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掉馬
每個女孩子生的氣都不是毫無緣由的。
——by江漓梨
“原來你們認識呀?”
周浪:“認識。”
江漓梨:“不認識。”
“怎麽回事?”問話的孫二娘懵了,“你們到底認不認識?”
江漓梨深吸了一口氣:“他是我室友男朋友。”
“現在不是了,分手了。”
周浪懶洋洋地說。
江漓梨卻吃了一驚,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和穆凡分手了?什麽時候?上次元旦晚會不還在一起麽,怎麽沒聽穆凡說起過?
雖然穆凡以前分手,也從沒跟她們刻意提過,她和莊小羽看到樓下等她的人突然換了,才知道她又分手了。
不過她和周浪談了一學期的戀愛,對于他們倆人來說,都算談得久了吧?以前不知道是聽誰說,周浪從不談超過三個月的戀愛,像他跟唐念談了才一周不到,就轉投穆凡的懷抱了。
江漓梨還沒從周浪就是浪客行的震驚裏走出來,又知道了他和穆凡分手的消息,腦袋裏一團亂麻,偏偏孫二娘還意味深長得“哦”了一聲,了然的眼神在她和周浪二人之間游離。
江漓梨十分讨厭她這種眼神,把包背上,站了起來。
葛翠翠問:“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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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
“那好吧,下次見。”
葛翠翠抱了抱她,鐵牛也跟她揮手告別,東門吹雪從沙發上站起來,笑着問:“小學妹,回去的路上安全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她有人送。”
周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東門吹雪聳了聳肩:“那好吧,學妹,常聯系。”
江漓梨含糊地答應了,轉身走出包間,她聽見周浪跟了上來,但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等他,而是悶着頭快步朝前走。
周浪喊了她幾聲,她沒應,裝聽不見,于是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右臂,非常不開心地說:“我喊你呢,你聾了?”
江漓梨把手臂用力抽出來:“你喊我幹什麽?”
“我去把車開出來,你在門口等我。”
“行,你去吧。”
周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怎麽突然這麽配合,但他也沒有想多,而是去停車場開車了。
等他一走,江漓梨立馬出了KTV,而不是像說好的在門口等他。
她才不等呢,她恨不得一輩子不見到他。
騙子,死騙子。
難怪他老是喊她小梨花呢,她以前還以為是巧合,原來根本不是,他知道小梨花是只蘆花雞,他故意用只雞的名字來稱呼她,他到底知道她就是買買提多久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回去她就卸載游戲,什麽金幣,什麽脫貧致富,什麽浪客行、買買提,統統見鬼去吧!
江漓梨越走越快,仿佛很自己較勁似的,一月的妖風吹在她臉上,快把她嘴都凍歪了,還有那兩條露在外面的大腿,冷得像給她截肢了似的,她是為什麽受這份罪啊,狗東西,江漓梨裹緊大衣,後悔早上沒穿條秋褲出來。
就在她頂着寒風一步步往前走、并且死都打不到車的時候,周浪的車慢悠悠地從後面開過來了,他降下車窗。
“上車啊。”
“不上。”
江漓梨冷冰冰地回過去。
周浪像是不明白,滿臉狀況外的表情:“為什麽?”
“不為什麽。”
“你不冷麽?”
江漓梨一聽這話就來氣,大聲吼過去:“要你管!我今天就是冷死在外面,也不上你的車!”
周浪被她哄得一懵,接着笑了:“你聽聽你說的話,不覺得特別耳熟麽?”
江漓梨還真想了想,是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但她想不起來,幹脆放棄了,氣鼓鼓地繼續沿着馬路走,也不理周浪。
周浪跟個神經似的,把一輛路虎愣是開出了蝸牛爬的速度,他隔着車窗,很無奈地說:“姑奶奶,你上車吧,你不冷我還冷呢。”
江漓梨無動于衷,心想,怎麽不冷死你呢?
周浪等了一會兒,沒耐心了,丢下一句“随你吧”,把車窗升上去,一腳油門開走了。
不過沒走多遠,江漓梨又聽見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周浪那個神經病又掉頭開過來了,繼續像個幽靈車似的跟在她旁邊。
他降下車窗,一張臉沉得能滴下水來。
“你跟我鬥氣,是不是想讓那個人送你?”
江漓梨聽不懂:“什麽那個人?”
“就那小眼鏡兒,”他提醒她,“坐你旁邊那個。”
“哦,你說東門吹雪啊。”
“我管他東門還是西門,一聽名字就不正經,你少跟這樣的人來往。”
江漓梨都給氣樂了,什麽人啊,還說別人名字不正經,他名字不是更不正經嗎?浪客行,想起這個名字,江漓梨心中就是一痛。
她撂下臉:“不用你管。”
“我不管行嗎?不然又像上次小樹林那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你以為誰去救你?還不是我……”
巴拉巴拉巴拉一長串,全是在述說那天他救下她的英勇事跡。
他怎麽這麽能說啊?
