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讓一讓——!都讓一讓——!”密山上,一道聲音風風火火地響了起來,輪子滾過不怎麽平整的山地,跌跌撞撞,風馳電掣,再停在了密山某處低矮木樓旁:“新鮮的藥來了!二師兄能不能醒來就在此一舉了!”
環佩玎珰的圓臉少女有些緊張地接過對方遞來的大芭蕉葉片,神色複雜地看着葉片上的幾滴露水:“你确定這露水能解毒?”
六師弟……或許現在應該更替稱呼為六師兄了的滑板少年使勁點頭:“千真萬确,二師兄說過,只要他昏迷,就用這露水嗞他!過去我每次的嗞嗞都奏效了的!”
虞絨絨沉思片刻:“那為什麽這次要我來?”
六師兄誠懇道:“難道你不想給二師兄留個好印象嗎?只要你救醒了他,你可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這可是我們小樓的二師兄,這可是真正天大的人情啊!”
有理有據,令人心動,無法反駁。
虞絨絨也确實心動,但她直覺本能有哪裏不對,還要再問,六師兄已經一驚一乍地尖叫道:“要幹了!!我疾馳十裏路采回來的露水!要幹了——!”
于是芭蕉輕顫,一葉的露水撲面而下,落在橫斜于床的鵝黃衣衫的青年臉上脖子上,好似還有幾滴蜿蜒順着他的下颚流到了脖子,再沒入衣領深處。
如此僵持片刻,露水還是水,面容英俊面色鐵青的二師兄依然昏迷。
虞絨絨緊緊盯着二師兄的臉,沉默許久,緩緩開口:“六師兄,你是騙我的吧?”
“怎麽可能呢?六師兄怎麽會騙可愛的小師妹呢?你不要胡說,六師兄絕不是那樣的人……”
虞絨絨總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然後突然反應過來,猛地回頭:“……等等!你倒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要離我越來越遠啊!”
六師兄已經踩着滑板,一騎絕塵不見蹤影了,而虞絨絨轉回頭的時候,正對上了二師兄好似比之前更鐵青了的一張臉和一雙淡到幾乎只剩下眼白了的眼睛!
虞絨絨面無表情地與這樣一張堪稱可怖的臉對視片刻,竟然沒有向後退,而是仔細打量了對方一會,然後猛地擡起了手中的筆,躍躍欲試道:“三師姐前幾日才教了我一道修複符,不然,讓我試試看?”
淺淡的眼白盯了她片刻,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那張臉上似乎有些微不可查的失落,但因為太過鐵青而顯露不出什麽。
“你為什麽不尖叫?”二師兄緊盯着她的眼睛,平直地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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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絨絨困惑道:“為什麽要尖叫?”
二師兄不可置信極了:“我現在的樣子不可怕嗎?”
他邊說,邊自己擡手在虛空畫了一個圈,凝出了一面水鏡,再自己先尖叫了一聲,手腳并用地向後連退了好幾步,然後一手抹掉了水鏡,悲憤地看向虞絨絨:“明明很可怕!!你為什麽不怕!”
“我應該怕嗎?”虞絨絨終于十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麽,話在舌尖滾了好幾遍,才猶猶豫豫地問了出來:“難道二師兄這樣是為了吓我……?這是什麽小樓迎新見面禮嗎?”
“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二師兄擺擺手,飛快否認道,然後向後一栽,重新閉上了眼:“我中毒了,現在需要梅梢雪山天池的靈液,浮玉山後山的桑草,四時城的回春木和東年城菩提宗的千年菩提解毒。如果兩個月之內還不能拿來給我,我就真的要被毒死了!”
虞絨絨認真記住,再起身退出這棟木樓,很快消失在了門外。
等到她真正走遠,二師兄一個鯉魚打挺地坐了起來,擡手一拂面,哪裏還有剛才的鐵青與奄奄一息。
四師姐的聲音突然在房間裏響了起來:“這是小師妹的試煉任務?”
二師兄一個激靈:“說了多少次了!不要這樣突然開口!人吓人,會吓死人的!”
“是啊,二師兄剛才就差點被自己吓死呢。”四師姐聲音缥缈如煙:“不過你這麽獅子大開口,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二師兄胸有成竹一笑:“你不懂,你看大師兄多麽重視她,而且淵兮不是還沒拿出來嗎?小師妹若是要出遠門,大師兄肯定要跟着啊,如此一來,四舍五入,等于大師兄幫我去拿這些我朝思暮想了許久的材料,妙啊,妙啊!”
虞絨絨當然不知道這位看起來翩翩青年郎的二師兄竟然如此計劃通,雖然她本能地感覺到了有哪裏不對,但二師兄到底是二師兄,二師兄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密山很大,大到從二師兄的小木樓走到小樓要足足三炷香時間。
四季已經轉至初冬,周遭的山頭已經或多或少有了薄雪,唯獨密山小樓依然溫暖如春,于是這一路走來,春風拂面,虞絨絨居然出了一身薄汗。
縱使她算不得見識多廣,也當然知道這四味材料的難得。
但虞絨絨根本沒有為此而感到一分一毫的苦惱。
因為這裏是小樓,天下修道者夢寐以求的神聖之地。
雖然她才入此處不過七日,其中還有六日都在昏睡,然後一醒來還沒看清自己在哪裏、屋內陳設如何,就被六師兄過分自來熟地抓到了二師兄的木樓裏潑水……聽起來好像過分荒謬了些,但這并不妨礙她信心滿滿地踏進那幢真正的小樓,再去讨要幾味材料。
大陸遍尋不得算什麽?
