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陪我一晚嘛~

我卻在旁邊皺眉,手模?模特?演員?替身?電視機......腦子裏突然冒出一些片段,我努力的想要記起更多,卻不料,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

我扶着額頭,左手撐在地上,跪在地上弓背咬牙痛苦的堅持。

一只溫熱的手掌覆上我的額頭:“你怎麽了?”

我艱難的擡起頭,喘着粗氣:“頭......疼!”

“好端端的怎麽頭疼?”他彎腰,扶着我雙腋欲将我放到軟榻上。

我僵着身子不敢動,生怕打斷腦中好不容易出現的片段。

他一次沒能将我扶起,便又用了兩分力氣來拽我。

我反手握住他手腕,有些氣弱道:“別動我。”

他擡頭朝門口喊:“叫司陽過來。”

下意識的,我急切阻止:“不要!”

他便又喊了一聲:“不用了。”

腦袋的刺痛消失,那些突然浮現出來的片段也随之變得模糊。

我有些懊惱的用衣袖将腦門兒上的細汗擦掉,發現右手還抓在他左手腕上,他沒掙脫沒收回,我甚至從他眼裏看到絲絲縷縷的擔憂。

于是,我将他手腕抓得更緊了幾分。

他問:“什麽病?為什麽不讓司陽來治?”

我道:“他來了也無濟于事,應是腦子裏的舊傷,時不時發作一回,沒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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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撥開我的手:“這裏不用你伺候,回去好好歇着。”

我趕緊站起身,扯過他手臂牢牢抱在懷裏:“不走,我要跟你睡。”

他臉上的表情開始龜裂:“你怎麽敢......如此明目張膽!”

我吸吸鼻子:“你身上的味道好聞。”

見他沒反應,我便端出十分的可憐樣來:“我這兩年只有上次去出任務好好睡了一晚,那人身上有跟你身上一樣的味道。”

他皺眉:“什麽味道?”

我搖頭:“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很好聞,能讓我踏實安心的味道,門主您行行好,看在我許久不曾好眠的份上,陪我一晚吧~”

他将手臂抽了抽,結果我卻抱得更緊了:“陪我一晚嘛~”

石無雙的臉徹底黑了:“不知羞!”

我卻不怕死的将腦袋一仰:“你才不知羞!不就睡個覺,又沒讓你做什麽,你思想不純潔!”

石無雙:“......”

“你放開,我讓司陽來陪你。”我感覺得出,他壓着火氣呢。

“不要,他身上味道是苦的,難聞。”我立場堅定的拒絕。

司陽身上的味道其實不是單純的苦,是那種草藥的清香微苦,說起來其實挺好聞的,尤其心情煩躁的時候,這樣的味道還能讓人清心凝神。

但我就是喜歡石無雙身上的味道,說不上來原因,我發現自己越靠近他便越覺心中安寧,莫名信賴。

“你長的狗鼻子嗎?”他斜眼看着我。

感覺到他身上的怒氣漸消,我放開他胳膊,三兩下爬上軟榻,撈起薄被蓋在身上,留出一雙眼睛看着他:“我不管,反正今天我就睡這兒了。”說完,将眼睛也捂進被子裏,不看他。

半晌後,屋中竟沒了動靜。

我小心翼翼拉開錦被的一絲縫隙,窺了一眼外面的情形,發現石無雙背對着,坐在軟榻前的書案邊。

我只看到一支狼毫的筆頭在他肩縫處若隐若現,不知他在忙什麽?

“怎麽,睡不着?那就回你自己屋去,別在這兒搗亂。”他涼涼的聲音忽然傳來。

我将臉藏在被子裏,沖着他後背做了個鬼臉,這厮背上也長眼睛了不成?

他忽然轉身,用手中的狼毫筆頭敲了敲案桌上一沓厚厚的折子:“安心睡吧,我今晚有事要忙,泰半是沒機會沾床了,便便宜你一回,下不為例。”

說完,轉身重新伏案疾書。

我聞着錦被中清冽甘醇的氣息,漸漸迷糊......

再次醒來,殿中已晨光微曦,格窗外傳來清脆的鳥鳴。

我身心舒暢的伸着胳膊感嘆:“睡得真好!”

轉頭,身邊竟多了一人。

錦被外的軟榻另一側,石無雙靜靜的躺在我身邊,手上還握這一卷書冊擱在腰際,身上月白的袍子一絲不茍整整齊齊的服帖在他身上,就連發絲都是整齊的沒有絲毫錯亂,若不是那細微的呼吸聲,我簡直要懷疑身邊躺着一尊雕塑。

我将手臂放下,輕手輕腳的撐起身子去拿他手中的書冊,十分好奇想要看看他看的什麽。

就差一點,就一點我就能拿到了。

忽然,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你是想要偷溜?睡了我的床,連聲謝謝都沒有?”

