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3)

槍實彈……”

“沒想到你身為國際刑警居然還光明正大地去嫖娼。”

“不是嫖娼好吧！是正常交往！正常交往！”

“你的正常交往的結果呢？”

“那不是……被人給甩了嘛……”

“終于忍受不了你的‘技巧’了？”

“不是這麽回事好不好？！你別給我岔開話題！”越舟怒，“要不是你那天耍手段，我怎麽可能秒射啊！這簡直是叔可忍嬸也不可忍！我就問你，你敢不敢再來比一次？”

反正佟君也無聊，就接受了越舟的挑戰。越舟抱着他就沖嘴巴親上去，佟君不爽地偏過頭，問，“幹什麽？”

“嘿，可別跟我說這是你的初吻啊。”

“我的初吻給小言了。”

“……你這個戀童癖禽獸！”越舟又嘻皮笑臉地說，“你不會是什麽，上床不接吻主義吧？咱們炮都打過了，還別扭這個幹嘛？還是說你沒信心能贏我？”

“你這挑釁手段可真夠爛的。”

“那就親個嘴呗，讓我看看佟大醫生的高明手段。”

越舟一親上去簡直就跟八爪魚似的，扯都扯不下來。佟君自然不甘示弱，兩個人雖然在接吻，但那表情跟殺人沒兩樣。越舟的吻技說不上好，但他精神足，比禽獸還禽獸，在佟君口腔內橫沖直撞，佟君倒是技巧派，就這麽順勢拿舌頭給他纏上去，越舟先發制人，佟君游刃有餘，一時間難分勝負。

于是越舟就開始做小動作了。他雖說了雙方都不準摸對方的那裏，但沒說不準摸別的地方啊。于是他掀起佟君的衣服，開始進攻胸前的弱點。

佟君有些不爽，扭着身子想避開，但越舟這體格哪是他推得動的。越舟的刺激讓他只覺得電流正源源不斷地從胸前一波波地傳到下腹，熄火的槍就這麽上了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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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舟松開他的嘴，得意地笑，“這就有感覺啦？你還不行啊佟大醫生。”

見佟君要反駁，越舟又立即吻住他。打嘴仗他可贏不了，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佟君開口。佟君氣結，也伸手摸到越舟衣服裏。他的手指滑到越舟脊椎上，用不輕不重的力道，讓手指慢慢地從上往下滑，直沒尾椎。

越舟心道不好，卻根本來不及阻止，自己的小兄弟就噌地站了起來，和佟君的小兄弟相親相愛地貼在一起。

“你……你又耍賴……”

“我耍賴了嗎？”佟君扯出一抹陰險的笑容，“規矩是你自己定的，是不是後悔沒提前多定幾個補充條款啊？”

越舟自認理虧，也不跟他廢話，對着佟君那張利口就親了下去。佟君的唇薄薄軟軟的，看起來一副冷漠的樣子，口腔裏的熱度卻燒得越舟腦袋都要炸掉了。他現在親得有點上瘾了，恨不得把佟君嚼吧嚼吧吃了，手上加大了力道揉搓着佟君的胸腹，想要一舉把他拿下。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菜鳥獄警居然就這麽闖了進來。佟君倒是一臉淡定，越舟可不淡定了，在醫務室裏偷情一般的快感瞬間被吓成了尿意，嗖地一下就洩了。

佟君挑眉，好笑地說，“你又輸了。”

越舟這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菜鳥獄警在這，他又不好明目張膽地跟佟君讨論這個問題，只能憤然地退到一邊，尴尬地望着季雨陽傻笑。

季雨陽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沒再鳥他。

“季警官，怎麽了？你會來找我還真是少見啊。”

佟大醫生悠哉地整理好衣服，深呼吸幾下把胯♂下的熱度壓下去，又恢複成了變态醫生的樣子。

季雨陽想起自己來這裏是有正事，也沒心情管佟君跟越舟之間的奸♂情，對佟君說，“小言生病了，你去給他看看。”

佟君把越舟打發走，坐下來仔細問季雨陽。

“他生病了怎麽自己不過來？就算走不動了你也可以把他背過來吧？”

“他不願意看病，剛才在辦公室裏睡着了，我才自己過來的。”

“都什麽症狀啊？”

季雨陽吱吱唔唔地也說不清楚，“他……他作息時間亂得很，臉色也不好……”

