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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她讓秋月說安舒私通,并沒有指定秦訓,是秋月自作聰明。
但此刻說什麽都是徒勞,叫人如何相信?
難道所謂的前生真的只是一場夢?現實發生的許多事,與她記憶中并不吻合。
比如安舒,好像并非僞善,鎮北王也沒有在冬月十二死去。
鳳北訣聽到安舒對安寧說的話,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這個女人天真得令人發笑。
這世間哪有什麽公道正義?只有踏着別人的屍骨,才能高高在上。
若你不向上,便有人踩着你的屍骨登頂。
安舒聽到了鳳北訣的恥笑聲,羞惱瞪了他一眼。
這有什麽好笑的?好不容易與安寧正面對線,鎮北王這一笑,她都不知要如何是好。
安寧在鳳北訣與安舒之間來回看一眼,說實話,她不知道鳳北訣在笑什麽,卻感覺是在嘲笑她偷雞不成蝕把米。
鳳北訣混不在意安舒的眼刀,反而從頭到腳把安寧打量了一遍,“本王很欣賞你,不過,本王的人,只有本王能動,旁人看一眼,本王也想将其眼珠挖出來碾碎。”
剎時安寧臉色難看至極,鎮北王這是在恐吓她,讓她別打安舒的主意。
永瀾侯過來,将安寧護在身後,“小女年幼,王爺莫與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
鳳北訣點頭,“那本王是該與侯爺一般見識了。”
永瀾侯臉色又黑了幾分,“本侯與小女登門,不過是為求一個真相,王爺不認真對待,卻戲耍我等,是不是有失皇室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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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既然要這樣說,那本王問侯爺,利用一個弱女子來博前途,侯爺不覺得丢臉嗎?”
鳳北訣漫不經心,“皇室風範與本王何幹?道貌岸然的話,少在本王跟前提,本王覺得惡心。”
一旁的安舒驚呆了,聽得一愣一愣的,鎮北王也太會說了吧!
她在網上沖浪都不敢發言,有時候評論打出來,想想這樣可能會被網友怼,自己又說不過,删删改改,最後也沒能點下那個發送鍵。
而鎮北王,面對面都能說出這種話來,實在讓她佩服。
永瀾侯和安寧第一次與鳳北訣交鋒,覺得傳言一點都不誇大,這鎮北王不能以常理論之,完全沒有所謂的人之常情,羞恥心,榮辱感,道德枷鎖,在他身上毫無用處。
鳳北訣不再理會二人,“秦訓,送客。”
安舒攙扶着鳳北訣,一路無話回到長輝院。
剛一坐定,就有人來報:“王爺,王妃,永瀾侯府的秀夫人攜子來訪,正在花廳等候。”
“我娘?”安舒想起來,昨日情急之下讓人給姜氏報信,後面身心俱疲,也忘了讓人給姜氏報個平安。
安舒朝鳳北訣福了福身,“請王爺在此休息,臣妾去花廳見見母親。”
鳳北訣颔首,“嗯,去吧。”
跨院花廳,姜氏看到安舒前來,忙迎過去上下打量,“舒兒,沒事吧?娘都快擔心死了,你父親答應娘會救你,今日去問上院,才知道侯爺帶寧姐兒來了鎮北王府,娘不放心,便跟了過來。”
“娘我現在沒事了,先坐下說。”安舒心裏其實有些難受,她父親确實來了鎮北王府,卻不是來救她的,而是擔心她被鎮北王利用害了永瀾侯府,急着将她送去陰曹地府。
母女二人攜手坐下,安屈和道:“方才來的路上,看到父親的馬車疾馳而去,阿姐能從地牢裏出來,可是父親救了阿姐?”
安舒緩緩搖頭,“不是,鎮北王昨日醒了,他蘇醒便将我從地牢裏撈了出來,事情繁多,忘了讓人給你們報平安,讓你們憂心了。”
安屈和猛地起身,“什麽!?鎮北王醒了?他可有苛待阿姐?”
安舒忙拉他坐下,“別激動,他沒有對我怎麽樣,倒是我還欠了他人情,要不是他,也許我就不能安好無損的坐在這裏與你們說話了。”
姜氏問道:“這麽說,是鎮北王為舒兒撐腰,救了舒兒?”
“嗯,可以這麽說。”
“那太好了!”姜氏喜上眉梢,“娘就說咱們舒兒能行,鎮北王剛醒就迫不及待去救舒兒,心裏定是對舒兒有好感的,舒兒你再加把勁兒,讓鎮北王更加寵愛你,生下世子固寵,便無人能撼動舒兒鎮北王妃的位置。”
安舒不想給姜氏澆冷水讓姜氏擔心,但鎮北王的寵愛,她恐怕是有點消受不起。
“好,我會盡力的,娘你放心。”
母女二人又說到安寧,安寧這半年可謂是大放異彩,京中大大小小的宴會都有她的身影,吟詩作對,撫琴作畫,樣樣都拔頭籌,已然有京都第一才女的勢頭,說親的人踏破門檻,卻無一人能入她眼。
在此之前,安舒白蓮盛世,穩壓安寧一頭,號稱京都第一閨秀,倒是安寧這個嫡女黯淡無光,衆人都以為安舒才是永瀾侯的嫡女。
安寧重生之後,鋒芒畢露,誓要把安舒奪走的都拿回來,就成了當下這個局面。
永瀾侯兩個嫡女皆是才貌雙絕名冠京都,讓京中名門豔羨不已。
姜氏笑道:“那是咱們舒兒沒有參加宴會,明日毅親王妃在攝政王府辦梅林宴,京中所有才俊閨秀都會去,到時候舒兒露一手。”
“娘,舒兒可不敢誇這個海口,毅親王妃給我送過請柬,但已經被我回絕了。”
安舒無比心虛,原主有真材實料都被安寧把臉都打腫了,她還是別丢人現眼,學半年琴才勉強能彈奏幾曲,怎麽敢跟安寧較量?
