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松田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萩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終還是只能選擇松田的判斷力。

萩原:那個……其實也沒什麽值得驚訝的。小陣平的行動速度向來很快,如果有喜歡的人,是不會猶豫主動出擊的類型。

當年對他姐姐有好感的時候,就是直接告白了,然後……并沒有然後:)

他姐說了,同齡的幼馴染可能有戲,有年齡差距特別還是女方比男方大的幼馴染,你也就只能收心當個弟弟。

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讓萩原頭疼,但他的異性好友(複數)已經開着車等下樓下,萩原想着還是等回來之後再問吧,果斷捧着酸脹的腦袋上車走人。

降谷零趴在二樓陽臺的欄杆上,涼涼的說:“這小子是真的打算脫單嗎?中央空調的結局就只有異性閨蜜這條路可以走吧。”

景光看了一眼只剩下車屁股的車影,說:“你關心這個幹嘛,難道你也想找對象?”

降谷零:“不了,我現在不思考這種問題。”

想起自己的片警生涯,降谷零很肯定交番所裏有人一直在偷偷關注自己,就連外出巡邏的時候,也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盯着。

他對自己的未來,好像摸到了一條線,又不太明晰。

早在他考上一類公務員的時候,他對自己的警察未來就有了個基礎的概念。職業組的珍貴之處不僅體現在基本無阻礙的升職之路,這類警察有九成九會被分配進警察廳,短時間內就能升任為一個辦公室的主任。

警察廳的職權要高于警視廳,這條路可謂是康莊大道。但顯然上面對他有另一種安排。

但不管是什麽安排,只要能守護這個國家和公民的安全,對降谷零而言沒有差別。

他已經做好了相應的覺悟。但如果這樣……以後和大家的相處時間就會變少了吧?甚至……很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見面,做一個失蹤人口。

他偏頭看着景光,那不舍的糾結眼神讓景光打了個寒顫:“不要這麽看着我,zero,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降谷零:“……”幼馴染好是好,就是有點腹黑。他擡起雙手,在虛空中抓了兩把,一本正經的說:“今晚就夜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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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光笑着說:“一個人睡不着嗎?可以哦,地板借給你。”

降谷零:有些人該純真的時候耍壞,不該純真的時候裝得跟什麽無辜小貓咪一樣。

——但能怎麽辦呢?說得好像我拿他有辦法似的。

早上十一點,保險公司的人帶着工匠團隊上門。被入江博士打過預防針的四名警察并不奇怪這份周到的服務,而翔一心裏有數,裝得一副不知道的樣子。

好消息是房子損壞度不高,只要修補強化一下就可以,不用重建。更大的好消息是,翔一不用自己出錢。

不想一夜回到囊中羞澀狀态的翔一,在心裏給自家堂哥打了個勾。

在平行世界裏他們是只聞其名的陌路人,但在這個世界,他們可以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啃哥而已,他可以!

工匠要修房子,保險公司的人在旁邊監工,五個人拎着提前做好的便當盒,帶上餐布去附近的公園用餐。

便當盒是景光與降谷零聯手打造,可能是因為胖次四分五裂勸退了這兩個偷菜譜的新手,沒有跟翔一取過經的食物,是安全的不會讓人尴尬的美味食物。

随手拿起一個三角飯團,松田咬了一口,道:“啊,怎麽是梅子的。”酸得他牙都要掉了。

伊達航拿了一個咬了一口:“……納豆。”這是什麽整人游戲嗎?!

翔一運氣比較好,他吃到的是什麽餡兒都沒有的。景光汗顏:“我做了三十個飯團,就只有一個是沒餡的。裏面還有金槍魚、三文魚和鲑魚子的呢。”

——不愧是房東先生,這運氣也沒誰了。

翔一不想吃幹巴巴的飯團,将吃了一口的飯團遞到松田面前:“交換。”

酸得喝了大半杯冰麥茶的松田迫不及待的将自己那個給他,咬了一口翔一遞給自己的那個,唏噓:“總算活過來了。那梅子也太酸了吧,比我以前吃過的還酸!”

翔一吃着松田吃過的那個,道:“還行吧,我覺得酸度适中。”

其他三人雙手捧着飯團,乖巧的低頭咬一口,看他們兩個一眼,再低頭咬一口。

——明明剛開始吃,為什麽會覺得飽了?

今天是周末,公園的人不少,要麽是情侶要麽是拖家帶口。

吃飽喝足的伊達航摸着肚皮躺在餐布上,說道:“當警察真好,一周有兩天休假,還能準時下班。工資福利也不錯。”

因為警察宿舍不夠住,他們這些在外租房的人還能拿到租房補助。

“班長以後是想當刑警的吧。刑警的工作可沒有片警輕松。”松田将嘴角的飯粒舔進嘴裏,壞笑着說,“珍惜現在這段悠閑的日子吧,未來的社畜勞模們。明年你們的生日禮物我都想好了——是生發劑!”

降谷零下意識的看向景光的額頭。景光警覺的說:“你在想什麽?”

“我記得你哥的發際線挺高的,會不會遺傳?”

景光雙手捂住自己的劉海:“那是因為他三七分!三七分本就會顯得額頭高,還發量少!”