佟君翻了個白眼，“作息時間亂的人臉色都不好。”

“他還很沒精神，一天起碼要睡16個小時！”

“他是豬啊，睡16個小時？”

“反正就是經常睡很久啊！”季雨陽急了，“他昨天晚上11點就睡了，睡到早上10點過還沒醒，還是我把他叫醒的。結果現在又睡，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這段時間都這樣嗎？”

季雨陽搖搖頭，“也不是都這樣……就是偶爾有一天會這樣，上次也是，晚上10點過就睡了，還有點發燒，我想去叫醫生他也不讓，也是一覺睡到将近中午，白天沒精打采的，抽了空就在辦公室補覺。但也就偶爾幾天這樣，平時他晚上都兩三點才睡呢，早上醒了還活蹦亂跳的。”

佟君垂着眼想了會兒，“也就是說，他每次晚上早睡的時候，都會睡很久，白天也沒什麽精神，但他晚睡的時候，白天卻精神很好？”

季雨陽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于是點點頭。

“你是跟他一起睡的吧？”

季雨陽紅了臉，但為了沈言的健康着想，還是點頭承認了。

“他平時睡覺老實嗎？有沒有說夢話，夢游，突然驚醒什麽的？”

“還算老實，就是夜裏一般都會醒一次，起來喝水。”

“你想想，他早睡的時候，夜裏有起來過嗎？”

季雨陽想了想，“沒有，都沒見他有動靜……我跟他一起睡的，只要他起床我都知道。”

佟君又問，“那你的睡眠怎麽樣？會有他起床你不知道的時候嗎？”

季雨陽立刻否認，“不會，我一有動靜就醒了，他夜裏翻個身我都知道。”

“他每次早睡的時候，你是不是都睡得特別熟？早上也醒得晚？”

“是……是啊，”季雨陽有些驚訝，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難不成佟君也跟沈言一樣會讀心術了？“我是讓你給小言看病，你問我幹嘛？”

佟君饒有興趣地說，“是不是他每次早睡，都要你陪他一起睡？”

“……是啊……”季雨陽不耐煩地問，“你問這些做什麽？小言到底怎麽了！”

“他好得很，倒是你該多注意點。”

“哈？”

佟君神秘兮兮地說，“下次他早睡的時候，你就別睡，一直醒着，看着他。或者你也可以裝睡，但千萬別睡着，時刻注意他的動靜。”

“你……什麽意思？”

佟君好心提醒道，“還有，他早睡的時候，你別吃他給你的任何東西，提前去他枕頭底下或者床墊底下找他藏了什麽噴霧之類的東西沒有。對了，記得還要把你的制服收好哦。”

佟君都提醒到這份上了，季雨陽要再不明白那他智商就真沒救了。他根本不相信佟君那混蛋說的任何一個字，但沈言的情況加上佟君的話确實十分可疑。

沈言從以前開始就經常背着他做些不讓他知道的事，但這些事往往都是很危險的，沈言正是為了不讓季雨陽有危險才悄悄一個人做。但季雨陽也不希望沈言有危險，他要是知道沈言一個人在做危險的事，要麽想辦法阻止他，要麽一定會跟在他身邊，不讓他一個人涉險。

按佟君暗示的話，季雨陽已經開始重度懷疑沈言又在打什麽小算盤了，不，是已經開始背着他做一些危險的事了。他暗自拽緊了拳頭，心下憤然。

以前他沒有能力保護沈言，那時候他只是個學生，什麽都不懂，還天真地拉着沈言一起玩什麽偵探游戲。他想，如果不是他當初硬要把沈言拖下水，沈言也不會遭遇後來那些事，以至于一聲不吭地去了美國。

按沈言的套路，離開他，也許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季雨陽為自己的軟弱和無能而悔恨，所以他去參了軍，學了一身本領回來當了警探。他想着或許沈言以後真會成為大偵探，那自己就能像當初趙天成那樣幫上他的忙，而不是一個人傻傻地站在一邊看着，接受別人的保護。

就在他拼命想要追趕沈言的時候，他卻發現沈言走得更遠了。沈言沒有成為偵探，卻加入了軍隊，還在做一些看起來比以前更危險的事。

從佟君那出來，季雨陽沒有回沈言的辦公室。他在走廊上徘徊了半天，決定回住處去。他和沈言現在的關系已經十分親密了，但他知道沈言還有很多自己的小秘密，他不會主動去揭穿沈言，或者強迫沈言都說出來，他想耐心地等着沈言有一天願意告訴自己。

