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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談起那年,人們難免想起他們。
假如說999是國內偶像文化的奇跡,那shito就是反叛,是對随着師兄發跡而瘋狂跟風興起的其他男偶像的全盤否定。
他們與999的風格大相徑庭。
相同的是,他們都創造了神話。
專輯銷量,視頻點擊,音樂播放量,後援會人數,粉絲活動門票的售罄速度。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着J3繼999在男子偶像團體上的又一次成功。
喬奇真,內地流行樂男歌手,男子演唱組合shito成員。
在J3公司的官網相關界面上,有這樣一段介紹文字。
然後,在下方不起眼的位置有提及——
真名喬奇祯。
喬奇祯的名字是澤仁普措起的。
這件事,白瑪也是小學快畢業才知道。那時她被白婉通知修改了姓名,心裏無悲無喜,反倒是喬奇祯散漫開口:“你為什麽改名?說起來,我的名字也是你爸起的。”
“真的假的?”白瑪有些詫異。
不過又想想,按她爸那種有幹涉他人人生愛好的性格,幫老友的孩子起個名也不奇怪。
“是啊,‘祯’,吉祥的意思。”喬奇祯轉着鉛筆,說,“怪有文化的。”
然而,幾年後,他被公司改名成“喬奇真”。藝名嘛,要照顧到方方面面。他也沒多排斥。從此以後,幾百萬人喜歡上喬奇真。
而白瑪,說實在的,她自始至終不是很能接受喬奇真這個人。他的存在,對她來說就像夢,太不真實。
白瑪去過shito的演唱會,當然拿的是贈票。看到喬奇祯在舞臺上用力過猛地耍帥、裝可愛,站在聲嘶力竭疾呼“結婚吧”、“我愛你”和“看媽媽這裏”的人群中,白瑪很想兩眼一翻。
她沒少見識過喬奇祯的與人相處之道,可他正式營業起來,白瑪還是感到無福消受。
她更習慣他通宵通關恐怖游戲、不剃胡茬倒在地板上酣然入睡、看到她準備去洗衣房就睡眼惺忪脫掉襪子朝她扔的樣子。
從成為練習生開始,喬奇祯就像電影《阿飛正傳》裏說的那種鳥,回家的次數寥寥無幾。
原則上他只有清明節和過年回去給爺爺掃墓,其餘時候,權當家不存在。
明麗怎會善罷甘休?
聯系不上喬奇祯,她的靶子自然變成白瑪。
“小瑪,”明麗阿姨露出她一貫溫柔的神色,“在北京,你和阿祯也一起見見面嗎?”
“都時間很緊張。”白瑪也沒撒謊。
然後明麗就給出了指令:“你讓他也回來轉轉啊。他爸爸身體不好,就這一個兒子的。看着你們一家這麽幸福,我也羨慕呀。”
本來白瑪也沒那麽抵觸。
都說人随着年齡增長,會更擅長隐藏情緒。白瑪卻不然。
更容易被激怒,更容易感到不滿。她微笑着說:“他比我忙多了。”
聽說之後,明麗去找白婉好好抱怨了一通。白婉卻沒轉達給白瑪,只是委婉地勸她說:“別往心裏去。”
白瑪時常想,自己活着就是吃力不讨好。
她時常為不公平而出頭,可往往最先為大局做出犧牲的也是她。
和喬奇祯再見時是周末。她交了稿,和喬奇祯發過消息,然後等他來找她。
她知道他們宿舍在哪,但外人是嚴禁出入的。更別說樓下還聚集着不少恨不得紮帳篷就地BBQ的私生粉。
他順便來學校交材料,卻不是一個人到訪。
鐘智澤也來了。
和白瑪在學校裏某位歷史老演員的雕塑前碰頭時,喬奇祯搶先沖刺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道:“你別理他!”
繼而就是鐘智澤推開喬奇祯,發來的一陣狂轟濫炸:“你就是喬奇的女朋友?”
“不是。”白瑪不帶感情地回答。
“我不是說了嗎,我沒談戀愛。”喬奇祯很是無語,“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
鐘智澤在加利福尼亞州長大,是24K純金的美籍華裔,在異性交往方面比早戀教育下成長的他們在行得多。
“那我就放心給青春美少年介紹對象了。”他說,“電波美少女你不介意吧?”
什麽跟什麽啊。
白瑪有點跟不上眼前這人的思維,回頭一看喬奇祯,他又是一臉“甭理丫”的表情。于是她也只笑笑:“不介意,不介意。請便。”
不愧是一流藝術院校。
就算是最近人氣爆棚的男子偶像成員大搖大擺走在校園裏,也不會賺取多少回頭率。但也不代表沒有追星熱,每逢知名校友回來開講座,反正白瑪是占不到座。
陪鐘智澤去了趟專業教室,又帶他參觀了一下操場,等到能單獨相處,已經是晚上。喬奇祯送白瑪回宿舍,一邊戴口罩一邊聽她轉告家裏的事。
“我不想回去。”他坦白。
白瑪問他:“家裏怎麽了嗎?”
