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聽着這熟悉的叮當聲,洛音音心頭猛然一驚。

冰冷幽暗的冰洞,潔白纖細的腳腕上一抹紅繩,一顆金色小鈴铛,有節奏地叮當叮當……

那記憶簡直驚心動魄,恍如昨天,讓洛音音的臉頰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洛音音忍不住就想捂臉,可又下意識偷偷地端詳着那個男人。

他就站在大殿中央,長身玉立。就像一柄出鞘的長劍,劍氣鋒利,冷淡如冰,只看一眼,都會覺得被他身上的冰冷劍氣所傷。

這模樣就與那日在合歡宗冰洞內一模一樣。

洛音音一直努力忽略、試圖遺忘一切,可甫一見到,記憶卻如排山倒海而來,如此深刻,簡直刻骨銘心。

系統:“……是劍尊呢。”

魔祖:“普天之下,能與本座一戰者,此小子算一個。不過,呵呵……血脈有礙,只怕不得善終。”

洛音音眉頭緊皺:“血脈有礙?便是血脈之上有缺陷嗎?”

魔祖向來不耐煩解釋這些,但是礙于自己終究還是住人家腦子裏。而且,小姑娘玉雪可愛,又資質驚人。特別是聰慧內斂,可過目不忘。如此資質,天上地下都實屬難得。

這幾日,他見洛音音治傷之餘,亦有在争分奪秒地修煉。這般勤奮又聰明,連魔祖都忍不住指點了她幾招。

如此一來,只這短短幾日,洛音音的修為又進一步提高。若不是她受傷頗重,只怕不日就有可能跨入金丹之列。

這般進步迅速,連魔祖都嘆為觀止,不由地發出“若得徒如此,吾心甚慰”的感嘆來。

在魔祖看來,他們也算是有半分的師徒之緣。

今日見洛音音好奇發問,魔祖只以為她好學,便懶洋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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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這麽理解。這血脈缺陷可大可小。小可用自身修為、天材地寶、或者丹丸彌補。但這大……那就不好說咯……”

洛音音追問道:“那他……劍尊身上的血脈缺陷,魔祖大人又如何看?可以用什麽彌補嗎?”

“嗯?”魔祖此時倒是品出點古怪來了,意味深長道,“小娃兒跟他有什麽關系嗎,怎麽這般關心?”

洛音音:“……”

系統趕緊道:“你知道就說,少賣關子了。啧!你不會不知道吧!”

“本座如何不知!”魔族沒好氣道,“那小子明顯是衰退期未過,強行催動靈力恢複成年體态。只怕如今早已是強弩之末,不日便會血脈爆炸、瘋癫而死。哼!”

洛音音&系統:“……”

系統顫顫巍巍:“音音,怎麽辦?”

音音也不知道怎麽辦,音音只盯着不遠處的高大男子,視線有片刻的恍惚。

如果說她先前還有半點僥幸,如今聽了魔祖的話,也沒有什麽好懷疑的了。

劍尊展羽翮就是阿翼!

阿翼就是展羽翮血脈缺陷爆發,陷入衰退期後,化成的少年體态。

在半夏院的靈池畔,阿翼親口跟洛音音說過他自身血脈缺陷。而他身上的傷也和展羽翮的一模一樣。

那日在合歡宗冰洞之中,展羽翮就是因為衰退期之故,與洛音音有了一夜之緣。之後衰退期來臨,他化身少年阿翼,與洛音音在迷疊谷再次重逢……

洛音音星眸微眯,努力地在那張輪廓分明、線條鋒利的成人面孔上尋找少年阿翼的蹤跡。

分明先前因為她先入為主地把阿翼認作了小姑娘,所以才會在岔道上越跑越偏。

如今再仔細看起來,少年期的阿翼不就是還未完全長開的展羽翮嗎?!

那雙多情潋滟的桃花眼、那高挺筆直的鼻子、還有單薄略顯蒼白的嘴唇,簡直一模一樣,好嗎?!