可是有些時候，一味等待的後果，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人離自己越來越遠。

季雨陽在卧室裏搜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可疑的物品。枕頭和床墊下都翻過了，什麽也沒有。

季雨陽當然不會就這麽死心，他曾經是一名警探，而且是一名相當優秀的警探，優秀到被他幹涉了利益的人想盡一切辦法把他流放到這座荒島上來，為了不讓他礙事。

他去了書房，沈言的電腦有密碼，所以他沒去動，而是在其他地方搜查。他知道沈言書桌裏放了個小藥箱，裏面有很多種藥物，但藥物都是裝在沒有标簽的盒子和瓶子裏，沈言能認出每一種藥物，不過別人可認不出來。

他打開藥盒，把每種藥都拿了一顆裝好。好在藥盒裏的藥都很多，少一顆應該不會被發現。藥箱裏還有一些針藥試劑，全是英文，他用手機把每一種瓶子上的文字都拍清楚，然後把東西放回原位。

書房裏沒再查到其他東西，他又去了卧室的隔壁。隔壁那間屋子本來是季雨陽的房間，上面安排給他住，讓他給沈言當24小時保镖的，不過他和沈言一起睡，這間屋子就用不着了，沈言把行李中的幾個箱子放到了這間屋子。

他開始一個個地檢查箱子，首先是一個藍色的大行李箱，沒上鎖，這裏面本來是裝的沈言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現在都拿出來擺在了櫃子裏。箱子是空的，不過他還是把箱子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之後是一個小號的行李箱，沉甸甸的，外面有一把普通的密碼鎖。這種鎖季雨陽一下子就打開了，裏面裝的是一些他從沒見過的儀器，幾個手機，迷你藍牙耳機，還有一些小工具、電線、數據線什麽的。他不知道這些是什麽，也沒去動，只拍了一張照片存下。

正想把這箱子複原，他突然又摸了摸箱底，有隔板。他把東西都拿出來，把隔板打開，裏面一層放着一些針劑和瓶瓶罐罐。他注意到這其中有一個小噴瓶，突然想起佟君讓他注意噴霧之類的東西。

季雨陽把瓶子裏的東西噴了一點到手上，然後試着輕輕聞了下。什麽味道都沒有，但他卻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他跌跌撞撞地跑到衛生間裏使勁往自己臉上澆冷水，但這藥劑的作用卻讓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季雨陽心下大駭，使勁朝自己胳膊上狠着心擰了幾把，打開水龍頭讓花灑的冷水直接把自己澆了個透心涼，這才終于沒有暈過去。

但他此時四肢無力，只能坐在地上靠着牆老實待着，任冷水沖着他的身體。他的眼淚和着水珠一起流了下來，剛開始是默默流淚，後來變成放聲大哭，直到十來分鐘後，他的身體恢複了力氣，這才爬起來關掉了花灑。

佟君暗示的事是真的，沈言不是生病了，他只是晚上沒睡白天補覺而已。之所以沒被季雨陽發現，是因為沈言用藥物讓自己睡得不醒人事。

沈言說是來找他的，但根本就是另懷目的，為了這個目的，竟不惜向他下藥。他并不是怕自己陷入危險才避開他行動，而是怕自己會妨礙他的行動。

再一次，他又被沈言抛棄了。沈言從未信任過他，不管是大學的時候，還是現在，沈言都當他是個累贅。如果說大學時的沈言只是為了遠離他而保持沉默，現在的沈言卻變成了一個為了拒他于千裏之外而滿口謊言的混蛋。

越想幫他，越想跟上他，他就離自己越遠。

擦幹身子，換了身衣服，季雨陽把沈言的箱子原封不動地收拾好放回去。還有兩個中號的行李箱，是指紋密碼鎖，季雨陽也有辦法打開，但他不想再去看了。他怕看完之後，沈言就會變成一個陌生人，再次離他遠去。

