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去牢房裏

孟乾為人刻薄，剛被霍震訓斥過心裏有怨氣無處發洩，他将手裏的藥瓶一扔，藥瓶滴溜溜帶着灰塵滾到了舒菡的腳下。

“去吧小舒，對了，你不認識路，”孟乾朝着身後倆個小兵指了指，“你們倆護送舒大夫去牢房，記得，一定要看着舒大夫親自把藥給阿勒茲上好。”

小兵們本來是在門口值守的，聞言心裏都有點害怕。牢房不可怕，可怕的是裏面關着的阿勒茲。阿勒茲身高九尺，且力大無窮，聽說徒手能錘死山豬，要不是關他的牢房是特制的，怕是連看守的人都害怕的要死。

若是舒大夫這小身板進去，估計阿勒茲一腳就能踹斷氣。

孟乾眯了眯眼，“這趟差事幹好了有賞銀十兩，當然，小舒也有。”他說完朝着舒菡勾起一個笑容，看的舒菡頭皮發麻。

曹大夫上前想為舒菡求情，“阿勒茲是重犯，小舒去不合規矩吧。”

孟乾冷笑，“主帥的吩咐，當然就是合規矩的。”

其實霍震并不知道，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左右這是件小事，辦好了能得霍震的誇贊，辦的不好他再想辦法抹平便是。

曹大夫又道：“小舒只是藥童，病理知識相知甚少，她去也幫不上什麽忙，反而容易添亂，不若讓我去……”

“我去！”曹大夫的話沒說完就被舒菡打斷，孟乾只是想折騰自己罷了，可不幹曹大夫的事。曹大夫年齡大了，一向對她很是照顧，她不想連累他。

彎腰撿起兩瓶藥，舒菡朝着曹大夫笑笑就往出走，身後兩個小兵看了孟乾一眼，孟乾點點頭，小兵們就手持武器跟出去了。

這邊霍胤正在休息，傳來老侯爺召見的消息，簾子掀開進來一人，是霍胤的心腹叫劉志福，年齡十八九歲，正是上次出征後被打了軍棍的其中一個。

他受傷很重，最近才好了很多。進來之後朝着霍胤行禮，憨憨笑道：“您生擒阿勒茲，侯爺此番召見想來是要賞賜。”

簾子又動了一下，進來一個約莫三旬的男子，留着八字小胡子。他不贊同的搖頭，一板一眼的說道：“不見得，也可能是想要精兵營的權。”

肖陽就是另一個心腹，不過他身子骨不如劉志福壯實，走路的時候若是細看還是能看出點不同尋常來。

“我說老肖，你怎麽說這喪氣話，要不是少将軍力挽狂瀾，此刻說不定是怎麽回事呢。”劉志福不滿的瞪眼，看肖陽不順眼起來。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耀，肖陽也太不會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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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陽皺眉，剛要說什麽，就見霍胤擡擡手，整理衣着後就往外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出了帳子，霍胤才發覺自己真是睡着了，已經過了晌午太陽都偏西了。他站定之後環視一圈，随後皺了皺眉。

劉志福性子急，忍不住催促道：“少将軍，想來侯爺已經等了許久了，您快些過去吧。”

肖陽卻看着霍胤不說話，暗自觀察着。就見霍胤皺了皺眉，問門口的守衛：“你們倆可有看到舒大夫？”

雖說舒菡是藥童，可士兵們都願意尊稱她一聲大夫。兩個守衛搖頭，“之前舒大夫出去就再沒回來，算算應該有一個多時辰了。”

話說完，守衛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偷觑少将軍見他臉色隐隐有些不好看。

霍胤颔首沒說話，擡腿就走了。

牢裏陰暗潮濕，一進來便有股子怪味，舒菡捂着口鼻頓住腳步，身後兩個孟乾派的士兵稱職的催促，“舒大夫，您請吧，早完成任務早回去。”

最主要的是他們哥倆早回去，一進來這裏後背就涼飕飕的，好像前方黑暗處有什麽危險。

舒菡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她怎麽也得去一趟了。沿途有幾個牢房，但都是空的，也沒人把守，等越往裏士兵越多，竟然幾步一崗。

看來對于阿勒茲很是重視，生怕他跑了。

走到最裏面，就聽得鐵鏈拽動的聲音，舒菡暗暗心驚，這牢房嚴防死守，怕是連蒼蠅都飛不出去。正想着，就見門口的士兵将他們攔住。

後頭兩個士兵出示了孟乾的信物，這才讓舒涵三人靠近。

舒菡朝着裏面望過去，就見黑暗的牢房裏有一盞油燈，而最裏面有一個壯漢被鐵鏈拴住手腳動彈不得，滿臉滿身都是血漬和污漬，此刻正垂頭閉眼，看不清他的相貌。

有守衛把牢門打開，還好心叮囑道：“此人甚是兇殘，舒大夫上藥不用過于細致，快去快回免得他使什麽小動作。”

