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驅逐

整座學院都市連同被魔化根系污染的土地一起脫離地面，原地出現一個巨大的圓形空洞。黑色的根系不甘心的探出泥土，觸手一樣張牙舞爪，向大地伸去，從空中壓下的金色光幕迅速擴張，呈現球形，将伸出的根系牢牢包裹在裏面不讓碰觸大地。浮空的學院都市就像從內部被未知的怪物寄宿了一般，看得人毛骨悚然，縱使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單看這些根系觸手就明白絕對不是好事。

被【此世之理】驅逐流放的學院都市持續上升，仿佛不會停止，一直飛入外太空，徹底脫離地球。

“喂喂，究竟是怎麽回事，地面感覺好奇怪……”上條當麻的臉色不太好，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這應該不是地震吧？學院都市什麽時候有這麽……這麽……的技術了？”

乘坐過電梯的都知道那種失重的感覺，站在學院都市的地面竟然感覺到那種失重感，細思恐極。周圍到處都是昏迷倒地的人，還有時不時撞見的黑色怪物，簡直就像突然之間成了異形生物的巢穴。

“哼！”黑魔導女孩冷哼一聲，舉起魔杖輕而易舉消滅撲過來的怪物，“幻想殺手也就這個水平而已。”

雖然是能“抹消一切異能之力”的幻想殺手，但身手完全不能，也就普通男生的水準，近身格鬥弱的可憐，如果不使用魔法魔術什麽的單單肉搏，絕對能打的他找不着北。黑色的怪物有的會使用魔法彈，有的不會發射，只會肉搏，遇到這種低級怪物上條當麻就苦手了，雖然摸一下邪氣産物的怪物對方一定會被抹消掉，但物理沖擊不會消失，普通人類的小身板若是挨一下還能不能爬起來就不知道了，全靠黑魔導女孩掩護才平安跑到這裏。

“當麻，這些黑色怪物是邪惡力量構成的，也就是惡魔。昏迷的人似乎都吸入了大量邪氣，惡魔将人類作為母體，孕育而出，被吸收了生命力的人類瀕臨死亡，熬不了多久。”茵蒂克絲蹲下仔細研究觀察地上昏迷的人，慘白泛青的皮膚，邪氣殘留的痕跡，伸手輕輕摸了下，溫度低于常人水平。

這種力量她從來沒有接觸過，但神秘側某些常識是相通的，根據情況做出判斷還是能行的。

“惡魔？”上條當麻滿臉驚詫，“學院都市怎麽會突然成了惡魔的巢穴？”

“不知道。”茵蒂克絲撥動了一下面前昏迷的人的腦袋，讓自己能看的仔細些，湊近研究皮膚表面邪氣殘留的痕跡，皺起眉頭，“邪氣應該不是突然侵入體內，而是通過一段時間積累儲存的，至少有兩天以上。我一直和當麻呆在一起，所以沒有感覺，就算有沾染到或許也被當麻無意識抹消掉了。”

“怎麽可能，兩天以上……最近學院都市一直都很平靜啊，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感知遲鈍的上條當麻一頭霧水，搞不清這是什麽發展，只感覺突然之間就發生這種驚天巨變。

“那是你太遲鈍了，我們到學院都市就是為了這件事，都監視好幾天了。”黑魔導女孩輕蔑鄙夷的說，降低高度，浮在茵蒂克絲面前，“兩天前邪氣濃度突然暴增，之前一直都比較淡。”

義憤填贗報複上條當麻的時候，黑魔導女孩跟追着她跑的茵蒂克絲打打鬧鬧，不知不覺竟玩鬧起來，成了朋友，女孩子的友誼就是這麽奇怪。

“那，瑪娜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嗎？”茵蒂克絲看着她問，臉色認真。涉及正事，這個平日裏有點小迷糊的修女顯露出正經可靠的一面來。

“具體我也不知道，王子和師父大人或許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學院都市短時間內淪陷成惡魔的巢穴絕對和邪氣的源頭柯麗雅·羅納脫不了幹系。”黑魔導女孩遺憾的回答。

