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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橋洞下方停船裏的小孩子們瑟瑟發抖着, 直到其中一個探頭出去看了一眼,而後立刻回身沖其他人小聲喊道:“雪停了!”
“現在怎麽辦?”
“我們要去哪?”
“我想回家……嗚嗚……”
一群孩子們炸開了鍋,頓時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
瑞恩敲了一下喊想回家那個孩子的頭, 呵斥住其他人:“閉嘴!吵死了!”
幾個鬧得最兇的立刻縮起了脖子, 還有兩個年齡小的捂住了嘴巴, 生怕自己哭出了聲。
瑞恩掃視了一圈面前的孩子們, 說道:“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伊西斯現在的情況恐怕還會更加糟糕。”
短短一個月時間他經歷的太多,這場無法控制的變故讓他被迫從當初嚣張跋扈的性格中成長起來, 兵變間接和直接導致的孤兒或者流離失所的孩子不在少數, 更多的是被肆無忌憚的抱走或直接被打成奴隸的存在。
伊西斯早就不是那個安全的,可以讓他們回去的“家”了。
“更何況回去的路太長了, 現在已經是冬天, 沒有路費也沒有食物,往回走不是找死就是自投羅網去當那群人渣的擦屁股紙。”他嘲諷地評價完後緩和了一下呼吸,“現在我們得想辦法活下來, 還得躲過那些抓捕我們的人。”
“昨天哈迪他們跑去找這邊的教會求助, 立刻被帶走……這件事我想你們也都知道了。權威的教會已經不能信任,他們和那些人也都有勾結,那我們只能自己找出路。”
“我們去貧民窟那邊怎麽樣?混在一起, 剛好我們也沒錢。”一個年齡稍微大點的提議道。
“不行。”瑞恩立刻否定道,“只要稍微給點錢他們,他們很快就會把我們這些‘生面孔’供出去,到時候說不定還會跟着一起抓我們。”
其他的孩子們也開始跟着出起主意。
“那先去各個地方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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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也不會要我們……”
“乞讨呢?”
“沒辦法保證那些人會是好人, 願意幫我們隐瞞。”
“我們先篩選一下?”
“可是我們誰都不是這裏的人……伊西斯的口音和這邊好像也不像, 他們會注意到的。”
“那怎麽辦?”
沒有人能回答。
破舊的船艙內安靜了會後, 一個細小的聲音哭道:“可是……我好餓。”
瑞恩一咬牙, 說道:“先去墓地那邊……一般墓地都會在郊區,幸運的話我們能說服守墓人暫時收留我們,他們力得遠很多事情和城區內溝通不便,實在不行也能……而且,我們還可以試試找野果和打獵。”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但幾乎是所有小孩都理解到他說的那個意思。
有個小女孩猶豫了一下,問道:“可是……要是不收留的話,我們也要做那種事嗎……?”
瑞恩看向她:“活着不就是這樣嗎?掠奪其他人的生存空間,然後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如果只有一個能活,那就得想辦法活到最後。”
小女孩低下了頭,過了會小聲問道:“瑞恩……也會這樣對我們嗎?”
“你再問就會了。”瑞恩答道。
小女孩立刻噤了聲。
“好了,現在趕快動起來,把能帶走的東西帶走,我們順河道先往外面走,分開一點,不要讓別人發現!”
瑞恩下達完指令後,一群孩子們便立刻行動起來,将這因為寒冷而被凍在原地的舊船中的東西搜刮一空,連船艙上搭的稻草和麻布都扯了下來,打包成行囊。
而此時,格蘭登行色匆匆地從橋上走過,回了他所住的旅館二樓。
他曾在這裏幹坐了一夜,等待着音訊全無的來客。
直到今天,他才準備好第二次去找尋到對方。
格蘭登先是将房間好好收拾了一番,緊接着,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打扮。而後這才忐忑地将他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在桌面上。
那曾是給他家中帶來災厄的舊書,記載着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中能找到不少安多哈爾特有的儀式。
他也曾有想過研究其中的內容找尋到挽回的機會,但現在這是他認為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砝碼。
他想請求那位神秘的教主庇護,一如那些依賴着司星者力量而肆無忌憚的人們。
一切準備就緒後,格蘭登點燃了無花果紙。
黑煙一縷一縷從火焰上升起,繼而沉澱下來,籠罩在他手上,一如無光之火。
很快,紙張燃盡了。
格蘭登凝神屏氣,等待着奇跡的再次出現。
還在費舍爾家中的埃米特忽然有些意動,雖然很微弱,他卻恍惚間感受到了一種“在意”。
仿佛有誰在呼喚他一樣。
埃米特低聲安撫了費舍爾幾句,而後便起身說道:“我要走了。”
他說完後又想起什麽,接着說道:“莫卡不是一座大城市,如果要獲得成長,你也得去見更多的世面。”
“……但那會離開您。”費舍爾立刻說道,“我因為您才能繼續起舞的,如果您看不到,那我的舞蹈也就失去了欣賞的人。”
埃米特搖頭:“可同一支舞一直跳下去不止是舞者自己會厭煩,觀賞的人也會失去興致。”
他端起教主的做派,壓低聲音問道:“你是想讓我認為你的舞蹈無趣嗎?”
“當然不!”費舍爾這次反應速度比之前還快,“請一定不要!”
埃米特聞言微笑了起來:“選擇權在你的手裏,我的費舍爾。”
語畢,他便出了費舍爾家,循着感覺朝某個方向走去。
既然費舍爾已經展現了他應有的實力,自己也就不應當繼續拘着人。不止是為了诓人出去避風頭,更多的也是因為在外面才有成長的機會。
因為有這樣一個信徒的緣故,埃米特這段時間裏了解了不少關于歌舞團的事情。
費舍爾現在所參與演出的特福萊歌舞團是一個中型歌舞團,在業內小有名氣,但算不上是鼎鼎有名的那批。
目前公認最有實力的歌舞團是塞納裏奧的艾斯歌舞團,稍次一些的則是敘洛的洛厄爾歌舞團。
塞納裏奧太遠,洛厄爾歌舞團雖然不如對方有名,但勝在本部離得近。費舍爾可以先去敘洛首都上門去試試,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跟着艾斯歌舞團巡演的時候去學習。
埃米特給人規劃的挺好,只等下次來時再給費舍爾說。
他知道對方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思索着事情,埃米特在經過橋時卻忽然注意到河道附近有幾個正在挪動的身影。
他分神過去多看了兩眼,這才看清原來是一些小孩子。他們身上衣衫單薄,有的手裏甚至拿着一些稻草破布。
走在中間的那個腰背挺得筆直,拿髒兮兮的布料包裹着頭發,如果不是衣服破爛,走路姿勢倒像是個小貴族。
埃米特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感覺有些好笑。
不用讀書的年代,小孩子倒是滿街撒丫子跑了。
他收回目光,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就如同他隐約有的猜想那樣,這正是先前格蘭登給他說過的旅館。
無花果紙……為什麽這樣東西燃燒起來會引起自己的注意?
埃米特略一沉思,而後便上了樓。
到房門口時,他正準備敲門,門便自己打開了。
一擡頭,埃米特正好看到格蘭登一臉沮喪的神情。
……他該不會是覺得自己不會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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