江漓梨覺得吵死了,扭頭沖他大喊:“你好煩啊!”
然後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竟然把包往後一甩,拔腿就跑了起來。
人的兩條腿當然是跑不過四個車轱辘的,所以這個場面算很诙諧,江漓梨跑得氣喘如牛,周浪開着車,用40碼都不到的速度就追上來了。
他還氣死人不償命地笑話她:“小梨花,你腦子裏究竟裝的是什麽?以為你跑得比車還快嗎?”
江漓梨的怒火已經上漲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峰值,她氣得半死,大聲吼他:“不要叫我小梨花!”
周浪似被她吓了一跳,又有點明白過來似的,問:“你生我氣,是因為我是浪客行?”
江漓梨停下步伐,路虎也停了下來。
她抿着唇,問他:“你知道買買提是我有多久了?”
“有一陣日子了。”
“有一陣日子是多久?”
周浪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你的筆名和你的游戲ID一樣。”
他就是通過這個知道的?江漓梨想了一下,他知道她的筆名應該是那次《證券投資學》的課上,算算日子,那也是半個學期以前了,他竟然知道了這麽久。
江漓梨捏緊提包的肩帶,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憋悶。
“既然知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把我耍得團團轉,你看着特好玩兒是麽?”
“耍你?”周浪睜大眼睛,似乎十分不理解,“我為什麽要耍你?我給你蓋房子,帶你養雞養鴨子,開牧場,我還讓你變成萬元戶了呢,你以為這不需要時間,不花費精力的麽?我吃飽了撐的,我這樣耍你?”
“你……”
江漓梨被噎住了,周浪牙尖嘴利,她根本争不過他,忍不住急起來:“那你也應該告訴我,你就是周浪呀。”
“為什麽?玩個游戲還要認親是麽?況且我給過你機會啊,我問過你,要不要見面,是你自己說不要的。”
他确實是說過,也确實是她自己拒絕了,江漓梨發現她的受害者位置在急劇後退,再争辯下去,周浪就要從一個騙子翻身成為無辜者了,她及時止損,趕緊閉上了嘴。
她不說了,周浪卻開始喋喋不休,他困惑地問她:“我實在是不理解,你為什麽這麽糾結這個問題?浪客行是我這件事,就讓你這麽生氣嗎?”
生氣,當然生氣。
可為什麽生氣呢?江漓梨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她對浪客行有過……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當幕布揭開,發現周浪就是她期待已久的浪客行時,她會有種幻想被打破的感覺吧。
她厭惡曾經那個有點動心的自己,也就憎恨起讓她那樣的周浪起來。
但這些都不能告訴他,否則他會得意,會嘲笑她,江漓梨不想給他這種機會,可周浪偏偏想知道,追問個不停,她只好把話題轉移開。
“你真的跟穆凡分手了?”
“分了啊。”
他不怎麽在意地說。
“為什麽?”
周浪笑了笑,沖她抛個媚眼,帶着他一貫不正經的腔調:“為了你啊。”
江漓梨白他一眼:“你有病!”
“是真的,”周浪望着她的眼睛,“那天我以浪客行的身份問你,是不是喜歡我,你沒說不喜歡,而是說的‘他有女朋友’,這不是暗示我分手是什麽?”
江漓梨:“……”
想太多真的是種病。
周浪還當她不信,言之鑿鑿地說:“我有證據的,你自己去翻聊天記錄。”
江漓梨不再跟他這個瘋子講話,轉身繼續沿着街道走,周浪開着車跟上來,絮絮叨叨地說:“上車吧,小梨花,我車開得好累呀,公交車早沒了,這邊你打不到車的。”
“我可以手機叫車。”
江漓梨覺得自己是真的蠢,要麽就是氣傻了,竟然才想到這個辦法,冒着冷風在街上走了快十幾分鐘。
然而等她掏出手機,卻看到了一塊黑屏。
“……”
她真的就有這麽水逆。
周浪隔着車窗也瞧見了,有理有據地說:“你看,你連手機都關機了,再不上來,你是想做賣火柴的小女孩嗎?而且你生我的氣,為什麽要為難自己?”
“……”
有道理。
江漓梨上了車。
她是真的凍壞了,周浪見她上了車,立刻眉開眼笑地偏頭看着她,她目視前方,面無表情:“不要跟我說話。”
他摸了摸鼻子,倒真的沒有再來煩她,只是把車內溫度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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