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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年輕人那一遭,周葦正式成為了韓指導員辦公室的助手。
女知青點裏,孟慧悶聲坐在炕上,手指扣着褥子上的線頭。
她突然站起來,對掃地的小周說:“你是上海來的,你說說周葦行事是不是太過張揚?一個女人就該賢惠溫柔,比如幫忙收拾衛生啥的,周葦咋能呆在辦公室當了助手呢?”
小周雖然是上海人,但性子懦弱,以前在家裏只有被欺負的份,現在見班長這麽說,她心裏覺得不太對,但也說不上咋個不對來。
想了半天,最後點點頭,繼續掃起地來。
孟慧黑亮杏眼瞪了下小周,在心裏罵道啞巴。
一個麻花辮女生倒是對孟慧的說法挺贊同,她溫溫柔柔說道:“班長,我覺得你說的對,女人就得有女人的樣子嘛,周葦以前還行,知道給徐連長洗衣打飯,但現在,不是騎馬就是寫稿子,越來越沒女人的樣子了。”
說到最後,她嘆了口氣,似乎很為周葦的未來感到擔憂,“她這個樣子誰敢要呀。”
孟慧看不上這個麻花辮女生,幹活磨磨唧唧,但現在這麽附和她,她頓時覺得麻花辮女生還行,雖然幹活不麻利,但思想上跟她很同步。
女人就該幹女人的事!
“咋地?寫稿子還區別對待呀,人家周葦有才,想幹啥不行呀。”一個短發幹練的女生說道,“那周蘆不也在報社工作?你們咋不讨論她?”
周蘆是很多男人的夢中情人,從醫生到連長,沒有一個男人讨厭周蘆。
麻花辮女生也想這樣受歡迎,所以她經常模仿周蘆的打扮,語氣,希望能找個好男人嫁了。
孟慧一時語塞,周蘆确實也寫稿子。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反駁時,麻花辮女生說道:“周蘆姐是女生的表率,低一等的女人處理好家庭,高一等的女人呢,那就是平衡好工作和家庭,周蘆姐屬于高一等的女人。”
短頭發女生被這個說法逗笑了,“照你這麽說,周葦呢?屬于什麽等級的女人?”
麻花辮女生翹着玲珑可愛的小腳說道:“周葦屬于只有工作的女人。”
這是個什麽說法?
短發女生搖搖頭,端着一盆髒衣服出門。
結果一出門就看到傅珍和周葦一起,她咽了口唾沫,“你們都聽見了?”
周葦挑眉,她和傅珍幾乎站在門口了,加上孟慧她們讨論根本沒有壓低聲音,自然是什麽都聽見了。
短發女生悻悻離開,傅珍拍了拍周葦的手背,“你別把她們的話放在心裏。”
周葦粲然一笑,“當然不會,不過——”
“不過什麽?”傅珍拉着周葦走到樹下坐下。
周葦頓了頓,最後什麽都沒說。
上輩子不是沒有類似的讨論,無非說她不像個女人,搞事業有啥用,最後還得結婚生子伺候一家人。
周葦聽到這種言論就想笑,怎麽,追求事業還不對了?她有能力,有手段,有耐性,有韌勁,為什麽不能馳騁疆場?為什麽要去伺候一家人?
男人從來不是目的,也不是衡量女人幸福值的刻度。
她在市裏工作的時候,見過不少處長、局長的太太,人情往來中,太太們話裏話外一直說找到一個好老公是一件多麽多麽多麽幸運的事情,不用掙錢,不用操心,每天就買買買,吃吃吃,喝喝喝。
周葦每次都笑而不語,她能對太太們說什麽,說你們老公外面彩旗飄飄?
水暖水寒魚自知。
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因為人生可靠的只有自己。
傅珍腦袋枕在胳膊上,“其實我媽也一直在跟我說要嫁個男人照顧自己,可是——”
周葦心有靈犀回道,“可是你發現并不是他照顧你,而是你照顧他?”
傅珍瞪大眼睛,向來溫和的面孔訝異萬分,“是,就是這樣!我奶奶照顧我爺爺五十多年,早起做飯,晚上洗衣,從早忙到晚一刻不停,而我爺爺呢?就像個大爺一樣,什麽活都不幫忙幹!這叫哪門子照顧呀?更可笑的是,我爺爺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偷看人家小姑娘大腿!重點是被抓住了!好家夥,最後還是我奶奶低三下四求人家饒過我爺爺!我覺得當女人好悲哀呀,一輩子,從嫁人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沒了,在鍋碗瓢盆裏沒了,在伺候全家老少裏沒了!”
周葦幫傅珍挽了挽碎發,“當女人并不悲哀。”
雖然這樣勸傅珍,但說實話,她不止一次想過自己是個男的就好了。
出生。
家裏給她準備的名字是周偉,偉人,偉大,偉業,從一個偉字上就能看出親人們的期待。
可惜,她不是男孩,是個女孩。
偉這個字不适合她。
該怎麽改呢?
加個草字頭吧。
女孩子嘛,像小草一樣,嫁個人就是別人家的人了。
上班。
因為是女的,被妄斷感情用事成不了大事,這個事交給某某幹更好,因為某某是男的,比較理性;因為是女的,當部長做什麽?女人就應該相夫教子,這樣更符合身份特質,這次機會給某某更合适,因為某某是男的,比較方便。
從開始到最後,領導永遠在用她是女性搪塞她每一次的升職要求。
周葦到最後已經麻木了,不然也不會劍走偏鋒,宣揚自己不孕不育的事。
同情永遠是最好的法寶,尤其是位高權重者。
如果說沒有出車禍,她現在或許已經更上一層樓了。
不過當女人并不悲哀。
伴随着各種各樣的言論成長,自我審視,自我反省,讓女人更為優秀和成熟。
比起男人來,女人的潛能是無法想象的,周葦一直堅信這句話,尤其官場後期,大家都是角逐者,男人三分之二的腦子用來想晚上的事,而女人一直在複盤白天的場景,孰高孰低日久自現。
如果說性別是一扇關緊的門,那麽實力就是利刃,無往不利。
“不悲哀嗎?”傅珍指了指屋內,“這裏面三分之二的女同志是為了自家兄弟過來的。”
荒北荒北,有個荒字呀!這裏哪有京市海市好?誰打心眼兒裏想來,不都是被逼的嘛!
傅珍突然産生了一種無力感,周葦能在韓指導員辦公室當助手是一件多麽值得宣傳的事情,但女知青們引以為恥,似乎覺得這是對男人的挑戰?
大家都是女人,怎麽來的沒有一點數嗎?
明明生存空間已經這樣狹窄了,為何還要這樣惡語相向呢?
還有婦聯的那些人,周蘆寫稿子就要表揚,稱她為婦女的表率,而周葦寫稿子就要叽歪,說周葦當衆不給年輕人面子,不知好歹。
究其原因,不過因為周蘆有男人喜歡。
唉,連婦聯的評判标準都在男人那裏。
男人喜歡的,那就是好的,男人不喜歡的,那就是不好的。
傅珍眉頭緊皺,長長嘆了口氣。
周葦站起來眺望遠方,“性別不是絕對的,實力才是。”
她從小耐性就好,規則這個東西,先破後立。
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中,卧薪嘗膽,在一次又一次的競争中,乘風破浪,在一次又一次的擠壓中,逆流而上,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較量裏,驚豔四座,在一次又一次面臨出局的危險困境中,置死地而後生!先在別人的規則裏拿到冠軍,然後再能建立自己的規則。
她熬得住,等得起,更何況死後,她獲得了一次生命,不說刀槍不入,起碼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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