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賜婚

路不病乍然見了賀蘭粼, 含羞帶喟,輕錘了下自己這雙爛腿。

他掙紮着欲從輪椅上挪下來,“微臣、參見陛下。”

賀蘭粼怎會讓他跪, 将他扶了起來。

路不病惘然道,“微臣的腿廢了,沒能襄助陛下完成登基大業, 論功勞不如董無邪兄弟,論智謀不如江無舟兄弟……卻忝居十侯之首,實是惶恐不安。”

賀蘭粼搖搖頭,“從前你的襄助之恩, 我皆記得。你雖雙腿有恙, 心思卻最正,最能震懾衆人。這十侯之首, 你當之無愧。咱們兄弟一場,不必談這些話。”

他們兄弟久久沒見, 寒暄了好半晌。申姜默默站在賀蘭粼身後,注意力全放在李溫直身上。

李溫直本郁郁難歡,驀然見了申姜, 又驚又喜, 朱唇輕淡地展露了一絲笑顏。

治骨傷的大夫上前, 将路不病推到內殿, 細細診治。

半晌又将他推出來, “回陛下,路侯這骨傷時日未久, 微臣可以竭力為其接上, 只是需要幾味斷續的靈藥。”

賀蘭粼叫人拿了紙筆, 叫大夫将藥方寫下來。但見藥方上全是珍貴藥材, 有的甚至需去深山老崖、雪山沙漠中去取,一時半刻難以湊齊。

賀蘭粼頗有憾恨,路不病垂下頭,悵然說,“陛下不必為臣這瘸子費心了,臣最大的願望便是推翻舊朝、輔佐您登基。如今大業已成,臣就算一生都坐在輪椅上,也再無遺恨了。”

他說着不在意,面色卻暗淡,顴骨外凸,那雙腿缺失的自卑之意掩蓋不住,哪有半分從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賀蘭粼說,“我會盡快叫人湊齊這些藥材,到時必叫你雙腿痊可,丢了輪椅重新站起來。”

路不病轉悲為喜,黯然神傷之意略減,眼中重新鼓起一點希望。

仆人上了新茶,賀蘭粼坐下,和路不病閑談起來。

男人之間的話頭,左不過是些朝政上的事,無聊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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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姜急于想問問李溫直的近況,便欲尋個由頭,把李溫直拉出去。

剛要動念,就聽賀蘭粼漫不經心地提起,“……董無邪昨日來求我為昭昭和你賜婚,言辭态度誠懇,說是昭昭早對你情根深種。我暫時按下了,今日來問問你的意思。”

路不病神色微變,下意識地望向李溫直。

李溫直埋着腦袋,手指隐忍地絞在一起,一個字也不發。

路不病見此,神色更是怪異,猶豫了一下,就想拉住李溫直的衣袖。

賀蘭粼輕咳了咳。

路不病登時驚覺,“陛下……?”

賀蘭粼平靜道,“朕問你話呢。”

路不病牙齒輕擊了下,支支吾吾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賀蘭粼見此,品啜了口茶,拂了拂身旁的申姜,“阿姜,你和李溫直好久不見,去敘敘舊吧。”

申姜求之不得,應了一聲,去拽李溫直走。

李溫直複雜地望了路不病一眼,釘在原地,竟不大願意走。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終是和申姜離開了。

兩女走後,路不病才沉沉開口,“陛下,微臣和昭昭不合适,這麽多年來,微臣一直把昭昭當妹妹疼愛,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賀蘭粼淡嗯了聲。

“可依董家兄妹的意思,似乎非你不可。”

“昨日董無邪來找我時,說昭昭為了你茶飯不思,容色憔悴,今生非你不嫁。”

路不病冷汗暗流,雙唇繃成一條線,不知如何接這話。

在軍營的這段時光中,兩個少女,都或多或少地與他有瓜葛。

他哪個都不敢辜負,哪個都不敢面對。

他前半生剽悍英武,一身矯矯英雄姿,殺了多少賊人,是從屍海裏爬出來的。然一旦遇上感情的事,就婆婆媽媽拖泥帶水,似一個五六歲的懵懂孩童,手足無措,渾然不知如何應對。甚至連自己的心,都摸不清楚。

路不病本就不善言辭,想了半天,只道,“求陛下暫時不要賜婚。容……容臣再想想。”

賀蘭粼深深地瞥了他一眼。

“董無邪言道,你收了李溫直做通房,所以才不願娶昭昭。可是真的?”