只是少年阿翼見着了洛音音,總是會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小狗模樣,與成年後的展羽翮冰冷犀利的氣質全然不同。這才會讓洛音音始終沒有往那方面想去。

“哎呀!”

洛音音只覺得頭好疼,只怪自己當初瞎了眼,怎麽又去招惹了那煞星。

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剪不斷、理還亂。

光從展羽翮如今的表現來看,在冥界幻境的那場大戰,似乎并沒有給他留下什麽影響。不過,按照他死鴨子嘴硬的性格,也有可能傷口都在暗處,他只是隐忍不發而已。

洛音音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虎口,努力不讓自己聖母心發作,又想着用自己的治愈之力去幫他。

“叮鈴铛!叮鈴铛!”

可是,從展羽翮手腕間一直隐約發出的小鈴铛聲,不就是那日他從她的腳腕子上拽走的那一只嗎?!

在這大庭廣衆之下,他讓那小鈴铛響個不停,到底按的是什麽居心?!

洛音音又羞又惱,小臉蛋紅彤彤、氣鼓鼓……

展羽翮身為劍尊,修為何等高強,神識何等敏銳。他目視前方,端的是一副寶相莊嚴、不茍言笑。只是,修長蒼白的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腕間紅繩,那小鈴铛的聲音終于戛然而止。

洛音音幾不可聞地呼出了一口氣。

這時,一旁的蒼耳卻不明就裏,忽而關切問道:

“小音姑娘,你怎麽啦?哎呀,你的臉好紅啊,你哪裏不舒服嗎?!”

“噓!”

洛音音拼命擺手,試圖不要引起任何注意。可誰知,殿內之人耳聰目明,早已聽見了這邊的響動。

“師兄,這位姑娘又是何人?”

說話的乃是站立在展羽翮身側,身着雪白錦袍,頭戴面紗的女子。她的聲音柔柔的,似水一般,讓人根本無法抗拒。

宋晚風一眼瞥來,便微笑道:“這是我日前交到的小朋友。蒼耳,把小音姑娘推過來。”

洛音音此時要是能跑能動,只怕早就獨自跑走了,只可惜他現在身體孱弱,坐在輪椅裏行動不便,只能由着蒼耳将她緩緩地推了過去。

距離一寸一寸縮短,展羽翮的視線越發專注深邃,就猶如蛛絲一般緊緊地黏在了她的身上,讓洛音音無端地感覺到口幹舌燥。

“哎呀,這便是在冥界撿到的小妖……姑娘呀,長得可真漂亮啊!”

正這麽說着,展羽翮身邊的那位白衣仙子倒是自己湊了過來。

系統提醒:“是雪姝仙子。”

洛音音:“嗯。”

她方才就将雪姝仙子的身份給認了出來。

與原文中原本洛音音那女配二百五相比,雪姝仙子可是女二。

她乃是雪山神域的主人,又是男主宋晚風的師妹,身份高貴,美貌動人。一直以來,修真.界衆人都以為她會是宋晚風的道侶,仙盟未來的女主人。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誰也不會想到,宋晚風從冥界帶回來的小妖精會引起那麽大的波瀾。

宋晚風不管人倫綱常,偏要與自己小徒弟結為道侶。在受到外界各方阻攔之後,他更是連盟主都不當了。最後還堕入魔道,毀天滅地。

即使後來女主宋輕吟執掌天下,維系三界和平,但還有人在背後稱她為紅顏禍水。

而現在,洛.紅顏禍水.音音小小一團窩在輪椅裏,身上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皮毛大氅。風帽上鑲着的那一圈絨絨的雪色長毛,将她的巴掌小臉映襯地越發光潔如玉,仿若透明了一般。

“真的好可愛啊……”

雪姝仙子捂着胸口俯下身來,擡手便要揉一揉洛音音烏黑茂密的頭發。忽然從旁探出來一只墨色玉笛,直接拍開了雪姝仙子的手。

“啊!”雪姝仙子猛地縮回了手,一擡頭就沒好氣地喊道,“展木頭,你做什麽啊!?”

