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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特低頭看着他, 緊張着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些許。格蘭登這樣一會的試探可并不少,盡管他所說的話語并不多,但每一次都在同對方激烈的争奪着主動權。
格蘭登的确是個聰明人, 他的不少說法如果換做閱歷少點的人很可能就跟着拐了進去。
但偏偏埃米特也自認自己難纏。他知道格蘭登是真的想求他, 通過埃米特那邊的身份也感受到了對方心裏自己教主這個身份的重量。
“埃米特”可不知道什麽第十二章 的教主, 格蘭登又在那樣含糊的形容之下沒必要再欺騙他。
這是他所掌握的先手棋。
而只要知曉了自己在對方眼中的重量, 那接下來只要軟硬不吃就能逼到對方退步 ……
效忠嗎?
不是追随也不是信仰,似乎是考慮到了自己曾經對他的抗拒。只是也不是提出交易…格蘭登似乎并不滿足一個短暫且有距離的關系——例如他救對方,對方給他書這點到為止。
埃米特手交疊放在膝蓋上, 低頭看着格蘭登跪在他身前的模樣:“奧古斯特和第十一章 有利益牽扯, 同時他身後可能有第六章的人。那不是什麽好争鋒的對手。為了你去冒這樣的風險,我以為不值得。”
“您對他們很了解?”格蘭登有些驚喜, 他問道, “那您認為用什麽樣的方式來解決合适呢?”
“知曉是哪章之後很多事情簡單很多,可以去找和他們有關的書,或者你也可以去法迪爾, 在那第六章 也有公開的教團, 只不過和你我所知曉的可能并非同一派系。”埃米特緩緩說道。
阿諾先前告知過他這些事情,再将這些轉達給格蘭登也不是什麽難事。
他猶豫着打量了一番格蘭登,依舊沒有對他動作做出任何表示, 而是說道:“你真的有患上那種怪病嗎?我看你臉色并沒有什麽問題。”
格蘭登微微聳了下肩:“您覺得我氣色紅潤?”
說是紅潤也有些不對,白種人由于皮膚原因臉上确實容易泛紅,格蘭登的臉色比起往日他所見到的那些則更像是……太健康了一些?
埃米特不好評價,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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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登則是笑了笑接着說道:“如果您真的這樣認為了, 我反而更加感到擔憂。”
“我好像還未告訴過您, 那種怪病會讓人越長越胖, 就像是注水的氣球。它怪異的地方也在于此, 明明讓人吐出着碎片的內髒,卻又使人膨脹,甚至皮膚似乎都更加光滑。”
埃米特依舊沒有太多表示,僅僅是思考着他所說的那些。
膨脹……但內部如同糜爛一般使人吐出內髒,皮膚光滑。
的确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他沉默了好一會後才問道:“從确認到死亡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格蘭登搖頭:“我不确定,有的很快,大概一個多星期,但有的很慢,會拖上一個月。”
“那麽你現在會傳染給其他人嗎?”埃米特又問道。
格蘭登沉吟片刻答道:“我沒辦法給您準确的回答,就我自己的觀察而言,我認為患病是有針對性的,畢竟工人們總是在那些活動範圍,不同階級之間交流也更多。如果是會在人群中擴散開,那我想他們的工廠恐怕也有可能陷入類似的狀況。那要不可控得多……”
“而且,我也不認為他們有能力控制生了病的人再次變好,如果是這樣,他們大可通過這樣的方式直接掏空所有人的口袋……有非同一般的能力,但應當有限。”他定下結論說道,“我個人認為應當無法傳染給其他人,但這僅僅是我的推測。”
有理有據,埃米特也覺得他說的有很大可能。對方可能确實是有治療手段,但太過放肆的行動很可能引起他人注意,引起争端也将會是常事。
如果原本只是普通人之間的争鬥插個手情況可能還好,但範圍一旦擴大,那牽扯進去的絕不會是少數人,波及到了代行者甚至是更高的執筆者都會将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畢竟就現在他所了解的來看,司星者之間未必沒有鬥争。
他想了想說道:“那我們便同時進行吧,莫卡的事情我會關注,但我希望你能去一趟法迪爾,那邊說不定會有一些其他的信息。”
格蘭登臉上綻開笑容:“當然!那我可以認為您接受了我的效忠嗎?”
埃米特審視了他片刻,直到人快笑不出來的時候,這才緩緩說道:“我暫時許可……但,我想你需要有所表現。”
“是的是的,我想這是合理的!”格蘭登跳了起來,在埃米特有所反應前就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笑着搖了搖,“合作愉快……我的意思是,感謝您的認可。”
埃米特沒忍住笑了出來,格蘭登這人性格說簡單也簡單,說心機深沉也确實有幾分小心思,可不知道是見的時機不對還是其他緣故,總感覺這人在自己面前有些傻。”
他跟着晃了晃手後将手從對方手掌中抽了回來:“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還有。”格蘭登說着,将桌上的書拿起來塞進他懷裏,“這個您也請務必收下,您就當是我委托您進行解讀。要知道這裏面可有不少東西我看不懂。”
埃米特扶住書又拿在手裏,狀似無意地問道:“你認識這上面的文字?”
“認識一點,但不多。那是安多哈爾原住民所常用的文字,雖然和我們一部分字符接近,但聽說混雜了一些祭文,所以顯得更加難以理解。”格蘭登答道,“對了,這本書的名字現在有些看不清,但當時将書交給我的人說,這個名字是叫《道路書》。”
埃米特點頭,将書收進了衣袍,站起來說道:“我會看看的。”
語畢,他也沒有再多留,拿着書便往回趕去。
要處理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現在好像又到了安全範圍,埃米特想了想幹脆直接将書塞進了“研究”裏,也免得拿。
安多哈爾的文字他可沒學,混雜祭文的那更是聽都沒聽說過,指望他挨個翻譯還不如指望一下卡下這個萬能的“研究”進行一下速度。
至少大致了解一下其中內容。
但就在他将書放進去的那一瞬間,随着倒計時的開啓,他眼前的一切漸漸褪去。
這是比褪色只留模糊輪廓還要更加奇怪的視野……或者說,其實是他的視野消失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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