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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舍爾不适合留在莫卡不止是“成長”, 更多的則是埃米特敏銳地感覺到對方身上所潛藏的危險。
在他疏忽的那段時間,費舍爾所下手針對的絕不止是奧古斯特那場宴會中的客人,還很可能有一些其他存在。埃米特無法分辨對方下手的那些人是好是壞, 但可以肯定的是, 費舍爾現在的情況有問題。
信徒也不是不能飛升……總感覺費舍爾好像自我發展的道路和他想象中有些區別。
無論如何對方需要出去避風頭, 莫卡已經不是對方能久留的地方了。
從書店去往費舍爾家的途中, 埃米特一直思考着該怎麽保持聯系這件事。
費舍爾對他的依賴心理很強,這可能和當初的儀式以及兩人之間的關系有關……埃米特有猜想,如果之後他需要再次使用儀式一類方式拉人入教, 或許可以觀察一下……
思索到這時, 他也差不多剛好走到費舍爾家門口。
由于最近天氣較冷,他的母親卡麗沒有再去加班, 而是在家中做一些其他的小工。費舍爾坐在他母親身邊, 也幫忙将毛線拆開再繞成團。家裏沒有壁爐的位置,取暖只是依靠燃燒着炭火的鐵盆。
埃米特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注視着這看不出什麽問題的少年。他的模樣一如既往, 在昏暗的燭光下更是增添了幾分如同跪于教堂之中的神聖感。
他沒有笑, 只是低垂着眼,眉頭輕輕蹙在一起。
片刻後,埃米特輕輕擡起了手, 在窗戶框上敲了敲。
費舍爾和卡麗幾乎同時擡起了頭,望向窗戶。
只是卡麗的眼中,窗外漆黑一片,冬天讓黑夜來得更早, 風也更加寒冷。
她站起身, 喃喃說道:“窗戶還得推開一點。”
炭火在這樣狹小的空間取暖效果不錯, 可得注意通風。
費舍爾也跟着站了起來, 他的目光則是緊緊盯在窗外的人身上,輕輕拉住了卡麗的衣角:“今天就先工作到這裏吧,您也該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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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麗看了眼蠟燭,低聲說道:“現在還早。”
“但您前幾天都睡得晚。”費舍爾嘆了口氣,将手裏的羊毛線放在了座椅上,人跟着站起來,“您先休息吧,工作也做不完……”
他輕聲說道:“您也這樣認為對嗎?”
卡麗聞言正想說些什麽,一個呵欠卻立刻從她肺部湧現上來,頓時感覺睡意也跟着來了,她捂了下嘴,低聲“嗯”了下,接着便倚在旁邊的床上睡了過去。
埃米特将一切收入眼底,在費舍爾推開門,欣喜地朝他走來時沒有像往常一樣微笑着看向對方,而是少見的表露出些許嚴肅。
不一樣的氛圍讓敏銳的費舍爾步履放緩了些許,他停在自己教主身前,想要做的第一件事依舊是匍匐下身。
埃米特在對方有所動作之前先叫住了他的名字:“費舍爾。”
費舍爾動作一頓,看向籠于黑紗之下的人那雙看不見的雙眼。
“你該告訴我你的答案了。”
這是費舍爾這段時間裏最不想聽到的話,他知曉自己教主想要讓自己出去闖蕩的決心,如果是曾經的話,他也一定會毅然決然地踏上旅途。
但現在和往日已經截然不同。
他垂下頭,低頭看着腳下的泥土。
還未說些什麽,他身前人便再一次開口了,這一次教主的聲音稍顯柔和了一些,然而所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費舍爾僵在了原地。
“我知道你不想出去的原因,可現在你也必須得出去了。我不想追究你犯下了多少事端,又究竟殺了幾個人,為什麽動的手,可想要追究這些的人很多。”
埃米特看着面前無言應對的年輕信徒,心裏嘆了口氣,又說道:“你得出去避開風頭,這也是為了我。”
“為了您?”費舍爾動了動,他擡頭看向埃米特,低聲說道,“我差點以為您是厭倦我了,可您既然知道……”
“知道你不止動過一次手?”埃米特笑了下,“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動手嗎?”
費舍爾沉默了會,而後才答道:“我需要向您坦白,我得向您告解。”
他跪了下來,俯身抱住了埃米特的雙腿。盡管剛才埃米特還想過對方的模樣就仿佛是在禱告一樣,卻也沒預想對方會直接做出這樣的事。
只是埃米特也明白,這個時代的教團、教會和他曾經身處的世界不同,如果信徒們的一些如同規定的行為動作,反而會讓對方誤以為不再受到眷顧。
和先前費舍爾其他的行動一樣,他得承受下來,并且對對方的動作給予反饋和承認。
他深吸了一口氣,也準備好從費舍爾這裏得到對方的回答。
抱住他腿的費舍爾閉上了眼,輕聲說道:“我也說不清是何種情況,只是從您救了我之後,一種如同擂鼓的感覺逐漸籠罩了我,我不認為那是一件壞事,教主大人。”
“您給予我的力量指引着我,最開始是想嘗試一下,我在和那位您抹除過記憶的人交談後瞥見了一位惡人,他臭名昭著,以收取高昂的保護費的方式中飽私囊,不少人受過他的欺淩。我與他沒有過接觸,但是我動手了。”
“而後,我又見到了曾經為難過我的人的好友,我知曉他們行事随心所欲,仗勢欺人,與我一樣被壓迫過的不在少數。盡管當初打我的人不是他,但我動手了。”
“再後來,我從舞團歸家,路上遇到了正準備去作惡的漢斯他們。我無法遏制,心髒鼓聲陣陣,我跟随我的心,再一次動了手。”
他将手放在自己胸口,仿佛感受着那裏的震動:“我總有種歡喜,我想您不願我悲傷痛苦,因而我一直在遇上什麽時依舊感到歡樂。反而如果沒有事情,那歡樂也就随着消失了……我以為這會是您想看到的——您的信徒,我,擁有了力量,可以為您去做您想做的。”
費舍爾說完後便閉上了眼,低下頭依靠在他的衣袍上。
埃米特說不太出來什麽責罵的話,從對方所說的這些來看,至少他不是在無差別的亂殺人。但也正是因為這,到現在他已經很容易被發現有問題了。
特別是在奧古斯特的那些事後。
倘若現在還是在游戲,那邪名之類的卡片估計飛得到處都是。只是眼下沒有具現化這些,埃米特也無法确切地估量出來費舍爾給他所帶來的影響,又引起了什麽樣的人注意。
他低頭看着腳邊的信徒,片刻後說道:“你現在又是怎樣想的呢?”
埃米特輕聲追問道:“漢斯已經死在了你的手裏,奧古斯特的事由我終結,過往的事情在現在已經幾乎得到了結局。而奧古斯特的事後,我想你也清楚了,我并不需要你那樣來保護我。你成長的很快費舍爾,我很高興你有為我服務的想法,可你現在能為我帶來什麽呢?”
“我現在只在你身上看見了危險和不可控。即便我有想要交給你的東西,眼下也将猶豫了。”
他彎下腰,伸手握住費舍爾的胳膊,動作輕柔,卻不容置疑地将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埃米特注視着費舍爾的雙眼,像是逼迫一樣再次問道:“你是怎樣想的呢?我的費舍爾。”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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