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二更)
盛嘉澤擡手扶了扶額, 然後意有所指地望向老太太,保持笑容:“奶奶,您看錯了。”
盛奶奶雖然老眼昏花, 頭腦卻還挺靈活, 似乎瞬間懂了孫兒的意思, 忙不疊呵呵笑着把東西還給小姑娘:“是我看錯了, 哎喲,年紀大了這個眼睛也沒用了喲。”
許聽夏一臉懵逼地看着兩人, 老太太握住她的手, 格外親昵:“丫頭,阿澤送你的平安符可要收好了, 答應奶奶, 嗯?”
許聽夏原本琢磨着怎麽還他,現在只有乖乖點頭:“嗯。”
好不容易哄盛奶奶睡下了,許聽夏跟着盛嘉澤出來,上樓回房睡覺。剛到二樓,她叫住他:“叔叔。”
盛嘉澤似乎早有準備,并沒有再往上走:“怎麽了?”
許聽夏對他依舊是前兩天不鹹不淡的态度,把平安符從兜裏拿出來:“這個還是——”
“奶奶都要你收着了。”盛嘉澤擰了擰眉, 打斷她, “我送出去的禮物也沒有拿回來的道理。”
許聽夏點點頭:“那好吧。”
男人這才勾起唇,面色稍霁:“還生氣呢?”
小姑娘腮幫子鼓了下, 口是心非得明顯:“沒。”
盛嘉澤輕輕擡腳, 輕輕落下, 一步一步地往前, 将她逼到牆上挂的水墨壁畫旁邊, 右手邊就是她的卧室。
可他偏偏擡起一只手, 撐在她和房門中間,将她拎着繩子的平安符錦囊慢慢地塞回她手心,“好好收着,丢了就不靈了。”
下一秒,男人指尖的溫度消失。
許聽夏攥着平安符擡眼去看,他已經轉身上了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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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銘休假那兩天,褚丹秋提議大家一起去露營。
自從褚南洲上大學,她落得一身輕松,經常和老姐妹們一起出去玩各種花樣,盛皓跟着她,性格也變得比之前開朗不少。
這個季節不冷不熱,夏天悄然褪去,寒冬也還沒來臨,正适合出去露營野炊。
帶上帳篷和食物,體驗體驗大自然的風光,也利于增進家人的之間的感情。
老太太身體不好,原本怕她身體吃不消沒打算帶她,可她自己想去想得在家鬧脾氣,兒孫們只好妥協。
出發那天,盛嘉澤開着他的小電車在前面帶路,後面還有輛房車,給大家路上打打麻将什麽的。
盛奶奶說什麽也不放心盛嘉澤,硬把許聽夏往他副駕駛推:“丫頭去看着他點兒,別讓他開太快。”
褚丹秋想想也是,連忙附和:“是啊,嘉澤開車太快了,那高速上跟賽車似的亂竄,不安全,夏夏你提醒着他啊,咱們有的是時間,又不着急。”
許聽夏:“……”
她只有乖乖上了車。
這事兒聽上去挺合理,除了心中有鬼的盛奶奶和盛嘉澤,誰都沒品出什麽端倪。
當然也不止一個人看出來,許聽夏表面上溫溫柔柔一小姑娘,比這一大家子都管用。
盛嘉澤對誰都叛逆,可就會聽她的話。
路上,盛嘉澤的車果然開得中規中矩,車速平穩,不像他平時一個人那樣,把車開得像飛機。
盧倩兩口子、褚丹秋和褚南洲打麻将,盛皓無聊得這裏坐坐那裏竄竄,從前窗玻璃看着那輛勻速行駛的保時捷,笑道:“看不出來啊,這小丫頭真能管得住他。”
“那可不。”褚丹秋瞥他一眼,“你是沒看見,那天晚上隔壁的過來玩,明傑那小子叫嘉澤抽煙,夏夏一句話給他怼得,煙都不敢拿。”
“是啊媽,我也看到了。”褚南洲翹着腿咯咯笑,“小侄女說你要抽出去抽,他可一晚上都沒抽,酒也沒喝,回去的時候明傑哥笑話他,問他是不是妻管嚴。”
“瞎說什……”盧倩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唇,突然手一抖,睜大眼睛,“你們說嘉澤該不會真的對夏夏……”
說着她忙不疊搖頭,寬慰自己,“不可能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褚南洲笑道,“嫂子,我覺得你侄女兒跟我哥挺配的。”
“配什麽配,胡說八道。”盛皓瞪了他一眼,語氣嚴肅,“都差輩了,以後這種玩笑不許開。”
褚南洲不依:“什麽差輩不差輩?那是嫂子的侄女嘛,我平時也就叫着玩兒,又不是親侄女,那要是他倆真的在一起,你們還棒打鴛鴦不成?”
“那倒不至于。”褚丹秋笑了笑,“其實我也覺得挺好的,夏夏這孩子我看着長大,真是個好孩子。”
盛皓坐在副駕駛旁邊,哼了一聲:“不知所謂,胡鬧!”
