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水調歌頭

簡霖果然不負我望,瞞過了長公主府那麽多下人,逍遙在外。

紅鸾跟我回這話的時候,我才跟碧落将柳塘院裏裏外外翻了個遍,卻沒找着半點穿越的痕跡來,倒是尋着一箱子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可以讓阿萌玩上幾日。

“小姐,這些東西,您真的都不要了麽?”給了阿萌,又不是給別人,碧落這丫頭怎麽恁地想不開。

為了堵她的嘴,我把那箱子拉過來又上上下下扒拉了個遍,拿起個草編的幹癟蛐蛐問碧落,“這玩意兒什麽來歷啊?”相處了兩年,我是終于學會了從碧落嘴裏套話的技巧,帶着點頤指氣使的反問,她覺得你是在考她,小丫頭立馬就慷慨激昂了。

果然,碧落一挺胸膛,“這是蕭将軍在您八歲時送您的生日禮物。”

我點點頭,又扒拉出來一塊翻花板,“這個呢?”

“這是少爺特意給您做的,當初二小姐可不樂意了呢!”

一支光滑的竹笄。

“這是尚公子親手做了送您的,您還特意讓奴婢給您挽了發髻去見尚公子。”

我在心中把這個名字咂磨了兩遍,又拿起一把鑲珠嵌玉的匕首。

“這個是滿香樓開張之時金公子送您的,說是,什麽定盟之物。”

一塊龍形玉佩,太子送的。

兩個竹風車,陸艾卿送的。

一盒曬幹了的紅色花瓣,太子給的。

兩個布娃娃,不知道誰送的。

零零碎碎堆了滿滿一盒子,足以想見這姑娘是有多麽受歡迎。前前後後十幾個人的禮物就這麽雜在一個箱子裏,可見沒有一個是她放在心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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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更好奇另一個問題。

“為什麽簡霖從來沒送過我東西,我們倆不是很早就認識了?”

碧落一愣,“小姐,您把這京城惡少教訓的連長公主府大門都不敢出了,還指望他送您東西?不過好像是送過來的,可您當時好像就給丢了。”

放着滿盒子的桃花我不嫁,怎麽嫁了簡霖這個冤家。

長嘆一聲,我拿着竹笄轉回了正題,“碧落,你說,你都記得這麽清楚,怎麽就不記得小姐當初是跟誰有了孩子呢?”

碧落瞬間滿臉通紅,“小,小姐,您後來長大了就不讓奴婢跟着出去了,再,再說那些事,都是您跟奴婢說的啊。”

“那這個……尚公子現在,人在哪呢?”

碧落長嘆一聲,一邊收攏那些東西一邊道:“自從小姐您退了太師府的婚約,尚公子就住進山裏去了,說是研究什麽黃老之道去了。”

婚約!未婚夫!

我一把抓住碧落,“什麽尚公子?”

“太師大人家的公子,尚無暇啊,小姐您怎麽了?”

我強忍着激動把那竹笄緊緊握住,吩咐碧落把東西給阿萌送去。

待她出去,這才使勁兒地,一蹦三尺高。

前男友舊情複熾幹柴烈火什麽的,這是港臺劇!

等我找着孩子的親爹,我才不跟簡霖那斷袖在長公主府受那些鳥氣!

好不容易把心情平複了,遠遠的卻傳來一串行雲流水的曲調,清爽綿長,輕輕的流入耳中,很是好聽。

因着鳳儀殿裏的那次遭遇,我對琴聲格外敏感,是以推開了窗子隔着柳葉綿綿望出去。聽着那曲調時而高亢,時而輕柔,卻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澎湃着一顆心推門而出,尋着那琴聲而去。

這首調調古意盎然,早些年但凡穿越女都是要顯一顯的,連帶着蘇大詩人的一番名聲在各個朝代各個時空裏受盡了連累,是以這也是我可憐的樂理知識裏,比較記憶深刻的一首——《水調歌頭》。

小湖畔那個翹角亭裏頭,背對着我坐着個一身白衣長發如瀑披在身後的男子,分明是山中野人不拘的打扮,可看起來就是一份風流人物。

那曲子正是自他指下流淌而出的。

他鄉遇故知,我心裏歡喜得有點不知所措,想待他這一曲終了再上去認識,卻不想被一個倉皇的聲音打斷了。

“傅,傅小姐!”接着便是果盤零落杯盞當啷之聲。

那小童忙彎身去撿,傅栎風度翩翩而來,扯了我側身躲在一株茶花旁,“你去将尚無暇打發了。”

原來他就是我那無疾而終的頭號奸夫,尚無暇。

許是我這一思量的功夫,傅栎以為我不願,“好妹妹,我去跟長公主說讓你在家多住幾天可好?”

