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心悅 “她卑賤,身份低微,可我偏偏喜……
瑩雪推開書房大門, 拖着月白色的裙擺緩緩踏進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書房內并未點燈,她只能摸黑朝着前方探去,雙手不小心摸到了冰涼的案幾後, 瑩雪便立刻調轉了方向。
她正欲出聲輕喚一句“世子爺”時,手腕卻忽而被人緊緊捏住,而後則是一陣令她無力反抗的大力,天旋地轉間,瑩雪已落在了躺椅之上。
瑩雪聞到些若隐若現的清冽墨香味,她心下一陣緊張, 說出口的話也帶着些微不可聞的顫意:“世子爺。”
傅雲飲隐在黑暗中, 璨如曜石般的眸子牢牢落在瑩雪皎白的面容上。
他心裏很是納悶, 這丫鬟心裏究竟在想什麽?旁人都知自己心情差到了極點,皆是能躲則躲,偏偏她硬要湊到自己跟前來。
她就不怕自己将她當成出氣包磋磨一頓?
傅雲飲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瑩雪, 被劉一寧欺負時楚楚可憐的是她, 在鵲仙橋與那小厮情意缱绻的是她,那日自己被下藥時哭着不願從了自己的也是她。
可這幾日的她,不僅與那日在鵲仙橋的模樣不甚相同, 甚至還為自己做起了長衫, 如今更是膽大到硬闖進自己的書房裏。
她進書房的用意什麽?
傅雲飲不明白, 只是心口并未生出任何反感之意, 這倒是有些奇怪。
他不明白話本子上的喜愛之情是何等的感覺, 更不知道心頭的熨帖之感是不是就是心悅之感?
傅雲飲的目光游移在她素白的粉靥旁, 輕笑一聲道:“識字嗎?”
瑩雪穩了穩紛亂的心緒,這才嬌聲答道:“不識得。”
傅雲飲并不驚訝,他便輕輕捏住将瑩雪滑膩白皙的柔荑,用手指在她手心一筆一劃地勾勒起“瑩雪”二字來。
“這是你的名字。”傅雲飲尾音上挑, 似是心情甚佳的模樣。
一陣酥麻之感從瑩雪的手心傳遍了她的全身,比起這微微的不适感,她更驚訝于傅雲飲的态度。
他哪有兒半點心情極差的樣子?
瑩雪愈發揣摩不透傅雲飲的心意,她只能嬌嬌弱弱地揚長了調子,似嗔似怒地說道:“世子爺寫的太快了。”
傅雲飲笑得愈發肆意,握着瑩雪柔荑的動作也加重了幾分,“那些人沒有告訴你我心情不好嗎?你怎麽還敢往書房裏來?”
瑩雪任由傅雲飲擺動,雖心緒紛亂,說出口的話卻帶着幾分真摯的意味:“爺心情不好,不是更需要人陪嗎?”
話音甫落,瑩雪感受到了傅雲飲突如其來的緊繃,她不敢再多說些什麽,只靜靜等待着傅雲飲的回答。
足足過了一刻鐘的工夫,傅雲飲略顯低沉的聲音才再次響起:“瑩雪,你恨劉一寧嗎?”
傅雲飲冷不丁提起了劉一寧,既讓瑩雪摸不着頭腦,又令她壓在心底的恨意甚嚣而出,她當下便說道:“恨。”
傅雲飲自嘲一笑:“好歹你也能恨他,可我不能。”後半句微不可聞。
瑩雪未曾聽清,便伸出手攬住了傅雲飲的肩頭,伏在他耳旁吐氣如蘭道:“爺剛才說了什麽?”
耳畔的酥麻之意将傅雲飲壓抑了一整日的陰暗、頹喪、恨意皆點燃了起來,他立時便與瑩雪換了個身位,只讓她如垂柳般歪歪斜斜地靠在他身上。
“我也不是那等不識好歹的人,你既替我做了香囊和長衫,我也送你一份謝禮,如何?”傅雲飲的話音辨不出喜怒。
瑩雪一愣,直覺有些不妙,便推辭道:“爺多次救奴婢于水火之間,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傅雲飲卻勾了勾唇,清冷嗓音裏透着些揶揄之意:“你若不聽一聽這謝禮是什麽,我只怕你會後悔。”
瑩雪不答,杏眸裏滿是糾結之意。
傅雲飲索性也不再逗弄她,斂了笑意道:“爺替你出口惡氣,如何?”
