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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道:“我們小姐倒是帶了,但奴婢不敢做主拿給二小姐換。”
“……多謝你的好意,我在門口曬一曬應該會幹。”
看向地上,碎片與粉末果然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了,地板都擦得發亮。
安舒坐在太陽下生生把三層衣裳曬幹,大夏天的感染了風寒,頭暈眼花昏昏欲睡,晚上的重頭戲禮贊宴也沒去參與。
等到一切落幕,要回府時,安舒發起了高燒,把姜氏吓得不輕,一路催促車夫加急趕路。
回到永瀾侯府,匆忙找大夫抓藥煎給安舒服下去,姜氏才松了口氣。
姜氏守了安舒一夜,直到安舒退燒,才趴在安舒床邊沉沉睡去。
安屈和本要來替換姜氏,但姜氏不讓,因為安屈和第二天還要早起去太學上課。
安舒醒來時,看到姜氏趴在床邊,眼眶突然一熱,她好像,從未有過這種待遇,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外打拼。
病了自己去買粥買藥,再嚴重也是一個人去挂水,自己提着吊瓶走在走廊上,看着旁邊有人攙扶有人提吊瓶,就很羨慕。
“娘,去床上睡吧,我沒事了。”安舒輕輕推了推姜氏。
姜氏猛的驚醒,立馬伸手探了探安舒的額頭,還是不放心,又把自己的額頭貼在安舒腦門上。
确認安舒不再發燒,姜氏長舒一口氣,“還好,燒退了,你要吓死娘嗎?怎麽大夏天的也能燒成這個樣子?”
安舒輕聲道:“娘我錯了,下次一定不會了,快去睡吧,這裏有翠珠,娘不用擔心。”
“好,娘去了,你記得乖乖喝藥。”
姜氏去休息,交代翠珠仔細照顧安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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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副藥喝下去,安舒睡了一整天才好起來。
傍晚,安舒聽聞安寧做了點心來清疏閣看望她,忙用盡全力捏住自己的手腕,直捏出了幾道指痕。
又叫翠珠過來,拉開衣襟,把脖子送到翠珠跟前,“快,翠珠,吸我,照着這裏吸,吸出瘀痕。”
“啊?為什麽?”翠珠整個人都呆住了,這這這,她家小姐這說的是什麽話?簡直有傷風化。
“別問為什麽,問就是治療風寒,快一點,不然來不及。”安舒心急如焚,要不是她嘴不夠長夠不着,她都想自己嘬它幾個吻痕出來。
翠珠漲紅了一張臉,閉上眼睛,硬着頭皮在安舒脖子上輕輕吸了一下,滿鼻馨香。
安舒卻不滿意,“哎呀你沒吃飯嗎?使點勁兒!”
翠珠一咬牙,狠狠嘬了一口,安舒皮膚白嫩,立刻就出現了一團紫紅的瘀痕。
安舒照着鏡子看了看,點頭贊許,“很好,來,這邊也來一下。”
一回生二回熟,翠珠給安舒脖子上種了星星點點的草莓,青青紫紫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一會兒,安寧已經到了門外,安舒立馬拉好衣裳,爬回床上躺着,緊緊抓着翠珠的手,她屬實怕了。
安寧坐在床邊,細細看着安舒,“妹妹怎麽這般大意?這大熱的天,怎的就感染了風寒?”