——小心我把你這句話告訴我哥哦!你這個不會說話的笨蛋zero!

伊達航咬着牙簽哈哈笑:“我一直都是寸頭,生發劑就不用了。”

“寸頭的話,斑禿會很明顯。”翔一補了一擊。“到時候頭發就跟不平整的窪地一樣,娜塔莉那麽漂亮,站在你旁邊,唉……”是嘆氣。

伊達航氣笑了:“我斑禿之前會先把你的頭發剃光的,烏鴉嘴!”

松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哎,說起來寸頭的話就看不出是不是卷毛了,我……”

“你不可以。”翔一道,“相信我,我見過天然卷的剃了個寸頭,貼着頭皮一圈卷毛,像行為藝術。”

松田:“……哦。”有點難過。

他習慣性的蜷縮手指,摸了個空之後才想起來梅子和迷子都被留在家裏。“為什麽不帶梅子他們出來啊,陽光這麽好,多曬曬充個電啊。”

“出什麽來,我讨厭被圍觀。”翔一指着周圍那片玩鬧的小孩子,“如果他們要求摸梅子,我不答應的話會哭的吧。小孩子最煩了。”

“我看你對待毛利警官家的孩子還挺耐心的。”松田道,“聽毛利警官說,你還會給他女兒送發卡,每次去妃律師事務所的時候會給她帶小蛋糕。”

翔一:辣雞毛利,嘴巴一如既往的大。

翔一瞅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瞅了眼他的肚子,道:“別人家的小孩只需要一時興起逗一逗就行,自己家的孩子就不一樣。反正我讨厭小鬼。”

松田沒察覺翔一的小動作,點頭:“有些小鬼确實不讨人喜歡。”比如小時候欺負他的那些人。他從來就不相信什麽小孩子是天使的話,有些小孩子壞起來比大人還要可惡。

他們兩個就小孩子有多可惡暢所欲言。松田的煩惱來自于那些小鬼說他爸爸是殺人犯,翔一的煩惱來自于同齡人九成九都是猴子一般的智商。

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的降谷零開口:“我想……”

“想去便利店/洗手間嗎?我陪你。”伊達航和景光異口同聲的道。

——去哪裏都行,已經不想待在這兒了。

降谷零甚至想着等他之後調職了,也不用去擔心松田付不起房租,這小子完全可以住到房東家裏去。

已經進入冬季,午間的陽光暖洋洋的,說累了的翔一躺在餐布上,松田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也躺在旁邊。翔一看了他一眼,見他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心裏暗罵一聲豬。

罵完後,自己也跟吃飽就睡的豬一樣閉上眼睛。

明明還是白天,他卻罕見的做了夢。說是夢也不太準确,是他獲得的一段記憶。

穿着白魔咒制服的同位體,雙手插兜懶洋洋的散着步。密魯菲奧雷的本部是一棟高樓建築物,建築內外都是一片蒼茫的白色,西西裏島是典型的地中海氣候,夏季的陽光刺眼而酷熱,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身上,不覺得暖,只覺得熱。

因為室內有空調,冷氣和熱氣交織,皮膚有一種黏答答的感覺。這讓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壞心情找到了一個合适的發洩口——幾個不知所謂的黑魔咒,記不住名字的黑魔咒,自然不是什麽重要角色。

他笑眯眯的站在他們身後,說道:“我怎麽不知道密魯菲奧雷什麽時候成了一所藏污納垢的學校,竟然還會有校園欺淩這種事發生。”

密魯菲奧雷裏,白魔咒代指文職,黑魔咒則是武鬥派,這幾人一個個身材魁梧,典型的白人種,鼓脹的肌肉看起來很唬人,但在看到入江翔一之後,臉色煞白,身體不住的顫抖。

“入、入江大人!”

被吓得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同位體也懶得理他們,慵懶的視線落在了被他們圍在角落裏的人身上。雖然被打得挺慘的,但這幾個黑魔咒臉上身上也挂了彩。

——沒用的東西。

被圍着的那個人,肩膀上的标識是一名技術人員。而作為武鬥派,竟然被羸弱的技術人員揍了。

“算你們有點分寸,沒打他的腦袋和手,否則我就只能拿你們去喂老虎了。”同位體輕描淡寫的說道,“自己去審訊室領十鞭子。”

等這幾名黑魔咒悻悻的離開,同位體擡起右腳,靴尖抵着地上之人的下颌,逼迫他擡起頭來。

“日本人?”他說,“會說意大利語嗎?”

“……一點。”那個人擡起一張腫了半邊的臉,看起來有些凄慘。用意大利語回複,口音不是很标準,顯然是學了不久。

“這樣啊。”他從善如流的将英語轉為意大利語,道,“那就趕緊學會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語吧。日本的警察先生。”

他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這裏是密魯菲奧雷,不管是哪個國家的卧底也好,敵對家族的間諜也罷,進了這裏,在我手裏,誰也翻不起波浪。”說完,他勾起嘴角,說道,“不過,我喜歡你這個眼神。叫什麽名字?”

地上的人急促的呼吸了幾次,用一雙複雜又暗含着不屈的倔強眼神,直視這名高高在上的入江大人的眼睛:“松田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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