊緊摟在懷裏。

“我們可以喝點東西,再一起聊聊。”瑞德臉上确乎是友好的笑容。

連身邊的同學是吸血鬼,偶然在金拱門撞見的陌生人是狼人這樣的設定都接受了,還有什麽是鄭悠悠會害怕的?

五分鐘後,兩人在購物廣場一樓的茶座坐定,點了單,等着上茶。

悠悠點了烏龍茶。瑞德點的是茉莉綠茶。

“我一向很喜歡中國文化。”瑞德是那種陽光少年。陽光少年都有雀斑。

悠悠撫弄手裏的小醜狗,覺得自己沒那麽多時間去從頭到尾了解這個人,于是倒吸一口涼氣,直接問:“你是狼人?”

瑞德點點頭,“但很快就不再是了。”

悠悠的眼裏寫滿問號。

“昨天是我第十七次變身。”瑞德目露慘痛之色,“普通人根本無法想象,狼人變身之時,是多麽的慘絕人寰。我的每一根骨頭都要折斷。”

悠悠聽得脊背發冷。幸好上茶很快,趕忙将撸狗的手分出來一只,握住杯壁取暖。

“自從得知自己是狼人以來,”瑞德說完這句便頓住,接過了自己的茶,并對服務生小姐投以贊許的目光,待她走遠之後,再回過頭來對悠悠說道:“沒有一天不想從這個身份裏逃出來。但是我的祖父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

悠悠喝口茶,覺得很哀傷。這比不能考年級前三難過太多倍了。

“我的絕望經歷了近一年,但我從沒有放棄尋找解脫的方法,直至前不久,我得知,有巫師可以幫助我,”瑞德的眼睛亮了一亮,“我很高興,也付出了代價,但是巫師說,我還要完成一項委托,才可以受到幫助。”

悠悠打斷他,艱難地問:“怎麽解脫?”

“就是變回正常的人類。”瑞德本來身體前傾,此時靠回椅背上,做一個舒展的姿勢,顯然很放松,“從此可以自由地欣賞月色,而不必擔心下一刻就要變成野獸。”

悠悠再抿了一口茶,問:“是不是變成狼形之後,就會追着吸血鬼……去咬?”

瑞德點頭:“差不多。超自然生物也有自己的守則,如果錯傷普通人,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悠悠索性再問:“所以上次你握着我的手,是懷疑我是吸血鬼嗎?我在看《惡魔法則》,不是巫師,就是吸血鬼,對不對?”

瑞德搖頭,“我在做标記,免得第二天誤傷。”

誤傷?悠悠摟緊了晨晨:“你早就瞄準了宋清晨?”

“宋清晨?”瑞德笑起來,“她叫這個名字嗎?我以為她真名就叫宋11.”

悠悠鎮靜半晌,漸漸打通了任督二脈:“所以你真的是有備而來?”不是在月圓之夜随便撞上的宋清晨。

瑞德端起自己的茶,閉上眼睛先聞了聞,繼而咕嘟咕嘟喝了兩口,喟嘆不已,“你還記得我跟你說,要完成一項委托?”

悠悠點點頭。

“那委托就是,在昨天那個月圓之夜,盡我最大所能,去獵殺那只吸血鬼。”瑞德的面色冷凝下來,變得有些可怕。

說完他再一攤手,“我本來對吸血鬼沒有意見。誠然我不喜歡他們,但是我更不喜歡狼人、巫師、獵人。我覺得那個世界應當與普通人毫無瓜葛。突然間這個世界變成多物種雜居,一定是世界的某種壁壘出現了問題。我不想做狼人,也不願意和吸血鬼幹架。但既然是委托,我就別無選擇了。然後,起先情勢對我是極為有利的。”一笑,“但我真的沒想到,會出現你這樣的一個意外。”

伸手摸着額頭的補丁,繼續笑:“中國女孩真的很有趣。”

悠悠窘得面孔通紅,“并不是所有中國女孩都那麽……一言難盡。其他的中國女孩都很高雅,溫柔,靈巧。我只代表我自己。”

瑞德咕嘟咕嘟把茶喝光了,放下杯子對她說:“所以我來提醒你,有人要謀害你的女朋友。我不知道具體是誰,但是能驅動我所求助的那位巫師,一定是一位非常有地位的超自然生物。你們要小心。”

悠悠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辯解,宋清晨并不是自己的女朋友。

待她回過神來時,瑞德已經不見了。她起身,四下裏張望,服務生小姐姐上來說道:“剛剛那位先生已經結過賬了。”