“你就知足吧,好不容易有人管得住你兒子。”褚丹秋嘆了一聲,“不像有的人快三十年了,在兒子面前毫無威信喲。”
盛皓:“……”
另一邊,許聽夏和盛嘉澤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盛嘉澤單手把着方向盤,懶懶地靠在座位上有點無聊。
許聽夏打盹睡着了,怕颠着她,于是開着60碼定速,慢悠悠地往目的地晃。
車載音樂也換了個舒緩安靜的歌單。
過了一個夏天,小姑娘皮膚還是白皙如玉。起初不習慣北方的氣候,皮膚有些幹燥,後來習慣了,又換了新的護膚品,也變得和之前一樣水潤Q彈。
到底是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小姑娘,滿滿的膠原蛋白。
而他已經快三十了。
露營地在海邊,男丁們下車把帳篷支好。
褚南洲幫媽媽把燒烤的工具準備好之後,叫來許聽夏幫忙串肉。
弄了一會兒,突然發現盛嘉澤不見蹤影,問了句:“奇怪了,我哥呢?”
沒人理他。
褚南洲怼了怼許聽夏的胳膊:“我哥去哪了你看到沒?”
許聽夏滿不在意地繼續穿着土豆:“我哪知道,你自己去找。”
“……”褚南洲扯了扯唇,未來嫂子可真是娘心如鐵。
但追嫂子是哥哥自己事兒,他愛莫能助,只好放下東西去找盛嘉澤。
最後在停車場找到了他。
盛嘉澤坐在保時捷的駕駛座裏,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孩兒的注意力,他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眉頭緊鎖,手指在臉上這裏摸摸,那裏戳戳。
褚南洲一臉狐疑地走過去,擋住他的側窗玻璃,“哥,幹嘛呢?大家都忙死了你一個人躲這兒顧影自憐?”
盛嘉澤這才轉頭看向他。
輕飄飄的一秒後,又重新望向駕駛座前方吊下來的化妝鏡。
小燈照着他的臉,除了眉骨處一點不太明顯的疤痕,幾乎英俊得毫無瑕疵。
盛嘉澤摸着眉骨,無比真誠地問:“我看上去老嗎?”
褚南洲:“……”
“也沒比二十歲的小男生老太多吧?”盛嘉澤語氣有些神叨叨。
“沒。”褚南洲嘴角抽搐,也摸着良心實話實說,“我哥曠世神顏,青春永駐。”
男人終于面色稍霁。
褚南洲看着他哥變幻的臉色,默默嘆了口氣。
早幹嘛去了呢?
當初那小丫頭一門心思圍着他轉,恨不得把什麽都給他的時候,幹嘛去了呢?
現在人家不喜歡他了,心如止水了,又開始念念不忘,寤寐思服。
愛情可真是要人命。
如果他告訴盛嘉澤,許聽夏曾經是喜歡過他的,他會不會當場怄死?
然而這種殺人害命的事兒他不會做。
親哥到底是親哥,雖然兩人沒血緣關系,可也是一個戶口本上的親哥。
他自然要為了把嫂子騙上一個戶口本而出一份力。
**
晚上的海邊還是冷的,雖然他們的帳篷裏都有帶暖寶寶。
但盛嘉澤不在帳篷裏。
原本他是和褚南洲一起睡,可他出去上個廁所的工夫,那小子就把帳篷從裏面給鎖了。
“……”
打電話他還關了機,其餘人也都睡了,他不好大聲喊他,于是朝褚南洲睡的位置踢了一腳,走向未燃盡的篝火邊。
離得最近的是許聽夏的帳篷,粉紅色,比其他人小一號。
小姑娘應該睡着了,裏面半點動靜都沒有,他拿出手機把亮度調到最低,打了會兒游戲。
篝火快熄了,夜晚的海風拂面,縱是他鐵打的身子也漸漸感覺到冷。
回頭望向小姑娘的粉色帳篷,想起從停車場過來時,褚南洲老神在在對他說的話:“哥,追女孩兒你得不要臉,偶爾還得适當地無恥。”
若是在以前,他肯定不會擾她睡覺。
這會兒卻突然生出些不太磊落的心思。
用褚南洲的話說,無恥。
于是他收起手機,敲了敲身後的粉色帳篷。
**
許聽夏今天有些累,晚上幫忙串了好久的東西,燒烤煙熏得她暈乎乎的,雖然吃得也很滿足,但進了帳篷近乎是倒頭就困。
迷迷糊糊地,聽見外面有人走動,似乎就在外面不遠的地方,可她現在也沒心思去管,只想快快地去會周公。
然而當她陷入淺眠的時候,突然聽見帳篷動了動。
剛從淺眠中被驚醒的許聽夏瞬間警戒起來,從被窩裏猛地坐起。
直到手機震動了一下,同時亮起來。
她點開那條推送,看見盛嘉澤委屈巴巴發來的微信:
【外面好冷啊……】
【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後面還跟了個無比可憐的貓咪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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