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穿上給我看看
“我、我去趟洗手間。”
失憶還得繼續裝,可眼下為了逃離這種尴尬的氣氛,溫卿只好選擇原地尿遁。
救命!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才要坐那兒聽他廖淵睜眼編瞎話!
溫卿有點自閉,渾渾噩噩把自己關在了洗手間裏,臉上卻因為剛才那句“老公”,泛起了兩團紅暈。
他用手扇了扇臉上的熱氣,廖淵那是什麽意思,是明知道他失憶,也不打算拒婚了是嗎?難道廖淵這麽早就已經喜歡上了自己?
過去他和廖淵的接觸不多,相熟的時間是他被父母攆出家門以後,那時候他沒地方能去,是廖淵接走了自己,他也以為廖淵是在那時候喜歡上的他……
千算萬算,唯有廖淵的做法不在他的計劃範圍內。可事到如今,他這失憶是不裝也得裝,不然事情敗露,他重生後的計劃就會被徹底打亂。
他不能重蹈覆轍,更要顧全大局,所以他現在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配合廖淵演出的他,演視而不見。
溫卿也沒脫褲子,就坐在馬桶上尋思這事兒。
廖淵此刻坐在床上,将被子裏那塊兒顯眼的紅色布料拽了出來,看清是什麽東西後,短暫的愣了一下,随後又将其塞了回去。
想不到溫卿還有這種愛好,過去怎麽都沒看出來?
廖淵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站起身來敲了敲洗手間的門:“怎麽還沒出來?需不需要我幫你?”
溫卿臉色不太好,幫他什麽?幫他把着嗎?他現在對計劃之外的事情已經非常頭疼了。
溫卿無可奈何,卻也只好聲音甜甜的,扯着嗓子道:“嗯,我馬上就出來。”
真乖。
廖淵眼底的笑意濃了幾分,但是要想印證自己的猜測,或許需要做些更過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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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投向麋鹿三件套,腦袋裏面瞬間浮出了計劃的大概。
不能在洗手間呆太久,不然會讓廖淵起疑,溫卿有些做賊心虛,哪怕沒上廁所,還是故意按下了沖水鍵。
他沒能繃住情緒,稍擰着眉,壓下了洗手間的門把手。
廖淵這人真的是……好一個詭計多端的1。
溫卿頭也沒擡,徑直走了出去,卻沒想到剛踏出一步,就忽然撞進了別人的懷裏。
廖淵此刻站在門口,緊緊将他抱住,下颌輕輕抵在他的發旋上,那聲音很啞,甚至有些發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熟悉的體溫透過布料傳遞,溫卿僵在原地,任由廖淵抱着自己。
剛才那點不爽,倏然煙消雲散。
他又想起了過去的事,廖淵曾說過,他會幫他洗清冤屈,等他出獄。
到時能在陽光下見面,一定把他抱進懷裏。
此時此刻,溫卿像是顆洩了氣的皮球,在心裏長嘆了一口氣,随後緩緩擡起手,同樣環在了對方腰間。
沒有辦法,他也确實很想抱他。
他倚在廖淵胸口,能聽見對方逐漸加快的心跳。
怎麽還是那樣傻,明知道他都失憶了,還想和他在一起。
他不想讓廖淵跟着自己重蹈覆轍,卻更不想再傷害廖淵一次。
其實設想一下他與廖淵假如真的聯姻,好像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地方。
廖淵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這個擁抱竟能得到回應,在溫卿伸出手的時候,他的心髒都跟着發顫。
他不應該懷疑溫卿失憶是真是假,但這到底和從前發生的事,完全背道而馳。
廖淵記得,在這個時間裏,溫卿是與假少爺溫澤發生了争執,對方故意将溫卿激怒,随後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用出苦肉計,陷害溫卿,說是溫卿推了他。
那時候的溫卿本就不受父母寵愛,此事一出,更是讓父母失望,甚至被關在家裏閉門思過。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現在的溫卿,滾下樓梯,甚至失了憶,不僅沒被閉門思過,就連溫少華都開始心疼他。
種種的矛盾不得不讓廖淵懷疑此事的真假,他今天過來看溫卿,也包含了想去試探此事的目的。
如果溫卿沒有失憶,他是斷然不會像現在一樣抱住自己的,畢竟從前的溫卿,讨厭極了他們倆人這樁婚事,滿心滿眼都是另外一個人,絲毫沒有他的位置。
溫卿的脾氣他是知道的,不喜歡的東西,一刻都容不下去,這也同樣包括了他廖淵。
廖淵盯着溫卿頭上柔軟的發旋,心思沉重且複雜,總沒有可能溫卿和他一樣,都是重生回來的吧?
念頭一起,他便兀自嘲笑了自己,這是絕對沒可能的事,他對自己能重生都難以置信,更何況這樣小的概率,又怎會同時發生兩次。要照他這樣想,那往後重生,豈不和市場賣的大白菜一樣便宜?
自己的身體接觸,沒被溫卿讨厭,甚至還得到了回應……如果溫卿不是真的失憶,那便是演技太好了。
“廖淵,你勒的我喘不過氣。”溫卿臉上紅紅的,表示着自己的不滿。
廖淵趕緊松開了手,笑着把溫卿耳邊的碎發捋了一把:“怎麽?從前你可是很喜歡我這樣抱着的。”
耳尖傳來的微麻觸感,讓溫卿氣的跳腳,脖子往下紅透了半邊:“我才不喜歡!再說我也記不得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你這詭計多端的人,完全是在胡說八道!
