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宋知鳶在路上約好了練舞室。

等到劇團的時候,正遇見幾個同事排完舞蹈,三三兩兩的離開。

幾人見到宋知鳶立刻熱絡的上前打招呼。

去年劇團首席退役,新的首席無疑會在宋知鳶和趙曼兮之間誕生,宋知鳶不論技術還是外在條件都遠遠優越于趙曼兮,她手上的籌碼更大。

“阿鳶,聽說趙曼兮請了莎莉當老師。”

“能請到莎莉,肯定廢了大功夫,莎莉自己就教出來不少知名的首席。”

“你打算請誰啊?”

宋知鳶比趙曼兮技術好,趙曼兮跳的也不差,加之趙家本就是文藝世家,人脈很廣,趙曼兮自小就跟着不少大咖學習舞蹈。

不像是宋知鳶,以前跳舞就是玩,沒有認真練習過,直到初中才開始正兒八經的學習芭蕾,她有些不規範的小動作,這是她最為人诟病的地方。

只是這些年,宋知鳶下了狠心,一點點規範自己的技術,才走到現在。

但趙曼兮本身起點就很高,再多補課,難保不會超過宋知鳶。

正說着,趙曼兮也自舞蹈大樓裏面出來了。

剛剛練過舞蹈,趙曼兮白皙的臉蛋染了一層粉意,不像宋知鳶純中帶着絲絲入骨的媚,趙曼兮就是典型的小白花長相,清湯寡水,但她氣質柔弱,看起來也別具一番風味。

趙曼兮素來喜歡親近宋知鳶,兩個人關系很好,看到宋知鳶,趙曼兮就貼了過來,親密的攬着宋知鳶的胳膊。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趙曼兮才剛剛洗過澡,她卻能自趙曼兮身上聞到宋千嶼的味道,很臭。

“阿鳶,你找好老師了嗎?”

趙曼兮羨慕的說道,“你有千嶼哥幫忙,肯定能找個厲害的老師。”

“或許吧,”宋知鳶點點頭,憧憬的說道,“他說幫我找個比莎莉更厲害的老師,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宋少爺怎麽可能做不到?”

旁邊立刻有人羨慕,“阿鳶,宋少爺真寵你啊。”

宋知鳶輕輕笑了笑,“畢竟是我哥。”

趙曼兮及時的遮掩下臉上的困惑,宋千嶼明明把莎莉給了她,難道宋千嶼還給宋知鳶請了更好的老師?

宋知鳶笑着和衆人打了招呼,便離開去了舞蹈室。

只是,離開衆人,宋知鳶就有些洩氣。

宋千嶼靠不住,沈宴舟不幫她。

宋家在文藝界沒有絲毫人脈,她可能真的請不到更好的老師,今天她是逞威風,在衆人面前裝了一次,要是改天大家發現她根本請不動老師,那她肯定會被嘲笑。

宋知鳶很快擺正心态,到時候,她就廣而告之,請不來老師是宋千嶼無能,和她無關。

從頭到尾,她也沒說過她要靠自己請老師。

還是勤加練習吧。

加倍練習完今天的任務,宋知鳶額頭已經滿是汗水。

去包裏拿浴室鑰匙的時候,她突然摸到了一顆糖果。

宋知鳶垂眸看了一眼,忍不住拿出了一顆糖,塞進了嘴裏。

有些戒,一旦破了,便再難堅持下去。

甜甜的草莓味在舌尖炸裂開,瞬間沖散了打開糖紙那一刻的自責。

宋知鳶藏好了糖紙,不能讓別人看到,不然又會有謠言質疑她能不能拿到首席的位子。

她就這樣,在嘴裏藏着一顆糖,去了浴室洗澡,溫熱的水流打下來,疲憊的身體終于放松。

宋知鳶緊閉着眼睛舒展身體,全身上下獨獨剩下味蕾還在努力的工作。

這樣甜的味道讓她想起了沈宴舟。

很奇怪,沈宴舟明明同甜和糖這兩個字壓根就不沾邊。

可這是他給她的糖,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糖果,她疑心是爺爺告訴的沈宴舟,但爺爺去世的時候,她也已經戒糖許久了,或許就是湊巧。

她要利用沈宴舟。

使出渾身解數的利用他。

宋知鳶不齒自己的行為。

她是一個卑鄙小人。

宋知鳶眼眶微紅。

強忍了很久,終于沒有哭出來。

在浴室待了許久,她才收拾好情緒出了屋子。

鎖浴室門的時候,宋知鳶又摸到了糖果。

又想吃了,宋知鳶抿了抿唇,試圖自唇齒間捕捉剛剛那顆糖的甜味,不能再多吃,保持身材是很難的事情,吃胖了,和首席就徹底無緣了。

可已經破戒,再想戒掉太難,她小時候吃糖是因為喜歡,現在是因為心裏太苦,她喜歡那種純純的甜味。

每天最多一顆糖,宋知鳶心想。

她得找個人監督她。

拿起手機,在通訊錄裏面找了一圈,最後,宋知鳶還是給沈宴舟發去了消息。

【沈宴舟,我以後每天只吃一顆糖,你一定要監督我不能多吃!】

發完消息,宋知鳶就打算放下手機,不帶腦子的想想,她都知道沈宴舟絕對不會理會她的這個奇思妙想。

整理了一番衣服,琢磨着接下來到底怎麽行動才能拿下沈宴舟這尊大佛,手機鈴聲就響了。

是劇團的領導,“宋知鳶,你現在馬上換衣服來皇冠酒店,盛晚風今晚來,半個小時以內到,別遲到。”