瑩雪心下一窒,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傅雲飲,腦中因思緒纏繞而嗡嗡作響。
傅雲飲見她不答話,便撚了她的一束青絲,放在手心繞了幾圈。
“劉一寧,聽說他已與光祿寺家的嫡女定下了親事,那嫡女也是個端莊大方的佳人,配他,倒有些可惜了。”傅雲飲故作感慨道。
瑩雪目光閃爍,緊咬着下唇的動作也顯露出了她此刻心下的暗潮洶湧。
傅雲飲等了半晌,方才聽得耳畔響起一道軟軟糯糯的清靈嗓音:“求世子爺垂憐。”
不知為何,瑩雪被步步緊逼後吐露出心底真實想法的模樣,令傅雲飲心情愉悅了不少。
也許是他低估了自己對瑩雪的在意,也許他除了想獨占她的身子外,更想摘下她謹小慎微的面具,與她坦誠相見。
“我替你攪黃了他的婚事,再讓他嘗嘗你受過的委屈,如何?”傅雲飲似笑非笑道。
瑩雪吃不準傅雲飲這話是不是在戲弄自己,便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爺可是在與奴婢開玩笑?”
傅雲飲餘下的話皆被堵了回來,一口氣卡在喉嚨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只不解,難道自己在這小女子的心裏竟是個空口說大話的纨绔子弟不成?
傅雲飲險些被氣的失笑出聲,擡眼在暗光中觑見了瑩雪謹小慎微的惶恐神色,他心內堪堪生起的這點郁氣霎時煙消雲散。
“我也不是白白幫你,你也得答應我個條件才是。”傅雲飲笑道。
既是要自己與他等價交換,瑩雪的心內方才安定了不少,她眸光堅定地說道:“爺想要什麽?”
傅雲飲臉上的笑意一斂,雙手也緊緊地掐住了瑩雪不盈一握的腰身,黑亮的眸子裏有幾分威脅的意味在:“爺不管你是為了讓那小厮活命還是旁的什麽原因,既你已來了鎮國公府,做了爺的媵妾,或是真心或是假意都不要緊,只一定記得要乖乖地待在爺的身邊,別想着再與那小厮再續前緣,你可明白?”
傅雲飲說這話時的神色也稱不上嚴厲憤怒,可瑩雪竟從他上挑的尾音裏聽出了些陰森可怖之意,身子也不自覺地發起顫來。
“抖什麽?”傅雲飲重又變成了那副端方冷傲的高貴模樣,低沉淳厚的嗓音透出幾分愉悅:“往後在我跟前,你不必再自稱奴婢。”
“是。”瑩雪和順地答道。
傅雲飲心情大好,便放松脊背靠在了躺椅之上,還不忘一把抱過瑩雪,讓她順勢靠在了自己的胸膛處。
傅雲飲阖上雙眼,方才露出了疲憊的面容:“唱首歌給我聽聽。”
瑩雪側臉緊貼着傅雲飲跳動的胸膛,又聽他呼吸綿密,一聽就是疲累至極的模樣,她便低聲清唱起了幾首哄孩子入睡的鄉間歌謠。
“月兒彎,月兒亮,月兒上有個美娘娘……”
清靈婉約的歌聲入耳,漸漸地将傅雲飲這一日因難堪與憋悶而積起的郁氣撫平了大半。
瑩雪身上若有若無的淡淡幽香飄入他的鼻間,與她相擁的餍足感讓傅雲飲放松了心神,他竟不知不覺地困倦了起來。
他也終于願意承認,自己的确是對這個丫鬟動了心。
即便她身份低微,待自己真心存疑。
傅雲飲熟睡之後,瑩雪便蹑手蹑腳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如今天色已晚,過不了多久馬嬷嬷便會來各個屋子裏查房,她必須要在那之前趕回去才是。
瑩雪放輕了自己的動作,推開了書房大門後,便迎面撞上了面露愕光的東昉。
他正欲開口之時,瑩雪卻對着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直到瑩雪輕手輕腳地将書房大門合上時,她才與東昉說道:“世子睡熟了。”
東昉簡直不知道說些什麽來表達自己的驚訝,這個叫瑩雪的丫鬟不禁在世子盛怒的時候進了書房,還全須全尾地走了出來?