原本吊兒郎當在擦眼鏡的喬奇祯倏然回過頭。他盯着白瑪,目不轉睛,忍不住開口說道:“也就你會什麽都不問、立刻站到我這邊吧。”
這話可以說是至高無上的贊賞。
就連白瑪都一怔,随即不禁笑起來。她放軟了語氣:“是明麗阿姨?”
“嗯,”喬奇祯褪下笑容,并不細說,卻在一瞬間洩露出幾分孩子氣來,“我看了你之前出的那本書。”
轉移了話題,白瑪沒精打采的表情在一瞬變得惱羞成怒起來:“你竟然看了——”
“我在當當網買的,”喬奇祯說,“寫得挺好。”
“是嗎?”
“不過,沒你以前初中寫了逼着我看的文章好。”他又說。
白瑪沒有氣急敗壞,恰恰相反,越發郁結下去:“我知道。都是被逼着寫的。”
她問他:“你今天帶過來的那個成員是怎麽回事?”
随着現實生活充實,她不再追星,對喬奇祯所在的團體,也僅僅只是看過百科。
“同事。”他說。
讓一部分粉絲聽到,大概心都要碎了。
出道後,隊內,喬奇祯的人氣大概排在第二。
離第一只差一點的那種第二。
第一就是鐘智澤。
他們外貌水平相匹敵,又都還受捧,一起上了幾次綜藝。可以說是官推民選,成為目前shito最熱門的cp之一。
說實話,不是喬奇祯讨厭鐘智澤。
他很少讨厭什麽人,喜歡也是。多半只保持在“無所謂”的态度。
白瑪說:“你去找老師幹嘛了?”
“取消住宿。”喬奇祯說,“我住公司宿舍,還要白交學校寝室的錢。”
白瑪嘆了口氣:“有地方住是能省下不少錢。”
喬奇祯失笑,伸手撥弄她發尾:“等你畢業咱倆合租吧。我負責貌美如花和賺錢養家,你幫我煮飯打掃衛生就行,多劃算。”
“滾吧你,”她翻了個白眼,罵,“我讀這麽多年書,專門給你做保姆?”
最後的玩笑顯然惹火了她。
兩個人追追打打,白瑪毫不留情捶了喬奇祯好幾下。
等回寝室,又要接受一波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好在大家還算通情達理,外加白瑪和喬奇祯聯絡也少,真沒什麽越界表現。反倒是幾個和喬奇同專業的,一見着就非要拉他自拍,囤着發,好吸粉。
喬奇祯沒說過什麽。
但他可記仇了。
白瑪知道。
喬奇祯這人,看着親切,說上兩句也覺得和藹,即便如此,卻沒幾個人能和他熟——光這一點,就足夠說明問題了。
他的确記仇。
她就為他那幾句胡說八道捶了他兩下,幾天後就尋仇來了。
白瑪沒有早戀過。中學時期,她始終保持艱苦樸素的作風,不打扮,也不春心泛濫。但到了大學,她幾乎是報複心地裝點門面,習慣打扮成聖誕樹,最喜歡的時尚博主是TokyoFashion,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
有雙學位的理工男,有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有收集球鞋的富二代,有網配玩cos的平面模特,也有開網店的網絡紅人。
清一色都是帥哥。
白瑪也落落大方地承認:“拒絕長得好看的人很難。”
同學裏不免有看不慣的,背地裏對愛好“集郵”的白瑪品頭論足。
殊不知她真沒有刻意挑剔。
體質而已。
吸引帥哥的體質。
喬奇祯來報仇時,白瑪正跟一名表演系男同學糾纏不清。
說是糾纏不清,其實是對方單方面。那人和白瑪同專業研究生學姐交往,中途劈腿隔壁學校的表演系女生,等事情鬧掰,又追悔莫及,回來乞求學姐原諒。學姐不點頭,他便時常來文學系做客。
沒想到的是,學姐還沒被他融化,他先一步移情別戀,喜歡上對所有旁聽生一視同仁的白瑪。
這人也算相貌出衆,殊不知白瑪早看膩了。又或者說,事實上,那時她甚至對這一挂有些厭煩。
情人節那天,他又借口課題約白瑪出去。
那位男同學,是用微博私信約她的——她沒給他微信。
白瑪的微博,十個裏有八個早就被喬奇祯征用。
因此,有關喬奇祯出現這件事,白瑪只疑惑了幾秒。
而第三者就不一樣了。
畢竟,在他們系,有過演藝經歷的數不勝數,可喬奇祯只有一個。
那是一間地理位置很偏僻的泰國餐廳,還算高檔,隐蔽性強。估計喬奇祯嚴嚴實實戴着口罩帽子在二樓各個餐桌間轉了兩圈才找到他們。
起初只有白瑪認出他。她剛剛才弄清對面人約她的理由,心情說不上好,擡頭一看,又遇上一盞不省油的燈:“你怎麽在這?”
喬奇祯二話不說,先自顧自脫掉外套、坐到她身旁。他拉下口罩,接過她手裏的菜單,十足惡劣地壞笑起來:“我來看看你過得開不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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