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安舒沒有說話,又轉臉看着鳳北訣。

其實,她不認為鎮北王冷血,因為,這世界給鎮北王的,盡是惡意,沒有人給他哪怕一點善意,鎮北王又有什麽理由以德報怨?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沒有任何不妥。

她對鎮北王無所求,不過是以平常人的方式對待鎮北王,鎮北王就會回以她更多。

想着,安舒唇角彎彎,笑道:“王爺并不冷血,至少,在我這裏不冷血。”

鳳北訣擡眼,安舒明亮清澈的眼神與他撞上,竟是力量十足,撞得他眼眶都有些發酸。

他忙垂下眼簾,“這就夠了,旁人,本王也不在意。”

兩人靜默半晌,安舒蹲久了覺得有些腿麻,便說:“我們回去吧。”

說着起身,結果因為發呆确實蹲得太久,腿腳都不大聽使喚,一個踉跄就跌進湖中。

随行丫鬟雲裳驚叫一聲,“來人啊!王妃掉進水裏了!”

安舒是會游泳的,奈何腿麻,就撲騰了兩下,鳳北訣心都提了起來,想也沒想就跟着跳進湖裏欲救安舒起來。

跳下去才想起自己并不會水,甚至對水恐懼。

湖中安舒已經緩過來,頭露出水面,手腳并用往岸上爬,爬到一半發現鳳北訣快要沉底了,不得已回頭去撈,“雲裳,快來幫我一把。”

雲裳不會水,湖邊沒有任何東西,情急之下,把自己腰帶解開丢進水裏讓安舒抓住,使出吃奶的勁兒往岸上拽。

安舒抓住鳳北訣的衣領,讓他的頭露出水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旁的仆人聞聲趕來幫忙,才把二人拉出水面。

鳳北訣掉下去沒多久,按理應該只是嗆了兩口水,但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安舒不免着急,顧不上其他,趕緊把鳳北訣扒拉平躺,給他做一套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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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為鳳北訣做人工呼吸,周圍仆人一臉震驚,眼看安舒嘴杵上鳳北訣的嘴,雲裳帶頭別開臉,一時不知做點什麽好。

鳳北訣睜開眼睛,只看到安舒一臉焦急,又是按他胸口,又是捏住他的鼻子對嘴吹氣。

安舒按完心肺,正要給第二次人工呼吸,就對上鳳北訣雙目,松了口氣正要說些什麽,鳳北訣已環住她的腰,反客為主将她壓在了身下,唇就壓了上來。

雲裳忙讓其他仆人趕緊離開,自己也識趣的走遠。

安舒又氣又羞,她一心擔憂鎮北王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鎮北王卻不知羞恥,當着這麽多下人的面親她。

尴尬症晚期患者差點尴尬得當場去世。

不過,鎮北王的吻技好像進步了?

安舒被美色迷得思緒渙散了一瞬,而後恢複清明,伸手推開了鳳北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怎麽好意思!”

鳳北訣臉色恢複了許多,“本王親吻自己的王妃,為何不好意思?”

安舒掀開鳳北訣,氣鼓鼓的往前走,到底她是現代人還是鎮北王是現代人?她覺得自己思想挺開放的,但也做不到當衆接吻面不改色。

鳳北訣起身,跟在安舒後面走,他手長腳長,幾步路就追上了安舒,與安舒并肩而行。

雲裳自認是個有眼色的丫鬟,她走遠後并非閑逛,而是直接回了長輝院,吩咐水房準備了滿滿一池熱水,讓王爺王妃洗個鴛鴦浴。

看王爺與王妃迫不及待的親吻,必然是幹柴烈火,但再着急也不可能就在湖邊辦事,王爺王妃掉進了湖裏,剛好需要洗個熱水澡,這浴池中水汽氤氲,撒上片片花瓣,氣氛正恰。

鳳北訣與安舒回到長輝院,雲裳就迎了上來,“王爺,王妃,湖水諸多不淨,奴婢已經讓人備好了熱水,恭請王爺王妃沐浴。”