路不病如被人戳中心事,登時擡起頭來,怔怔地眨眼。

良久,他愧色地扶住額頭,承認道,“是……那日是我犯糊塗,喝醉了,與她,與她……共眠了一晚。”

賀蘭粼微訝。

他只曉得申姜是個難纏的,卻不想路李二人也發生了如此的瓜葛。

難怪昨日董無邪來找他時,隐忍着極大的怒氣。

見路不病臉色已經窘紅了好幾個度,賀蘭粼便止住沒再問。

他道,“你自己想清楚吧。這件事,幾日之內得給董家兄妹一個交代。”

……

申姜将李溫直拉出去後,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她還沒站穩,李溫直就哇地一聲哭出來,伏在申姜肩上,哭濕了一大片衣裙。

申姜愣愣安慰她,“這是怎麽了?溫直,別哭啊。”

李溫直紅着眼泡,“申姜,我完了,我和路不病那個了……我再也嫁不了大仁哥了,大仁哥肯定嫌我水性楊花。”

申姜聽得雲裏霧裏。

半晌才明白過來,大仁哥就是李溫直那個武館的大師兄。

她扶李溫直在長廊邊坐下,柔聲說,“溫直,別哭。與我細細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了?”

原來在申姜離開的這些日子裏,李溫直一直作為婢女形影不離地伺候路不病。

路不病雙腿傷殘,許多事難以自理,李溫直常常要幫他穿衣脫衣,沐浴擦身,甚至夜半出恭都得她協助他。

兩人初時相看兩厭沒什麽感情,久而久之,相互磨合,倒也衍出些情意來。那些難為情的事,路不病從不讓任何人協助,卻只讓李溫直近前。

新帝甫登基,所有大将都在忙前忙後,軍營裏常日只剩下路不病、李溫直,還有一個董昭昭。三人朝夕相對。

申姜走後,董昭昭一腔委屈無處發洩,便日日尋李溫直為難。

路不病初時還向着董昭昭,漸漸地,越發認識到了李溫直的好,開始不理會董昭昭嬌縱的行徑。再後來,開始有意無意地偏向李溫直,和她一起指責董昭昭的不是。

董昭昭是被衆星捧月長大的,本就看不起李溫直,怎能忍受這樣的委屈?

大抵她也分不清喜歡和愛的區別,想着只要和路不病成了好事,不病哥哥就能永遠向着她,于是便偷偷買了藥,放到了路不病的酒水裏。

她覺得雖然不病哥哥殘疾,但生得濃眉正眼,嫁給他也不錯。

以後若是不喜歡了,再求她親哥哥給她再換一個夫婿就是了。

在她潛意識裏,根本沒有把夫婿和哥哥分清楚,以為夫婿和哥哥一樣,可以有很多個,也可以随時換。

不想藥放好了,那晚上董無邪卻忽然回來了。董昭昭被董無邪拉着,炫耀了一晚上的戰功,便沒能去成路不病的房間。

這可害苦了李溫直和路不病。

路不病大醉酩酊,用了那飯菜之後渾身難受,腦子如欲裂開一般。

李溫直作為路不病的婢女,要替路不病先嘗飯菜試毒,也被弄得渾身熱不可耐。

兩人本來互相沒意思,一直以來也嚴格恪守着男女之防,那一晚卻看對了眼。

夜深簾帳,一夜旖旎。

事後,李溫直固然要被氣得跳河,董昭昭卻也委屈不已,嚷嚷着李溫直不知廉恥,蓄意勾引路不病,意圖上位。

董昭昭最擅長的便是撒嬌,三分委屈能被她渲染成七分。董無邪見妹妹尋死膩活,誤以為路不病真是那負心人,三心二意,辜負了他妹妹,還重重地給了路不病一拳。

路不病夾在中間,本來什麽都不知道,卻生生成了罪人。

再看李溫直,常自含着珠淚,遇見他都避着他走,好好的關系變味了,想來是恨他了。

再後來便到了登基之日,董昭昭執意要以路不病為驸馬,狠踩李溫直一腳。董無邪無法,只得到賀蘭粼面前請求賜婚。

……

申姜聽了事情的全過程,五味交雜,渾不知該如何安慰李溫直。

她屬實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她問李溫直,“那……你對路侯爺也有情分嗎?”

李溫直氣苦道,“我心裏只有大仁哥一人,大仁哥連定情信物都給我了,我今生是非大仁哥不嫁的,怎會中途變心?”

說着她伸出雙手,皓腕上露出一對綠镯來,乃是她大師兄親手戴在她手上的。

申姜曉得李溫直內心的苦澀,畢竟不明不白地和一個男人……轉念一想她有什麽資格憐憫別人,她和賀蘭粼不也是不明不白着麽。

李溫直崩潰地抱住申姜,“咱們趕緊走吧,一起離開,我在這個地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看見路不病就害怕,我要去找大仁哥!申姜,咱們走吧!”