不對,她甚至還服侍了世子爺入睡?
“如今時辰已晚,我該回去了。”瑩雪對着東昉略欠了欠身,随即便要走回游廊中。
東昉震驚過後,眼見着瑩雪要離開,立刻福至心靈地去臺階下拿了盞燈籠,遞給了瑩雪:“姑娘且慢,雖則沒幾步路,也得提個燈籠才是。”
東昉卻只敢稱瑩雪為姑娘,絕不敢再像方才那般直呼其名。
瑩雪接過那燈籠,對着東昉福了福:“多謝東昉哥哥。”
東昉卻被她這一聲哥哥給吓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還連忙擺手道:“可使不得,以後只叫我東昉即可。”
随即,東昉便殷勤地送走了瑩雪,他臉上雖挂着笑,心內卻是一陣驚濤駭浪。
他自十歲起就開始服侍世子爺了,可從未見過他與哪位女子親密過甚,且他冷眼瞧着,世子爺待世子夫人也只是淡淡的,并未多上心的模樣。
世子爺盛怒之時,世子夫人可立在書房門外候了許久,可世子愣是不見。
這瑩雪姑娘卻……
瑩雪恰在走回自己西廂房的路上偶遇了馬嬷嬷。
因着端方院內早就有幾個積年的老嬷嬷統管雜事,劉婉晴搬進來後,并不敢貿然地攬過大權,只吩咐馬嬷嬷管好她陪嫁丫鬟、小厮的上值守夜。
馬嬷嬷這一回便是在西廂房內尋不到瑩雪的影子,這才提着燈籠瞧瞧在端方院尋了起來。
如今她遙遙地瞧見瑩雪後,便立刻快步上前,一把擰住了瑩雪的胳膊,嘴裏道:“你不在屋子裏待着,去哪兒浪了?”
瑩雪胳膊吃痛,卻不想在這時頂撞馬嬷嬷,她只得囫囵編了個肚子餓,去小廚房讨了些吃食的理由。
馬嬷嬷惡狠狠地瞪了她幾眼後,這才松開了她,只沉聲呵斥道:“還不快回屋去?沒得讓人以為咱們劉府都是些不懂規矩的下人。”
說到“下人”二字時,馬嬷嬷故意加重了幾分語調,警告瑩雪認清她如今的身份。
瑩雪答是,便垂着頭走回了自己的西廂房內。
回屋後,她便掀開自己的袖子瞧了瞧,只見上頭赫然現出一大片紅紫的痕跡。
她只思忖着明日該穿條淡白色的衣裙,若是碰上了世子爺,便将這傷痕露給他看。
思及此,瑩雪也有幾分惴惴不安,想起方才在書房時世子爺那句“或是真心或是假意都不要緊”,她心裏就很有些不自在。
難道是自己哪裏露了餡不成?
瑩雪只暗暗下定決心,下一回再不能讓世子爺瞧出半點馬腳來才是,她要演好這柔順乖巧的癡情媵妾才是。
只是今日世子爺竟會提起替自己懲治劉一寧一事,瑩雪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夙願,竟如此輕易地得逞所願。
此時此刻,縮在這一方小小的床榻上,瑩雪方才卸下了那一層僞裝,兀自沉浸在欣喜之中。
眼下的難題就是如何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将爹娘哥哥姐姐脫了奴籍,安置到個隐蔽的地方去。
以她如今的奴婢之身,自是做不到的。
只有不斷地往上爬,她才能護住父母親人,才能與那幾個主子償還她的親人所遭受的痛苦。
這一夜,傅雲飲宿在了外書房。
劉婉晴幾乎一夜未睡,心裏只生怕傅雲飲會借此機會寵幸旁的女子。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杞人憂天,一則傅雲飲身邊除了瑩雪并無其餘通房,二則便是他當真有此心,自己還能攔得住他不成?