“柯麗雅·羅納……”上條當麻重複這個熟悉的名字，低頭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翻着白眼皮膚泛青的路人，不由自主握緊拳頭，罪魁禍首竟然很有可能是他曾經救過的人，被他從追捕她的魔法師手中救出來的美麗女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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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你曾經救過的那個柯麗雅·羅納。”黑魔導女孩咬重音，嘲諷臉。

“當麻？”感覺到氣氛似乎有些奇怪，茵蒂克絲擔憂的看着他。

“我沒事。”上條當麻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拳頭緊了緊，“羅納小姐是因為邪惡力量的關系才被魔法師追捕的嗎？”

“什麽都不知道就胡亂救人，看她長得漂亮走不動路？”黑魔導女孩沒好氣的白一眼。

茵蒂克絲的表情瞬間變了，盯着上條當麻，目露威脅之色，要是不給她一個滿意的解釋，那就是妥妥的要被咬的節奏。

“呃……不是的茵蒂克絲！”上條當麻慌忙解釋，證明自己的清白，絕對不是因為被對方的美貌迷住了才出手幫助，絕對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救助一名無辜的人。“羅納小姐看起來不像是壞人，而且，她向我求救了，所以我就……”

“長得漂亮所以不是壞人對吧？”黑魔導女孩鄙視道，不遺餘力的煽風點火。

“不是，絕對不是……雖然羅納小姐的确是個少見的美人……嗷嗷！”誇獎人也不是這個時候誇獎的，嘴賤的下場就是茵蒂克絲撲過去一口咬上他的臉，沒耐心聽繼續解釋了。

“當麻，你竟然又到處勾搭，這麽一個壞女人也下得了手！！”茵蒂克絲憤怒狂咬。

“那個時候要是被抓走，就沒有今天學院都市這回事兒了。”黑魔導女孩強補刀，致力于報複上條當麻。

果然，熱血少年被成功狠狠的打擊了。

整個人變得萎靡，失魂落魄，左右看了看，視野中到處都是昏迷倒地的人，心裏更加自責痛苦。

這些，都是因為他不知所謂插手魔法界的抓捕行動放跑了一個邪惡的犯人帶來的，這些人本來不應該遭受這種事情，學院都市本來可以不用承受這個災難，都是因為他的錯才……

是他闖下大禍令學院都市陷入這種境地。

上條當麻失魂落魄自責痛苦，情緒變得十分低落，茵蒂克絲狠狠咬他都沒能換來多少反應。

“當麻？”察覺到對方的情緒，茵蒂克絲松口，沒空再管什麽美麗的女人，湊近臉擔憂的看着他。

“我沒事茵蒂克絲。”這次連勉強自己露出一個難看毫無安慰力的笑容都做不到，臉色難看極了，只好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只是覺得，自己似乎很差勁，不分青紅皂白就憑着自己的心情胡亂救人，結果卻放跑了一個罪大惡極的壞人，給學院都市帶來這種災難……”

“如果那個時候……”

他蹲下來，自責痛苦的看着地上的人，翻白的眼，嘴角流口水，慘白的皮膚隐隐泛青，縱橫交錯幾道黑色的難看痕跡，伸出手探了探呼吸，已經停止了，皮膚也失去溫度。

“是我的錯！”

跪在地上，拳頭狠狠捶了一下地面，力道大的蹭破了皮膚，手指血淋淋的。

“當麻！”茵蒂克絲立即撲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防止繼續自殘。

上條當麻的錯只是妨礙了發現時機而已，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救柯麗雅·羅納，就算做戲也要演全套，逼到絕境再來個大反轉才神轉折，她不曉得傲羅接受的命令只會因為絕境爆發出才染指不久的邪惡力量。原本抱着放水心态抓捕的傲羅态度立馬就會變化，先斬後奏拼盡全力抓人，直接往死裏打，不小心打死了寫一份報告，沒死先關着然後意料之中得到一個咔嚓的命令。