安舒點頭,心裏贊賞,有了大丫鬟就是不一樣,她完全不需要操心任何事,大丫鬟就給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安舒道:“王爺先洗吧,我回屋裏用浴桶。”

鳳北訣拉住欲走的安舒,“本王身子骨硬朗,王妃先洗,不要着涼了。”

雲裳有點看不明白,還是道:“奴婢考慮到王爺王妃都落水了,所以準備了足夠的熱水,足以讓王爺王妃同時沐浴。”

“這……”

安舒遲疑了一下,而後一咬牙,點頭應下,“好,王爺,走吧,不然水要涼了。”

鳳北訣有些詫異,他的王妃如此容易害羞,怎麽會突然自願與他共浴?

安舒牽住鳳北訣濕噠噠的衣袖,拉着他往淨房去。

鳳北訣感覺自己像一個木偶,王妃只是輕輕拉着他的衣袖,他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跟着王妃走。

二人進入淨房,雲裳懂事的把房門拉上。

屋內水汽升騰一片暖意,安舒心髒狂跳,伸手去解鳳北訣腰帶。

這件事她做過無數次,不過是鎮北王清醒與昏睡的區別,她會再幫鎮北王洗一次澡,想告訴鎮北王,她并不在意鎮北王那一身傷痕。

鳳北訣摁住安舒的手,透過水汽看她,她的輪廓都被水汽浸潤得柔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知道,我不止一次幫你擦洗身子。”安舒說得堅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想把自己善意都給鎮北王。

因為鎮北王看得見她的付出,她半輩子拼命讨好別人,求的,也只不過是一個認可。

鳳北訣看着安舒半晌,手緩緩松開,任由安舒将他腰帶解下,一件件脫去他的衣裳,直到渾身□□展露在空氣中。

他想過很多次,在昏迷不醒的時候,安舒為他擦洗清理穢物時,是什麽樣的神情。

真到了能親眼看見,他又不敢去看安舒的臉,怕看到安舒露出害怕或是嫌惡的神情。

安舒沒有多想,反正熱氣騰騰也看不真切,伸手握住鳳北訣手臂,牽他朝浴池走,“你試試水溫,不燙再進去。”

鳳北訣跨進浴池,安舒用洗澡布撈水将他上身打濕,又拿來香胰子打沫兒。

“舒兒,這身疤痕,可有吓到你?”

安舒搖搖頭,“第一次看到王爺身上的傷,我就在想,這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麽?留下這些傷痕,受傷的時候肯定很疼。”

安舒用木瓢舀水沖去鳳北訣身上的泡沫,低頭親吻他左肩最大那塊疤痕,“我不害怕疤痕,只害怕疤痕産生時的疼痛。”

鳳北訣有些失語,他不是嘴拙之人,此時卻不知什麽言語能表達心中所想。

“舒兒,你衣裳濕透的,先脫了吧。”

“……”安舒最開始就沒打算脫自己的衣裳,只是想幫鎮北王克服一下心理障礙,告訴他這身疤痕只是疤痕而已。

見安舒不應聲,鳳北訣又叫她:“舒兒?可有聽見本王說什麽?”

“聽見了,我先幫王爺洗幹淨再說。”

鳳北訣握住她的手,“舒兒,你伺候了本王許久,現在,換本王伺候你一回。”

說着,輕輕摘去安舒頭上的發飾,她的頭發被湖水打濕未幹,一绺绺垂下來,并不算好看,但架不住人面賽桃花。

鳳北訣動作輕柔,試探着解開安舒腰帶,安舒慌張道:“我自己來。”

“舒兒,不要害羞,本王說過,若你不願,本王不會對你做什麽。”