他不過是配合了一點,就開始蹬鼻子上臉!
溫卿又羞又惱,卻也只敢在心裏叫嚣,一點都不敢表現在明面上。
廖淵觀察着他臉上的表情,沒發現任何的厭惡神色,眼看溫卿要走,他又連忙拽住溫卿的胳膊:“真都不記得了?”
溫卿覺得事情發展似乎不太妙,他盯着病床上的被子,操……這什麽時候被掀開的?!
“可我倒是記着去年聖誕,你還穿成小麋鹿,叫着老公,纏了我……”廖淵故意壓低的聲音,帶着幾分勾魂奪魄,他扳着溫卿的肩膀,讓溫卿面沖着他,“整晚。”
去年确實、真的、根本不認識他的溫卿:“!”
“诶,這可怎麽是好,什麽都不記得了。”廖淵傷心的裝模作樣,随後伏低了身子,那噴薄出的氣息,都灑在了溫卿敏感的耳垂,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床,“那要不這樣,咱們……找找回憶?”
溫卿臉上的表情,在廖淵看不見的地方開始扭曲。
忍住,一定要忍住,忍字頭上一把刀。
“不想找回憶嗎?”廖淵拉着他的手,循循善誘,“衣服我都給你準備好了,穿上試試,讓我看看。”
廖淵所謂準備好的衣服,不過是他藏在被子下面的小麋鹿。
這人給他偷摸拿走了不說,還倒打一耙胡編亂造。
你大爺的廖淵!別蹬鼻子上臉!
溫卿敢怒不敢言,臉上反倒笑的比花還燦爛,只是每個字都是咬着牙關擠出來的:“那、好、啊。”
好個屁的好!
廖淵把那見不得光的東西塞進了他手裏,叫溫卿去換衣服,關上門的時候,對方還特意在門外,聲音愉悅的囑咐:“發卡別忘了帶。”
溫卿恨不得咬碎一口牙:“知道了!”
十分無辜的麋鹿套裝,被他惡狠狠錘了兩把出氣,看吧,讓你看個夠,最好明天就長針眼。
溫卿在廁所換衣服,而廖淵則十分悠閑的躺在陪護床,拿着床頭放着的醫護雜志随便翻看。
這衣服換的時間有些久,可廖淵不急,他有的是耐心等着對方。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洗手間的門才終于被推開。
溫卿氣呼呼的從裏面出來,扯着頭上的麋鹿發卡,拽着身後的麋鹿尾巴:“一點都不好看,醜死了,我要脫掉。”
這像什麽樣子,這種衣服到底是誰發明的?省點布料就能發家致富?!
而廖淵也不說話,兩條長腿交疊,撐着腦袋躺在床,目不轉睛的盯着他,那視線滾燙,幾乎快燒着了溫卿身上僅剩的幾塊布料。
溫卿皺緊眉頭,避開對方灼熱的視線,恨不得在這大暑之際,原地套個羽絨服穿上,最好裹的像那米其林輪胎一個樣。
他發誓,哪怕上輩子,這輩子,這都是他絕無僅有最扭捏的一次。
“你……別看了,不許看了!”溫卿有些急。
這人怎麽也不說話,還盯着他看個沒完?
溫卿氣的想跳腳,他就知道自己這樣很醜,都怪廖淵,神經病一樣讓他穿這種東西。
廖淵那雙眼睛,就好像長在了他身上,溫卿受不了那樣的目光,轉身就要回到廁所,将衣服拽掉。
可誰知他剛要推門進去,廖淵卻不知什麽時候下了床,一把扣出了他的手腕,将他整個人帶向了自己。
溫卿後背抵在了玻璃窗上,身前又被廖淵堵住了去路,他臉上火辣辣的燙,腦袋快低進了地裏:“不好看,我不要穿,你一邊兒去,我要換掉。”
廖淵按着他的胳膊,與溫卿離的那樣近,他低下頭,仔細分辨着此刻溫卿臉上的表情。
沒有厭惡,也不抵觸。
廖淵相信,如果溫卿是假失憶,斷然不會接受自己如此過分的要求。演技再好,臉上的那兩團紅暈卻也騙不了人。
就在這時,病房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有人在嗎?我們是樓下菜館的,發一下傳單。”
敲門聲不斷。
溫卿仰起頭,緊張的縮在了廖淵的懷裏。
“你幹嘛!”溫卿只敢小聲說話,生怕門外的人忽然進來,看見他們此時的場景,“快、快放開我呀……”
廖淵此刻失神的盯着他看,全然沒聽清溫卿說了些什麽,那身麋鹿裝倒映在他眼眸裏,仿佛燒着一團壓抑的火。
廖淵沒有放開他的意思,卻是抽出一只胳膊,将那窗簾“唰”一下拽合,将他們兩人全然擋在了裏面。
“你!”
溫卿話還沒等說完,忽然之間,一個溫柔又克制的吻,落在了溫卿的眉心。
溫卿睜大了眼睛,後半句話弱到聽不清:“想幹嘛呀。”
作者有話要說:廖淵: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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