娜娜莉因為傲羅徽章發現邪惡力量，這個時候再想抓人，卻已經失去了好時機。

柯麗雅·羅納的愚蠢程度誰都沒能料到，越張狂死得越快，才得到這股力量不久就迫不及待炫耀，弄出這種事情，肆無忌憚目中無人到極點。雖然這樣說不好，似乎帶有歧視，但混血出身在麻瓜界長大的她，父母中身為魔法師的那一方也是普通平民，對神秘側格局真的不夠了解，眼界狹窄，根本不曉得這水有多深，也不知道世界各地隐藏的強者高手，以及流傳下來的各種秘聞。

完全不了解自己這麽大張旗鼓的動作只會引得自己被圍攻，落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就連父母也要退避三舍，能夠包容可能會給整個世界帶來災難的女兒也是一種難尋的勇氣，不會狠心立馬斷絕關系，卻也不敢再管她。

“有心情在這裏自責，還不如想想該怎麽辦。”黑魔導女孩骨子裏的冰冷無情和活潑開朗的外在性格完全是兩個極端，到底是活了很久很久的魔物，感情不會那麽豐富，能夠胡亂分給不認識的人。

“這個城市傳來的失重感……雖然這麽想太驚世駭俗，難道整座城市都在上升嗎？”茵蒂克絲問。

“我感覺不到。”黑魔導女孩眨巴眨巴眼睛，無辜的說。本來就浮在半空的她哪裏能感覺到什麽失重感。

“唉……”茵蒂克絲瞬間領悟，失望的嘆氣。

突然，整個城市發出一陣震動，就像電梯到達目的地停下的感覺之後，失重感消失了。

“發生什麽了？”茵蒂克絲疑惑。

上條當麻站起來，看着黑魔導女孩，“雖然這樣太麻煩你，但現在憑借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行，你……”

“不行！”黑魔導女孩張口幹脆利落的拒絕。

“……連聽一下都不肯啊……”上條當麻大受打擊。

“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我可沒空陪你玩，既然柯麗雅·羅納有所行動，王子和師父大人肯定也不會閑着，我要去幫忙的，你想做什麽自己去好了。”黑魔導女孩毫無留情的說，看着茵蒂克絲，“你要和我一起走嗎？跟着他會很危險，看起來就是一副要做危險的事情的樣子，這麽弱，很難保護你。”

“不了，”茵蒂克絲搖搖頭，“我要跟當麻一起，謝謝你的好意。”

“是嗎，那我先走了。”黑魔導女孩雖然覺得有些遺憾，想法毫無動搖，她有自己的使命。

“等等，我們跟你一起！”上條當麻突然道。

黑魔導女孩轉過身，疑惑的看着他。

“我對現在的情況還是不大了解，就算想要做什麽也要更多的情報才行，而且，人多一點也安全一些，一邊走一邊尋找還清醒的幸存者，應該沒問題吧？”

上條當麻很想阻止柯麗雅·羅納，讓她停止這個可怕邪惡的魔法，但顧慮到茵蒂克絲的安全，不能只想着自己到處亂竄，罪魁禍首躲在哪裏他都不知道呢。

多個人多一份力量，能夠早早就察覺到邪氣充斥學院都市的人，應該很厲害吧。

“這個我要請示王子才行。”黑魔導女孩暗暗想，欺負過公主殿下的家夥，王子沒有立即下令處決多半是看在他右手寄宿的神秘力量的份兒上，不離得遠一些還想跑到王子面前晃來晃去，活膩了。

一個略顯病态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過來，“喂喂，原來還有幸存者啊。”

轉頭看過去，只見從建築物之間的小巷子裏走出一個白發紅眼的少年，單薄的身形好似風一吹就會摔倒，目光觸及黑魔導女孩，眯了眯，“人形怪物？”

“你太失禮了，我才不是那種惡魔！”黑魔導女孩氣惱道。

“太好了，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幸存者！”上條當麻驚喜道，松口氣，發出邀請，“你要和我們一起行動嗎？現在情況不明，多個人總比分散行動來的好。”