鳳北訣聲音低啞悅耳,安舒又被他蠱惑了。

待安舒回過神來,她已經蹲在了浴池裏,身上僅存一件亵衣。

鳳北訣手指一挑,亵衣帶子也被挑開,滑落下來飄在水中,随着水紋晃着蕩遠。

鳳北訣倒是遵守承諾,沒有多餘的動作,用香胰子在洗澡布上打出泡沫,小心翼翼為安舒搓洗。

安舒背對着鳳北訣,只敢露出一個腦袋,緊張得渾身僵硬,仿佛石化了一般。

“那個……王爺你不會凫水嗎?”安舒嘗試轉移注意力。

鳳北訣手頓了頓,“不會。”

“為什麽呢?”問完安舒差點咬掉自己舌頭,這是什麽尬聊現場。

鳳北訣倒沒有覺得尴尬,認真回答安舒的問題,“因為,我曾被捆住手腳扔進湖底,若水深超過胸口,我便會不能呼吸。”

“是……耶律卓嗎?”

鳳北訣道:“不是,是我的長兄,鳳東黎。”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很久,接近二十年,是他母妃剛被處決之後,在他九歲生辰那日。

安舒有些震驚,若是耶律卓虐待鎮北王,她無話可說,畢竟耶律卓是敵國王子。

但鳳東黎是鎮北王的哥哥,就算不是一母所生,安舒還是覺得無法理解。

安舒轉身,抱了抱鳳北訣,“他已經死了,但你還活着。”

鳳北訣感覺兩團柔軟壓住他胸腹,帶着香胰子濕滑的觸感,頓時沒了聲音。

安舒只當鳳北訣回憶悲慘往事沉痛其中,“不喜歡深水,以後我們離遠點就是,沒什麽的。”

鳳北訣啞聲問:“舒兒,你可感覺水位有所上升?”

“啊?”安舒摸不着頭腦,“沒有啊,怎麽了?你害怕嗎?”

直到注意到鳳北訣奇異的臉色,安舒瞬間反應過來,“你……你、不要臉!你以為自己是大象嗎?能讓整個浴池的水位上升?”

“舒兒會凫水,自然察覺不到水位上升,但本王怕水,對此極為敏感。”

說着,鳳北訣逼近安舒,将她抵在池邊,“本王很怕水,不如請舒兒配合,将膨脹之物收納,讓水位降下去。”

“……”安舒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鎮北王到底是怎麽做到面不改色說出這種話來的?

鳳北訣一直在試探,确認安舒不是抗拒而是害羞,他便毫不猶豫進行下一步。

二人皆是新手,全靠摸索,但男人在這方面都是天賦異禀,基本無師自通。

水位降沒降下去安舒不知道,她只知道水涼了,自己有點腿軟。

鳳北訣食髓知味,眼看水位又在上升,但水溫卻在下降,只得作罷。

回房後,安舒靠在床頭,月心為安舒擦頭發,安舒一臉慵懶,回想方才就臉紅心跳,卻又忍不住去回想。

她終于也是有性生活的人了,對象還長得俊美非常。

回想鎮北王被□□浸染,面色潮紅低喘不斷的模樣,安舒覺得自己都要憑空生出堅硬的幻肢了。

看安舒滿眼水色要笑不笑,雲裳與雲衣對視一眼,眼中盡是了然。

王爺王妃在浴池許久,最後王妃是被王爺抱着回房的,可想而知王妃被折騰成什麽樣兒了。

是夜,安舒一如既往躺在裏側準備睡覺,鳳北訣卻沒有安穩抱着她入眠,他說,白日沒能盡興。

安舒算是知道了禁欲多年的男人有多恐怖,到最後她沒有一絲力氣,身體卻還不受控制的抽搐,說不上來什麽感受,非要找個詞的話她選生不如死。

第二天安舒睡到日上三竿,是她穿越以來起得最晚的一天。

坐到梳妝鏡前一看,她脖子上吻痕一堆。

幾個丫鬟很有職業素養,目不斜視的為她洗漱更衣。

秦訓一如往常找安舒述職,彙報完畢,看到安舒衣領下雪白的脖頸露出一點紅印,便說:“王妃,可是新進的熏香驅蚊效果不佳?屬下這就讓人換一家。”