展木頭——展羽翮手腕一轉,墨色玉笛橫在了自己的身前,昂着頭,一本正經道:

“今日之事古怪,你我千裏迢迢而來,不要浪費了大家的時間。”

展羽翮說得有理。

放眼修真.界,仙盟、雪山神域、神劍宮三足鼎立。今日之事,能勞動三方同時到場,只怕此事真是非同小可。

“就你這個木頭最沒情趣。好生讨厭!”

雪姝仙子悻悻地直起身來,忽而又捏了個手訣,一朵含苞待放的冰山雪蓮便在她的指尖綻放。

透明的花瓣在風中微微顫抖着,猶如舞動的蝶翼,讓人的心都快要化了。

雪姝仙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冰山雪蓮送到了洛音音的手上,又貼着她的耳朵,笑嘻嘻道:

“妹妹,別理他。這個木頭向來不解風情。這朵雪蓮就算姐姐送你的,服用了可讓你身上的傷早日康複。哦,對了……這啊,還有美容養顏之功效,吃完了,能讓你更漂亮哦。”

他們二人靠得那般近,洛音音不用擡頭便能聞見從雪姝仙子身上傳來的一股淺淡的花香味。

似乎是玫瑰的味道,很好聞。

洛音音捧着花,輕輕點頭。

那廂雪姝仙子還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展羽翮一甩袖子給拽了起來。

“你這人?!哎!你這人怎麽回事?!”

三番兩次打擾她與漂亮妹妹親近,雪姝仙子都要怒了,還是宋晚風兩廂勸和,總算沒有讓他們倆當場翻臉。

看着雪姝仙子那怒氣沖沖的背影,洛音音撫摸着冰山雪蓮的花瓣:

“系系,女二怎麽這樣啊?”

原文裏的女二高高在上,眼高于頂,向來對妖魔族疾言厲色。

而女主宋輕吟出自冥界,卻被師兄宋晚風疼愛有加,這讓女二始終意難平。便幾次三番陷害女主,試圖讓她好自為之,早日滾蛋。

最後,幾近波折,女主救了女二好幾次,女二與女主冰釋前嫌。結果卻被神經病男主一把擰斷了脖子,也死在了完結的前一章。

洛音音本來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但萬萬沒想到,現實中的女二居然一來就對她示好,還送難得一見的冰山雪蓮給她,這、這與原文所寫簡直大相徑庭了。

系統哭唧唧:“完了完了完了,全崩了,全都崩了……”

不但女主從宋輕吟變成了宋輕音,連惡毒女二都性格大變。這任務還有可能完成嗎?

洛音音卻眼睛一亮,低聲道:

“系系啊,這是不是說明……故事線都開始發生改變了,我們還有可能改變大結局呢?”

系統吸了吸鼻子:“有可能嗎?”

魔祖:“什麽故事線?什麽女二?什麽崩了?你們在說什麽?!”

洛音音不理他,只盯着展羽翮等人緩緩走向了那大殿之中,那張橫陳的人皮。

“哎呦我的媽呀!”

雪姝仙子口中驚呼,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那血淋淋的人皮,卻是閃爍着興奮的光彩:

“啧啧啧……這人刀工不錯啊。看看這齊整的切口,只有頭頂這麽一刀,其他全身上下便再無刀口。然後便将全身的血肉、骨頭完全從頭頂那個刀口之中掏出來,一點都沒有損害其他皮膚。這刀工簡直堪稱完美!”

“嘔!”

大殿之上本就充滿了血腥氣,如今在聽雪姝仙子一把尖尖的嗓子,幽幽地說着剝皮的操作手法,當即就有些小仙子受不了,直接就側頭嘔了出來。

洛音音也是一陣反胃,臉色蒼白。

展羽翮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低聲道:“可知這被剝皮之人是誰?”

