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果然不出所料,明麗很喜歡尹夏霈。但她也沒表現得太明顯。

這也不令喬奇祯意外。

他媽媽不是尋常女性, 城府頗深, 自有打算是理所應當的。

按她以往的邏輯推算, 擠進上流人士中間會是明麗的心願。不過,喬奇祯早打定主意,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過去就過去了, 作為兒子, 他也放任自流;但還有些事, 事關重大。

白瑪幾乎坐在餐桌上, 頭都沒擡一次。任周圍人怎麽搭話,都一聲不吭。喬奇祯漫不經心給她添菜, 倒也沒說什麽。

吃到一半,她就放了餐具。

繼而是喬奇祯。

尹夏霈隐隐将一切收入眼底。她屢次想和她說上話, 只可惜都沒找到機會。

喬奇祯的家, 她是初次到訪, 然而白瑪顯而易見來過許多回。喬奇祯的爸爸媽媽也把她當家人看。

悄無聲息收了碗筷,尹夏霈摸到陽臺來。

沒有燈。

白瑪獨自靠在落地窗旁, 尹夏霈穿過烏黑一片的房間走近去。

“好久不見了, 白瑪。”她笑着打招呼。

笑容凝固在臉上。

沒有人回答她。

尹夏霈繼續往下說:“後來我一直在想你的事。當然, 一部分原因是喬奇祯。但更多的,還是之前你對我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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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确很孤獨。在圈子裏也好,學校裏也罷, 我都很不合群。相當長一段時間裏,我都百思不得其解,到底為什麽。”

縱使是這樣的掏心掏肺,也沒得到一星半點的回音。白瑪的姿勢從她進來開始就沒有任何改變。

尹夏霈也有些急了:“可是,你不覺得你說得有些過了嗎?我沒有朋友,會這麽說難道不是因為你也朋友很少?你在大家選擇疏遠或親近你之前就把人推開了,你不相信他們——”

“你是來找我比慘的嗎?”

太久沒聽過這個聲音,尹夏霈也一時恍惚。

“你也喜歡喬奇祯?”白瑪的嗓音很舒緩。她側過頭,靜靜地,不帶任何情緒地說,“那你拿走吧。”

尹夏霈的臉飛速蹿紅,滾燙的感覺蔓延到耳根。她說:“你怎麽能!他又不是東西!”

說着,她也算是徹底被擊敗了。

尹夏霈掉頭就走,穿過幽深的漆黑房間時,忽然間,她聽到打火機的聲音。

喬奇祯坐在一張陳舊的吊椅沙發上。

他點燃一支煙,不緊不慢地抽起來。

尹夏霈頓時來了氣,急匆匆直奔他跟前,遠遠指着只看得清隐約一個背影的女生,怒氣沖沖地質問說:“你聽到了吧?你聽到了吧?她這樣說你,你就一點都沒有不滿嗎?”

香煙燃了不到半分鐘就被熄滅。

“她本來就這樣,”喬奇祯輕輕說着,垂下的眼與夜色融為一體,“現在心情不太好。我怎麽會把她這時候說的話當真。”

意識顫抖了片刻,尹夏霈忽然想明白他說了什麽。

“你是認真的嗎?”她求證。

喬奇祯疲于回答她。

尹夏霈當機立斷,猝然轉身,她飛快殺回剛才的位置,伸手緊緊按住玻璃窗,強行進入了白瑪的視野。

“白瑪,剛才我說的話并不意味着我反對你的觀點,只是想賺回一點面子。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的确沒有朋友。”她說,“所以你別往心裏去。”

見白瑪沒反應,尹夏霈也不再着急,她繼續說:“也許我們可以認識一下。至少我單方面希望有你這樣的朋友。有機會再一起去圖書館吧,我也有很好的餐廳想約你去。”