安舒幹咳一聲掩飾尴尬,把衣領往上拉了拉,“沒、沒有,挺好的,不用換。”

雲衣雲裳幾個丫頭差點笑出聲,憋笑憋得臉都快扭曲了。

秦訓不明所以,只是皺了皺眉,“有用就好,屬下告退。”

待背過安舒,幾個丫頭才掩嘴偷笑,“嘻嘻那秦管家可真有意思,竟然問王妃是不是熏香驅蚊不佳,王妃的臉色都不對了。”

月盈道:“是啊是啊,秦管家可真是個呆子,看樣子應該還沒有娶妻,不然也不會鬧這樣的烏龍。”

月白插話:“秦管家長得有模有樣,又是王府管事一把手,王爺王妃都很信任他呢,怎麽可能沒有娶妻?”

又打趣雲衣雲裳:“要是沒有娶妻,倒不失為一個好歸宿,雲姐姐你們說是不是?”

雲衣嗔了月白一眼,“淨瞎說,我可是聽小丫頭陶彩說,王妃身邊原來有個寵婢,喚作翠珠,王妃有意撮合翠珠和秦管家,被秦管家直接回絕了呢。”

月白道:“那有什麽?就是秦管家不喜歡翠珠呗,咱們雲姐姐有本事長得好,做個管家娘子那是綽綽有餘,說不定都不用王妃撮合,秦管家就自己找王妃求娶了。”

雲裳只是在一旁聽着幾人叽叽喳喳,只要平日不出岔子,私下裏閑話也挺正常,不過還是低聲提醒道:“你們少提翠珠,王妃聽見會不高興。”

其餘幾人沒有反駁,來這鎮北王府一月有餘,王妃器重誰已經誰一目了然,雲裳說話辦事明顯更招王妃喜歡,大夥兒也就都比較聽雲裳的話。

雲衣心裏有些不樂意,翠珠是她先提起的,雲裳直接讓她們少提翠珠,等同于打她的臉。

若她是月字打頭的丫鬟也就罷了,對雲裳的話沒有任何異議,但她于雲裳分明都是雲字打頭,雲裳卻好像比她要高出一級。

不過,雲衣也沒出聲,不得不承認,雲裳考慮事情确實周到些。

月白又牽起另一個話頭,道:“說起回絕親事,咱們王府還真是一脈相承,聽聞一次宮宴,皇上提議王爺納側妃,王爺也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回絕了。”

月瑤也說:“是啊,外面傳言都說王爺如何如何,當初得知孫婆子要帶我們來鎮北王府,我就盼着自己別被選上,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後來被選上也一直提心吊膽的,但如今看下來,外面的傳言并不可信,王爺挺好的,對王妃更是寵愛有加,為了王妃都敢回絕皇上的提議。”

雲衣點頭,“對呀,到王府一個多月了,王爺簡直是個絕世好男人,哪有外邊說的那麽可怕。”

雲裳嘆了口氣,“王妃在午睡,咱們偷閑就偷閑,別議論主子,說點其他的吧。”

雲衣跟着嘆氣,“其他好像也沒什麽可說的,咱們王府除了王爺就王妃一個主子,清淨得很。”

雲裳好笑道:“清淨不好嗎?要是旁的高門大戶,各房嫡庶勾心鬥角,一點錯處可能就萬劫不複,還能讓我們這麽清閑懶散閑話主子?”

“也是,王妃應該快醒了,咱們可以開始幹活了,王妃是個很好的主子,伺候好了王妃,這輩子就有着落了。”

……

過了數日,安舒如往常等鳳北訣回府用晚膳,卻等到天黑也不見鳳北訣回轉。

安舒覺得奇怪,自鳳北訣說過往後都會回家吃飯,就從來沒有食言,風雨無阻按時回府。

今天已經過了飯點快一個時辰,鳳北訣沒有回來就罷了,竟然也不差人打聲招呼。

“王妃不好了!”