悠悠抱着晨晨狗快步追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瑞德的名字。跑了很遠,卻都不見他蹤跡。

好似狼人也會風遁一般。

悠悠抱着狗,緩緩蹲下,眼眶漲得發疼。漸漸滴下淚來。她方才想到要問,既然有辦法将狼人從變身的苦楚之中解救出來。那有沒有辦法,讓吸血鬼重新變成人類?當然,宋清晨不關她的事,但就是,好想幫她問問啊…

“那只是一個毫無鬥志的狼人。”E夫人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你就已經應付不了了。”

宋清晨抿着嘴唇,不動,也不則聲。

“狼人本就不足成為大患。”即使只剩黑白兩色也依然保持端麗的面孔,不帶表情,卻依舊風情萬種,“萬一來了血獵。宋,你要怎麽活下去?你死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屋子裏沒有聲音。

“最初我希望你成為我的禁脔。他人不得染指的專寵。”E夫人起身走過來,尖銳的指甲劃過宋清晨的面孔,留下一道血痕,沁出顆粒飽滿的血珠來,但旋即,那裏的傷口便痊愈了,“但是你說,你不談感情。我最先很氣惱,但随後發現,不談感情的血族,可以變成很好用的工具。”

宋清晨任憑臉上的刺痛随她指尖游走,保持着不發一言的姿态。

“她很勇敢。也很讓我意外。”金屬質地的音調铿锵有力,“看來我當日咒語的強度還不夠。我應當,讓她見了吸血鬼就自戕。”

啪的一聲,女人的手腕被握住了,宋清晨的眼睛望過去,眼眶裏泛着詭異的紅,眼周的青筋像是蜘蛛的網絡一般現形。

“動氣了?”E夫人皺眉,“和普通的人族争奪資源,我覺得自己很掉價,我遠沒有到這樣絕望的地步。但接下來那場戰争裏,我們确實需要你。”

宋清晨的胸口高低起伏。

“哥哥不許我為難你。讓我務必以禮相待。”女人口氣無奈,“其實,若依我的性子……”

“我會做的。”宋清晨低聲呢喃,“給我時間。我從來沒有求你給過什麽,這一次,請給我時間。反正,我也要念完這兩年課業。”

女人恢複了勝利者的姿态,唇角挑出個意味高傲的微笑來,褐色的瞳仁裏有風雲在湧動,靜靜聽她說下去:“布魯赫說得對,既然漫長的永生還是要獨自面對,那麽在一起一天,還是一百年,并沒有區別。”

“我也不希望,她終生和一個見不得光的東西綁在一起。我只想待在她身邊,直到畢業。此後我會讓她忘記我。永遠不再與她相見。”

“你會殺了她母親?”E夫人仿佛對此頗感興趣,歪了歪頭問。

宋清晨沒有回答,只是說:“所以,不要碰她。”

“好。”夫人已經很滿意,彎了彎眼睛,“五百天,K應該可以等,他正四處找地方藏匿蹤跡。”喝了一口酒,“呵呵,殺死獵物以前,我喜歡看他們掙紮得久,一,點。”

宋清晨點了點頭。

“不過,”女人面露無奈,仿佛情非得已,“作為對你背叛我的懲罰,我不會解除先前的命令。”去高腳登上端坐着,“既然你這麽喜歡人,就以笨拙的人類的姿态和她相處吧。記住了,宋,你永遠,是我的。”

- -

悠悠買了沙拉醬回來,鄭澤已經來到家裏了。

謝天謝地,他将大胡子剃了,露出一張白淨的臉來,正在他母親跟前作好作歹,說自己拍照多麽地辛苦,因為好奇,跟風去做了半天戰地記者,險些吃到子彈。

“媽,您知道嗎,就從這兒,”拿手指比着自己的太陽穴,“這兒,兩毫米,噓——地一聲擦過去了!您知道嗎,當時我都快尿褲子了。得虧沒喝水。沒尿成。”

蘇拉女士一聽,魂飛魄散,手中織毛線衣的針都掉在了地上,扶着鄭澤的肩來回端詳,還要讓他轉個圈,看少了什麽沒有。

“我沒事,媽。”鄭澤摸摸鼻子,大笑,“所以啦,您險些就失去我這麽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好兒子了呢,我排除艱難險阻,飛越千山萬水,這才回到親愛的媽媽的懷抱,你和姐姐,不要再罵我了,好嗎?”