多可笑，直到現在，他心裏想着的，仍然是如何待在沈言身邊。哪怕沈言從未對他說過一句實話，哪怕自己在他心中什麽都不是，他也想跟他在一起。

當季雨陽回到沈言的辦公室時，沈言已經醒了，笑着問他去哪了，嘟着嘴怪他沒陪自己。然後他們像往常一樣吃了晚飯，去沙灘上和幾個獄警打了會兒排球，再回到住處。

一切都像往常一樣，安靜得似乎從未發現任何謊言。

沈言去洗澡了，季雨陽就這樣站在浴室門外盯着那道門。他和沈言之間一直隔着一道門，他把自己的心血淋淋地掏出來獻給沈言，但他從未真正走進沈言心裏。

沈言也從未想要打開那扇門，甚至從未隔着門縫看他一眼。

季雨陽推開門走進去，正在花灑下沖水的沈言回過頭來看着他，沒來得及驚訝，便被季雨陽推到牆上瘋狂地吻了起來。

與其說是吻，還不如說是咬。沈言吃痛地哼出聲，季雨陽卻抓住他的兩只手，摸出手铐把他的手铐在了背後。

沈言心裏一驚，他從未防備過季雨陽，所以才被铐了個正着。今天白天他就看出季雨陽心情不好，但他心裏在盤算着別的事，也沒特別在意。讀心術偶爾沒有正常運行的下場，就是被人光着身子铐了起來，面臨着一場突如其來的铐問。

“乖乖，你幹什麽？要來捆綁PLAY嗎？”沈言笑着親了親季雨陽的臉頰，試圖緩解他的情緒，“你抓到我了，警探先生，現在要懲罰我嗎？嗯？”

季雨陽沒有回應他的調情，而是認真地看着他的臉，看得他發毛。

“我愛你。”

沈言愣了一下，笑道，“我知道。”

“這種時候，你不說你也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乖乖，我只愛你一個，我這輩子都是你的。”

聽他這麽說，季雨陽沒有一丁點高興或者感動，事實上他現在心裏什麽感覺都沒有，他只對着沈言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騙子。”

季雨陽把沈言推過去趴在牆上，一只手掰開他的雙♂丘，把手指狠狠地插進了他的後♂穴中。

沈言痛哼起來，但他卻一句話都不敢說。他知道季雨陽在生氣，很生氣，他從未在季雨陽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就像是要跟他同歸于盡一樣。他知道他的謊言敗露了，季雨陽很明顯是發現了什麽，他不知道他究竟發現了多少，所以他不能輕易開口。

季雨陽擠了一把沐浴液用來充當潤滑，在他後♂穴中開拓。他的動作十分急躁，粗魯，沈言不敢叫出聲，只能咬着嘴唇忍着。季雨陽解開皮帶，把早已火熱的武器掏了出來，對準尚未準備好的嗅穴突進，借着沐浴液的潤滑一下子挺進到了最深入。

沈言尖叫了一聲，雙腿因劇烈的疼痛而大弧度顫抖起來。他知道自己遠遠沒有準備好，他試着放松，想讓自己和季雨陽都好受一點，但他辦不到，他被吓壞了，被季雨陽罕見的怒火，和絲毫不帶感情的性♂事。

聽到沈言的痛呼和強忍的嗚咽，季雨陽的心像是被捅了一刀。但他已經瘋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沈言內部的火熱就像毒品一樣吸引着他，讓他現在只想狠狠地幹沈言。

他開始盲目地沖擊起來，卻一點也沒享受到快感，正相反，每沖刺一下，他心裏的刀子就捅他一下。可他無法停止，怒火和欲♂望混雜在一起，讓他變成一頭瘋狂的猛獸。直到他射在沈言的體內，他的神智才慢慢回歸。

沈言早就倒在地上暈了過去，他的背上有幾個季雨陽咬出來的血印子，嗅穴中也流出了紅白相間的液體。季雨陽茫然地看着他，突然間聲嘶力竭地大吼出聲，抱着沈言哭了起來。

沈言醒的時候只覺得全身軟綿綿的，腦袋有點當機，隔了幾秒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他急忙撐起身來，卻扯到了下面的傷口，痛得他跌回床上去，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他看見身上是幹淨的，伸手到後面摸了摸，下面塞着塊紗布，他忍着痛把紗布扯出來，上面還帶着血，不過已經凝固了。

那麽亂來，不受傷才怪了。想起昨晚季雨陽的樣子，沈言有些心酸，但更多的還是難過。

他不為自己難過，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報應。他是為季雨陽難過，是他自己把季雨陽逼成這個樣子的。

