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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片刻,安舒熱得頭暈,實在有些頂不住,便對姜氏道:“我可能中暑了,翠珠扶我去屋內歇一下。”

翠珠扶着安舒往後方屋子走,路程過半安舒已經熱得手腳發軟,仿佛一股邪火在身體裏亂竄,燒得她意識都開始混沌。

這不對勁!

腦子裏電光火石閃過些什麽,安舒無語凝噎。

安寧竟然給她下藥,而且還是下三濫的藥。

粉紅瓷瓶裏的粉末果然有問題。

安舒想不通,原文中好像沒有下藥這一段,基本套路是女配搞事,女主打臉,莫非是因為她太茍了,安安分分不搞事,女主無臉可打,就導致蝴蝶效應?

而且,那瓶藥十分奇特,衆人聞了并沒有任何不适,安寧不往她飯菜裏加,反而都潑到她頭上臉上,安寧應該不會知道她不小心吸了一口,難道接觸皮膚就可以讓她中招不成?

但安寧自己也用手碰了,她娘姜氏也有替她擦拭,都沒有症狀。

汗水流到脖子上的傷口處,隐隐刺痛,安舒豁然開朗,這藥肯定是直接從破口處滲進去的,這這樣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但現在說什麽都白搭,安舒渾身無力寸步難行,又只有翠珠一個丫鬟,實在架不住安舒,只得把安舒放在一個石墩上坐下,“小姐你怎麽了?怎麽會如此嚴重?此時大家都去觀禮了,這裏一個人也沒有,這可怎麽辦?”

“要不小姐你先坐在這裏,奴婢去叫夫人。”

安舒一把拽住翠珠,翠珠不能走。

她此時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要是翠珠走了,有男人路過看到她的樣子,指不定會發生什麽。

畢竟現在她這麽美。

翠珠四處張望,“小姐,前面有間屋子,要不要去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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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點頭,主仆兩人挪到屋前,翠珠拍了拍門,“有沒有人?”

敲了幾次無人應答,翠珠将門推開,裏面空蕩蕩的,除了一張桌子和一些椅子,就只剩一個竈臺,一個巨大的水缸,還裝滿了水。

安舒看見水,就讓翠珠扶自己過去,“翠珠,你聽我說,把門的插銷插好,別讓任何人進來。”

“好。”翠珠有些慌了神,安舒說什麽她都應着。

走到門後正要插上插銷,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推門之人孔武有力,門後的翠珠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安舒心裏慌得很,擡眼看去,竟是毅親王世子鳳霄羽。

鳳霄羽是骁騎營指揮使,這間屋子是骁騎營士兵飲水之處,他沒想到推開水房門能看到兩個女子,還是熟人。

安舒牙關緊咬,沒骨頭似的倚着水缸,滿臉緋紅眼神迷離,胸膛大起大伏,兩手顫抖着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領,用力之大骨節都泛着白。

安舒此時整個人染上桃色,豔麗到了極點,是開到奢靡的紅海棠。

鳳霄羽臉色微變,問翠珠:“她做了什麽?”

翠珠被吓得慌了神,結巴道:“小、小姐什麽也沒做……”

鳳霄羽走近安舒,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兒,臉色悠的沉下,循着香味來源,在安舒頭發上嗅了嗅。

安舒意識尚且清醒,只是身體不受控制,渾身軟踏踏的沒有力氣,一張口就是哼哼唧唧的呻|吟。

很熱,熱得她想把衣裳全部脫掉。

身側鳳霄羽散發的陽剛之氣讓安舒極其想靠近,仿佛一萬只螞蟻在心口啃噬。

但她殘存的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安舒掙紮着遠離鳳霄羽,“你嗯…離我遠一點……不可以……”

鳳霄羽面無表情,在安舒耳邊低聲道:“這是烈性媚藥,硬扛可能會死,如果你需要,整個骁騎營任你調遣。”

話雖如此,鳳霄羽卻讓翠珠去銷上了門,骁騎營的士兵已經演練完畢,此時應該正往這邊走。

驕陽似火,少不了要喝水,所幸武場不止一間水房。

藥效上頭,安舒幾乎聽不清鳳霄羽在說什麽,只聽到了會死。

沒錯,如果她沒忍住染指了鳳霄羽,那她就會死,而且死得很凄慘。

安寧這個大傻子,劍走偏鋒下什麽藥?

安舒意識已經開始渙散,一邊挪離鳳霄羽一邊在心裏罵安寧,嘴上不受控制就說了出來。

她能聽見自己的聲音,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下誤會大了,她怎麽敢在鳳霄羽面前罵安寧?