我一愣,僵硬的轉頭,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眸,忙搖頭否認道:“才沒有。”

“那你做賊似的是在幹嘛?”他問。

我忙埋下腦袋朝他胸口靠近幾分:“就是......想聞聞你身上的味道。”然後十分誇張的深吸了幾口氣,再然後擡頭問:“你平時都用什麽東西沐浴啊,很好聞。”

他閑适的将雙手枕在腦後,閑閑的看着我:“這些日子挺忙,如果沒記錯,我大概已經三天未沐浴了,而且,兩日前還因為一些事,在臭椿樹林盤桓了五個時辰,還出了一身汗。”

我愣住。

難怪剛感覺他身上味道挺奇特,原是如此啊!

“還覺得好聞嗎?”他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我問。

我的手臂撐了半天早有些撐不住了,聞言,幹脆一放松,直接趴到他胸口:“我喜歡的是你身體的味道,不受那些外界沾染的氣息影響。”

門主的身體好健壯!這是我剛趴上去的第一感覺。

門主的心跳好有力!這是第二感覺。

門主的身體好溫暖!這是接下來的感覺。

舒服!怎麽感覺跟中毒了似的,好留戀這種感覺啊~~~

我正閉着眼睛享受這難得的幸福感,他說話了。

“起開。”他的聲音透着絲絲涼氣。

就是不怕!我閉着眼睛蠻橫的抱着他不撒手:“不要嘛,再讓我趴一會兒。”

後果就是,我的後脖子領被人蠻橫的拎了起來,衣領勒住脖子,好難受。

我不得不撐起身子放開他,卻不忘幽怨的瞪着他:“小氣吧啦。”

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樂的,反正門主笑了。

我便一時有些傻眼,好一個風光霁月、春和日麗、陽光明媚......!

“真好看!”我贊嘆。

“是嗎?”他繼續勾着唇角,朝我靠近。

我的“是啊”才從嘴裏出來半個字音,人已經莫名其妙飛了起來。

沒錯,是飛!

而且速度極快,身體旋了一個圈,腦門兒直直朝着書案方向的柱頭而去!

哎呀媽呀!

這要撞上去,還不得腦袋開花?

我當機立斷,伸出腳勾住軟榻尾巴上打磨得溜圓的裝飾柱。

好險,總算在堪堪要撞上的瞬間穩住了身子。

可是,裝飾柱太滑了,腳背勾不住了。

“啪叽”我摔在地上,形容簡直十二分狼狽!

我氣哼哼坐起身來,回頭指着罪魁禍首:“你懂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

他卻滿不在乎:“你是香玉否?流氓。”

流氓!很好,他居然說我流氓!!

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我還是感覺肺快要炸了。

我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腿腳一閃朝他欺身而上:“讓你知道什麽叫流氓!”

口中放着狠話,五指成爪已經逼近他領口。

完了,力道沒收住,這一爪子下去,衣服是鐵定能撕開的,可那身皮肉也必定被我指甲抓爛啊!

只見石無雙眼中閃過詫異之色,緊接着,毫無防備的他竟憑空往內側一閃,躲開了我的魔爪。

于是,我便悲催的抓在軟榻的靠背上。

我哆嗦着收回爪子,幽怨的看了眼毫發無傷的靠背:“這是鐵木做的嗎?”

“別胡鬧了,回去吧。”他瞥了一眼我顫抖的爪子,哄孩子似的開口。

心裏一股無名火起,我沖他直嚷嚷:“誰胡鬧了!我這手是因為你受的傷,你得給我上藥!”

他皺皺眉,長臂一伸,将我手腕捉了過去,看了兩眼之後竟嘆了口氣:“你這性情,跟我閨女真有八分相似。”

“那你還這麽對我!”我很不開心。

“相似而已,終究不是她啊。”他從軟榻側邊的暗抽屜摸出一個小瓷瓶,挑了些褐色藥膏,替我在每個指尖骨節處抹上:“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你已經死了很多次了。”

我猛地擡頭,動作太大,嘴唇便正正的印上他的下巴。

他垂着眼皮看我,半晌後才動了動嘴皮:“真這麽喜歡我嗎?”

我篤定的點點頭:“嗯。”

“為什麽?”他問。

“不知道。自打我失憶之後,心中從未得半刻安寧,可我從第一次見你開始,就覺得你給我的感覺跟別人不一樣,可能因為你在江湖中地位挺高,功夫又好,所以我才覺得安全吧。”我稍微想了想,開口道。

“你再給我看看肩膀,上一次我莫不是看錯了,你真是葉兒不成?”他狐疑的看着我的眼睛要求。

我看看五爪,麻利兒的用左手拉開右肩衣服,将肩膀湊到他面前:“你看。”

他皺着眉頭,手指在我右後肩擦了擦,還用了些力氣:“是沒看錯,沒有刺青。”

末了,他收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滿臉疑惑狀:“師父說過,那是特殊藥水的刺青,是不可能去掉的,即便能去,也一定會留些印記,這麽幹淨白皙,不可能是葉兒。”

我半仰着腦袋看他,笑眯眯:“又......又找借口看了一次,嘿嘿~~~~”

他反應過來,忙伸手替我将衣服穿好,義正言辭道:“什麽叫又找借口?不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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