說完她離開。

臨走前又告訴喬奇祯:“她的藥沒用嗎?那就讓醫生換藥或者加大劑量啊,有熟的咨詢師嗎?安阿姨之前給我推薦了一個……”堵得喬奇祯無話可說。

這一晚,白瑪留宿在喬奇祯家。

她躺在沙發上,他玩了一通宵的《全面戰争:三國》。明麗洗完澡來催過一次,他們就像中學時一樣,照舊按自我風格堕落。

喬奇祯不知不覺睡着了。

等醒來的時候,沙發上已經空了。油煙機轟鳴作響,他有些慌張地起身,看到白瑪系着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把流沙包和臨時做的小菜放到桌上。

“你醒了?”她說,“我剛剛洗了個澡,你有沒有素顏霜?借用一下。我要去上班了。我爸幫我打了招呼,單位才沒開我,還是得去道個謝才行。”

白瑪語速正常,表情普通,行為活動能力基本恢複到平均水準上。

她回看向正傻乎乎盯着自己的喬奇祯:“怎麽了?”

“沒事,”喬奇祯搖頭,在她脫掉圍裙去找包的同時飛快披了件外套,“我送你。”

“你吃飯吧。”白瑪示意餐桌。

“沒事,我買了輛車,正好給你展示下。”喬奇祯說。

他送她到編輯部樓下,又敲着方向盤交代:“晚上等我來接你,可以嗎?”

“好的。”她說。

“‘好的’?”喬奇祯拿狐疑的目光打量她。

“幹嘛?”

他說:“沒。就是你答應得這麽爽快,有點不敢相信。”

之前一般會有幾句“你又搞什麽幺蛾子”“你時間很多嗎”“我約了朋友”之類的挖苦和推辭。

白瑪沒說別的。打開的車門重新關上,她忽然捶了一下他手臂。喬奇祯抱住肩膀,詫異地看着白瑪。

她朝他一笑,那笑容太漂亮,太珍貴,足以令他在一瞬間抛卻身體上的疼痛。

“你不是想愛我嗎?”白瑪的臉色尖銳得像下旬的月亮。

喬奇祯時常煙雲氤氲的雙眼微微發亮:“你記得?”

“反正也是一陣一陣的。”她說,“為了有人陪你,你還真是煞費苦心。我勸你一句,別人也是一樣的——”

“別人怎麽會一樣?假如我和別人一樣,你又為什麽非要找別人?”他目光沉穩。

白瑪噤聲,一下無可辯駁。

她慣常伶牙俐齒,卻比不得他态度強硬又能言善辯。他們太相似,狹路相逢,強的那個才能獲勝,所以處處克制。

喬奇祯目送白瑪下車。

和上司彙報過情況,回到座位後,白瑪又跟平日裏工作交手的同事道了歉,将本該屬于自己的工作份額拿過來。

她抽空給澤仁普措說了聲謝謝。

澤仁普措問她最近寫了稿子沒有。

白瑪太忙,直到吃飯的時候才看見。不知道怎麽回複,索性先壓下去。她給胡笛打了個視頻電話。

看到以社畜模樣吃着外賣的白瑪,胡笛感到很是驚訝:“你好啦?”

“差不多。”白瑪回答。

胡笛的背景極速變換,大概是走出室內:“這次不是假性的了吧?”

“應該不是,除了有點耳鳴、頭疼,也沒其他特別的感覺。”白瑪說,“應該是消停下來了。”

胡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恭喜你啊。”

“你隊裏大換血了?”白瑪小口小口喝着海帶湯。

“你怎麽知道?”胡笛說,“欸?你有聽我說話的啊?”

面對鏡頭,白瑪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我down的狀态是意志活動減退,又不是智障!你們一個個的,見我缺失戰鬥力覺得很難得,就把我當牆板是吧?”

胡笛立即谄媚地笑起來:“哪能呢!你的話,就算不舒服,也還是能毀滅個小行星的好吧?”

