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該是我男人才符合邏輯

顧南流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那你趕緊再給我煉一瓶呗。”

我搖頭:“不行,沒有原材料。”

顧南流愣了一下,忽然道:“師爺爺這就回去繼續養蟲子,等我準備好了,就通知你回來煉制。”

說完,拍拍石無雙:“小禍害就交給你了,給我好好照顧着,要是再有個什麽閃失,我拆了你的骨頭!”說完,風風火火的走了。

我茫茫然看着殿中被他帶得一陣飄揚的紗幔,喃喃道:“臭老頭,我還有問題......”

“什麽問題?”石無雙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問。

我悠悠的看他一眼:“小時候的事還是想不起來,我只記起來你出谷之後的事情。”

石無雙皺皺眉:“你的意思是,八歲以前的事你還是想不起來?”

我點點頭:“嗯,只有一點模糊的印象。”

他在我腦門上安慰的拍了拍:“沒事兒,慢慢總能想起來的。”

我癟癟嘴:“所以,我還是不相信你是我爹。”

他臉色一霁,在我額頭點了點:“信不信我都是你爹,好好歇着,我還有事情要忙,等我忙完了就陪你。”

我被迫接受的點點頭,咬着唇角往軟榻背上靠。

殿門再次被人大力撞開。

這次闖進來的人我只用眼角餘光便看見那一抹鮮豔,知道是他,便興趣缺缺的沒挪窩。

司陽旋風一般刮到石無雙面前,氣喘籲籲的問:“顧前輩回來了嗎?”

石無雙點點頭:“早回來了,又走了。”

司陽嘗嘗舒了一口氣:“哈!又出去找人了?我就說香香不可能是你家臭丫頭吧。”

石無雙觑着眼睛看他:“很不幸,她正是小女。”

司陽便一口氣憋在喉嚨處,發出及其古怪的一聲悶響,緊接着便被嗆咳得異常慘烈。

半晌之後,他終于平複了氣息,卻小心翼翼的看向我:“你真是千葉?”

我落落大方的朝他揮揮手:“嗨!傻子。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沒錯,司陽就是我在谷中沒見過面卻已交手無數次的手下敗将,我很看得起的叫他一聲“傻子”。

因為他時常不信邪的亂改我的配方,希冀着能配出更厲害的藥,從而打敗我,卻屢屢失敗自讨苦吃。

聽臭老頭說,他有一次在配藥的時候,甚至把自己的鼻梁骨都炸斷了,要不是他還算有點醫術天賦,估計現在那根鼻梁骨早陷下去,那張臉都沒法看了。

我當時聽完,笑得不行。

所以,他那“傻子”稱謂便是這麽來的。

司陽滿臉驚恐的朝後退了兩步:“香香,不,你不是千葉,一定不是!”

我卻忽然想起一事,猛地掀了錦被坐直身體:“石無雙,我可能真的不是你女兒。”

石無雙被我這聲吼驚得手中狼毫筆顫了顫,看樣子,估計他正寫的那字已經變形了。

只聽他悠悠的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在臉上蘊出絲絲愧疚道:“葉兒啊,雖然爹爹這些年沒回來看你,但關心你的心還是沒變的。

爹爹也很牽挂你呀,爹爹做這一切也是為了咱門以後有個更安寧自由的生活啊,你要理解爹爹知道嗎?

所以,你就算再委屈,也不能不認爹呀。”

我幹脆爬到錦被外面,跪在軟榻外沿很認真的道:“我說真的。”

石無雙擱下手中的額折子,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耐着性子道:“你說。”

我便将自己的疑惑一股腦抛出來:“你不是說我後肩有刺青嗎?可我肩上并沒有啊,而且我的記憶裏,也從來沒有過。”

他臉色忽然便凝重起來,我見他捏了捏眉心,擡頭對司陽道:“你再讓我師父來一次。”

司陽欲哭無淚:“能讓我歇歇嗎?顧前輩輕功一流,他倒是不費勁,可我不行啊,再跑幾趟,我會累死的。”

石無雙無比嫌棄的看着他:“沒用!”

說完,拿過手邊的紙箋,唰唰唰寫了幾行字,随意疊成一個方塊兒,兩個指頭夾着遞給司陽:“讓寶馬門的人盡快送過去。”

司陽這才如釋重負的接在手裏,出去辦事了。

待司陽走了,我接着道:“而且,我模糊的印象裏,跟我長期在一起的人,有個被我叫軒轅的男子。”

石無雙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卻沒打算停,繼續道:“如果我自小便在谷中長大,那麽我應當只識得你和臭老頭,那這個叫‘軒轅’的又是怎麽回事?”

這下,石無雙臉上也浮起絲絲疑惑:“果真?”

我很認真的點點頭:“絕對真的。”

石無雙正要說話,我又開口了:“我懷疑,我中過醉神迷,然後被人抹了從前的記憶,又重新給我覆蓋了你女兒八歲以後的記憶,所以我才會這麽奇怪。”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那人一定不知道你女兒身上有刺青。”

石無雙擡手,制止我再開口。

忽然,他問:“你還記得噬鳳幫的管元白嗎?”