蘇拉女士還沒表态,鄭麗拿着湯勺從廚房快步走了出來,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冷笑陣陣,“不會罵你。只會打死你。”

惹得那鄭澤嗷嗷呼痛,又求饒。

楊姐在一旁打趣:“這姐弟感情可真好。”

鄭麗也笑,回頭卻見悠悠心事重重坐在那裏,又來了三分氣,“鄭悠悠,去把生菜洗了!”

悠悠哦了一聲,起身進廚房幫忙。

鄭麗見她洗完了菜,還是皺着眉頭沉思,一拍她的肩,“去,把小宋叫過來,一起吃飯。”

悠悠想了想,說道:“她吃不得東西。只能喝酒。”

鄭麗深深看了她幾眼,淡淡問道:“到底是什麽毛病?什麽樣的病,需要一直只喝酒,不進食?”

悠悠愣了愣,搖頭:“我不知道。”

“讓她過來吧。”鄭麗下了結論,“吃不吃,都坐在這裏,熱鬧一些。她一個人在那邊多冷清。去吧。”

悠悠找不到話來反駁,起身,慢吞吞地挨到宋家那邊去。

- -

人走到了宋清晨家門前,深呼吸兩次,擡手推開門,只見那只吸血鬼洗完澡從浴室剛出來,圍着浴巾,超薄的體型,凜冽的鎖骨。頭發還在滴着水珠。滑落的水珠子從發梢徑直掉在鎖骨,繼而滑下去,滑下去,流進浴巾裏邊去了。

“我舅舅來了。”悠悠心裏好郁悶,心跳奇快,有種想靠近的感覺,但是又不願意去靠近,進退維谷,“我媽,讓你去我家吃飯。”

宋清晨點點頭:“好。”走了兩步,見鄭悠悠要撤,喊住她:“悠悠。”

悠悠轉過頭嗯了一聲。

只聽宋清晨道:“我不知道穿什麽衣服合适。”

悠悠板着臉:“随便穿啊。”

“我沒怎麽參加過聚會。”宋清晨一本正經的臉,“真的不知道。你幫幫我,好不好?”

悠悠搖頭,“又不是什麽正式的聚會,穿你喜歡的就好了。”

“你過來。”宋清晨朝她招手,“幫我看看。”

悠悠咬着小手指想了想,小吸血鬼偶爾情商很高,偶爾又情商低得發指,搞不好真的會穿什麽奇裝異服。還是去把把關的好。

進去卧室之後,悠悠有一瞬間的晃神。這地方,好像來過?

宋清晨見她呆呆地左右張望,不由莞爾,“你看。”将櫃子打開,裏邊陳列着三五件薄薄的中衣,都是白色。

悠悠突然覺得被捉弄了:“你搞什麽呀,這有什麽好選的,不都一樣!”

“你幫我挑一個。你說穿什麽,我就穿什麽。”宋清晨卻異常堅定,“這個世界上,我只聽你的話。”

總覺得這只吸血鬼哪裏崩壞了。給她吸血她不要,還老有意無意說些情場老手才會說的話。悠悠只想快速結束這個環節,閉着眼胡亂一指,指着正中間那一件。

宋清晨點點頭,将那衣服取下來。

随即,抓在胸前的那只手松開,嘩啦一聲,浴巾掉在了地上。

悠悠震驚臉,看着這吸血鬼鎮定自若地穿衣服,似乎對于自己赤身露體這件事渾然不覺似的。

剛将那件襯衣穿上,又想起什麽似的,去箱子裏翻了翻,翻出來一件運動內衣,脫下襯衫,木木然穿了內衣再接着着裝。

襯衫之外再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最後是悠悠給她的紅色棉服。畢竟鄭麗給買的那件大衣已經布滿血跡,眼下不方便再穿。

宋清晨是自然而然了,可有個小呆瓜站在那裏,全程蒙蔽臉,臉跟充血了一樣紅。

“悠悠,走不走?”宋清晨走到她跟前,揉揉她的頭發。

鄭悠悠拂開她的手,轉身就跑,一個踉跄險些絆倒,又讓身後的小吸血鬼一撈,整個兒撈進了懷裏,“小心點。”

“放、放開我。”小呆瓜激烈地撲騰。

“好。”這一個松了手,“那你站穩了。”

- -

看着鄭悠悠滿面通紅,而且帶着點隐約的憤怒沖了進來,鄭澤覺得莫名其妙,但是見了她身後跟着進來的那一位,頓時又覺得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你不可以随随便便就親我。”“你身體冷冰冰的我覺得很讨厭。”這嬌嗲嗲的幾句話,他可還沒來得及遺忘。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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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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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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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