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剪燭芯牟斌忙加錢,褲帶街尋兇遇故人
陸善柔很佩服牟斌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上個月拒絕交換人質, 把我當成棄子, 現在有事就當沒事兒人似的,又來找我!
真是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
魏崔城正要開口,牟斌豎起手掌, “你別說話,我在問陸宜人。”
陸善柔說道:“我不想接這個案子。”
牟斌說道:“這回不會讓你白出力氣,有賞金的。”
牟斌拿出一塊兩頭大中間瘦的銀铤, 看分量, 大概有五十兩。
西四牌樓人頭案,無論是西城兵馬司, 還是順天府衙門,都不敢接狀紙——誰敢和兩大外戚碰上啊!
最終這個案子還是得錦衣衛接着, 不想接也得接,否則朝廷威嚴掃地, 這天下到底是老朱家的, 不是老張家, 或者老周家的。
牟斌于是厚着臉皮來找陸善柔出手。
陸善柔拿起小銀剪, 剪了剪蠟燭燒黑的燈芯, 燈光立刻變得明亮起來。
一切盡在不言中。
牟斌又拿出一塊銀铤,還是五十兩, 一塊塊砌磚似的摞起來。
陸善柔依然沒有回應。
牟斌拿出第三塊。一百五十兩了。
陸善柔拿起小銀剪, 嚓嚓連剪了兩下, 差點把蠟燭剪得和話本小說《大明女偵探》的作者一樣禿了。
牟斌拿出兩塊銀铤, 堆在案幾上,一共二百五十兩成色絕好的官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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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斌說道:“陸宜人,我在北頂給碧霞元君捐香油錢也只有一百兩。”
陸善柔說道:“在接下這個案子之前,我有幾個問題。”
有戲!牟斌說道:“請講。”
陸善柔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破案了,此人會按照律法得到懲罰嗎?”
牟斌說道:“那是自然。”牟斌不敢動壽寧侯和長寧伯本人,但這兩家的家奴家丁他就不用客氣了。
居然敢在京城大街上聚衆持械鬥毆!這次不狠狠治一治,外戚們怕是要上天啊!
陸善柔又問:“此案嫌犯一百多個,還有可能是多人一起混戰時縱馬踐踏而傷,虎哥就像一只誤入沙場的羔羊,兩軍作戰,他如何重傷、給他致命一擊的是誰,我很可能查不出來,到時候,這個——”
陸善柔指着五塊銀铤,“牟大人要收回嗎?”
“絕不收回。”牟斌說道:“有我幹兒子作證,無論結果如何,賞銀都是你的。何況,你上次幫忙,我還沒謝你。”
陸善柔說道:“二百五這個數目不好聽。”
得加錢。
牟斌咬咬牙,拿出一塊金燦燦的金铤,大概有十兩。
陸善柔說道:“我還需要幾個錦衣衛随時聽候差遣,免得壽寧侯府和長寧伯府的人不聽話。”
“陶朱和麥穗就在你這裏,現成的兩個人。”牟斌拿出一張自己的名帖和一塊銅制、正面鑄着一頭老虎的令牌,“你拿着這個,他們不敢胡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牟斌站起來,看着幹兒子,“你不送送我?”
魏崔城提了一盞牛角燈,“牟大人請。”
又是牟大人!牟斌負手走到院子裏,說道:“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忘記了我們還有另一種關系?養了你二十多年,還在生我的氣?你看,連陸宜人都不生氣了。”
她生氣有用嗎?魏崔城不說話,提着燈籠在前頭帶路。
怎麽辦?我們父子關系不能就這麽僵下去吧。牟斌語氣變軟了,說道:“馬上就要八月十五了,記得來家裏一起過節。”
魏崔城嗯了一聲。
上次中元節也是這麽說的,結果牟斌忙得連過節都忘記了。
答應就說明關系還在。牟斌稍稍放心了,又開始得寸進尺,問道:“剛才看你怎麽在那個寡婦書房裏?”
魏崔城說道:“牟大人想歪了,我們在做正經事。”偶爾會眉來眼去。
牟斌說道:“你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但如今瓜田李下,別人會說閑話,這樣,我在中城為你尋一處房舍——”
“不用着急。”魏崔城說道:“房子明年到期,到時候……再說吧。”到時候我八成已經是這座房子的男主人了,根本不用操心搬家的事。
多此一舉。
牟斌還要再說,魏崔城快步走到門外的上馬石前,說道:“到了。”
魏崔城一邊說,一邊半扶半拽的把牟斌弄到了馬背上,拍了拍馬屁股,大聲說道:“駕!”
駿馬跑起來了,巷子口遠遠傳來牟斌“記得回家吃飯”的叫聲。
把幹爹送走之後,魏崔城回屋,要與陸善柔一起修書,誰知陸善柔已經換了一件圓領袍,外罩一件夾着薄棉的半臂,頭戴一頂黑紗幅巾,肩上還挂着一個燒香的包,做好外出的準備。
這種單肩的大包是幾乎每個寺廟道觀都必有的、專門賣給香客的物品,方便香客們背香火蠟燭供品等等(注:類似現在寺廟的文創産品)。
陸善柔拿着的當然是北頂的燒香包,香包左下角繡着一個泰山娃娃。
“你這是……”魏崔城一怔。
陸善柔說道:“去鬥毆現場看看吧。”
魏崔城問:“你現在就要去查啊?”