“我知道了,我一定準時到。”

盛晚風就是她想讓沈宴舟介紹的合作夥伴的妻子。

盛晚風是曾經的首席,如今是芭蕾舞界的教育大家,前幾屆的首席評選,盛晚風一直是評委,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她應該也會參加。

她現在身上的白T和牛仔褲,顯然不合适出現在酒局上,宋知鳶立刻打電話讓保镖準備好車,自己則沖去最近的商場買了一身合适的長裙。

出門的時候,車已經等在門口了,保镖小姐姐一路風馳電掣,準時将宋知鳶送達。

她沒遲到,可還是稍稍晚了一步。

趙曼兮已經先她一步到了,現在趙曼兮就坐在盛晚風身邊,兩個人低頭親密的說着話。

宋知鳶懊惱自己沒抓住機會。

劇團領導一眼就看到了宋知鳶,伸手招呼宋知鳶過去。

“盛老師,這是我們劇團現在的主舞之一,宋知鳶,她啊,一直特別喜歡您,你跟盛老師打個招呼。”【看小說公衆號:不加糖也很甜耶】

宋知鳶臉上帶笑,“盛老師好,我一直都很想見到您,可惜總是沒機會,今天真的很開心。”

盛晚風為人和善,當即也笑着稱贊了宋知鳶一番,宋知鳶趁機留了盛晚風的聯系方式。

盛晚風身邊一個發際線有些高的中年男人打量了幾番宋知鳶。

那是盛晚風的老公,她沒見過盛晚風,但是從前和爺爺一起參加商宴的時候見過他,也是個厲害的人物,爺爺仔細為他們介紹過。

宋知鳶對盛晚風老公點點頭,“錢總好。”

“宋總不必客氣,咱們也見過的。”盛晚風老公笑笑,他也素來是溫和的人。

宋知鳶和盛晚風老公笑着打了招呼,爺爺早先就稱贊過錢總情商極高,她接觸後覺得也是,不然他怎麽能把如花似玉的盛晚風拐回家。

打完招呼,宋知鳶略有些不甘心的坐回空位。

盛晚風的一邊是錢總,一邊是趙曼兮,她只能坐在劇團領導的旁邊。

已經失了先機,宋知鳶在心理安慰自己,好歹也有了電話號碼,而且宋家和錢家還有合作的項目,只是近些年兩家合作不多了,錢總轉而和沈宴舟合作了,這也是她讓沈宴舟聯系的原因。

她還知道盛晚風早就認識趙曼兮,都是藝術圈子的人。

她已經來遲,後悔也沒用,宋知鳶開始打量這場酒席。

“琳姐,”宋知鳶低頭詢問,“這是誰組的局啊?”

琳姐隐晦的看了看對面的王總。

王總是劇團最大的資助家,今天就是王總組的局,他還拉了好幾個厲害的人物,今天整個劇團能撐得起門面的人全來了,不但有芭蕾舞團的,古典舞團,現代舞團,鋼琴組,都出了人過來。

對面的幾個人宋知鳶不算是很熟。

以前爺爺經常會帶她出席各種晚宴認人,但她對晚宴和商業都沒興趣,前幾年觀察了一番,覺得宋千嶼勉強湊活能用,她便很少出現在商業領域。

對面幾人都是文藝圈的大佬,宋家和文藝圈半點不沾,宋知鳶也不清楚。

只是她的身份特殊,除過芭蕾舞之外,還有宋家董事,沈宴舟妻子各種buff,幾個大佬也都是和她點頭打了招呼。

宋知鳶總覺得對面王總眼神異常奇怪。

不知道主座的大佬究竟是誰,怎麽還不來?

宋知鳶背對着門而坐,雖然沒聽到明顯的腳步聲,可在看到王總一衆人都緊張起身的時候,宋知鳶也下意識起身,然後看到了沈宴舟。

她沒想過大佬是沈宴舟。

她和沈宴舟結婚的jsg事情鬧的難堪,圈子裏無人不知,如果不是沈宴舟勢大,報紙媒體都不敢言語,那時候恐怕全國上下都是她和沈宴舟的風風雨雨。

可是,今天在座的全都知曉。

難怪剛剛知情的幾人全都面色奇怪。

劇團領導瞬間後悔的腸子都要斷了,早知道今天就不叫宋知鳶過來了。

宋知鳶從沒在公衆場合和沈宴舟遇到過,她怕宋知鳶小命不保,宋知鳶可是劇團門面,門票保障。

沈宴舟視線在宋知鳶面上沉了沉,便略過她,去了主位。

場上微微沉默之後,立刻在幾位大佬招呼下,大家開始推杯置盞。

沈宴舟極少喝酒,也沒人敢勸他喝酒。

宋知鳶聽着衆人對沈宴舟一聲聲客氣的恭維,低頭看自己面前的食物,情緒不高,她倒是有那個厚臉皮當衆沖着沈宴舟叫一聲老公,可她丢不起沈宴舟不理她的臉。

而且,她求了沈宴舟好久,讓他帶她認識錢總,沈宴舟明明和錢總有聚餐,也不帶她。

宋知鳶沮喪。

在場時不時有眼神落在她身上,但是礙于沈宴舟,沒人敢好奇,也沒人敢提她的名字,她成了禁忌。

宋知鳶渾身不自在,她這幾年很少出現在社交場合也是因為每次出現,都是一堆好奇的眼神,沈宴舟在,他們還能控制住不詢問,沈宴舟不在的時候,那些大膽的帶着些惡意的詢問,像是潮水,宋知鳶煩不勝煩。

趁着沈宴舟出去,宋知鳶見縫插針立刻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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