此事發生地突然,展羽翮等人又來得急,刑罰院長老目前還未查清。

“害!這還不簡單……”

雪姝仙子說着,将手一揮,當即那人皮便直接飛到了半空之中,搖搖晃晃地随風擺動,就像一個布口袋似的。人皮之上血液依舊還未幹涸,淅淅瀝瀝地往下滴着鮮血。

“嘔——”當即,又有一批人吐了出來。

雪姝仙子卻全然不在意,反而飛身上前,貼着那人皮比了比高度,大聲道:

“你看,這人長得不高,且與我的身材相似。看起來死者便是一位姑娘。哎呀,只怕她這皮蒙到我的身上,那可是剛好的呀!”

這話一出,現場又是一批人臉色發青。只有雪姝仙子笑盈盈地自半空之中飄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這已經不算是第一起了。師兄,自你從冥界出來之後,在其他幾家宗門之中,也有多名少女被剝得只剩下人皮咯!”

“什麽?!”聽到這話,洛音音忍不住心中一驚。

“這、這是禪衣!”

而就在這時,那人皮裏面被雪姝仙子鼓起了風,隐隐約約倒是顯出了完整的人形來。蒼耳擡頭端詳了半晌,忽而驚聲叫聲。

洛音音:“嗯?!”

這叫做禪衣的女子乃是名醫官,是專門盟主大人的。這幾日,洛音音重傷未愈,便被宋晚風撥到了紫苑殿中。

洛音音記得,那禪衣女官個子小小,說話很是溫柔。日常對她治病時,盡心盡責,每日到點便幫她把脈,細細記錄。

今日,禪衣也是先替洛音音把過脈之後,洛音音才突然心血來潮去了後花園。卻沒想禪衣就死在了她的床上……

“哇,她原來是死在你的床上的。哎呦,可別吓壞了我親愛的漂亮妹妹呀。”

雪姝仙子說着,便又要上前來rua洛音音,卻又被展羽翮側身擋住了。

展羽翮一揮手,便讓那人皮飄落下來,整整齊齊地平鋪在了地上。他又手一指,原先的白布,便将人皮完全遮掩住了。

宋晚風看了他一眼,沉聲道: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禪衣之死古怪,一切還需從長計議。”

雪姝仙子何等冰雪聰明,自然明白他們如此的用意,顯然是嫌她對死者不尊重。

“人死如燈滅,死都死了,誰還會去管一張皮囊。”雪姝仙子輕哼了一聲,“一個木頭人、一個老頑固,真是沒意思。”

展羽翮連眼皮都沒有擡,只問那長老道:“可有找到死者的血肉、骨骼、內髒?”

長老搖頭。

他們已經将整個仙盟地界都查找了一遍,并沒有找到任何血肉的跡象。

那麽一大堆肉和骨頭,怎麽可能憑空消失呢?

在洛音音的床上也只有一整張人皮與一大攤子血,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血肉被運輸走的痕跡,這着實令人感到奇怪。

而最令人感到詭異的是,這屍體從被發現到現在,一直保持着血淋淋的、新鮮的狀态,更不可能據此來推算出禪衣的死亡時間。

刑罰院長老對此表示一籌莫展,只能将這難題交給了盟主大人。

當即,宋晚風便遣散了衆人,并與展羽翮、雪姝仙子前往紫苑殿查看。

洛音音舉起了手來,提出她也要去。

宋晚風卻道她的身體不好,如何可以再去血腥之地。還是快快去偏殿休養才好。

洛音音抿緊了唇。

這事奇怪極了,她如何可以不去。

此事一發生,系統便在第一時間探查了原文,卻沒有找到任何有關的信息。

也就是說,在《輕吟傳》的原文中,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

按照原文的時間線,宋輕吟被宋晚風接回仙盟之後,迎接她的是各種刁難。

人人都知她是從冥界而來的妖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偏見之下,宋輕吟日子過得艱難。最後,她還是在男二展羽翮的指點之下,專心于修煉,提高自身能力,自強不息。這樣才将一開始的那段艱難時間熬過去。