馬嬷嬷觑見自家主子對鏡如此自憐,便只能低聲勸慰道:“世子爺在禦前當差辛苦,回府後心情不好也是有的,夫人何必往心裏去?”
要馬嬷嬷說,大小姐也着實太沉不住氣了些,出嫁前大夫人将她教的這樣好,一出嫁她又什麽都忘了,每日皆是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
世子爺除了昨日宿在外書房外,每一日不都宿在正房裏嗎?大小姐何必擺出這幅閨怨頗深的樣子來?
劉婉晴卻的确是有苦說不出,成親至今她尚未與世子爺圓房,歸寧那日,母親問起來,她也不敢實話實話。
如今這等不能言喻苦悶,只有她一人能明白了。
劉婉晴匆匆吃完早膳後,便準備去沈氏的院裏請安問好。
既是夫君難讨好,就将婆婆伺候的服服帖帖吧,憑誰見了,都挑不出她的錯處來。
劉婉晴走到九曲十八拐的回廊上,貪看了一會兒內花園的風光,恰好遇到了奉着一身華美錦服的山嬷嬷。
山嬷嬷是沈氏從前的陪嫁丫鬟,如今的心腹。
劉婉晴見了山嬷嬷,便極恭敬地屈了屈膝,被山嬷嬷扶住後,方才立定了身子。
“世子夫人折煞老奴了。”山嬷嬷說這話時面有焦急之色,聲音也不似往常般沉穩。
劉婉晴瞧了眼她手裏的錦服,便問道:“嬷嬷這是要往哪裏去?”
山嬷嬷擦了擦額上的細汗,道:“世子夫人快去将這身冠服換上吧,宮裏的太後娘娘要見您呢。”
劉婉晴大驚,旋即才問道:“太後娘娘怎得突然要見我?”
山嬷嬷連忙擺手:“慈寧宮派來的太監在正堂裏等着呢,小夫人快去換上冠服,其餘事由夫人自會與您細細說來。”
劉婉晴也只此事不可輕怠,便讓馬嬷嬷接過冠服,匆匆回了端方院。
換好冠服後,東昉又跑來了正屋,只立在屏風外道:“世子爺要小的告訴夫人一身,将瑩雪姑娘帶上。”
劉婉晴臉色一僵,她心內雖不明白傅雲飲為何要讓瑩雪也一同入宮,面上卻不敢拂了傅雲飲的意。
“知道了。”劉婉晴道。
劉婉晴便帶着瑩雪與冬至一齊去了正堂內,沈氏已穿戴好了诰命夫人的服飾,眼瞧着劉婉晴帶了一籮筐仆婦,便沉聲道:“只許帶一個丫鬟進去伺候。”
劉婉晴便只得咬咬牙帶走了瑩雪。
去宮裏的馬車上,沈氏雖打扮的雍容華貴,可那張鐵青的臉上卻滿是陰霾之色。
劉婉晴張了張口,卻不敢與她搭話。
還是沈氏怕自己這個兒媳婦會在宮裏失了儀,便道:“一會兒你在宮裏只跟着我行事就好了,一句話也別說,一句話也別問,只當自己是個死人。”
沈氏這話說的吓人,劉婉晴也不敢細想內裏的深意,便乖順地應了是。
一行人到達宮門後,便有兩個面白如玉的太監在拱門外候着。
沈氏與劉婉晴下車後,便極客氣地上前塞了包銀子在左邊的太監手裏。
那太監掂了掂這袋沉甸甸的銀子,臉上總算有了幾分笑意,道:“太後自小便是看着世子爺長大的,如今世子爺既娶了親,太後必是要親自過過眼的。”說着,他便打量了一番沈氏身側的劉婉晴。
宮中的太監慧眼過人,只一眼便瞧出了劉婉晴的色令內荏,通身上下雖有股子大氣端莊在,可到底下盤發顫,膽子過于小了些。
“公公說的很是。”沈氏笑道。
