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送你見面禮
廖淵帶着溫卿出去吃火鍋,溫卿餓的兩眼放光,自打重生這些天來,頓頓都是清淡為主,他都快忘了火鍋是個什麽味兒,他十分信任的把菜單交給了對方:“吃肉就行,菜無所謂!”
溫卿無肉不歡,尤其是火鍋,從來都是光顧着吃肉,每次點的青菜合盤兒,都毫無例外的剩到最後。想來想去不劃算,相當于他白白浪費了錢,點青菜就為了多添份兒火鍋的底料。
廖淵笑了笑,哪怕是失憶,很多習慣卻還是沒有改變。
一想到失憶,廖淵的面色沉了下來,他之前對溫卿的所作所為,有一定的逼迫成分在,而目的,就是為了看出溫卿是否真的失憶。
如今段熠都找了過來,再加上溫卿的種種表現,他再沒有理由不去相信。那人對溫卿來說的重要性,可不是假裝失憶就能裝的出來的。
那這是不是說明,他等了一輩子的機會,終于是等到了?
廖淵拿起桌邊的水喝了一口,在心裏盤算着一些事。溫卿什麽時候會恢複記憶,這是一個未知數,最好的可能,是溫卿永遠想不起從前……
廖淵捏着水杯的手緊了緊,而那最壞的打算,其實是可能性最大的。溫卿會恢複記憶,同時也會記恨他一輩子。
可這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他又怎麽甘心說放手就放手。哪怕其中的幾率只有萬分之一,卻也是他甘之如殆且一定會去嘗試的……
“想什麽呢廖淵?吃肉呀。”溫卿夾了塊肉到他碗裏,菜都已經上齊了,可不知道廖淵在想些什麽,表情一會一個變化,讓人覺得十分可疑。
溫卿不喜歡他心思沉重,因為對方一琢磨什麽,他就會覺得這人又在想什麽花樣,打算編排他。
吃都堵不上你那鬼心眼,溫卿皺了皺眉,在心裏腹诽。
廖淵顯然心不在焉,看都沒看就把肉放進了嘴裏,十分敷衍的回應:“嗯,沒想什麽,好啊。”
可他并未停止自己的設想,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心,哪怕以後的溫卿會恨他,他還是無法改變現在的決定。
再恨又能怎樣,再壞能壞到上輩子那種地步?他最怕自己連點希望都看不到。
能和溫卿在一起最好不過,如果不能,他希望溫卿恨他的時間,是在他查完某些事情的真相之後,只要溫卿能避開上輩子的結局,是否恨他他都可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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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卿坐在他對面,用腳碰了碰他:“廖淵!不許想了,你想什麽呢!”
廖淵眨了眨眼,一改剛才的面色沉重,托着腮和溫卿說:“在想過去,想我們的兩情相悅,如膠似漆。”
溫卿肉放在嘴裏,險些咬了舌頭,他就知道!就知道這人又在想花招。
哪怕他裝成失憶,卻也不服軟,順着對方的話接:“是嗎?是不是還想着,我對你一見鐘情的事?”
廖淵面露驚訝,指腹輕輕摩擦着玻璃杯體:“這你都能猜得出來?看來我們果然心有靈犀。這說明什麽你知道嗎?這就說明你對我的心意哪怕失憶都改變不了。”
“一見鐘情,我忘記了,過程能詳細和我講講嗎?”
本來是想難為對方的溫卿,忽略了一個事實,廖淵這人說假話是不打草稿的,當場就編了一個極其離譜的初遇。
廖淵像是就等他這句一樣,眸色微微一暗,磕巴都沒打:“那時候你十二,我十四,咱們兩個第一次遇見。你穿了件嫩黃色的小棉襖,在院子裏堆雪人,離遠一看,我還以為是誰家的小雞仔跑出來了。”
“可誰成想一走近,根本不是什麽小動物,是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小孩。我當時心情不好,就拿雪球砸了你一下,你這孩子氣性特別大,往後我每次一遇到你,你就追着往我身後跑,非要報了那天的仇不可。”
火鍋裏的香菇燙了嘴,溫卿用手掩着咳嗽好一陣。
真他媽離譜,這人編瞎話就不能編個真實一點兒的?
他十歲的時候可是在福利院,廖淵這種富貴人家的孩子,又怎麽可能和他遇到。
然而眼下的溫卿“失憶”,只能啞巴吃黃連,看透不說透,繼續聽那廖淵胡編亂造。
廖淵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真的想不起來,自己也無所謂的笑笑,繼續添油加醋的講着:“我當時确實心情不好,每天被你煩着,居然也成了一種習慣性的寄托。”
“再後來……你就喜歡上了我。甚至揚言要娶我當媳婦。”
溫卿這回真的忍不住,一口可樂嗆進了嗓子。
廖淵這是終于藏不住狐貍尾巴了,編瞎話都沒有邏輯的胡言亂語了。
娶他當媳婦,怎麽娶?不說廖淵是個男的,就那身高體重,怎麽看也不是當媳婦的料。
一陣咳嗽再加上憋笑,溫卿滿臉通紅,他看見廖淵就感覺有了畫面,對方帶着紅蓋頭,肌肉芭比一樣的等着和他喝喜酒。
廖淵同他一起笑:“當媳婦是不可能的,所以當時我說,要娶也是我娶你。”
溫卿耳朵一動,這話怎麽聽起來有點耳熟?絕對是他想多了。
說不定是什麽電視劇裏看過的情節,肯定是他廖淵覺得故事難編,随便找了個情節就套了進去。
溫卿對這種偷懶行為,表示嚴重鄙視。
“再後來,我們就分開了,很久都沒再見過。”廖淵狀似回憶,和溫卿講着過去。
好家夥,一省略就是好幾年。
溫卿怕他腦細胞死的太快,直接替他往下編:“再然後我們就重逢了,緊接着就兩情相悅了。”
廖淵盯着溫卿看,十分同意的點了點頭:“想起來了?”