可是,現在的故事情節完全變化了。

洛音音半點沒有受到刁難,還有個蒼耳只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裏、含在嘴巴裏。

若不是洛音音怕她自己恢複地太快,會引起衆人的懷疑,她都想用治愈之力治療自己了。

她也是借着這段休養的時間,來重新梳理原文,認識周邊的人。給自己更多的緩沖餘地。

而現在突然出了這一樁慘案,再加上人界原來自她從冥界出來之後,類似慘案已經發生了不止這一樁。洛音音總有奇怪的直覺,覺得這事情可能就是沖着她來的。

先前在冥界,那些屍魔全是被剝去了人皮。而在此地,卻是只有人皮,沒有血肉。

這一切難道是巧合嗎?

她必須要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到洛音音如此說,展羽翮輕輕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紅繩,不動聲色道:

“此事既然在紫苑殿中發生,本宮自還有話要問問這小丫頭。那便一起過去吧。”

聽到這話,宋晚風略顯吃驚地看了展羽翮一眼,随即還是同意了下來。

蒼耳聞言便要推着洛音音前行,卻被雪姝仙子搶了先。

雪姝仙子看起來身材削瘦窈窕,沒想到居然是個怪力蘿莉,一擡手就直接把洛音音連人帶輪椅都抱了起來。

“啊!”

驟然視線升高,洛音音吓了一跳,差點沒從輪椅裏撲下來。

展羽翮動作極快,擡手便去接人。可誰知宋晚風來得更快,直接一個公主抱便将人接到自己的懷中。

洛音音小小一只,身上穿着的又是毛茸茸的衣裳,抱在懷中就像是抱了一只軟綿綿的雪白小兔子。

宋晚風心念一動,不由地記起了當初在冥界幻境之中,他見到的便是長着銀白頭發、頂上還垂着兩只軟乎乎長耳朵的少女。

她是這般出塵脫俗,只一眼,便讓他無法忘懷。

如今溫香軟玉在懷,宋晚風只聞到一股淺淡迷人的香氣襲來,一如他夢中的味道……

洛音音飛快地從宋晚風的懷裏溜了出來,又被蒼耳接了個正着。

“多、多謝盟主大人。”

洛音音窩回了輪椅之中,微微喘息。

看起來光憑着醫官的治療,這傷好起來實在太慢了。她還是趕緊找個機會,讓自己趕緊好起來吧。

洛音音一旦打定了主意,便想着怎樣才能生不知鬼不覺地,将一直陪着她的蒼耳給打發出去,自然沒有發現在她身後,展羽翮緊緊捏起的拳頭。

他們一行人腳步極快,轉瞬之間便來到了紫苑殿。

為了保持現場,紫苑殿一直沒有打掃,打開主殿大門,一股極為血腥的味道撲面而來。

洛音音聞到那味兒,惡心地拍了拍胸口,又從蒼耳的帕子中取了一顆鹽漬梅子吃。

剛把梅子塞進口中,洛音音長出了一口氣,一擡頭卻見展羽翮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那視線深邃漆黑,看起來居然分外的深情。

洛音音心頭一凜,下意識便別過了臉去。

“展木頭,你看這四周可有邪陣?”這時,一旁傳來了雪姝仙子的聲音。

展羽翮這才如夢初醒,狀似漫不經心地從洛音音的身邊擦身而過。

紫苑殿主殿,也便是洛音音原本睡得宮殿,如今顯然已經不能看了。到處都是血跡,牆壁上、屏風上、甚至遠處菱花窗下的梳妝臺的銅鏡之上。

那銅鏡原本就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如今被鮮血整個浸染,顯得斑駁詭異。

蒼耳把洛音音的輪椅就推到了梳妝臺旁,擡手便要去推開菱花窗,讓那空氣流通起來。

洛音音認真地看着展羽翮等人,餘光卻見那銅鏡之中似乎有一道光,忽而一閃而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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