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燒烤外交

何雯回到侯府，歇口氣就趕緊去她的後院。

下午她就得把園子整平整，然後分出壟來，晚上太陽将下山的時候，将菜苗和種子種下。

但看花容易繡花難。在鋪子裏聽老掌櫃講，很簡單。她拿起鎬頭也就刨兩下，手心就磨得生疼。而且壟也培的不直，曲裏拐彎的。

這還幸虧地是翻整過暄軟的，不然她還要翻地，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馬月呢。

沒辦法，何雯找來兩根小木棍，系上繩子，分別插在田地兩頭，當尺用，這樣出來的壟就直了。

兩個壟都沒培完，葉晨就興沖沖的過來了。

“母親，我的蝌蚪長了兩個後腿，小小的，不仔細看都看不到呢！”

“是嗎，養的真不錯。”何雯誇到，不過她想起小時候養的蝌蚪，也都是很快養出兩條後腿，然後就不了了之了，也忘了這些蝌蚪是死了、丢了，還是如何。

仿佛失憶一般，想不起來。

“母親要做什麽，晨兒幫忙。”

葉晨看何雯累的的氣喘籲籲，就要搶何雯手裏的鎬頭。

“不用，我用這個減肥呢。”何雯趕忙拒絕，笑話，她拿着都沉的東西，容易傷到小朋友。

“可母親太累了。”葉晨真誠的說。

何雯笑了，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臉蛋。赤子之心，真是讓人喜愛呀。“你若想幫忙，我這還真有件事需要你。”何雯看着葉晨，忽然想起，她想讓身邊的丫鬟們識字。

“好呀，”葉晨答應的飛快。“母親要我做什麽。”

她身邊只有春雨一個會寫字，識字的。這樣不行，她不能完全放手，春雨也是很多活分不出去。

一開始她計劃讓春雨教，看到葉晨卻忽然靈機一動。既然葉晨幾乎每日都來給她請安，那就讓她每日下午分出半個時辰的時間，教這院子裏的丫鬟們，識字。

這樣既解放了春雨，又解決每日葉晨過來跟她尬聊的問題。丫鬟們還學會識字。一舉三得啊，她可真聰明。

于是何雯就把這事講給葉晨聽。葉晨若同意，就把院子裏的東廂房收拾出來，當學堂使用。

葉晨非常願意。還不忘問何雯什麽時候上課，她需要準備什麽，叽叽喳喳的一堆問題。

侯夫人來找何雯時，就見到一大一小倆人，在泥地裏一個挖坑，一個刨土，忙的不亦樂乎，聊得也十分開心。一邊的丫鬟婆子倒是悠閑的很，還在那看熱鬧呢。

“母親！母親這是做什麽，身邊的丫鬟婆子都幹什麽呢？”戴氏一看，氣的沒控制住聲音。

這……這明晖堂，她就說怎麽沒消息出去，若讓她知道不打死這些丫鬟婆子的。哪有讓主子幹活，自己在一邊看的。

“你嚷嚷什麽，我這種菜呢，你看不出來嗎？”

“可……唉！”戴氏是知道何雯要在院子裏種菜，但是戴氏以為的種菜，不過是自己動動嘴皮子看別人忙。哪裏想到老夫人是真的自己上手呀。

“哎呀，母親，這……”戴氏不知說什麽是好。

“你來幹什麽呀。”何雯問。昨天剛來過，沒什麽事，今兒怎麽又來了。

戴氏被這對母女搞的差點忘了正事。“母親，我有事和你說。”戴氏這會聲音底下很多。

只說有事，卻沒說什麽事，看來是不能讓太多人聽。

“晨兒，你回去準備吧，明天下午開始，你們的筆墨紙硯我都包了，你就好好準備講什麽。”何雯将葉晨支走。

“行了，你先回堂屋等我吧。”何雯從地裏走出來，被丫鬟伺候洗手、擦臉、換鞋，又将那身帶土的短褐外套脫下，換上平日裏的衣衫。

戴氏看着這一套動作，老夫人真是當家做主了，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這院子，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翻天了！

不管了，她也管不了了。

回到堂屋，丫鬟送了茶水就退出去了，戴氏給桃紅使了個眼色。桃紅也出去了，順便關上屋門。

什麽事，搞得神神秘秘的。

“母親，過兩日禮部侍郎的夫人要來咱們府拜訪。”戴氏說。

“來就來呗。”何雯答道，禮部侍郎怎麽了？又不是要來抄家，跟她說做什麽，難不成，還要讓她這個老夫人去陪着？

“是來拜訪母親的。”戴氏索性直說，她就搞不懂，老夫人明明有那個智商，為啥就非得別人把話說明白。

“噗——”何雯還真沒往這想。

“哎呀，母親沒事吧。”戴氏趕緊給何雯拍背，看來母親是真不知道啊！

“咳咳，她來拜訪我做什麽？”何雯很奇怪。

“我正因為想不明白，才來問母親的。”戴氏自己想了半天，她想畢竟侍郎夫婦倆年紀和母親最近，但若真論起來輩分卻跟自己是平輩的，年紀比她大卻輩分相同，對方想來府上，就用拜訪母親的借口，也是行的通。