聽到安寧的名字,鳳霄羽臉色更加凝重。

安舒中了一種名為“七日歡”的媚藥,有種獨特的香味兒,不認識七日歡的人聞到只會當做熏香,七日歡并非中原所出,京城很少有人識得。

大約半年前,鳳霄羽殺過一個北疆毒人,從毒人身上搜刮出所有藥品,這七日歡便是其中之一。

北疆毒人是鎮北王所飼,随後他就遭到鎮北王的暗衛追殺,安寧救了他,療傷取藥時安寧問過他粉紅的藥瓶是什麽,他如實告訴了安寧。

離開時走得匆忙,很多東西都沒帶走,包括那瓶七日歡。

而安舒頭發上,盡是七日歡獨有的氣味兒。

鳳霄羽一沉吟的功夫,安舒已經挪出去一段距離,一頭栽進大水缸裏,濺一地水花。

這是練武場,供一隊護城軍飲用的大水缸對安舒來說足夠寬敞,整缸涼水算是緩解了她一身燥熱。

鳳霄羽臉色不好,不知為何動作都帶了幾分火氣,上前将安舒撈出水面,安舒剛喘沒兩口又被塞回缸裏。

如此反複,一個時辰之後安舒體內的藥力才開始減退。

安舒硬扛過了藥效,整個人虛脫乏力臉色蒼白,渾身抖得像篩糠。

鳳霄羽拿過一身士卒的衣服遞給安舒,“換上。”

安舒哆哆嗦嗦推出去,“不……不用了,天氣很熱,我出去曬曬就幹了。”

鳳霄羽也不強求,“今天的事只有你我知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安舒苦笑,她懂,她都懂,看鳳霄羽的神色,應該是知曉這藥是什麽,這是在警告她不要妄想告發安寧。

“我知道了,我會就此忘記這事。”安舒無奈,別說她不敢且沒能耐,就算是想告發安寧,也找不到證據。

安寧是個聰明人,在衆人面前設計了一出意外,給她下藥之後,順勢将藥瓶整個兒的打碎,再借處罰之名,讓丫鬟擦二十遍地板。

她頭發上殘留的藥,也被鳳霄羽摁在水缸裏涮了個幹淨。

從頭到尾沒留一點痕跡,根本無跡可尋。

她倒是可以去找安寧,讓安寧再調一份同樣的香料,但安寧肯定早已想好了後手,就等着她上門找事,然後啪啪打臉。

鳳霄羽救她也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安寧,如今她沒出什麽事,說什麽別人都不會信的。

這就是安寧的聰明之處,如果她沒出事,說什麽別人也不信,如果她出了事,那她什麽也不敢說,而且說什麽都無關緊要,反正在古代女子丢了貞潔就大過天。

安舒正準備離開,就聽一聲脆響,鳳霄羽把水缸砸破了,水流了一地,緩緩沁入地下。

安舒了然,這水裏面應該是有從她頭發上涮下來的□□,要是被士兵們喝了去,那場面怕是過于可怕。

不是葫蘆娃就是菊花殘。

鳳霄羽看向瑟瑟發抖的安舒,把披風解下來丢給她,“回去吧,莫要多事。”

翠珠會意要給安舒系上,卻被安舒攔住,“不用了,天氣很熱,用不上世子的披風。”

“随你。”

翠珠就去扶安舒起身,安舒被下了烈性藥,在冷水中硬扛過了藥效,此時兩條腿打抖抖,軟得像面條,借着翠珠的力嘗試幾下也沒能站起來。

鳳霄羽一言不發,拎着披風過去,将安舒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彎腰把她扛在肩上。

安舒本就發虛,這一下猛的騰空頭朝下,不免驚呼出聲,下意識抓住鳳霄羽的衣裳。

想到自己如今女配的身份,安舒立刻松手,渾身僵硬不敢碰鳳霄羽一根頭發絲兒。

“請世子放我下來!”安舒掙紮,她怎麽敢讓鳳霄羽把她扛回去,要是讓安寧看見,她沒死也不全乎。

鳳霄羽已經在往外走,聲音冷淡,“趁現在衆人觀禮,我盡快送你回去,我已經将你完全包住,不想被人看見就不要亂動。”

眼看鳳霄羽要打開門栓,安舒只得一動不動。

鳳霄羽大步流星,安舒在他肩頭差點吐出來。

送她回去?鳳霄羽管這叫送?安舒對鳳霄羽扛沙袋一樣的送法兒無力吐槽。

走過軍帳,安舒忙道:“世子可以放我下來了,安寧在屋裏留了丫鬟,要是被看去,恐怕會誤會的。”

鳳霄羽依言放下安舒,安舒把被浸濕的披風從身上扯下來還給鳳霄羽,“多謝世子。”

說罷不等鳳霄羽開口,立刻跌跌撞撞的轉身離開。

翠珠牽着安舒,差點被安舒帶得跌倒,“小姐,你跑什麽?大鳴男女之防松于前朝,世子算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就算有人看見你與世子說話也不會怎樣的。”

安舒有口難言,翠珠不知內情,自然覺得無可厚非,但安寧知道啊。

安寧給她下了□□,結果她完好無損的回來了,還是鳳霄羽送着回來的,你說安寧會怎麽想?

安寧留下的丫鬟叫清荷,看到安舒渾身濕噠噠的回來,便立刻迎了過去,“二小姐,怎的渾身濕成這個樣子?”

安舒只道:“無事,不小心失足落水了,好在我會凫水,沒什麽大礙。”

“二小姐可帶了衣裳?這樣會着涼的。”清荷臉上紅腫,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安舒搖頭,只來一天,晚上就回去,誰會想着帶衣裳?難不成中午換一套晚上換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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