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真的娘子

那場停在了當中的暧昧,之于簡霖恍若沒有發生過一般,他照樣同我鬥嘴,照樣同我搶吃的,即便我不理他,他也仍舊津津樂道。

也許,就像烏蘭娜所說得,簡霖将蘇碟的死怪在了他一時沖動的男女之事上,我卻很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讓向來對蘇碟無甚興趣的簡霖,突然獸性大發的。

就這麽過了兩日,我跟着簡霖偷偷學會了溜馬,正打算去皇上跟前點牟,卻突然傳來消息說,皇上染了風寒,這兩日不打獵了。

是以,到烏蘭娜來請我去騎馬郊游時,我才算是第一次騎在馬上,與衆人亮了相。

烏蘭娜一身雪白的騎裝,太子也是白的,簡霖一身湖綠,我的騎裝是草綠色,而尚無暇是白的,文嫣然是鵝黃的,傅栎将将,穿了一身牙白色。我就着無邊圍場打量着這麽多日沒見的人民群衆,花紅柳綠的真是喜慶。

“聽說那邊山谷中有山泉,我命內侍去紮了帳篷,咱們打馬過去,比個高低如何?”多日不見,太子文雅多了,目光時不時從烏蘭娜臉上分給我兩分,明顯對這個準太子妃比較滿意。

可烏蘭娜卻不買他的帳,“咱們不是郊游來的,打馬比高低什麽的,前些日子在陛下面前,殿下還沒贏夠麽?”烏蘭娜說着,當先一步催動□馬兒溜達起來。

太子看我一眼,轉身也跟了上去。

他可終于是學會避嫌了!

我小心翼翼的夾了夾馬腹,催動馬兒溜達起來,可比起旁人,卻仍是慢上許多。不一會兒,這一行人三三兩兩,就分化出了隊伍。太子和烏蘭娜在最前頭,傅栎和文嫣然在中間,尚無暇十分自覺得落後和我跟簡霖混作一組,只是我瞧着他那衣裳,卻是和烏蘭娜更配。

一時尴尬,我想着要說些什麽,尚無暇卻突然開口了,“子栎已經向尚書家下聘了,估計年底前,就會把文小姐娶回去。”

這事,我倒是頭一回聽。那位文家三小姐長得一團和氣十分喜慶,看起來是個好相與的,同傅栎看起來很般配。

“這樣很好,對了,”我想起前次被逼婚的金淡泊,“那無憂和金淡泊的婚事?”

“自然黃了,金淡泊人都不見了!”簡霖插了一句。

尚無暇不怒反笑,“舍妹如今,人也不在家中。”

我去,這不會是私奔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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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東一路西一句的,沒一會兒,便走到了太子之前說的那個溪谷,然而這并不是什麽溪谷,水流往下,居然有一道瀑布,我們正是在這瀑布的高處的峽谷中,視野開闊,頗有水天一線的遼闊感。

衆人都忍不住喟嘆這地方的絕妙,誇贊太子好眼光。

“這是娜娜尋的好地方,之前她曾帶我來過。”太子這聲娜娜叫的十分順溜,依照那少男懷春的樣子,我覺得他必須是已經把烏蘭娜吃掉了,才會如此嬌羞。

想到這,我忍不住去看烏蘭娜,她不喜歡慕容靖了麽?

“怎麽沒禀報陛下,這麽個好地方。”尚無暇說着,翻身下馬。

“之前是報了的,只是有侍衛奏報這溪谷風化多年怕有石流,就作罷了。”