一向穩重的雲裳幾乎是飛奔而來,安舒忙扶住她,“什麽事不好了?”

“王爺謀反了!”雲裳語出驚人。

“什麽!你是不是聽錯了?”安舒只覺得雲裳是在開玩笑,鳳北訣怎麽可能謀反?

“奴婢沒有聽錯,城裏都戒嚴了,護城軍全部趕往皇宮救駕去了。”雲裳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一向懂得揣摩主子的心思,看安舒等鳳北訣回府吃飯,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便叫了個人去打聽鳳北訣在忙什麽,卻打聽來這麽一個結果。

安舒心亂如麻,護城軍,那是她父親永瀾侯統領的軍隊。

她心裏不太相信鎮北王會謀反,鎮北王分明說過,等幫小皇帝穩住江山,就帶她去關外安度餘生。

而且,鎮北王不是傻子,毅親王和她父親虎視眈眈,這個關口謀反,是直接把借口送上門去讓人收拾。

鎮北王極有可能是被毅親王設計了,以謀反的罪名,将鎮北王誅殺。

安舒想去看看事情到底如何,但眼下皇城戒嚴,她無法随意走動,她出去很有可能給鳳北訣拖後腿。

所以,她什麽都做不了。

安舒不安的來回走動,秦訓前來,拱手道:“王妃,不要着急,請相信王爺。”

“我自然相信王爺,但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秦訓搖頭,“屬下不知,王爺沒有給屬下命令,但若王爺果真謀反,必然是會成功的。”

???

安舒不知道秦訓哪裏來的自信,“那要是不成功呢?要是王爺被人陷害的呢?”

秦訓面色冷硬,“若是如此,屬下定拼盡全力護王妃周全。”

“那王爺怎麽辦?”

秦訓沉默半晌,“王爺給過屬下命令,緊要關頭,以王妃為先,屬下腿腳有疾,能力有限,無法進入皇宮,只能謹遵王爺命令,舍命保護王妃。”

道理安舒都知道,但她放不下鎮北王。

直到深夜子時,衆人未眠,秦訓勸安舒收拾好東西,随時準備逃命。

謀反是重罪,安舒身為鎮北王妃,按照律法必定被連坐。

安舒逐漸絕望,開始去收拾東西,沒想到她好日子沒過幾天,就要亡命天涯了。

幾個丫鬟哭哭啼啼,幫着安舒一起收拾,東西收到一半,突然有下人來報:“王爺回來了!”

安舒手裏拿着一支玉簪,聽到這話,手一抖就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她也顧不上摔碎的玉簪,轉身就往外跑。

跑到跨院,鳳北訣恰好跨進垂花門,他身穿铠甲手握長劍,頭盔拎在手上,滿身血污。

安舒腳步頓住,而後一頭紮進鳳北訣懷裏。

鳳北訣有些無措,他剛剛經歷了一場厮殺,渾身浴血,因為擔心安舒害怕,才急着往回趕。

他本來打算沐浴之後再去見安舒的,但沒想到安舒會跑到外院來迎他。

“舒兒,我身上髒,等我洗幹淨了,再來與你細說好不好?”

安舒腦子裏緊繃了一晚上的弦松下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知道。”

“知道你還讓我擔心?”安舒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但她控制不住。

鳳北訣手一松,手上的長劍與頭盔落地,他騰出手去抱安舒,“別哭,以後不會了,以後都不會讓你擔心。”

安舒抹了抹眼淚,仰頭看鳳北訣,“真的嗎?你發誓,騙人是狗。”

鳳北訣舉起三根手指,“我鳳北訣,發誓,若日後再讓王妃擔心,便化身為狗,終日伴随王妃左右,搖首擺尾,只求王妃垂撫。”

鳳北訣為聞秋擦眼淚,手上的血卻抹在了她臉上,越擦越花,一時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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