這可是小樓,小樓裏,不應該應有盡有嗎?
就算貴重點,那可是要救二師兄的命,這世界上難道還有什麽材料比小樓二師兄的命重要嗎?
想來二師兄只是讓她跑一趟腿罷了。
身為新來的小師妹,多為師姐師兄們跑兩趟算什麽,都是應該的嘛。
虞絨絨如是想着,終于站在了小樓門口。
之所以知曉這裏是小樓,是因為從二師兄的木屋出來,岔路雖多,但每一個岔路口都有過分清晰的路标箭頭,她想迷路也難。
而她之所以确定面前這座看起啦過于普通……甚至說寒酸的樓就是小樓,完全是因為,樓門上方挂了個牌匾。
牌匾上寫了十分端正的“小樓”兩個字。
寫了小樓的地方,就一定是小樓嗎?
或許不是,可如果在密山,那自然一定是。
虞絨絨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聞名天下的小樓,再看着門框上掉落後斑駁的漆面,略微殘缺不全的廊柱,以及紙糊的飄搖窗戶,慢慢瞪圓了眼睛。
風卷起一片依然翠綠的樹葉,在她面前打了個轉,眼看就要被吹遠再落在地上,倏而有一只手橫伸了過來,用兩根手指夾住了那片葉子。
這個姿勢實在眼熟,這樣骨節分明肌膚冷白漂亮的手更是讓人見之難忘,虞絨絨微微側頭,果然看到了傅時畫那張過分英俊的臉。
他眼瞳極黑,長發高束,黑玉發環将照耀在上面的光芒吞盡,偏偏他又眉眼飛揚,便讓這一片黑的死氣沉沉盡數變成了少年鮮衣怒馬與倜傥灑脫。
“虞小師妹,好久不見。”他勾唇一笑,再将那片樹葉在指縫間百無聊賴地轉了幾個圈,似是随口問道:“道脈通了嗎?”
他語氣熟稔,姿态随意,言笑晏晏,既不問她登雲梯過程中的艱辛與過程,也不問她登頂後的感受,仿佛從一開始就篤定她能上來,而這樣的态度反而讓虞絨絨迅速放松了下來。
——她本來是有些疑惑和恍然的,譬如原來傅大師兄竟然也是小樓的大師兄,難怪無論內閣中閣還是外閣,所有人都要尊稱他一句“大師兄”。
但看到傅時畫此刻的閑适神态,她突然覺得,好似這一切便理應如此,也沒有什麽好問的。
于是她咽回之前的話,應道:“說通好像是通了,但又似乎沒有完全通,我也沒看懂是怎麽回事……說起來我這算是入了小樓嗎?有什麽流程要走嗎?有什麽師父可以拜嗎?淵兮能拿出來了嗎?咦對了,二狗呢?”
“當然,能登上雲梯,自然便算得上是已經入了小樓。流程……”傅時畫很是思考了一番:“你要是想有,也不是不能有。”
虞絨絨:“……?”
什麽叫也不是不能有?
“關于師父這件事,小樓裏大家互稱師兄妹,但其實每個人的師父都有所不同。至于你的師父嘛……他想見你的時候會自己來見你的,到時候我也想問問我的劍的事情。”傅時畫的臉上十分罕見地出現了一抹無奈:“等他想好了說辭以後。”
虞絨絨:“……??”
怎麽拜個師還要師父自己想好說辭的?
“至于二狗,它去和三貓玩了,可能過幾天就回來了。”傅時畫繼續散漫道:“當然,它臨走之前是有表示對你的熱烈歡迎和喜悅的。”
虞絨絨目瞪口呆。
這個世界上有了二狗,居然還真的有貓三的嗎??
很夢幻,很迷幻。
“總之,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難得我沒了劍,也能修個年假,只要你的那位師父一日覺得緣分未到不想出現,我就一日能躺在密山山頂曬太陽。”傅時畫漫不經心地說完,這才想起了什麽,問道:“你來這裏是參觀?雖然這理應是六師弟的任務,但我也不是不能代勞,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嗎?”
虞絨絨簡單說了二師兄的情況:“……總之,二師兄需要梅梢雪山天池的靈液,浮玉山後山的桑草,四時城的回春木和東年城菩提宗的千年菩提來解毒,我要去哪裏領材料?是小樓裏面嗎?”
傅時畫沉默了很久。
虞絨絨心中奇特的感覺随着他的緘默越來越濃,然後試探着喊了一聲:“……大師兄?”
傅時畫慢慢道:“是二師弟親口告訴你要這些東西的嗎?是誰告訴你可以來這裏領的?”
虞絨絨遲疑道:“對,不過來這裏是我自己猜的……難道應該去別的地方嗎?”
“倒也不是。只是……”傅時畫似是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但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小樓掉漆的立柱上,他福至心靈地屈指磕了磕立柱:“你看小樓的這個條件和狀況,你覺得會有什麽嗎?”
虞絨絨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傅時畫手上,再滑到了破舊廊柱、紙糊的窗戶和掉漆的牆面上,結結巴巴道:“這些、這些難道不、不是某種外荏內厲的僞裝嗎?”
傅時畫微微睜大眼:“小樓總共就這麽多人,僞裝給誰看?”
虞絨絨哪裏答得上來這種問題,她的眼睛因為震驚而睜得更大了些:“如果不是僞裝的話,為什麽要這麽破舊?”
“哪裏是要這麽破舊。”傅時畫痛心疾首道:“會這樣,當然有且只有一個原因啊。”
虞絨絨屏息凝神地等待傅時畫揭曉最後的答案。
卻聽他十分自然地繼續道:“肯定是因為——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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