屋裏沒有季雨陽的影子，沈言慢慢起身，見櫃子上有張紙，伸手拿過來，上面寫着：好好休息，別下床。櫃子上還有個保溫盒，裏面裝着粥。

沈言嘆了口氣，也沒心情吃飯，拿過表一看，都下午1點了。他慢騰騰地穿好衣服，強忍着疼痛一步一挪地去了辦公室。他今天有幾個電話要打，島上信號不好，宿舍這邊有時候打不通，監獄辦公區靠近發射塔，在辦公室那邊打電話要方便得多。

季雨陽回來的時候沈言已經不見了，沾着血的紗布被扔在垃圾桶裏，保溫盒裏的粥也沒吃。他心裏一緊，急忙跑回監獄，聽人說沈言去辦公室了。

季雨陽來到沈言的辦公室門口，站了半天也沒開門。他回憶着昨晚也是這樣，一道門把他和沈言隔開，他就跟瘋了一樣闖進去，強♂奸了他最珍惜的人。

他還有什麽臉來見沈言？他那時居然還好意思說愛他？他就是這樣愛他的嗎？

眼淚奪眶而出，門卻在這時打開了。當沈言那張比昨天更蒼白的臉出現在眼前時，季雨陽頭也不回地跑了。他不敢看沈言，現在他腦袋裏回響着的全是沈言昨晚的慘叫聲。他不敢相信昨晚傷害沈言的人居然是自己，他一直那麽珍惜的人，時隔五年也依然愛着的人，因為那麽個莫明其妙的理由就這樣殘忍地對他。季雨陽害怕，他怕自己真的變成了野獸，怕一看見沈言自己又開始發瘋。

轉角的時候撞到了人，季雨陽悶頭悶腦地想跑，卻被一雙大手拎了回來。

“季小子，跑什麽跑？見鬼了啊？”

是老馬，本來想訓他一頓，結果擡眼見季雨陽哭得稀裏嘩啦，一臉難過得要死的樣子，嘆了口氣，拎着他就去了休息室。

“怎麽了這是？被欺負了？還是想家了？”老馬給季雨陽倒了杯水，坐在他身邊抽煙。季雨陽一個勁地哭，也不說話，不過老馬知道，逼他說他是肯定不說的，等他哭完，平靜下來，倒是能好好說話了。

季雨陽哭了一陣，自己也覺得沒意思，抹了眼淚低着頭。老馬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開口道，“有心事啊？平時也沒見你這麽不幹不脆的，有什麽事跟我還開不了口啊。”

季雨陽心想這事還真開不了口，又不想老馬太擔心，就說，“我沒事，就是……心裏委屈……”

老馬見他不願意跟自己說，也不勉強，想了想，又道，“別哭了，天大的事也有解決的法子。你要不好跟我說，就去找沈醫生，人家是專家，有辦法給你解決問題。”

季雨陽無語，倒是想找，但現在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這專家本人就是個問題啊！

想了半天，自己還真沒幾個能說上知心話的人，既然現在不能找沈言，他倒是願意跟老馬說兩句。

“那個，師父……”季雨陽哽咽着開口，“我……我跟戀人吵架了……”

比吵架嚴重多了，不過最相近的也就這個，湊合吧。

老馬倒是驚奇，之前問過季雨陽有沒有女朋友，他說沒有，也從來沒提起過這事，怎麽就突然冒出來個戀人，還吵架了呢？

“你小子瞞得倒久啊，”他笑着揉了揉季雨陽的腦袋，“以前問你還說沒有，什麽時候有的？”

“那個……以前就有了……就是……他在外地，我又被調到這裏，見不了面……”

老馬點點頭，心道也對，見不了面是挺窩心的，也難怪會吵架。

“吵個架你就哭，還是不是爺們兒？”老馬問，“怎麽，她要跟你分手啊？”

“……沒說……也快了吧……”

都鬧成這樣了，他也沒指望沈言能原諒他。

“就因為見不了面？”

“還有別的……我們倆平時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受不了了，大吵了一架……”

老馬突然哈哈大笑，季雨陽被他笑得莫明其妙，老馬說，“我還以為多深的矛盾呢，你這算個屁！還在這哭鼻子，也不怕你女朋友知道了笑你沒種。”