陸善柔說道:“為了買回這個宅子,花了不少錢。第四卷 的稿子修起來遙遙無期,稿酬就更遠了,等明年把房子都收回來,要按照以前的樣子翻修一新,有時候比重建還花錢呢,去看看吧。”
賺錢嘛,不寒碜,查案順便發一筆小財。
這就着急收房了?要不,把我一起收了吧。
方才牟斌打岔,魏崔城一肚子表白的話沒說出來,現在又沒那個氣氛說了。
不要急,這不還有半年嘛,總有機會的。
魏崔城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陸善柔沒有拒絕,說道:“你加一件衣服,初秋夜裏冷。”
有一種冷,是心上人說你冷。魏崔城心裏暖暖的,雖然他陷入熱戀火氣旺,并不覺得冷,也在袍子外頭罩了一件半臂,和陸善柔穿的一樣,兩人騎着馬,往前天兩家火拼的街巷奔去。
火拼的地點在北城積水潭岸邊的一條街市上,叫做褲帶街,這條街幾乎都是做吃食買賣的,尤其是夏天,積水潭的河鮮上市,魚蝦菱角蓮蓬脆藕等等,極其鮮美,又不貴,剛剛從積水潭打撈上來,很是新鮮。
這條街本來沒有名字的,因美食太多了,食客們吃撐了要松一松褲腰帶,所以叫做褲帶街。
積水潭在元朝的時候是大運河的漕運碼頭,每天千帆争渡,大明永樂皇帝将都城從南京遷到北京之後,将積水潭一分二,包進了皇城,成了內城湖泊。
漕運碼頭沒有了,河水斷流,邊緣的河床湖床成了最肥沃的良田,也是京城裏罕見的大片稻田區域,稻香陣陣,簡直是北京城的江南水鄉。
因為其稀有,這裏的田地就成了香饽饽,皇家劃走了大部分田地,成為一座座皇莊,交給太監們打理,由官奴耕種,專門供給紫禁城。
就像一個美味的包子,皇家啃了一大口,剩下的一小口就更加稀少了,成為京城權貴們争奪之地。
有的附庸風雅,保留稻田,搭建幾座草房瓦房,借着一片田園風光,呼朋喚友的開文會、雅集等等。
有的直接推平稻田,打基地修建房子,造庭院。因這裏有積水潭,引活水入庭院極其便利,方便建造江南風格的園子。
壽寧侯和長寧伯同時看中了積水潭一片田地,都志在必得,兩個一個是現在國舅爺,一個是曾經的國舅爺,互不相讓,手下也互相看不順眼,喝了點酒,就在積水潭岸邊的褲帶街上打起來了。
入夜,此時即将宵禁,街上的飯館酒肆都關門打烊了,兩匹駿馬在褲帶街上并辔而行,正是魏崔城和陸善柔。
八月初十,月光皎潔,溫柔的瀉在兩人身上。
褲帶街原本是人們私搭亂建的一條美食街,歪歪扭扭的,不像京城其他街坊那樣因朝廷規劃的橫平豎直。
街邊房屋低矮,有的甚至就只是個草棚子,連門都沒有,只在夏天生意最紅火的時候做生意。
街道也十分狹窄,頂多能容二輛馬車同時通過,最狹窄的彎道處,陸善柔和魏崔城兩匹馬同時通過都有些擁擠。
魏崔城沿着街道走了一遍,說道:“就這條爛街,一百多個人聚衆打群架,周圍還都是酒樓食肆,輕易可以得到各種刀具,不出事就怪了。以我愚見,怕是出事的不僅僅是虎哥一人,其中因懼怕壽寧侯與長寧伯兩家權勢而隐瞞不報者有之。”
陸善柔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像虎父這樣為了給兒子伸冤,不惜做出砍掉親子頭顱的人畢竟是少數,大部分都息事寧人了。”
一條街走完,陸善柔調轉馬頭,往回走,說道:“發現虎哥倒地的地方,是一個叫做西施冰碗的糖水鋪子,我們回去瞧瞧。”
因冰碗的主要食材新鮮蓮子和菱角只有夏天才有,這個鋪子也只做夏天生意,一般過了中秋就關門了。
西施冰碗是個簡陋的磚瓦房,外牆和內牆簡單的粉刷過了,看起來很幹淨,沒有挂招牌,只是用朱筆在外牆寫了“西施冰碗”四個字。
方才兩人路過這裏,一個人都沒有,現在返回去,卻看見了一個人一手牽着馬,一手打着牛角燈,站在店鋪門口細看。
“什麽人?”魏崔城拍馬上前,在陸善柔護在身後,右手按在了刀柄上,随時出手。
燈籠照亮了這個人的臉,是個俊秀的文士,穿着道袍,頭戴四方平定巾。
陸善柔下了馬,快步走過去,“寒江獨釣?果然是你!”
俏書生一愣,随後笑道:“怎麽是你啊,梧桐居士。”
作者有話說:
話本小說太太們的線下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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