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配草藥崔城反被噴,聞情敵暴起洗澡盆

北京的秋天短暫得就像打了個噴嚏就沒了,從炎熱難耐,立刻就到了初冬的氣候, 夜裏路邊都結霜。大象原本在溫暖的地方栖息繁衍, 天氣驟然變冷,有些大象扛不住,就病了。

尤其是飛燕,它肚子裏還有象寶寶呢, 這下把魏崔城愁得,請了好幾個獸醫過來給大象看病。

獸醫看着一個個龐然大物,戰戰兢兢, “我們醫過牛羊豬馬, 醫過雞鴨魚鵝,就是沒醫過大象, 萬一出了事,這是國之瑰寶, 我們擔待不起啊。”

魏崔城說道:“你們就按照醫牛的方法,給一頭大象配上五頭牛的草藥量, 先吃了再說。你們是獸醫, 就把它們當成獸類來治。”

最後, 每一頭生病的大象都配了一大桶湯藥。

魏崔城把木桶提到了飛燕的象房, 摸了摸它的鼻子, “來,給你喝好東西。”

飛燕對魏崔城十分信任, 象鼻浸泡在水桶裏, 吸了一大桶, 往嘴裏噴去。

然後……

噗的一聲, 猶如下了一場傾盆大雨,飛燕甩着象鼻,把藥汁兜頭朝着魏崔城噴去。

魏崔城從頭到腳濕透,全是草藥味。

“你不愛喝啊。”被澆得滿身都是,魏崔城一點都不生氣,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藥汁,頓時皺眉,“嗯,确實不好喝。難怪你會噴我。”

對于大象,魏崔城有十分的耐心,他想着小時候喝藥嫌苦,幹爹牟斌都會提前準備一碗紅糖水,還有一盒蜜餞給他甜嘴。

魏崔城去了賣水果的集市,把所有南方運來的甘蔗全都包圓了,用石磨絞着一根根甘蔗,榨出汁水來,一桶桶的新鮮甘蔗汁運到象房。

魏崔城往藥汁裏兌上一桶甘蔗汁,飛燕終于“賞臉”,把藥汁都喝了,沒有再噴魏崔城。

魏崔城還不放心,陪着飛燕在象房裏過了一夜,次日又兌了甘蔗汁喂藥,看着飛燕恢複了精神才放心。

魏崔城叮囑象奴,“現在白天出太陽還不冷,夜裏冷,等到了黃昏,一定要把象房裏的火牆燒起來,晚上要及時添炭,三人一班當值,不能熄火,若再生病,拿你們試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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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沒回家,魏崔城挂念着陸善柔,正打算收拾收拾回乾魚胡同,有人叫他:“魏千戶!有人找你!”

魏崔城心頭一喜:不會是陸善柔見過一晚上沒回家,就來象房找我吧?

魏崔城幾乎慢跑着到象房門口,看到的卻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居然是滄州來的吳千戶,此人還向他打聽過陸善柔有沒有再再嫁,居心叵測。

“是你?你還沒回滄州啊?”魏崔城心道:你怎麽還不滾!

吳千戶是帶着禮物來的,一整只烤羊,兩個小卒擡着一口羊。

吳千戶滿面春風:“我來京城交差,錦衣衛指揮使牟大人說我做得好,以往的戰功也不錯,太子東宮的衛隊正好有個千戶的空缺,就舉薦了我,去兵部選官,沒想到真的被選上了!我以後就留在京城當差。”

因金華之死,吳千戶算是得罪了滄州金家,回去之後怕是要被排擠,但是因禍得福,金家太過猖狂,皇上正有意扼制外戚,牟斌就把吳千戶安插到東宮衛隊,以制衡外戚。

吳千戶從一個府衙提刑所千戶,一下子升為紫禁城東宮親衛千戶,算是青雲直上!

魏崔城心道:關我屁事,你找我幹嗎?

魏崔城把烤羊全部分給了象房的人,自己一口沒吃,問:“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我就是個喂大象的,紫禁城的事情我不懂,我也不想跟人說這些。”

“嗨,這不還是……還是那件事嘛。”吳千戶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什麽事?”魏崔城其實心裏隐隐猜到了,但是他就是故意不接茬!難道此人還賊心不死?

吳千戶低聲道:“就是陸宜人……上次魏千戶不是說她回到京城故居,以後就在京城生活嘛。我現在剛好在京城做官了,在東宮當差,是太子親衛,以後一定也在京城。”

“我想着,這或許就是我和陸宜人的緣分吧,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官途,居然就這麽實現了,我想——”

“不,你想也沒有用,陸宜人是不會同意的。”魏崔城實在忍不住了,打斷道,“結為夫妻得兩情相悅,光你一個人想有什麽用?難道你想當皇帝,你就能坐上龍椅了?”

吳千戶吓得連忙擺手,“我可不敢這麽想!真是折殺我了!”

“你明白就好。”魏崔城不想再和他糾纏,“我要回家了,你自便。”

魏崔城拍馬就跑,吳千戶追都追不上。

我這就回去找她表白心跡!魏崔城一路疾馳,心道:

明明是我先來的,明明是我先遇到她的,可不能被這個吳千戶搶在前頭!

豁出去了!今天不管她忙不忙,有沒有案子,寫作順利與否,反正……甭管她在做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都要表白!