“沒有啊,我是這幾天閑着沒事,看了電視劇,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
聞言廖淵低笑一聲,火鍋升騰起的霧氣,讓溫卿看不太清對方此刻的表情,卻聽見廖淵說,“哪啊,我們的故事,可比電視劇狗血多了。”
溫卿想起了曾經,又設想了将來,告訴廖淵:“也還好,以後……也不會再狗血了。”
“嗯,以後不會了,都順着你的意,咱們家病號最大。”廖淵指腹摩擦着桌子,“所以說,病號考慮什麽時候把我娶回家?倒插門我也樂意。”
廖淵關了火,熱氣不再隔着兩個人,溫卿見他笑的不懷好意,下意識朝後仰了仰身子:“你想什麽呢!快點吃,趕緊走了!”
“還能想什麽,這新婚之夜,洞房花燭……”
溫卿臉上充血,他把筷子一撂,喊了起來:“美女!他買單!”
好家夥,他溫卿一生要強,偏偏到了廖淵這裏,算是吃盡了啞巴虧。
這人嘴碎的程度,上輩子他是真的沒看出來。都是被他那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的外表給蒙蔽了雙眼。
廖淵不能一直陪着他,把他送回醫院便走了。如今整個集團都是他在管理,能抽開身過來見他一面,已經算是十分不易,過來一趟也不知道要推掉多少的行程。
況且他溫卿也用不到人陪,就連失憶都是裝的,好好呆在醫院,思考一下之後的事情,才是他要做的正事。
他剛說過,自己會治犯賤的毛病,卻沒成想,有人那麽快的急着來求醫。
次日,老爺子便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是明天會帶着溫澤一起過來醫院探望他,這樣難得的機會,溫卿自然是不會錯過的,有些舊賬也是時候該翻一翻了。
他與溫澤,出生那天便被抱錯,一個假的成了真的,而他這個真的,在福利院呆了十七年,才被父母找到認回了家。
被認回家的溫卿,還以為是美夢終于成了真,他也有了爸爸媽媽,卻不知道,家裏有個人根本容不下他。表面和他兄友弟恭,背地卻玩轉一手綠茶好戲,襯的溫卿不如他乖巧,更不比他懂事。
哪怕最後的溫卿已經被攆出家門,那人都也不肯放過,甚至将他栽贓害進了監獄,誓死不留條活路給他。
溫卿閉上眼睛,溫澤對他做過的所有事,他在監獄裏不知道回憶過多少遍,那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當時活下去的動力。
他還記得上輩子,溫澤特意選在父母出門的日子,故意遣散了家裏一衆的傭人,随後拽着他的手,開始胡攪蠻纏。而他氣不過,将對方的胳膊一把揮了開。
可就是因為這一揮,溫澤便用他那拙劣的演技,朝着桌子撞了過去,當時的溫卿怎麽也沒想到,原本出差在外的父母,不知何時已經回家,此刻就站在他們的身後,而他中了溫澤的圈套,沒有任何解釋的餘地,便在十九歲成了那個讓父母徹底失望的孩子。
被關在家中,面壁思過,後又被攆出家門,斷絕了父子關系。
在監獄裏的他,甚至極端的想過,如果有哪天能重活一回,他也定要讓溫澤嘗嘗衆叛親離是什麽滋味。
可他卻沒料到,自己這樣一轉念,還真的重新回到了十九歲,并且剛好撞見了這一幕的歷史重演。
重生回來的那天,溫澤正拽着他的手,一改往日乖巧示人的形象,倒打一耙故意激怒他:“我知道你容不下我!財産都是你的!我只是不想離開爸媽!”
該怎樣打算,怎樣做,溫卿的腦袋裏早就上演了無數次,又怎會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
溫卿沒有揮開拽住自己的那雙手,他不用回頭,都知道溫少華他們已經回了家,而等着自己的,即将是一頂摘不掉的“惡人”帽子。
既然想演苦肉計,不如便襯你心意。
溫卿裝的比他更可憐:“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你先把手松開!溫澤你想幹嘛!”
本要外出的父母,忽然回家,若是恰好撞見假少爺把自己親兒子推下樓的場景,也不知會有多麽刺激。
這份見面禮,他猜雙方一定很歡喜。
溫卿沒有絲毫猶豫,徑直便朝着身後樓梯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溫·老狠人·卿:失憶買一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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