季雨陽納納地坐着，老馬語重心長地對他說，“誰沒個暴發的時候啊？平時好好的，但突然有一天就覺得不對了，心裏郁悶了，長時間積久了，不知道為什麽就吵起來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吵架怕什麽？沒聽說打是親罵是愛啊？你是在乎她才跟她有得吵，她在乎你才跟你吵。”

可是比吵架嚴重多了啊……

“你啊，去打電話，跟她道歉去。”

“啊？”

“啊什麽啊，大老爺們兒，這麽點擔待都沒有啊？跟女朋友道個歉怎麽了，道歉就丢人了？”

“可是……他……他要是不原諒我呢……”

“不原諒就多打幾次電話，直到她原諒你為止！你要是還想跟她在一起啊，那就得主動承認錯誤。女孩子嘛，發起脾氣來是挺不講理的，你師母年輕的時候，動不動就給我一大嘴巴子，連個理由都不給，你現在也就吵吵架，算好的了。她跟你吵，證明她還想跟你好，她要不想跟你好了，才懶得跟你吵呢。最怕的不是吵，是冷戰。這一冷，什麽感情都給冷沒了，更何況你們還分隔兩地，千萬不能冷，不然悔死你小子。”

被老馬一番訓斥，季雨陽暈頭暈腦地往沈言的辦公室去。道歉？這種事，道個歉他就會原諒自己了嗎？但只要沈言能原諒他，別說道歉，要他下跪他都願意。他不想和沈言分開，死都不願意分開。

不過沈言卻沒在辦公室裏，他黑着臉去醫務室了。

本來覺得已經止血了，忍忍痛就完了，但在辦公室裏待了一會兒，他卻感覺到屁股後面濕濕的，去廁所一看，傷口似乎裂了，內褲上又沾上了血。好在也就一點點，外面的褲子沒沾上，不然被人見了還以為是來大姨媽了。

拿紙墊着也難受，經過一番激烈的內心掙紮，沈言還是決定去就醫。他當然不能找肖醫生，等會人家問他這傷口怎麽來的他要如何回答？難道說是痔瘡嗎？再說了，肖醫生常年在這島上也給犯人治病，應該見過不少類似的傷口，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到時候追查起來，誰敢動他這個上級派來的軍官，麻煩可就大了。

但想起另一個變态醫生，這一去，肯定從此要淪為他的笑柄。權衡了一下，笑就笑吧，裏子都丢光了還留着面子有什麽用？

等他別扭地走到醫務室，佟君見他一臉便秘樣，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終于破處啦？”

沈言一口老血差點就噴出來，他在心裏跟自己說淡定淡定，然後艱難地挪到床邊趴下，惡狠狠地對佟君說，“閉嘴，上藥。”

佟君樂得尾巴都長出來了，還一個勁地搖啊搖。他拿了藥過去脫了沈言的褲子一看，“啧啧，做得還真激烈啊。裏面洗幹淨了沒？要不要我再給你洗洗啊？”

“廢話那麽多幹嘛！趕緊上藥！”

“是~長官~”

佟君邊哼歌邊給沈言上藥，給他塞了團藥用棉進去了事。沈言的傷比起簡輝來輕多了，就裂了點小口子，破了皮，不用縫針，不過上廁所是要倒黴了。

“這幾天要吃流質食物，洗澡不要沾到水，上廁所別使太大勁，明天來換藥。”

沈言黑着臉說，“把藥給我，我自己知道怎麽弄。”

佟君一臉真誠，“不用客氣啊，你自己弄不方便吧？季雨陽那愣頭青下手沒輕沒重的，還不疼死你啊？你還是乖乖過來，我技術好着呢，準保你飄飄欲仙~欲仙欲死~”

“用不着你操心！趕緊把藥給我！”

佟君給他拿了藥和一包藥用棉，笑得花枝亂顫。

“真不用我給我上藥啊？你那小菊花嬌貴着呢，別一個不小心給捅壞了啊。”

“哼，你還是擔心下自己的小菊花吧。”

“怎麽，你有興趣？你有興趣白送你啊。”

說着還在沈言屁股上捏了一把，痛得沈言呲牙裂嘴。佟君可開心了，在他屁股上揉了揉，“不痛不痛~”

正說笑間，醫務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來的當然是專業鬧空門二十年的季雨陽季警官。進來一看到佟君正在摸沈言的屁股，什麽要道歉啊要認錯啊全飛九霄雲外去了，沖上去就把沈言搶過來，拿警棍指着佟君呵斥道，“你給我離他遠點！”

