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山葡萄

果然，等于大花走進屋，全家就圍着于大花一直沒孩子的事兒，議論紛紛。在楊氏的號召下，全家一起給于大花拿主意。

不過也是，于大花都快三十好幾的人，再生不出個孩子，就怕婆家挑理，全家人也是為于大花着急，這麽大歲數再讓人給休了，回娘家還得占口吃的，沒人歡迎。

于大花聽着全家說她，臉臊得不行。

于星兒吃過早飯，就得去山上砍柴了，于老四、老五、老六帶着各自的媳婦去田裏幹活。

趙氏今天伺候家，主要伺候于老二一家三口，于月兒照顧小陽，剩下的孩子們能瘋的都出去野，剛能走道的就留家裏，誰有空就誰幫看一把。

楊氏也沒啥事兒，除了給菜澆個水，再就看看雞屁股。

看雞屁股可是個技術活，要做到，哪只雞，哪天，哪個時辰下蛋，都得知道。楊氏就記得可清楚了，為的，就是怕家裏的媳婦們偷。

很快的，一天就過去了，除了吃晌午飯全家又聚在一起，其他時候，都是各自幹各自的活。于月兒經過這一天，對這一家人又多點了解。

等到了傍晚，趙氏去做飯時，于老三背着背簍回來了，在地裏幹活的也前後腳回來，好幾口人一并走進屋子。

于老三把背簍放在廚房，從背簍裏拿出草藥，又捧出一堆紫黑色的葡萄。

葡萄粒特別小，于月兒從未見過，她剛想問，就聽于老三跟于老二道：“俺正好去山裏給爹采草藥，遇到這山葡萄，就順便給你稍回來。俺記得二哥最愛吃，聽說鎮裏還沒有，就多采了不少。一會兒，二哥都帶着，在路上吃。”又看向趙氏，“趕緊洗點，給二哥現在吃。”

于老二摟住于老三的肩膀，“兄弟啊！真是二哥的好兄弟，二哥真沒白疼你。”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咱都應該的！”于老三一如既往的憨實。

楊氏對于老三這樣的做法，很是滿意，露出一口裏出外進的黃牙，嘿嘿笑。

楊氏看向趙氏，“俺家老二最好這口，鎮裏還沒有。你趕緊洗給老二吃。老二吃過晚飯就要回鎮，你再給老二裝點兒。”

“诶！”趙氏答應道。

趙氏接過于老三的背簍，拿來個大木盆，倒滿水，把山葡萄往木盆裏一放，把粗糙的手紮入冷水裏，短粗的手指輕輕揉搓嬌小的葡萄粒，小心翼翼的洗，提心吊膽的，生怕把葡萄粒洗破。

一個葡萄粒，也就趙氏指甲蓋那麽大，稍一用力，就會破掉。

楊氏就站在旁邊盯着，打算的是，只要見到趙氏洗壞葡萄，就準備一腳踹上去。

于月兒瞧出了楊氏的兇殘，就蹲在趙氏身邊，仔細幫趙氏瞅着。

“娘！這粒要破，就別再搓了，趕緊撈出來。”于月兒端個小瓷盆，在旁接着，接趙氏洗好的葡萄。

這紫黑色的小葡萄粒，看着不咋起眼，但是葡萄味兒很濃重，聞上去，就和現代的野山葡萄汁是一個味道，說不準，那山葡萄汁就是用這葡萄粒做的原料。

于月兒揣測着，看一眼楊氏，眼神中充滿渴望，她想嘗一口。

楊氏明擺着作對，“月兒，這山葡萄都是給你二叔的，你還想吃啊！你一天沒幹活，有臉吃？你就等着吃窩頭得了。”

“娘！月兒才剛好，你就別說她了。”趙氏護着閨女。

“你當俺願意說？俺不累？天天跟你倆磨嘴皮子，有意思啊！還不是你當娘的不會教，教得月兒都沒人形了。”楊氏還是為昨天于月兒跟她頂撞的事兒生氣。

“奶！我不吃，我尋思給奶吃。”于月兒見楊氏火氣還沒消，就緊忙改了口。

“用不着你說，輪不到你說！”楊氏從于月兒手裏搶過瓷盆，裏面已盛滿了葡萄，她轉身向堂屋走去。又不放心的扭臉看，“別偷吃啊！”

“不能！”趙氏憨厚道。

等楊氏走後，于月兒把小手伸進冷水，想揪下粒葡萄放嘴裏，正好讓趙氏看見，緊忙按住于月兒手，對于月兒搖頭。

“奶也不知道。”于月兒壓低聲音，心裏話，趙氏咋這笨！

趙氏還是搖頭，她得聽楊氏的，她害怕，昨天都惹過楊氏了，再惹楊氏就怕護不住月兒，她也得跟着挨打。

于老三湊近，他一直看着，都看明白了。

他把趙氏的手撥弄開，“吃一個就吃一個呗！能咋的！要是俺娘問，就說俺吃的。”說着，揪下一粒葡萄，塞進于月兒嘴裏，又揪下一粒，塞進趙氏嘴裏。

含着山葡萄，于月兒只用舌頭輕輕一抿，酸甜的汁液就溢滿口中，帶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甜涼，太好吃了！太好吃啦！

于月兒都想吶喊出來了！

“爹，這山葡萄好采嗎？”于月兒打上了這山葡萄的主意。

“也好采，也不好采。”于老三回答。

“為啥？”

“山葡萄林在山裏頭，那裏豺狼虎豹多，還有毒蛇，你們可不能去啊！外一出了事兒，讓俺們咋整。但那一片都是葡萄林，漫山遍野的，可多了。”

于月兒雙眼奕奕放光，她想象這葡萄林，仿佛看見了滿山坡的搖錢樹，金晃晃的，散發着迷人的金光。

錢！于月兒需要錢！

“月兒！”于老三繼續道，“等過兩天，秋收之後，爹就帶你去！你要是喜歡吃，爹就多給你采點兒回來，采個十斤八斤的，讓你吃個夠。”

“嗯！嗯！”于月兒嘴上答應着，可心裏卻盤算着。

十斤八斤啊，那也太少了，她得想個辦法，自己上山去采，并且，再想個辦法，把這山葡萄運進鎮裏。

正好鎮裏沒有，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只是，要怎麽把山葡萄運進鎮呢？也不知道鎮裏的人到底喜不喜歡吃，如果不搭成本還能賺錢，那當然再好不過了！只是……她忽然想到了水安的驢板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