舒菡咽了咽口水，有點不敢往裏走。身後的兩個監督小兵其實也頭皮發麻，但是想到孟乾答應的十兩銀子，壯着膽子請舒菡進去。

舒菡腳步未動，轉頭問二人，“你們倆也進去吧，孟大夫說了，此行任務就是給咱們三個的，所以得一起進。如果你們倆不進，那我也不進去。”

倆小兵對視一眼，咬咬牙，為了十兩銀子拼了！

三人進去後，牢房門重新關上，好在并沒鎖住，這讓舒涵安心了不少。從懷裏拿出藥瓶倒出兩粒，舒涵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确實是活血化瘀方面的藥。

上藥就算了，頂多喂藥。

正低頭的功夫，鐵鏈嘩嘩作響，便見那阿勒茲睜開眼睛，像是在黑夜中的狼一般幽幽的盯着舒菡，讓人後脖頸子忍不住竄出一股涼氣。

倆個小兵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站到角落裏。倒是舒菡腳步未動，她定了定神開口道：“張嘴，給你喂藥。”

她想着阿勒茲張嘴，她直接站着扔就行了，沒必要走過去。不想聽完她說話，阿勒茲笑了一下，眼睛裏露出嘲諷，惡狠狠的罵道：“雜種。”

話音未落，他手臂一動，上頭的鐵鏈似是蛇一般扭動起來，沖着舒菡的面門就飛襲而來，大有一下就将舒菡的腦袋打碎的意思。

舒菡吓了一跳，趕緊蹲下躲過一擊。牢裏另外兩個小兵可就慘了，他們占的位置本來是絕對安全的，可誰也沒想到阿勒茲會突然發難，此刻二人躲閃不及，被來勢洶洶的鐵鏈擊個正着，登時就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阿勒茲見傷了人，雖人沒死，可他心裏也痛快了幾分。仰起頭哈哈大笑，嘴裏還大叫着罵人。

舒菡看看那兩個被擡走的士兵，哪裏還能管什麽任務不任務的，趕緊溜之大吉才是正道理。豈料她還未走到牢房門口就被攔住，之前那個守衛的士兵說道：

“既然是孟大夫的吩咐，那肯定就是主帥的意思，還要煩請舒大夫了。”士兵板着臉，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

舒菡嘆了口氣，面帶痛色的道：“我也想，可是你看見情況了，我若是再往前一步就會命喪當場。”

士兵還是那副冰冷的模樣，伸出手，“請。”

舒菡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想啊，我若是出了什麽事情，那軍營裏便少了一名大夫，這損失可不是一般的重，比如現在吧，外面有多少傷員等着醫治，你都看不見嗎？”

士兵被她說的話打動了一瞬，不過轉眼就又是那副冰冷的模樣，“舒大夫，真的不是我為難你，主帥的吩咐莫敢不從，這是軍令！”

眼看着說服不了士兵，舒菡也懶得費力氣了，她轉過身，阿勒茲早就停止了謾罵，正惡狠狠的盯着衆人，大有一靠近他就被徒手撕碎的意思。

舒菡打了個寒顫，阿勒茲的目光便從別處移到了舒菡的身上。唇紅齒白，身材嬌小，一雙眸子亮的似天上星。這中原小童長的不錯，阿勒茲舔了舔嘴唇，耐人尋味的說道：“小個子，你快過來。”

舒菡又不是傻子，之前還的兇狠的襲擊她，現在又溫和的叫她過去，肯定是沒憋好事。她搖了搖頭，對阿勒茲說道：“來給你喂藥也是為了治傷，是為了你好，所以你張嘴吃了就行。”

鎖鏈動了一下，舒菡吓的退後好幾步，阿勒茲笑了。關在這裏太無趣了，這小童瞧着就好玩他可不能放過，所以他笑着道：“行，只要你過來我就吃。”

這人總是讓自己過去，直覺告訴舒菡沒好事，所以她腳步不動，只隔空和他對話，“你張嘴，我把藥彈過去。”

阿勒茲搖頭，鎖鏈嘩嘩作響，“若是我不吃，你的任務就完不成，所以，還是你過來吧。”說完他又舔了舔唇，目光從舒菡的腳開始一直掃過臉，其中的侵.略感讓舒涵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僵持不下的時候就聽得外頭有匆匆的腳步聲，士兵們齊刷刷的行禮，“少将軍。”

舒菡臉上綻放出笑容，轉身便要去找霍胤，就在這時阿勒茲手腳并用，竟然讓四條鐵鏈同時動作，剎那間朝着舒菡而去。

“既然你不過來，那就別怪我了！”

阿勒茲想自己左右不能活，死前能殺一個是一個。他剛才說了那麽多就是為了讓他們放松警惕，趁其不備突然出手。

阿勒茲臉上帶着勢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