“我真的只是感染風寒,并無其他。”安舒強顏歡笑,時不時就往上拉一下衣襟,确保脖子上的淤痕被蓋住。
這幾天下來,安舒算是見識到了宅鬥高手的厲害,根本防不勝防。
此時安寧來看望她,恐怕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丢了清白而用風寒遮羞。
不如就讓安寧誤會,安寧心裏舒爽了一些,應該暫時不會再對她步步緊逼。
安寧面色不顯,“妹妹是燒糊塗了麽?正是因為妹妹感染了風寒,姐姐才來看望妹妹的。”
說着,夾了一塊精致的點心遞到安舒嘴邊,“來,嘗嘗,這是姐姐親手做的。”
“這……這就不用了,我風寒未愈,沒什麽胃口。”安舒根本不敢吃,不然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安寧嘆了口氣,轉而把點心喂進自己口中,“那就沒辦法了,這點心涼了也可以吃,妹妹想吃的時候再吃。”
安寧心情不錯,看樣子安舒是吃盡了苦頭,可惜了,她本想跟過去親眼看看的,結果在武場和房屋之間走了個來回,也沒看見這主仆二人。
鳳霄羽說過,那七日歡藥性極烈,一般人沾上就會失去理智,前生她覺得此藥過于缺德,一直沒用過。
今生本來也不打算用的,但安舒一直毫無動作,讓人找不到機會整治,也就懶得等了,不如主動出擊。
這安舒草木皆兵,主動說起只是感染風寒沒有其他,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而且……安舒總是下意識去整理衣領,像是要遮蓋什麽。
清荷說安舒一個多時辰才回到屋內,身中媚藥又在外如此之久,絕對不可能無事發生。
但安舒斷然不敢聲張,只能用感染風寒來做幌子,否則将萬劫不複。
為了确認自己心中的想法,安寧起身道:“那姐姐就先走了,妹妹安心養病。”
“好,姐姐慢走。”
安寧作勢要走,故意踩上自己的裙角,驚呼一聲直直朝床鋪撲去,抓住安舒搭在床邊的手,扯着袖子将安舒裏衣往下拉了拉。
“可有傷到妹妹?”安寧起身,緊張的打量安舒。
安舒脖頸上的瘀痕露出大半,她緊張的拉衣領蓋好,假裝一切如常,“沒事,姐姐要當心一點,不要摔傷了。”
“姐姐會的,妹妹也要注意身子。”安寧唇角微揚,把點心留下,轉身離開。
果然如此。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安舒脖子上那些淤痕她看得清清楚楚,在安舒慌忙遮蓋時,不小心露出了一直藏着的手臂,那手腕上,赫然印着指痕。
婚前失貞雖然嚴重,但此時鬧開對她并沒有好處,因為安舒沒有出嫁,與永瀾侯府還是一體,就算讓祖母和父親知道,也最多是暗自将安舒溺死,以保全侯府其他女眷的名節。
這個死法兒還不夠,不夠償還前生安舒對她所做的惡,她要讓安舒身敗名裂,以最凄慘的方式死去。
昨日她想跟過去親眼看着安舒發作,除去解恨之外,就是為了保證事情能成卻不鬧開。
雖然沒能親眼看見,但結果與她想要的出入不大。
她要安舒婚前失貞,要安舒備受煎熬,再做為棄子嫁給了鎮北王,等鎮北王一死,便讓安插的陪嫁侍女說安舒與人通奸謀害鎮北王,皇家重案由典刑司審理,禮教嬷嬷一檢查,安舒并非完璧之身,必然要被處以極刑。
不過,以她對安舒的了解,乖乖嫁給鎮北王的可能性極低,畢竟,此時安舒連世子妃的嫁衣都已經繡好了。
可憐她前生瞎了眼,看不出安舒的狼子野心。
安舒最好是乖乖嫁給鎮北王,否則……
走出清疏閣,安寧冷笑一聲,衣袂翻飛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确認安寧離開,安舒便讓翠珠把那些點心埋到花壇裏做肥料,
又拿出妝奁裏的牛角梳子,梳背蘸些水,照着鏡子以刮痧的手法往脖子上刮,不一會兒脖子淤紅一片,那些零星吻痕也就消失在了其中,只剩下刮痧的痕跡。
安舒穿越前做過保健按摩師,知道如何刮痧治療感冒,粗略給自己刮了一套。
安寧能暫時放她一馬自然最好,但如果安寧舉報她失貞帶人來查,她便說這是治療風寒刮痧之後出痧留下的痧痕。
刮痧本就是中醫療法,就算叫大夫來看也說得通,還可以借此讓安寧成為失信人,往後再想設計她不是那麽容易。
昨日她見過鳳霄羽的事,安寧應該不知道,不然不可能這麽淡定。
至于以後安寧會不會知道,安舒心裏沒底,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婚期将近,司禮苑浩浩蕩蕩送來禦賜聘禮,留了人在永瀾侯府指點。
鎮北王是皇室直系,是當今皇上的小皇叔,成親一切禮儀都要按親王級布置。
安舒基本上算是被禁足了,司禮苑的禮教嬷嬷每日天不亮就來她屋裏,從早到晚教她皇家的規矩,教她做一個王妃要如何站行坐卧。
雖然不禁足她也不出門,但禮教嬷嬷特別兇,讓人心底發怵。
“今日所說二小姐可有記住?”