聽見他竟然邀請自己組隊，一方通行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不要把我和你這種家夥相提并論，學院都市的情況我絕對比你知道的多。”

“到底發生了什麽，能告訴我嗎？”上條當麻立即追問。

“哼！”一方通行哼一聲，沒有賣關子，“你們也感覺到剛才那種奇怪的失重感了吧？不曉得是誰做出這種事情，竟然讓學院都市整個浮空升天了。我暫時抑制住這個趨勢，阻止學院都市繼續上升，但是，并沒能完全遏制，恐怕學院都市的邊緣已經開始崩潰，分解成碎渣繼續升空，這個終點很有可能是——太空！”

上條當麻倒抽一口冷氣，因為真的太驚世駭俗。

“對方恐怕是不想學院都市內發生的惡性事件擴散影響到周圍才這麽做。”一方通行紅色的眼睛審視着黑魔導女孩，上上下下打量，語氣不無威脅，“小不點，你不是那些從人類體內孕育出的怪物的話，到底是什麽？學院都市上升，跟你有關系嗎？”

身為學院都市排名第一的超能力都沒辦法做到這種事情，這麽考慮，自然想到是外來者的手筆，這裏就黑魔導女孩最為可疑。

琢磨了下一方通行的話，上條當麻感到一陣昏眩，腦子隐隐作痛，感覺智商不夠用，這種結論簡直打破了他的世界觀，滿臉不可置信。“學院都市會升到太空？這怎麽可能，到底要有多麽強大的力量才能令整座城市飛入宇宙？！”

“依照我的演算，這種力量就像是自然脫落，就像秋天黃掉的枯葉自然從枝頭掉落一樣。”一方通行的語氣透出凝重，“不是托着學院都市丢到外太空。”

“……這什麽原理有區別嗎？”不會演算的幻想殺手表示不理解。

原理不同意義完全不同，充當脫落酸讓學院都市自然飛入太空和一路托着學院都市飛入宇宙怎麽能一樣。一方通行瞪一眼滿臉無知的某人，深感智商水平不同溝通起來真麻煩，沒興趣再解說了，閉嘴冷冷哼一聲。

黑魔導女孩看一眼一方通行，略驚奇他的演算能力。

視野中看到一個飛行魔物一路呼嘯而來，興奮的超那邊飛去，身邊的一方通行突然發難，在地上一跺腳，地皮翻滾帶着巨大的力量沖過去，塵土飛揚，撞上魔物。

魔物煽動翅膀吹飛迎面而來的障礙物。

一方通行紅色的眼睛閃過一道戾氣，一只手按在牆壁上狠狠用力，手掌沒入，使勁，竟然将整座大樓拔起，對着魔物狠狠丢過去，氣勢洶洶鋪天蓋地的一擊。

“……”上條當麻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魔物沒有正面迎擊，煽動翅膀急速閃避，一方通行的攻擊卻還在繼續，大樓之後緊接着發出破空聲呼嘯而來的根系觸手，他随手拔下的黑色根系就像一根鞭子，狠狠抽上魔物，打了個人仰馬翻。

王樣從魔物上面落下，輕松落地，毫發無傷。

豔麗的緋紅色的眸子冷冷注視突然出手攻擊他的白發少年。

“你知道關于學院都市升空的情報嗎？”白發少年毫不懼怕的咧嘴惡劣一笑。

“如果是想知道誰讓學院都市升空的話，”王樣語氣冰冷無情，即使将近230萬的人可能會因為這個決定而死，他也沒有一絲動容，“是我。”

地球60多億的人類以及其他各種動植物，和這座城市裏的230萬人類比起來，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更何況，他不是為了抹消這座城市才行使【此世之理】的權力，是為了争取時間。

“哦，是要連同這座城市連同230萬的人口都送入太空化作宇宙垃圾嗎？”一方通行的神色瞬間變得可怖猙獰，紅色的眼睛閃爍着戾氣，病态十足。“在離開大氣層以前，就會有許多人因為氧氣稀薄溫度下降死了。”

“如果來不及的話，當然是這個後果。”

“真是可怕~~”

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