其實那些宴會都有邀請安舒,畢竟她是鎮北王妃,但她不喜喧鬧,也無法附庸風雅,還為了避開安寧,就通稱身體抱恙沒去參與。
姜氏只當是安舒謙虛,笑意盈盈看着她,“我的舒兒長大了,穩重沉靜了許多。”
而後話鋒一轉,“不像安寧,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眼看都要年滿十八了,說親的人接二連三,她卻沒一個看上眼的,連安國公府的世孫她都看不上。”
“娘親別操心,這事兒與我們無關,自有夫人為她操持。”
安舒知道安寧在等鳳霄羽求娶,但鳳霄羽怎麽回事?都半年了還沒點進展,原文好像不是這樣的,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真讓人着急。
安舒宛如一位操心的老母親。
要是安寧忙着談戀愛,應該就沒空來管她了。
還有一點讓安舒很頭疼,原文中鎮北王是死了的,小皇帝欲收回封地與兵權,結果鳳霄羽一頓操作,挂帥出征,把兵權握在了自己手中,呈壓倒性勝利。
但現在蝴蝶效應鎮北王醒了過來,這可如何是好?
一切都在朝着她未知的方向發展,讓人有些不安。
臨走,姜氏拉着安舒,一臉期期艾艾,“舒兒,明日的梅林宴你當真不去麽?”
安舒差點心軟答應,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不去,我已嫁為人婦,不再适合跟未出閣的姑娘們争第一閨秀的名頭,安寧拔尖兒也挺好的,左右都是給永瀾侯府長臉。”
只要她不出手,就不會有破綻,從今往後都不出手,江湖上就會一直有她的傳說。
送走姜氏與安屈和,安舒回到長輝院,鳳北訣不在屋內。
秦訓告知安舒,在她跟姜氏說話的時候,皇上親自來探望鳳北訣,兩人去了書房。
安舒點頭,“好我知道了。”
秦訓正欲離開,安舒叫住他,道:“秦護衛,王爺身邊沒有人伺候,又不讓我的侍女觸碰他,如今你是鎮北王府的總管,是不是該張羅幾個信得過的下人去伺候王爺?”
秦訓道:“王爺并非有意針對王妃,屬下跟随王爺十年,王爺從來不讓人觸碰,所有碰過王爺的人,皆被斬去了雙手,若非王爺昏迷不醒,屬下也不敢冒險去碰王爺。”
“這麽兇殘?”
聽安舒此話,秦訓立馬嚴肅道:“請王妃不要诋毀王爺,王爺十分看重王妃,王爺完全可以利用王妃輕松剪除永瀾侯,卻沒有對王妃下手,屬下從未見王爺如此維護過任何人,還請王妃不要辜負了王爺,王妃不知王爺曾受過什麽樣的苦,莫要妄下定論。”
安舒無語凝咽,說個兇殘就算诋毀了?
“本王妃确實不知道,那就勞煩秦護衛說說,王爺曾經受了什麽樣的苦?”
“王爺……”秦訓欲言又止,最後道:“屬下不敢多言,上一個議論王爺的人,已經被剝皮挂在城牆喂了禿鷹。”
安舒高揚細眉看着秦訓,所以你到底在說個什麽勁兒?
秦訓頓了頓,壓低聲音,“不過,王妃見過了王爺身上的傷痕,那一身傷痕,是王爺十二年前去北胡順國做質子帶回來的。”
安舒突然心酸,那确實太苦了。
在鎮北王昏迷的時候,她幾乎觸摸過鎮北王身上每一道疤痕,深深淺淺密密麻麻,全都長在了肉裏。
那些傷疤距今已有十餘年光陰,依然觸目驚心,可想而知當時年少的鎮北王身在異國他鄉遭受了什麽非人虐待,身心是如何的痛苦煎熬。
“秦護衛,給王爺找幾個機靈的仆人吧,仔細交代一下,不貼身伺候,只負責鋪床疊被打掃熏衣,要是府中原有的不放心,那就從府外買新的。”
安舒嘆息,罷了,鎮北王很大概率是有心理創傷,好歹還護了她,這些不觸及底線的瑣事,她也懶得計較。
“屬下遵命。”
秦訓領命離開,安舒終于得以回到自己屋內,放松身心躺在床上。
皇帝鳳安瑾來的時候,安舒正在跨院與姜氏說話,鳳安瑾也沒有大張旗鼓,所以安舒并未得見大鳴的皇帝。
二人連午膳都是在書房用的,也不知密談些什麽,過去了幾個時辰還不見出來。
安舒覺得可以理解。
鎮北王只比小皇帝年長十歲,小皇帝蹒跚學步就跟在鎮北王身後喊小皇叔,小皇帝五歲之後因為種種原因二人很少見面,但感情依然深厚,時常書信來往。
先帝英年早崩,獨子鳳安瑾才十一歲,毅親王暫為代管朝政,朝中擁戴毅親王的大臣不在少數,是鎮北王對內施壓,極力擁戴幼主,設輔政大臣,分散了毅親王的權利,鳳安瑾才得以繼位順利登基。
鎮北王要鎮守北境,而後因戰受傷昏迷數年,所以二人應該是許久沒有見面了,如今鎮北王好不容易蘇醒,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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