說起管元白,我倒是想起來。

三年前的某一日,我在谷中苦練八卦陣,也不知怎麽回事,竟困住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那人便正是管元白。

為了了解我的八卦陣究竟有多大威力,我很好心的将半死不活的他救了,然後一直将人困在後山給我做陪練。

再後來,我套他的話,得知他是朝中大員之子,遂用醉神迷替他洗了記憶,讓他錯以為曾在南疆見過相貌平平的自己。

為了報答他那段日子的陪練,我還特意送了他幾瓶沉樂香,為了讓他安心,還告訴他此毒世間難尋。最後再讓臭老頭将他丢出谷去。

石無雙聽完個中緣由,問我:“朝中大員是誰?”

我搖搖頭:“不知道,他說他爹只比宰相小一點點。”

石無雙自語道:“尚書令管明德?”

說完,皺着眉頭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後幹脆坐到我身邊,湊近我的臉再仔細看了又看。

我往後縮一縮:“幹嘛?我臉上開花了?”

石無雙擡手在我下巴底下和後脖子、耳根處到處捏了捏,最後輕嘆一聲:“沒有易容,也沒有被削骨填肉,你這張臉是真的。”

我猛地脫開他的手:“當然是真的。”

他便篤定道:“師父不會認錯,你就是葉兒。”

我擡頭,剛要說話,他忽然打斷我道:“別說了,你後肩那個刺青或許時間長了便自己消失了,等師父下次再來确認一下就好,在這之前,我還是相信你就是葉兒。”

我:“這麽自信?”

他點點頭:“自然,一個人即便被人覆蓋了記憶,本性卻不會變,你看我門中之人便知道,她們再怎麽被引導,自己的脾氣秉性卻不會改變,你這性子還跟小時候一樣。”

我:“.......”

所以,我說半天,還是改變不了事實?

蒼天啊!

寫命仙啊!

你們為毛要這樣耍我?

石無雙這樣的人怎麽能做我爹呢?不該是我男人才符合邏輯的嗎?

我頹然将自己窩回錦被,悠悠的留了句話在外面:“本人已死,有事請燒紙。”

石無雙嘴角抽抽:“小丫頭胡說什麽呢?不許咒自己!”

我生無可戀——挺屍!

我就這麽生無可戀的挺着挺着,就挺睡着了。

半夜裏醒來的時候,只聞屋外秋蟲喁喁聲,殿中有些微弱的光。

我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被禁锢,後背一堵溫熱的肉牆朝我貼了貼。

我轉頭朝身後看。

石無雙睫毛顫顫,緩緩睜眼,嗓音帶着微鼾的迷蒙:“葉兒醒了?你要做什麽?”

我洩氣的轉回頭:“你別叫我葉兒,我聽着別扭。”

石無雙長臂一伸,拉着我左臂稍稍一扯,我便面對面被他圈進懷裏:“不叫你葉兒叫什麽?你劍上不是還刻着‘葉’字嗎?”

“叫我香香吧,反正這兩年他們都這麽叫我。”

石無雙将我往懷裏拉了拉,緊緊抱住:“你就是我的葉兒,我一泡屎一泡尿拉扯大的,一定不會錯。”

我只覺頭頂唰唰往下掉黑線。

被他摁在懷裏,一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直往我鼻子裏鑽。

但我尚存一絲理智,還知道自己心智不堅,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來,遂用力掙開他的禁锢:“你放開,我回去自己睡。”

他卻将我抱得更緊了些:“怎麽了?葉兒不喜歡爹抱着睡了?你從前不是總纏着我抱嗎?”

我:“......”

日!

能別拿開裆褲時期的我出來說事兒嗎?

“你放開,我長大了,不用你抱。”

他低頭,垂眸看着我,眼裏浮起一絲擔憂:“你不是說這兩年總睡不踏實,跟我在一起才睡得好嗎?”

日!

我語塞。

半晌後才道:“那是因為我失憶了,沒有安全感,現在肯定能睡着。”

他卻毫無所動:“可你也不覺得是我閨女啊,那就證明你還沒有完全想起來,何來的安全感?”

真是日了狗了!

難不成我要說:姑奶奶看上你了,不想做你女兒,想做你女人,想跟你xxxx?

為了不把人吓死,我決定還是不說的好。

可是,我不說不代表他能管住自己那張破嘴。

只聽他的聲音從頭頂緩緩傳來:“葉兒是覺得之前看上爹爹了,這會兒難為情?”

我:“......”您确定自己是我爹?

他擡手在我鼻尖刮了一下:“傻丫頭,你那哪是看上爹爹,不過是失了記憶,但因自小跟爹爹親厚,自然的情分罷了,就像爹爹,雖然已經看不出你的樣貌,但從第一眼見你便覺你與衆不同,卻也從未動過什麽奇怪心思,只當你是葉兒呢。”

我心中只覺五味雜陳,半仰着腦袋朝他伸出大拇指:“您真強大!”

他笑笑,緊了緊手臂:“乖乖睡吧,莫多想。”

請問,我還睡得着嗎?

事實證明,我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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