這些日子,為了堵住朝臣們口中太子失寵的流言,皇上對太子可謂是寵愛有加,不光日日帶在身邊,就連賞賜褒獎之言,都是批量生産的,看架勢,是捧定了太子。

“石流?”簡霖輕喃一聲,走去了水邊。

內侍們将這溪谷收拾的十分惬意,全是按照野外燒烤的架勢來的,我在屋裏憋了這麽多天,又遇見文嫣然這個話簍子,頓時覺得郊游無限好了。

我們一群人站在溪水旁自助燒烤,烏蘭娜和太子站在瀑布口眺望着無限美景不知在說什麽。

“阿柳,你說這位柔然公主,怎麽比你還能讨男人歡心呢?”文嫣然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弄得我認也不是,推也不是,尴尬的把手裏才半熟的魚往嘴裏塞,自然是一口吐出老遠去,不偏不倚,砸在了簡霖泛着綢光的衣服上。

“傅、柳!”簡霖咬牙切齒的撲過來。

我忙揮舞着手裏的肉串往後躲,卻沒想到那肉串太過實惠,這麽一搖一晃,雞腿肉塊四散着飛了出去,目标波及甚廣。

我吐了吐舌頭,正對上簡霖殺人的目光,忙丢了燒烤轉身就跑。

正鬧着,那邊烏蘭娜揚聲不知喊了一句什麽,我擡頭去看,卻只望見高聳的山尖上滾下巨大的一塊石頭,正朝着瀑布邊上的烏蘭娜和太子而去……

“小心——!”

我大喊一聲,簡霖卻突然撲過來把我壓倒在地。那邊太子抱着烏蘭娜險險躲過了石塊,可是這一波躲過去,山間卻突然多出了許多碎石頭,順着山坡往下滑。

不會偏偏這麽倒黴,就讓我們碰上了石流吧……

可事實證明,我就是這麽倒黴催的,碰上了石流。

兩側山巅滾下來細碎的石塊,雖沒夾雜着泥水,可呼嘯而過的勢頭一點也不弱,簡霖将我整個人護在懷裏,撒開了腿往谷口跑。我從他懷裏探着頭擔心的往後面瞧,卻剛好看到烏蘭娜揚手敲在了擋在她身前的太子脖子上,太子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我驚詫的從簡霖懷裏掙脫,“你看……”

可是再轉回身來,那石塊亂飛的懸崖邊,哪裏還有烏蘭娜和太子殿下的影子?

“看什麽?趕緊跑了!”簡霖難得的厲聲正經,一把撈住我的腰,我側身一躲,他身子突然震了一下,旋即鮮紅的血便順着發際流了下來。

“烏蘭娜還在……”我話說到一半,便被簡霖這一臉血的樣子吓傻了。

他顫巍巍的穩住身子,仍舊撈了我的腰,轉身大步向谷外跑去。

沒走幾步,便迎上了來找我們的傅栎和尚無暇,我倒是沒想到,尚無暇居然也會功夫,他拉了簡霖傅栎背着我,沒兩步便出了那山谷。

傅栎把我放下來,簡霖已經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阿柳!你快用帕子幫他按住止血啊!”文嫣然在旁提醒,我手忙腳亂的拿了手帕去捂,只覺得手底下熱乎乎的一片血跡,心都涼了。

“咱們……咱們快回去找太醫啊!”

山谷中石塊散落的聲音漸漸弱下來,可是馬匹卻受了驚吓四散逃竄,這會兒是一匹馬代步都沒有了。

尚無暇過來将簡霖背在身上就要走,傅栎卻突然一聲驚呼。

“不對!太子殿下呢!還有公主殿下!”

他這麽一嗓子,我才想起剛才混亂中看到的那詭異場景,在瀑布邊上……難道他們倆一起掉下瀑布了?可是烏蘭娜為什麽要敲暈了太子?

我想了想,還是沒把這事兒說出來,只對衆人道:“我剛才看到,他們在瀑布邊,是不是掉下去了?”

“不行!得快些回去找人來幫忙!”

這一行人中,只有傅栎的坐騎是戰馬,他嘬了聲哨那馬兒好久才跑回來,尚無暇帶着簡霖,先策馬回去,我們和文嫣然跟着傅栎,只能在山谷處等。

太子失蹤,這消息傳回去皇上會如何震怒可想而知,我卻只不斷在腦中回憶烏蘭娜的那個動作,他們到底在幹什麽?