“成交!”左右我是要去認親的,得了這麽個便宜真是意外之喜了。

我端莊的捧着茶盤進了亭子,那一直憑湖而立的高大背影此時才轉回身來,我只覺得腦中瞬間只剩下了一個詞——仙姿飄渺。

他沖着我微揚唇角,仿若月華撲面般醉人心神,白袍廣袖間隐隐閃動着銀絲縷縷,于行動間扶風搖曳,好似踏水而來的仙人一般。

“阿柳。”

如果說他的身姿氣度已經折服了我,那這一聲铿鳴若泉石相擊的輕喚,足以讓我徹底失去所有的判斷。

“阿柳,你怎的還是這般懵懂。”尚無暇熟稔的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頂,微微嘆出一口氣,“可惜……”

我頓時清醒過來,低眉颔首的問道:“可惜什麽?”

他一聲淺笑,“可惜你我終歸無緣,可惜……阿柳最終還是不願嫁我。”

我頓時生出一種悲憤欲死的心來,為什麽我要急急忙忙嫁了簡霖那禍害啊……

“我今日來,是受了文尚書的托付。”我這邊還沒明白過來是誰,尚無暇便補充道:“文家的三小姐與你同歲,子栎若再拖,怕是真成了怨偶。”

月光清晖的尚無暇居然是來做媒婆的,我頓時對那位文嫣然小姐生出了極大的興趣。

可想到剛才跟傅栎的約定,我決定還是先把正事辦了,遂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天空蓋地虎!”

尚無暇一愣,又揉了揉我的腦袋,淺笑道:“你還是這麽愛鬧。”

我頓時有些急,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這關系到咱倆的信仰問題啊親!

“寶塔鎮河妖。”

我在心中大喝一聲,本着占便宜的想法撲過去給尚無暇來了個全方位立體式的熊抱,“太好了!”特麽的老娘再也不是一個人在奮鬥了嗚嗚~~~~

一雙清瘦而有力的胳膊緩緩抱住了我的身子,漸漸收攏的力度雖然讓我喘不過氣來,卻覺得無比受用。

“你是怎麽來的啊?”

“坐車。”原來是車禍。

“你來了多久了?”

“沒多久,不過一曲功夫。”什麽曲?

“你剛才彈得那個?”

“阿柳不記得了,那是你教我的《明月調》,忘了嗎?”

輕柔的聲音如微風拂面,我卻覺得不對勁,一個21世紀的新青年會去學黃老?

松開尚無暇,我避開他柔得能掐出水的目光,“你怎麽會知道,寶塔鎮河妖……?”

“不是阿柳你編的暗號麽,只有我們倆知道的……暗號。”

這聲音聽起來十分憔悴傷情,只是我心頭顫動,實在顧不上去安慰美男了。

判官他大爺的耍我玩呢!

這什麽投胎啊,原本招蜂引蝶的那個傅柳就不是原裝的,那才是我找了這麽些天的穿越女,還是個瑪麗蘇體質的穿越女,怪不得能搞出未婚先孕這樣的事,怪不得跟太子宰相有錢人都處得風生水起,怪不得這麽仙的帥哥都給傷情到求仙問道的地步去了……

判官你他大爺的坑爹坑爺爺坑姥爺啊!

瑪麗蘇一出誰與争鋒!

作者有話要說:一段十分歡脫的聊天記錄……某某:二鳥!某某:快出來!二鳥:[自動回複]碼字中,勿擾!某某:你這自動回複怎麽這麽慢啊?(然後看到聊天窗口上四個大字正在輸入……)某某:二鳥!某某:二鳥!某某:二鳥!某某:二鳥!二鳥:[自動回複]碼字中,勿擾!某某:二鳥!某某:二鳥!某某:不帶這麽自動回複的,你得一條一條,我說一條你來一條那樣!二鳥:[自動回複]碼字中,勿擾啊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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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