瑩雪低着頭靜靜跟在沈氏與劉婉晴身後,一行人走了許久的宮道,又繞過好幾扇宮門後,方才走到了慈寧宮殿前。
瑩雪不敢亂看,只在心內感嘆了一番慈寧宮的富麗堂皇。
沈氏與劉婉晴二人也吊起了一口氣,由着兩個年紀偏小些的太監引着進了慈寧宮正殿。
繞過一道百鳥朝鳳的屏風後,瑩雪便被兩個宮女攔了下來。
沈氏瞥了瑩雪一眼,道:“去外間候着吧。”
瑩雪稱是,便立在了慈寧宮外間的庭院中。
約莫過了一刻鐘,慈寧宮的正殿內傳出了一陣碗碟破碎的聲音,瑩雪雖被唬了一跳,卻不敢四下張望。
又過了半個時辰的工夫,一臉疲憊的沈氏方才帶着劉婉晴走出了慈寧宮。
瑩雪連忙迎了上去,餘光瞥見了劉婉晴臉上的淚痕和她紅腫的眼圈。
沈氏長籲了一口郁氣,笑着與不遠處的一個太監道:“勞煩公公帶路。”
那太監臉上的笑容很是有些谄媚:“夫人客氣了,觀賞禦花園的這等殊榮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可見夫人很是得太後之心呢。”
沈氏心內苦笑,面上卻自謙道:“公公過獎了,太後娘娘可憐我等鄉野村婦沒見過什麽世面,這才賜下了這等殊榮,臣婦心內自是感激不盡。”
也不知今日那太後想了什麽法子來磋磨人。
那太監将沈氏一行人引到禦花園後,便不再往前多走一步,沈氏客客氣氣地送走那太監後,方才嘆道:“都給我把皮擰緊些。”
沈氏身後的山嬷嬷瞧見了劉婉晴臉上的驚惶之色,立時便道:“小夫人,這禦花園內菊花可當真是開的好極了。”
說罷,又順勢貼近了劉婉晴一步,輕聲道:“小夫人,這宮裏處處皆有眼線,您可不能這麽哭喪着臉。”
沈氏自然也瞧出了劉婉晴的膽怯之意,這卻也怪不到她頭上去,一是太後傳召的十萬火急,自己來不及與她說清楚宮裏的利害關系,二是小孩兒家,沒經過什麽事,方才又被那太後尖酸刻薄的恐吓了一頓,如今自然是吓破了膽。
劉婉晴眼中的熱淚仍在眼眶中打轉,只下一秒便要奪眶而出,恰在此時,前頭響起一陣女子的嬌俏笑聲,聲音張揚肆意,仿若入了無人之境。
沈氏與山嬷嬷面面相觑了一陣,心內皆想起了太後的內侄女林貴妃,那最是個飛揚跋扈的狠辣女人。
沈氏只得對山嬷嬷說道:“扶小夫人去個偏僻的地方休息一會兒,我由這個丫鬟服侍便行了。”指的便是瑩雪。
山嬷嬷雖放心不下沈氏,可劉婉晴這樣失态,若是被那林貴妃撞見了,後果可不堪設想。
山嬷嬷只能扶着劉婉晴往另一側偏僻的小路裏走去。
沈氏則帶着瑩雪往女聲響起的地方走去,眼瞧着瑩雪垂着頭,臉上并無害怕之色,沈氏不免笑道:“倒是個膽大的丫鬟。”
兩個繞過一段石子路,便瞧見了不遠處的貴妃儀仗。
沈氏道:“一會兒若是她刁難我,你便也機靈些,早些磕頭求饒,好歹能留條命在。”
瑩雪聽着沈氏話裏的深意,仿佛這個林貴妃和鎮國公府的人有仇一般,昨日世子爺從宮裏回來後心情不佳,是否也和林貴妃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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