申姜默然不答,離開,她又何嘗不想?做夢也做了好幾次了。

可是她根本就找不到辦法脫身。前幾日她又不是沒嘗試過,功虧一篑不說,還連累了沈珠娘遠嫁。

這次再逃,她難以想象賀蘭粼會怎麽對她。

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根本不敢動這個念頭。

這皇宮,像一個固若金湯的殼,把她裝進去,任憑她怎麽拍打掙紮都出不來。

李溫直見她無語,誤會了這不答之答的含義,絕望說,“我知道了,你早就不想離開皇宮這富貴鄉了。你連皇後之位都唾手可得,豈是我能比的?罷了罷了,你貪圖榮華富貴不走,我自己拼了死也要走!”

說着,抹了一把眼淚,丢給申姜一個背影,氣呼呼地離開了。

申姜急追了幾步,卻沒追上。

她見自己被李溫直誤會,一時也急火攻心,浮躁不安。

昏亂迷惘半天,只想長一雙翅膀,直接從這皇城中飛出去。

定了片刻,細細思忖路李董三人的事,又覺得是一場轉機。

沒準,她和李溫直真能借此出去呢?

……

初冬時節陰雨連綿,次日太陽露了一點點光芒,是個難得的晴好之日。

申姜晨起,未曾梳妝,就獨自一人在小秋千上蕩悠。

賀蘭粼見她獨自一人落寞,緩緩踱過來,從後面撫住她的雙肩。

“想什麽呢?”

申姜斂了斂眸,“沒想什麽。”

他沒深問,輕推了下她的背,小秋千便蕩起來。申姜不由自主地抓緊秋千繩子,微風拂面,只覺得越蕩越高。可無論蕩多高,最後還是會落回到賀蘭粼的手中。

她呼吸急促了幾分,淡白的面頰上染上了些微的暈紅。

賀蘭粼垂頭吻了吻她的長發,“中午陪我一起用膳?”

申姜乖順地眨了眨眼,嗯了一聲。

他微涼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今日怎麽這樣懂事?”

申姜無甚感情地說,“日子還得過下去。”

賀蘭粼也陪她同坐在秋千上,漆瞳中點點亮,宛如寧靜的孤燈。

“想通了?”

申姜沒答,卻也沒躲開他的撫摸,等于默認了。

她倚在他懷中,勞累地嘆氣。

“只要你不把我當囚犯一樣看着,我跟着你也不是不行。”

他流露微微的喜色,和馴而溫暖地說,“你若死心塌地留在我身邊,我怎會把你當囚犯看着?你說什麽,我都願意應承。”

申姜拿捏着分寸,假意問道,“那陛下準備給我什麽位份?”

賀蘭粼沉吟半晌,“前些日子叫你認祖你不好好認,如今封你就不能名正言順了。不過你想通了就好,我會為你再尋一個體面的家世,風風光光地封你為後。”

申姜不冷不熱地應了。

他頓了頓,疑色地問,“阿姜,你忽然想通,不會是騙我吧?”

申姜心頭下意識一緊,卻還是未展露慌張。

“當然不是。”

賀蘭粼和煦地摩挲着申姜的臉蛋,“你騙我也沒關系。現在李溫直也在皇宮,懂嗎?你要是敢做那些害人害己的事,也會害了她的。”

他淡淡而說,申姜卻面色隐隐一沉。

“我真的想通了。”

她真切地說。

賀蘭粼聞此有些恻動,撩着她的發絲憐然說,“阿姜,你能如此,你知道我有多歡喜麽?我們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要做夫妻的。”

申姜随他笑着,笑靥背後,卻是一片默冷。

她想,既然他吃軟不吃硬,那她就以柔克剛。

李溫直來了,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奮戰了,總會有出頭之日。

……

因那日路不病沒有應允婚事,董昭昭一直憤憤不平。

她滿心覺得,路不病之所以會拒絕這門婚事,全是為了李溫直。如今她已經被封為永安公主,堂堂公主,難道還比不過李溫直一個丫鬟嗎?

這日李溫直正推着路不病在禦花園中散步,董昭昭過來,當着路不病的面就要給李溫直一個耳光。

幸好被路不病及時攔住,斥責了幾句董昭昭。

董昭昭頓時流淚,三人當場口角起來,大肆争吵,渾然忘了這裏是皇宮禁地。

最後,三個人都被衛無傷帶到了太極殿。

董昭昭和李溫直兩人罰跪,路不病有腿傷雖不能跪,卻也沒能免罰,提着兩大桶水,一個時辰不準放下來。

三人被罰得精疲力盡,再無力氣争吵時,賀蘭粼才幽幽出來,掃視着他們。

董昭昭最委屈,羞惱交加,但礙于賀蘭粼的威嚴,不敢放聲大哭。

她恨然求道,“求皇兄将李溫直這不安分的賤婢趕出皇宮!”