就是天塌下來我也要先表白!

澄清坊,乾魚胡同。

夕陽西下,經歷過陣陣北風和秋雨,院裏的梧桐樹,寬闊的樹葉曾經遮天蔽目,現在已經落了一半,就像話本小說《大明女偵探》的作者頭發一樣稀疏了。

陽光傾瀉而下,照在樹下鳳姐、陶朱,還有麥穗身上,暖洋洋的。

他們三個人圍在一個大竹筐,正在用手把葵花盤上的一顆顆葵花籽搓下來。

嘩啦啦,一顆顆瓜子落進框裏。

陶朱迫不及待,“鳳姐,這些瓜子什麽時候下鍋炒?”

鳳姐說道:“聽溫嬷嬷說,要先晾曬兩天。”

“還有等兩天啊?”麥穗磕了一個生瓜子,嚼了嚼,“甜的,還挺好吃,就是不如炒熟的香。”

兩天都等不得了。鳳姐笑道:“我今晚用粗鹽炒兩斤試試。”

陶朱和麥穗搓瓜子盤搓的更帶勁了。

鳳姐說道:“你們兩個小點動靜,陸宜人在寫書。”

話音剛落,魏崔城回來了,對着他們三個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就要去敲正房書房的門。

“魏千戶!”陶朱嘴最快,且口無遮攔,“你是掉進廁所了嗎?怎麽那麽臭?”

啊?

魏崔城頓住了,擡起胳膊聞了聞自己,是有一股酸臭味,他在象房待了兩天,還被飛燕兜頭噴了一身的藥汁,各種氣味在他身上發酵了,不臭才怪呢。

哎呀,得先去洗幹淨。

要不一開口,臭氣就要把陸善柔逼走了。

魏崔城提了幾桶井水去了浴房,他一年四季都是井水沖洗身體,不怕冷。

魏崔城拿起香胰子,把自己從頭到腳都揉搓了一遍,連腳底板都不放過,洗的那個認真,還沾着青鹽擦牙齒,确保自己沒有口氣,吐氣如蘭。

洗幹淨之後,魏崔城拿着葫蘆瓢,從頭到腳淋了一遍又一遍啊!

就當他打算裹上寬大的布巾,把身上擦幹時,聽到外頭鳳姐敲着正房的門,說道:“陸宜人,外頭有個吳千戶,說是滄州來的故人,提了好多禮物來看你。我把他安排到前院後罩房裏等待了,要不要見他?”

魏崔城震驚:什麽!這個家夥要來提親了!

我那些冷言冷語都沒能讓他打消這個不該有的念頭,還上門提親了?

吱呀一聲,書房的門開了,陸善柔說道:“要見的,鳳姐,你去預備茶和點心。”

不行!絕對不行!

一旦被吳千戶捷足先登,我這輩子就再也無法和陸善柔在一起了。

想到這裏,魏崔城顧不得自己什麽都沒穿,全身只裹着一張布巾,布巾上到胸膛,下到膝蓋,其餘地方,一覽無餘。

魏崔城連鞋都沒穿,就這麽光着腳,披着一頭濕潤潤的齊腰長發,從浴房裏跑出來了!

“不能見!”魏崔城大聲說道。

“啊!”陶朱,麥穗,鳳姐齊聲叫道。

陶朱踮起腳尖,捂住了鳳姐的眼睛,“你不能看,有傷風化。”

鳳姐心想:何必捂住我的眼睛?我什麽沒見過?你忘記李兆先是怎麽死的了?

但是陶朱下意識的舉動,讓鳳姐心頭很暖,他并沒有因她的過去而瞧不起她,他只是把她當做一個普通女人對待。

唯有陸善柔沒有出聲,目光在魏崔城身上流連忘返:

這寬闊的肩膀,靠上去一定很舒服。

這手臂堅實的肌肉線條,咬上去一定很彈牙。

還有這腿,看腿識美人,被布巾裹住的部分一定很美味。

布巾已經被水浸透了,緊緊的貼在身上,那緊窄的腰身……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陸善柔心裏至少出現了小白兔的一百種吃法,不帶重樣的。

陸善柔玩味的看着魏崔城,“為什麽不能見?”

魏崔城說道:“因為我心悅你,你應該知道的,我想娶你,與你結為夫妻,攜手度過未來的歲月。初婚由父母,再嫁由自己,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一聽這話,鳳姐趕緊悄悄把陶朱和麥穗都拉到了西廂房,然後一人一根手指,戳破了糊在窗戶上的紙,眼睛貼在窗洞上細看。

正房廊下,陸善柔沒有回答,而是回到了房間。

魏崔城一顆心墜落到了懸崖:她……她不同意麽?難道這些日子的眉目傳情、柔情蜜意、心照不宣,居然只是我的一腔情願?

魏崔城正思忖着,陸善柔從房裏拿着一件披風返返廊下,她展開披風,披在了魏崔城的肩膀上,還合上了披風胸前的一對銅鎏金蝶戀花子母扣。

啊……這……

魏崔城一顆心從谷底開始飛升!

陸善柔說道:“我願意。”

作者有話說:

好清涼的求婚場面啊!讓我們撒花恭喜小白兔終于投奔到了大灰狼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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