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救治

葉紹致被幾個好心路人拽了出來, 可是他卻渾渾噩噩不知所措，眼睛盯着副駕駛的位置一瞬不眨。

嘴裏失聲叫道：“哥, 哥？！……”

他低頭摸出了自己衣服裏的手機, 顫抖着按了幾下，壞掉了。

有路人将自己手機塞給他，“要打電話嗎？剛剛已經有人打過120了！你快給家裏人打吧！”

他撥通了顧潭的手機, 對面溫和帶笑的聲音對他來說仿若魔咒，“小致，你們到了？我也在路上了，大概還有……”

“潭，潭哥……”葉紹致嘶啞地低聲道, “出車禍了，出……車禍了……”最後都變了音。

“什麽？”顧潭的聲音一下子沉了下來, “你們現在在哪個位置？讓你哥接電話。”

“接不了, 我哥他……接不了電話了！……”葉紹致終于哭出來，像是崩潰一般地按住了頭。

顧潭的心髒猛地抽疼了幾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打120了嗎？告訴我你們現在的位置。”

“打了……我們在, 在源北路……”

“我馬上到。”

顧潭挂了電話，踩下油門, 冷肅的臉俊眉擰成疙瘩, 十分鐘……還有大概十分鐘的車程……

紹期……他究竟是怎麽了？！

……

或許是跑車太過于耀眼，圍過來的行人越來越多，交警阻攔也毫無用處。等到救護車鳴叫着駛來, 醫生護士跳下車小心翼翼地将渾身是血的金發青年擡上擔架，有眼尖的認出了他的身份！

“葉紹期！那是葉紹期嗎？”

“什麽？不會吧？！”

人們想往裏擠，被交警用力攔住，但還有不少人掏出手機伸過去拍起照來。

畫面中，金發消瘦的青年安靜地躺在雪白的擔架上，滿臉血污幾乎難辨容貌，垂下的手腕無聲無息，看到這幅情景，有的粉絲緊緊捂住了嘴，咽下了唇邊的哽咽。

失魂呆坐在地上的少年起身奔到了跟前，有護士過來檢查他的傷勢，也将他帶上了車。

等到顧潭趕來時，現場除了圍觀人群外只留下了交警在處理變形了的車，車座上的血跡一路淌了下來，觸目驚心。

顧潭粗暴地擠開人群，“讓開！請讓一下！”

“紹期——”在他看到面目全非的包車和地上鮮紅的血跡時，心髒一瞬間地驟停，頭腦眩暈，讓他險些踉跄，大步沖了過去，被交警攔下，“先生，這裏不可以進。”

“讓開！”他扭頭吼道，淩冽的眉眼失去了平日裏的溫和。

“快看，是顧首席！”圍觀人叫道，有熱心的直接對他喊，“葉男神已經被送去醫院了！聿京醫院！”

顧潭來不及多言，深深地看了一眼的跑車，然後匆忙回到了車上。起火時的手都是顫抖着的，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線，向着聿京醫院趕去。

顧潭來到的時候，其他人還沒有趕來，葉紹致胳膊上顫着繃帶坐在手術室門口，低頭捂住着自己的臉，肩膀輕顫。

顧潭一把扯起他，緊聲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哥怎麽樣了？”

“有輛貨車突然失控……半路撞了過來，我哥他最後，護住了我……”葉紹致艱難說完，不敢去看顧潭的表情。

顧潭手指一縮。就在這時，有醫生匆匆拿着夾本走來，“病人情況危急，左腿受傷嚴重，家屬來簽個字。”

“腿有多嚴重？！”葉紹致緊繃道，，“不會……不會截，截……”

顧潭捉住醫生的胳膊，“脫離危險了嗎？除了腿……別的呢，還會有生命危險嗎？”

“我們正在全力搶救，”醫生說道，“病人失血過多，目前情況還不能确定。”

葉紹致握住筆，看着上面描寫的可能發生的事項，幾次都筆尖畫歪了。

顧潭一把接了過來，醫生急忙問道：“先生，請問您是病人的……”

“我是他愛人。”顧潭沉聲道，低下頭在本子上簽上了自己名字。合上筆，眼眸沉沉地看着醫生，聲音暗啞，“醫生……拜托了。”

***

葉紹期出車禍重傷的消息被路人和媒體傳了出去，慘烈的現場照片引得很多人的關注，一下子被頂到了熱搜榜上。

上面有葉紹致頹廢地坐在地上的照片、葉紹期遠遠被擔架帶走時的，還有顧潭後來趕到現場異于平常的模樣和各種角度的圖片……

聿京醫院樓下一時也圍聚了許多人，提前到聿人等候的一批人趕了過來，都難以相信發生了什麽。

葉盈盈紅着眼睛質問葉紹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開的太快才出事的？！”

“盈盈你冷靜點，小致也受傷了。”唐明駿扶着她的肩膀，輕聲勸道。

“他受的算什麽傷？！我哥呢！”

“是！是是是！都是我的錯！！”葉紹致也騰地站起身，嘶啞道，“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裏面躺着應該是我才對吧？”

“都別吵了。”顧潭冷冽眼眸掃來，兩人頓時住了嘴，“這裏是醫院，要吵架都給我出去。”

葉盈盈眼睛繼續盯着葉紹致，少年漠然地看向了別處。

手術室的燈還亮着。

“前輩……”陶晉文擔憂地走到門前，岳亮拍了拍他的肩，又對其他人道，“我去找一下醫生。”

手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而葉紹期醒來則是到了第二天了。

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攥的生疼，接着有白色衣袍的人圍了過來，好像是在詢問着他什麽。

葉紹期又閉上了眼睛，停頓幾秒後再睜開，這才漸漸看清了身邊的人。

首先入目的是顧潭的眼睛，他張了張嘴，聲音幹澀，險些沒有發出來，“……小致呢？”

“他沒事，只是胳膊和額頭受了點輕傷，剛剛被護士叫去上藥了。”顧潭俯下身子，柔聲道，“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葉紹期沉默半晌，低低吐出一個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