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紅色果子
帳內點燃燭火,舒菡面色發白側躺在榻上,旁邊的霍胤沉着眸子,嘴唇抿成鋒利的一條直線。
傷口在後肩處,好在并不中要害。
不過讓霍胤遲遲未動的原因是,他需要在鐘大夫來之前将舒菡衣服脫掉,露出傷口以便醫治。
霍胤垂下眸子,掩蓋住眼底的神色。
半響之後修長的手指攀上小藥童的腰間,輕輕一拽便将外衫散開,露出裏面的白色中衣。
霍胤手指一頓,無法再繼續下去。
可是片刻之後便聽得嘈雜的腳步聲,是天一帶着鐘大夫來了。
霍胤手上輕輕用力,将舒菡翻了個身,用匕首将衣物劃開,露出肩上的短箭,同時還有雪白一片的後背。
霍胤腦子跳了跳,在天一撩開帳子前用被子蓋住舒菡,只露出左肩。
鐘大夫醫術一般,但是對付箭傷還是有經驗的。小心的破開皮膚,将倒鈎的箭頭取出來,再用紗布止血,塗抹藥粉,最後只需綁上繃帶。
為了鐘大夫方便操作,霍胤站起來讓出位置,不過他還是留在榻旁注視着鐘大夫行醫。等最後要纏繃帶的時候,需要從左肩繞到前胸,再從右側腋下出,上到後背處。
也就是說,需要将小藥童前胸後背纏一圈。
霍胤眉頭蹙着,制止了鐘大夫的動作。
“你去熬藥,不是說箭頭有毒嗎?”
少将軍神色淡淡的,可鐘大夫聽出了其中的急色。
鐘大夫了然,以前誰被派去侍候都會受不了少将軍的脾氣,而舒涵則是侍候了許多時日了,想來少将軍拿舒菡當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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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最重要的事情也做完了,纏繃帶這等事只要在軍營裏受過傷的都會,所以鐘大夫起身出去熬藥了。
霍胤坐在床邊,手裏拿着繃帶,正思忱着如何下手。
便聽得屋裏的天一道:“要不我來吧?”
霍胤掃了他一眼,天一莫名覺得眼神有點冷,所以他縮了縮脖子。
“你去幫着熬藥,再準備些肉粥,熬得細軟些。”
天一哎了一聲,也沒細想自家主子一個少将軍,為何要親手給藥童包紮。
人走之後屋裏靜下來,霍胤想了想起身将帳篷的簾子放好,這才拿着繃帶細心的包紮。
時間過去了許久,外頭巡邏的人都已經過了兩撥,霍胤的手放在膝蓋上遲遲不動。
他睫毛低垂,也不知在想什麽。
半響之後,他竟然勾了勾唇,似是下了某種決定,他終于動了。
天一見鐘大夫熬好藥趕忙接過去,等回到帳子裏的時候就見少将軍額頭是汗,似是做了什麽萬分艱難的任務。
再往榻上看過去,小舒已經穿好衣裳了。
“少将軍,該怎麽給小舒喂藥啊?”
舒菡傷口在背部,所以包好之後面朝下躺着,而且人還沒醒,無法喂藥。
就算側躺着,也會将湯藥流出來。
天一着急的皺起眉毛來,手上的湯藥放在一旁,站在榻前不知所措。
倒是霍胤沉穩道:“去取湯匙來。”
天一面露喜色,對啊,可以用湯匙一勺一勺喂到嘴裏。
只是等他拿回來湯匙,準備喂舒菡的時候,又被霍胤派去幹活了。
“你去問問鐘大夫幾天換一次繃帶。”
天一颠颠的跑出去了,等回來的時候發現藥碗是空的。
“少将軍,鐘大夫說得日日換,過些日子結痂了就兩日換一次。”
“少将軍,下次我來喂小舒就行。”
坐在桌前看書的霍胤嗯了一聲,沒說什麽。
過了會,霍胤見天一還在呆愣着,問道:“怎麽不走?”
天一:“是何人将小舒傷了,是匈奴嗎?”
他看那短箭可是匈奴人常用的款式,可為何這裏還有匈奴兵出現?