但為什麽呀？侍郎的兒子女兒都成親了，孫子也才幾歲，不着急議親，如若不是議親，那還有什麽事，需要對方親自來拜訪。

想來想去，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可能的，那就是侍郎夫人就是來拜訪老夫人的。

至于為什麽，那就只有老夫人自己知道了。

何雯回憶，前身沒有跟侍郎府打過交道。自己，只出門兩次，今天上午沒什麽意外的事，那就是上次踏青。

上巳節，是有陌生人來打招呼換吃食，有侍郎府？

“春雨！”何雯想到這裏，沖着門外喊道。

戴氏心裏念叨，沒事，沒事，她是母親，長輩，嗓門大些沒什麽。

春雨進來，就聽何雯問“春雨，我記得上巳節的時候，有幾家過來跟咱們換吃食的，可有禮部的人？”

她當時忙于烤串，撸串的，哪裏記這些。

春雨回憶“是有幾家，但沒有自報家門說是禮部的，有幾家沒說官職，也不知是不是。”

“那可有姓曾的？”戴氏急忙問道。

“是有這麽一家，家主很年輕，他家拿了一盤葡萄，老夫人很開心，給了他家很多燒烤。”春雨回到。

破案了，戴氏一揮手，春雨又出去了。就是這個曾家。

屋子裏一時很安靜，何雯和戴氏都沒說話。何雯想，難不成是覺得我的烤串好吃，饞了？大戶人家不會這麽不矜持啊。

戴氏想，這燒烤确實好吃，她後來也回味無窮，沒好意思跟老夫人開口，可侍郎夫人要吃烤串要到別人家？這……這怎麽可能嘛！傳出去讓人笑話的，不可能……吧。

一陣沉默後。

“母親。”戴氏叫何雯。

“怎麽了？”何雯問。

“不然咱們晚上吃烤串？就母親上次做的那個。”戴氏嘗試性的問。

“嗯……”何雯沉思一下“也不是不行，但是今天來不及了，竹簽肉菜都要預備，明日吧。這些廚房都做過，他們會，你安排。”

“哎！”戴氏開心的應道。

既是知道對方要來幹什麽，那就好說了，戴氏将侍郎府的一些信息告訴給何雯後，就回去了。

何雯趕緊去後院，将地裏沒完成的活做完。莊稼不等人啊，今日不栽，明日那些西紅柿苗成活率就更低了。

晚上，葉侯回來，就被戴氏叫到她的院子，将這事說了。

“若論起來，當今陛下還要叫曾侍郎一聲表哥。曾侍郎的祖母，那是先帝的姨母，如今皇家裏輩分最大的，名副其實的老祖宗了！”葉侯說起曾侍郎的家世。“他家那老太太八十多了，身子骨還那麽硬朗，我猜呀，是老太太想吃。”

“怎麽可能！”戴氏大吃一驚。

“怎麽不能。”葉侯很肯定的說道：“曾侍郎出了名的孝順，家世又在那擺着呢，老太太愛吃什麽，那是變着法的給找出來。你就說現在這個時節，誰家還有葡萄這樣的水果，宮裏都夠嗆，他家就有，還随意的拿出來送人。這說明什麽，說明家裏還多得很。”

“曾家很少與別人來往，他家人口簡單，交際圈也不複雜，宮裏都少去，也不需要攀附誰家，上趕着找咱們家，正好還有咱家老太太這事，八九不離十。”

戴氏下午想的jsg是，沒準曾侍郎夫人上門，為的是家裏的孫子，畢竟曾侍郎家人丁單薄，只有一兒一女，兒子也是給他生了一孫子，一孫女。寶貴的很，再怎麽也不敢想到他家老祖宗那去呀。

“怪不得！”

怪不得，她在母親那，說曾家的小孫子如何如何時，母親只是笑着看她，沒接話，也沒多問，倒是問了曾家老祖宗好幾句。

“這回你明白了吧，”葉侯一副自己很懂的口氣，惹得戴氏白眼。

“你呀，明天好好跟母親說說，教給她如何應對，別等人來了露怯。我是真沒想到，母親竟然有這際遇，還真不能小瞧了。”

戴氏心說，真是小瞧人了。呵，就母親現在的樣子，還用她教！母親現在那架勢，別說來的是侍郎夫人了，就是她家那老祖宗來，也不差什麽。侯爺這樣捧着老黃歷看人，早晚有吃癟的那天。

不過嘴上卻說。“這我還能不知道，我今天都與母親說過了，再說母親也有些變化，好很多。”

如果戴氏看過胖橘綠帽記，一定會說，現在的母親已經不是過去的母親了，現在的母親是鈕祜祿·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