沈言被他這麽一扯，痛得倒抽一口冷氣，臉色白得跟個屍體似的。季雨陽吓壞了，急忙把他抱到床上放下，拉着他的手想說什麽，但還沒開口，眼淚就先下來了。

季雨陽昨晚打理幹淨沈言後，就抱着他哭了一晚，眼睛都哭腫了，現在一哭就更慘了，鼻涕都下來了。沈言又好氣又好笑，只能扯了櫃子上的紙給他擦鼻涕，安慰道，“乖乖，沒事了，別哭了，眼睛都快腫沒了。”

誰知季雨陽簡直就跟林妹妹附體一樣，一哭就停不下來，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沈言只好以別扭的姿勢趴在床上，邊哄邊給他擦眼淚鼻涕。等他好不容易不哭了，又抱着沈言不肯撒手，只知道重複說“對不起”和“不要離開我”。

佟君看不下去了，在一邊說風涼話，“季警官，你也是個成年人了，以前也是個警探，強♂奸是個什麽罪名，怎麽判，你應該知道吧？”

季雨陽心裏難過，聽佟君這麽諷刺他，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過沈言倒是一本正經地回答他說，“強♂奸，指的是違背被害人的意願，使用暴力、威脅或傷害等手段，強迫被害人進行肉體上的性♂行為。我們倆你情我願的，哪來的強♂奸？”

“你願意啦？你願意那你的小菊花怎麽給弄得這麽血淋淋的？”

沈言丢他一白眼，“我樂意，你管得着啊？”

季雨陽心都給糾起來了，“讓我看看……是不是很痛啊……”

佟君笑眯眯地說，“你來試試給自己菊花上捅一刀子，看你痛不痛。”

沈言不耐煩了，“你室友昨天忘記修理你了吧？行了行了，乖乖我們回去，咱們在這秀恩愛人家不樂意了。”

季雨陽把沈言抱回了辦公室，路上碰見人就跟別人說沈言腳崴了。回到辦公室裏，季雨陽本來準備了一肚子話，剛被佟君哽得都煙消雲散了，只能低着頭拽着沈言的手不放。

沈言嘆了口氣，把他的腦袋抱在懷裏，“還生我氣呢？”

季雨陽搖搖頭，把沈言抱得更緊。

“別哭了，讓人看笑話，再哭就要變豬頭了。”

“對不起……”

“好啦，一點小傷，上幾天藥就沒事了。不過這幾天得喝稀飯了，還不能吃肉肉，你要怎麽補償我？”

“不要離開我……”

“好好好，真是的，跟個小孩子一樣。”

沈言捧起季雨陽的臉，吻上他的唇。季雨陽邊抽泣邊接吻，差點沒背過氣去。

“乖乖，你怎麽對我都沒關系，我不會離開你的。我知道你怕什麽，我有事瞞着你，你擔心我。你要是生氣了，就盡管對我發火，不痛快了，打我罵我都行。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愛我了……”

“不會有那一天的！”季雨陽死死地拽着沈言，眼睛裏滿是血絲，“沈言我告訴你，我們倆這輩子是綁在一起了，我不會離開你，你也不準離開我。就算我們死了，骨灰也要燒在一起，再也分不出誰是誰！”

沈言眼眶一熱，把頭埋在季雨陽肩上，“……好，死了也在一起……”

沈言承諾的一勞永逸進行到了75%，因為阿龍剩下的三個跟班中，除了胖子外都死了。

一個在勞動的時候滾下坡去，腦袋撞到了尖石頭上，一個喂雞的時候，被到處亂竄的雞吓得神志不清，拔腿就往外跑，被獄警一槍解決了。

越舟覺得這事不對，找個了機會逮着沈言問。雖然覺得那些人也是死有餘辜，但在監獄裏明目張膽地殺人，這也太狂了點吧？

誰知沈言卻把事情撇得幹幹淨淨，完美的不在場證據，零動機。

“不過也的确不能說跟我完全沒關系，”沈言大方地承認道，“那個被雞吓死的大概就是最明顯的一個吧。”

“什麽意思？”

“我給他們服用了一種致幻藥物，不過量很少，不會因為太過明顯被人察覺，連藥檢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