“不過給你提供個思路。一點點而已,”白瑪邊走邊說,“我會分不清發病時的現實和幻覺。所以不能輕舉妄動,要确認了才能行事。”

“那我跟你說的那些鬼話都是幻想。求求了,我沒有覺得我隊ad很帥,真的。”胡笛借坡下驢,抛棄尊嚴,毫不猶豫。

套到話的白瑪拼命憋笑,立刻搜索COR戰隊的新ad是誰。

複工後,白瑪選擇以加班來表明态度。早就過了下班點,喬奇祯倒也沒來電話。

反倒是比白瑪提前十五分鐘走的朱姍發來消息,附帶一張偷笑貼紙,興高采烈說:“白瑪姐!樓下又停了輛車!”

白瑪回答:“可能是來借公共廁所的吧。”

朱姍的第六感着實超群,又說:“駕駛座上有人呢!你說我要不要上去問一問呢?”

白瑪忍不住仰頭,舒了一口氣,勸她說:“還是不要吧?”

不過等她下樓,遠遠就看到朱姍那輛粉色的電動車停在一旁。白瑪猶豫了一下,終究覺得自己沒必要為喬奇祯考慮那麽多。

她大大方方坐上去,朱姍正和喬奇祯相談甚歡。

“……那你和澤哥如今還見面嗎?”

正好聽到朱姍問這個問題。

“有時候,”她代他作答,“他們都太忙了。”

“嘤嘤嘤!”看朱姍滿臉緋紅,估計是嗑到了。她是理智的cp飯,不幹涉生活,卻也夾縫摳糖,石頭解散這些年快樂得很不容易。

等陶醉了一陣子,她才朝白瑪感嘆起來:“白瑪姐!你太不夠意思了!你明明認識喬奇,卻還看我嗑了這麽久嗎?!”

“抱歉,”白瑪不由得難堪起來,“我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

“沒事啦,沒事的。說起來,”朱姍坐在後座,來回打量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上的兩個人,“你們不怕我去網上發帖子什麽的嗎?”

車內轉瞬被緘默占領。

正合我意。喬奇祯腹诽。

會正中他下懷。白瑪心裏想。

“無所謂啊。”喬奇祯說,“不過還是想找個合适的時機公開。”

“你?”白瑪發覺他在誤導人,連忙解釋,“我們只是好朋友,以前不是沒有記者來挖過,也沒什麽可以寫的料。”

能寫的,全都被J3壓下去了。這方面,公司對每個藝人、每件商品都很負責。

喬奇祯的過往早就被翻盡了。

有的被清理過。

有的就算想爆料,也會先聯系公司和工作室,進行評估,買下或者舍棄。如今這些都不過是瑣事。

甚至把合照發出去也可以。反正差不多就被經紀人數落一頓。

不過朱姍作為追星族,覺悟顯然強過常人。“我會好好珍惜的!謝謝你們!”不想耽誤他們,朱姍說着,已經急匆匆下了車。

車上只剩下喬奇祯和白瑪,他們目視前方。喬奇祯掀起前發,把鴨舌帽重新戴好。白瑪問:“你什麽時候回去?”

“剛殺青那個算大工程。要花點心思鑽研工作室的事。會閑一陣子,”說着,喬奇祯側過臉,朝她露出稍許惡劣的微笑,“怎麽,着急趕我走?”

她和他的手機同時響起提示音。

兩個人一齊翻看。

是高中同學聚會的通知。

“參加扣1,不參加扣2。”

他們不約而同編輯回複,然後在同一時間發送。于是,在整齊排列的“1”裏,共通的消息屏幕上出現兩個“2”。其中一名發送者是一只叫多多的杜賓,另一名則是名叫小白的薩摩。

“見了又能怎樣,反正他們都讨厭我 。” 白瑪抱怨着拿下遮光板,“搞什麽大團圓。”

“就是。自己聚不就好了,”喬奇祯發動了車子,“裝模作樣。”

作者有話要說:  胡笛的番外,大家知道哪裏能看吧!!!(你

謝謝id為你的夢太多的朋友的霸王票!破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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