霍胤扯了一下唇角,露出譏諷的神色,“裝神弄鬼罷了。”
天一神色一凜,鎮定片刻後轉過頭,天一瞅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兒,問道:
“少将軍,我去取被子過來吧,再鋪一個床榻給您睡。”
雖說已經拿小舒當心腹了,可沒有主子和仆從睡一張床的道理。小舒受傷不便挪動,而且小舒的帳子太小了,少将軍睡着肯定不舒服。
“嗯,”霍胤還在看書,頭都沒擡。
天一自己忙活着,在離舒菡一臂遠的地方放置了床榻,還細心的将床鋪按照霍胤的喜好,歸整的一絲褶皺都沒有。
做好這些,外頭已經月上梢頭了,天一告退便走了。
屋裏又安靜下來,和往日裏霍胤度過的那些夜晚一樣。
眸子眨了眨,他轉頭看向昏睡的小藥童。
還是不一樣的。
熄燈之後,霍胤直接合衣躺在榻上,仿若睡的不是自己地盤似的。
他閉上眼睛呼吸平穩,一會就漸入夢鄉。
夜深人靜,帳子裏的人呼吸沉重起來。
霍胤猛的睜眼。
用火折子點亮燭火,就見榻上的小藥童臉色緋紅,額頭帶汗,彎彎的眉毛皺在一起,似很是難受。
想起來鐘大夫走前的囑咐,說夜裏會起高熱,需吃一粒藥丸。
霍胤喂着她吃下,又用清水潤了潤她的唇。許是得了清涼感舒适不少,小藥童哼唧一聲。
像是小時候他養過的那只小鳥,高興時就叽叽喳喳的唱歌。
想到那只鳥,霍胤本來翹起的唇角落下來,眼中晦暗不明。
當時武師傅新得了一只漂亮的小鳥,看霍胤努力用功,便作為獎賞給了他。霍胤很是高興,這是他第一次收到禮物,所以精心飼養半點都不怠慢。
那只鳥兒渾身翠綠,翅膀尖處則是淡青色,瞧着就讓人心曠神怡,更別提它聲音清脆,很是可愛。
府裏都知道他拿那只小鳥當心肝,半點都不懈怠。
後來有一日,他練武回來後興沖沖的去喂食,卻見籠子裏鳥兒一動不動,渾身僵硬。
它被毒死了。
霍胤呆呆的看着它,甚至不敢相信似的用手碰了碰。
那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禮物,也可以說是第一次喜愛,來自別人的肯定。
可是沒了,都沒了。
後來不知怎麽武師傅也不來了,他去問父親為何,父親只不耐煩的說他資質太差,不必浪費功夫。
霍胤為此失落了好久,夜夜難眠。
想到這,霍胤擡眸,定定的看着舒涵,用手中的帕子為她擦去薄汗,低低的說了句什麽。
舒涵醒來的時候覺得眼前太亮了,她懵懵的伸手去擋光。
“嘶-”後背處劇痛傳來,舒涵忍不住出聲。
“左手暫時別亂動,”坐在桌前的男人淡淡的出聲提醒,不過身子未動。
舒涵這才想起來,昨日好像她中箭了!
白着臉,舒涵哆哆嗦嗦的看向霍胤,眼睛裏都泛起了水霧,“少将軍,我沒事吧?”
她可不想死啊。
霍胤轉頭,就見往日裏面帶笑容的小藥童飽含熱淚,大有他說“有事”她就哭出來的架勢。
“無事,靜養幾日便好。”
舒涵:“那就行。”
霍胤看着她變臉似的又笑了,默默搖了搖頭。
到底是年歲小,還是孩子氣,都不問問昨日的事情。
舒涵不是不問,是她知道怎麽回事。肯定是那個霍震搞的鬼,想要殺霍胤連帶着自己也遭殃。
舒涵此刻是趴着的,她轉過頭看向帳子,不讓霍胤看見自己的神色。
咬了咬唇,舒涵深刻意識到即使這是小說世界,她也會受傷,也會疼,也會死。所以她得保住自己的小命,抓緊完成任務。
天一在外面低聲詢問,霍胤道“進“。
舒涵便聞到一股噴噴香的味道,應該是肉。
舒涵轉過頭,天一見她醒了高興的跨步過來,“小舒,你醒了!”
舒涵朝着他笑笑,而後意識到自己傷的是後背不是腿,所以她右手用力,支撐着自己坐起來。
天一過來扶她,還将肉粥端過來,作勢要喂她。
“別別,我自己吃就行,謝謝天一哥。”舒涵不習慣別人侍候着,感覺怪怪的。
“行,那你多吃點,我去把熬好的藥端過來,趁熱喝。”
屋裏霍胤在看書,舒涵眯着眼睛享受肉粥。許是炖的時間久,米粒化成濃白的米湯,裏面的肉塊也切的碎碎的,上頭還灑了些蔥花和鹽。
一砂鍋的粥,舒涵喝了大半,而後看着桌上的褐色藥汁犯難。
聞着就味道苦澀,還帶着腥味。
舒涵小臉皺成一團,半響也不見動作。天一催促,“快趁熱喝,藥效最好了。”
說着将湯碗端到舒涵面前,她只能接下。
舒涵深吸一口氣,而後憋着氣一口将溫熱的湯藥喝下。本以為不喘氣就聞不到味道,可等呼吸時從胃裏返上來的氣味更是難聞。
舒涵猛灌了一大杯茶水才緩解許多。
她醒了,自然不能再霸占霍胤的床榻了,所以舒菡回了自己小帳子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嘆氣一聲,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她現在看自己的小床榻有點嫌棄,躺着也沒有霍胤的床舒服。
在屋裏呆了會,舒菡又睡着了。再一睜眼的時候便是晚上了,天一又來送藥。
舒菡聞到那氣味頭都疼,不過眼睛往旁邊一掃,見到托盤上還放着一把野果子。
紅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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