李溫直眉頭一緊,待要說什麽,路不病卻立即反駁道,“陛下不可,微臣虧欠這位……李姑娘,若要把她趕出去,微臣寧願也跟着同去。”

董昭昭花顏失色,傷心地說,“路不病,你已與本公主有婚約,卻還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

路不病剛硬不折,“公主與微臣的婚事,微臣從未答應。”

董昭昭氣急,“你……!”

賀蘭粼冷冷斥道,“夠了。”

董昭昭含淚噤聲,路不病面容不變,李溫直更是失魂落魄,看上去頹已極點。

賀蘭粼每日有成山成丘的奏折要批閱,見此三人甚是煩厭,罰過之後,一人又教訓了一通,悉數都給趕出了太極殿。并言道誰要是再敢無事生非,在皇宮裏大鬧,就立即拖走殺了。

路不病與董昭昭生了嫌隙,認為她沒事找事,從太極殿出來之後,也不安慰董昭昭,徑直滑着輪椅去追李溫直了。

董昭昭臉色慘白如一張白紙。

她頹然坐在青磚路上,覺得一切都白費了。十多年來她親親昵昵地叫路不病哥哥,對他讨歡讨憐,都喂狗了。

她哭得昏天黑地,被鋪天蓋地的挫敗感吞噬。

如果這一切沒有李溫直和劉申姜,該多麽好?她想嫁桢哥哥就嫁桢哥哥,想嫁不病哥哥就嫁不病哥哥……如今倒好,桢哥哥被人搶走了,就連路不病也變心了。

她感覺自己就是天地之間的一棄兒。

董昭昭哭得兇,身邊服侍的婢女想上前勸阻,卻都被她一頓打罵。路過的宮人見此,避之不及,紛紛繞路。

她哭了個天昏地暗,直到哽咽得不能再哽咽,忽然聽見有人冷冷地道,“你哭能不能一邊去,吵死了。”

董昭昭睜開眼睛,見正是申姜滿懷鄙夷地坐在涼亭邊,好像正在賞花。

見了這個女人,董昭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聲腔發顫地罵道,“你走開!禦花園是你一個人的嗎?我想在哪裏哭就在哪裏哭。”

申姜一哂。

“看來你還是沒長教訓,小心你皇兄再罰你跪兩個時辰。”

董昭昭感覺申姜就是來補刀的,掙紮着起身過去,就想和申姜再打一架。

申姜把手護在身前,後退一步,“別別,你可別過來,你再犯了喘鳴,別又賴給我。”

董昭昭痛恨道,“劉申姜,你別得意,本公主遲早要你和李溫直好看。”

申姜譏然,“你的哥哥們可都不愛你了,你怎麽要我倆好看?”

“你胡說什麽?他們不愛我,難道愛你嗎?”

申姜撇嘴,“你看看你落魄成什麽樣子,身上全是泥。你哭了這麽久,他們有一個人來安慰你嗎?”

董昭昭被戳到了痛處,小嘴傷心地沉下來,一時無言以對。

申姜繼續道,“……別看你是個名義上的公主,其實一點地位都沒有。路不病若是打定了主意要娶李溫直,你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只會哭。”

董昭昭眼睛紅着,真想把申姜給手撕了。

“不病哥哥怎麽會真的娶一個卑賤的農女為妻?頂多也就收個通房。”

“你堂堂公主,能忍驸馬收通房?”

董昭昭再次語塞。

歷朝歷代,能尚公主者雖都是俊傑之才,但他們一般都沒有什麽地位,事事服從于公主,更別說娶小婆收通房了。

她冷冷道,“你若是來看我笑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以滾開了。”

申姜輕嗤一聲,“我看你真是可憐,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其實李溫直并不怎麽喜歡路不病,她家裏還有個要娶她的表哥。你要是能尋個由頭把她轟出宮去,或許你的不病哥哥還能回心轉意。”

董昭昭驚疑了一瞬,随即滿是戒備地道,“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你怎會這樣好心?”

申姜随口道,“沒什麽,看你可憐罷了。”

董昭昭厭惡道,“你想使些鬼蜮伎倆騙我,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她雖這麽說,內心卻已大受震撼,隐隐想逗申姜詳細說說這事。

沒想到申姜卻擺擺手,“你既不信,那就算了。”

轉身就要離開。

董昭昭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路不病,聽得這話,焉能放過,踏上前一步,“你站住。”

申姜停下。

董昭昭捏着拳頭,“你冒犯了本公主,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走。”

申姜挑挑眉。

“該說的我剛才都說了,做不做随你。”

董昭昭絕不相信劉申姜會這麽好心,但她眼下山窮水盡,急于想得到路不病的人,便順着申姜的話頭問道,“把李溫直送出去,不病哥哥真的會回心轉意嗎?”

申姜笑笑, “這總歸是個辦法,你還有其他選擇嗎?”

董昭昭将信将疑。

申姜見她動搖,內心隐隐一動。

順利的話,出去的應該不只有李溫直,還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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