救兵過來後,我們就先回了景山圍場,傅栎領着禦林軍在那山谷中細細盤查,最後還是聽着我的指點,繞過山巅下到瀑布底的水潭處,才找到了烏蘭娜,而太子,卻仍舊下落不明。

清泉齋的夜晚,第一次這般凝重。

我坐在床畔看着昏迷不醒的簡霖,腦海裏亂糟糟的一片,卻又抓不住一點頭緒。

正犯困呢,簡霖突然醒了。

他推了我支着下巴的胳膊一下,驚得我摔在地上,他卻自得意的說了一句話:“傅柳,我要喝水。”聲音雖然有點啞,可精神聽來倒不錯。

我從地上爬起來,掰正簡霖的腦袋伸出兩個手指頭,“這是幾?”

他滿是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傅柳,你腦袋被砸傻了麽,你傻不要以為我也傻好不好!”

“這是幾!”我把他臉掰回來。

“不知道你就去問阿呆!問你兒子!別問我!爺要喝水!”說着,他突然捂着腦袋把臉皺成了一團。

我忙轉身給他倒水,還親自巴巴的遞到人嘴邊,可看他那樣子,居然還想要我喂。

“我現在不能動,你喂我喝!”

這下可為難我了,太醫說他傷口很深,雖然沒什麽大事兒,但是不能亂動,我總不能讓他坐起來,可不坐起來,要怎麽喝水?

吸管?沒有。嘴對嘴?肉麻的很。硬灌?野蠻了點。

就在我苦思冥想無以為繼的時候,簡霖突然自己伸手把我手裏的茶杯拿了過去,半側着身子喝了兩口,順手就把被子砸地上了,“哎……”

他突然一聲喟嘆,吓了我一跳,“你怎麽了?哪裏疼?”

他突然擡臉看我,深邃的桃花眼裏似乎能看到我自己的影子,簡霖突然伸出手,在我臉上狠狠掐了一下。

“啊呀!”我捂着臉頰,狠狠瞪他:“你幹嘛!”

“傅柳,你說……要不要把那天那個事兒,做完?”

“那天什麽事兒?”我說完,立刻就後悔了,對着簡霖意味深長的目光,突然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臉立刻燒了起來。

我居然被一個斷袖調戲了,草泥馬奔騰了有木有!

“我不是斷袖。”簡霖突然開口,“我只是……不那麽喜歡做那件事兒。”

“哎?是不喜歡和女人做麽?你可以試着找男人啊!”

“傅柳……”

“好吧你當我沒說!你好好養傷,別傻了就行!”

我起身要走,手卻被簡霖抓着,向後一帶,整個人便躺在了床上,以絕對方便他欺身而上的姿勢躺好了,簡霖立刻就壓了過來!

“傅柳,你來跟爺試試,看這事兒做起來到底美妙不美妙?”

我立刻兩手一伸把他腦袋撐遠了,“你有病啊!腦子沒摔壞吧!太醫說讓你靜養聽見沒有!”說罷,小心翼翼的擋住胸口。

“哎……”簡霖突然一嘆,翻身躺在了我旁邊,胳膊卻牢牢壓在我腰上,“傅柳,你覺得這日子好麽?”

“好啊!”衣食無憂雖然男人愁了點,但還不錯。

“那……要不然咱倆就這麽着吧。”

“什麽叫做就這麽着,咱們倆怎麽了?”

簡霖又嘆息一聲,“我說,你就直接給我當真的娘子這麽着。”

“我本來不就是你娘子麽?”于是,我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真的娘子和娘子的區別,那天簡霖赤、裸裸的親吻和纏綿,瞬間又讓我紅了臉。

“好吧,那有時間咱們倆試試那事兒……”

“……”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問男主為毛頓悟了!那不是歷生死了咩……倫家今天爆發了求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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