禮教嬷嬷除了教她規矩,沒有任何一句多餘的話,臉上從未見過笑容,皺紋就像是刻在上面一樣紋絲不動。
“回嬷嬷話,我都記住了。”
此時已經月上中天,安舒頂着茶杯聽了一天訓誡,累得她差點一路走好。
“那二小姐歇息吧,老奴明日再來。”
安舒示意翠珠,拿了一錠銀子塞給禮教嬷嬷,盼着禮教嬷嬷改天來晚一點,或者走早一點,再或者稍微不要那麽實在。
禮教嬷嬷沒有收下,依舊冷着個臉,“二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嬷嬷這幾日起早貪黑教導我,實在辛苦,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給嬷嬷買些補品補補身子。”
安舒心裏忐忑,學着說些冠冕堂皇的場面話。
難不成這禮教嬷嬷如此正直視金錢如糞土?那她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禮教嬷嬷面上神色松了松,将銀子藏進袖口,“老奴謝過二小姐。”
“嬷嬷不必客氣,都是應該的,嬷嬷早些回去歇息。”
送走禮教嬷嬷,安舒癱倒在床上,像一灘水,任由翠珠把她翻來覆去的擦臉洗腳。
翠珠看到安舒這個模樣,知道她是累極了,便上前為她來回按按腿腳。
“唉……我可憐的小姐,本來不該遭這個罪的,那大小姐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啊!她為何突然處處針對小姐?難道是因為毅親王世子?小姐可是連世子妃的嫁衣都繡好了的,如今就用不上了。”
“呃……算了吧,我現在算是禦賜的鎮北王妃,說這個話不太合适,被別人聽見咱們吃不了兜着走。”
安舒慶幸,還好嫁給鎮北王不需要她自己繡嫁衣,司禮苑送了王妃制式的嫁衣過來,不然她大概要披塊紅布就出嫁。
原主野心勃勃,不動聲色繡好了世子妃的嫁衣,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把安寧擠下去的。
如今這身嫁衣該怎麽辦?
安舒打開衣櫃,拿出那身大紅嫁衣,不得不說原主繡技精湛,看上去針腳細密栩栩如生。
扔了可惜,不扔又穿不了,還可能是禍端。
為了自己小命着想,安舒心一橫,把嫁衣剪碎放進火盆裏,一把火燒了。
正燒得起勁兒,姜氏來到屋內,被煙熏得咳嗽,“舒兒你在做什麽?”
“沒什麽,只是燒些破衣裳。”安舒扯了個謊。
原主十分瞧不上她的親娘,出身低賤不說,還沒什麽心機,總是給她拖後腿,所以繡嫁衣的事兒姜氏并不知道。
姜氏開窗透氣,“你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愁一下自己的事兒,都快要出嫁了,知道自己有多少嫁妝嗎?”
“不知道,但我是要嫁給鎮北王的,又是禦賜的親事,應該不會太寒碜,京城百姓看着呢,皇上大張旗鼓賜個婚,不可能讓我沒有嫁妝從側門嫁進鎮北王府吧?”
安舒不擔心這個,就算安寧想讓她孑然一身出嫁,徐氏和永瀾侯也不會允許,永瀾侯府與鎮北王府的面子工程肯定要做足。
姜氏笑着戳了戳安舒腦門,“你倒是個機靈的,我去問了夫人你的嫁妝,她說一切都準備好了的,連陪嫁的下人都有,大丫鬟小丫鬟,灑掃粗使廚娘,足足二十多個呢。”
說着,姜氏抹起了眼淚,“娘命苦出身不好,這輩子也不可能如此風光,但能看着自己的女兒這樣風風光光出嫁,娘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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