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風起雲湧
太子失蹤的消息,最終沒能瞞過皇上,龍顏震怒,皇上原本就風寒未清的身子,一下就垮了,聽禦醫說,皇上話都已經說不利索,整日躺在床上根本下不了地,俗稱中風。
國無儲君,秦貴妃第一時間将遠在京城的晉王召進了景山行宮,第二日聖駕回銮,其中意味不言即明。
然而簡霖卻說要在景山行宮養好了傷,再回京城,我便也只好跟着他。
晉王到行宮的當天夜裏,我提心吊膽的坐在殿中守着簡霖,卻沒想到慕容靖沒來,來的卻是烏蘭娜。
那日她雖然掉下了瀑布,卻并無大礙,是以歇息幾日,就已經沒什麽事兒了。
月光清輝籠罩着她一身雪白的長裙,微卷的長發披在身後,恍若墜落人間的仙子一般純澈。
腦中突然閃過那日亂石中烏蘭娜敲在太子頸間的一掌刀,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頓住了腳步,“烏蘭娜,你……你會武功麽?”太子雖然和我沒什麽交情,他那一腔熱血雖然也不是對我本人,但他終歸也算是個好人,屍骨無存的下場,有點慘了。
烏蘭娜回過身來,微微點了點頭,“我這個身子是不會的,可我原本在的那個身體,是會的。”
什麽事這個身子原本那個身體?我一愣,皺緊了眉頭。
“傅柳,你是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的呢?”烏蘭娜一頓,似乎并不用我回答,“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重生了兩次……在這個世界。”
烏蘭娜突然望過來的目光犀利冰冷,好似一把利刃架在我的脖子上。
“一次是柔然的第一公主烏蘭娜,你現在看到的我,另一次……”
我隐約猜到了什麽,轉身要走,烏蘭娜卻快步而來一把拉住了我,目光冰涼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傅柳,威勇侯傅宇的大女兒,傅柳!”
烏蘭娜松開了我的胳膊,我整個人軟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烏蘭娜,不,或許該說是傅柳才對。
“你,你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為什麽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為什麽傅柳明明活着,我的孩子我的男人我的愛情,全部應該屬于我的東西,怎麽都變成了你的?”烏蘭娜像瘋了一樣搖晃着我,一雙美目中盡是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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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有,不是我……”我猛地一把推開烏蘭娜站起來,“你既然說你是傅柳,那你早不說,現在說幹什麽!”又不是勞資要穿越的,尼瑪等我回了閻王殿,絕對要跟判官好好地理論理論,占了古人的身體也就罷了,還給我整個本來就不是原裝的身體,怪不得會這麽苦逼!
這麽強大的瑪麗蘇光環,怪不得我要悲劇!
“現在說,只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烏蘭娜的身高比我現在略有優勢,所以她直起身子,就是居高臨下的望着我,“傅家能給你,孩子也能給你,但是慕容靖,必須也只能是我的!”
我頓時就石化了,姑奶奶從來沒說過要跟你搶慕容靖的好不好!
“是你把太子推下瀑布的,你還打暈了他!”我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你是故意,故意騙我們去那個溪谷……就是為了要太子的命?”
我期望着烏蘭娜否認,可她冷笑一聲,對我說:“原來,你也沒那麽笨。”
這就是确認了。
太子的一腔癡情原本就是為了她,可她置若罔聞也就罷了,居然能為了另一個男人去害死一個無辜的人,還将他親手推上了死路……
清醒的人落入瀑布深潭也許有轉機,可是昏迷不醒的人掉下去,哪裏還會有轉機。
我幾乎立刻就絕望了,那個屍骨無存的苦命太子,估計早就投胎去了。
“孩子的父親,是誰?”我平靜的望着烏蘭娜,“我是定遠侯世子夫人,跟慕容靖一點關系都不會有。”
烏蘭娜似乎是放下心來,“那你就好好地跟簡霖過日子,至于孩子的爹,你希望是誰那就是誰,總之不是慕容靖!”
她最後這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讓我幾乎立刻就确認了慕容靖孩子他爹的身份。
如今太子沒了,秦貴妃獨攬景山行宮的大權,慕容靖這個晉王幾乎立刻就要直升坐龍椅去了,瞅着他大權在握的時候,又會放我這個前女友安安穩穩麽?更何況,慕容靖也是十分篤定,孩子是他的。
“你說不是他,那總要告訴我是誰吧?”這一刻,我無比期望能從烏蘭娜口中聽到随便誰的名字,只要不是慕容靖。
她正要開口,卻從石子徑上跑來個小宮女。
“公主殿下,晉晉王殿下在四處找您。”
我看到烏蘭娜面上瞬間溢滿了幸福,旋即再不看我一眼,轉身就急匆匆的走了。
月光清冷,胸口酸酸澀澀的,說不出到底是什麽滋味。
第二日聖駕回銮,整個景山行宮都在忙碌的時候,我卻躺在簡霖懷裏,難得惬意的賴着床。
記得曾聽過一句話,如果有一個男人抱着你睡覺只是偷偷親吻你的額頭,那這一定是愛。
簡霖的吻輕輕的印在我額頭上,清淺的呼吸近在咫尺。
我睜開眼睛,簡霖立刻就翻開了身子。
這樣的生活,我以為會一直持續下去,簡霖自做他無所顧忌的纨绔,我也只當我的賢妻良母,最重要的是不用擔心他會出去偷腥,就這麽柏拉圖的永恒下去。
可是這天傍晚,宮裏卻突然來了人,那個人我從未在皇上身邊見過,簡霖說,那是慕容靖晉王府裏的從人。
“傅姑娘,陛下命奴才來接您回京。”
彼時暮色将傾,整個景山行宮被籠罩在灰蒙蒙的天色裏,不辨人顏,我坐在桌邊,而簡霖并不在清泉齋中。
“陛下好了麽?”我提起茶壺倒出一杯涼茶,“這不過才幾日的光景啊?”
那宮裏來的小太監,卻低了頭,“陛下只說讓傅姑娘快些收拾了東西随奴才進宮,旁的并無交待。”
我想着,既然皇上召見,定然是有事兒的,便起身喚了碧落來吩咐,叫她把我和簡霖的東西都收一收,雖說來時沒拿什麽,可簡霖近幾日在景山周遭的大小賭場裏也給我買了好些新鮮玩意兒,這都是要拿回去的。
碧落才剛領了吩咐,那小太監卻又開口了,“傅姑娘,陛下的意思是……讓您自個兒跟奴才回宮,定遠侯世子仍舊留在景山養病便可。”
這話就不對勁兒了。
“那我們一起回京,簡霖回定遠侯府我進宮不就好了?”
“陛下吩咐,讓定遠侯世子留在景山行宮養病。”
這小太監不卑不亢,卻是半點都不退讓。
于是我跟那小太監說,夜路難行,我要等明天早上再走。許是皇上并沒有特意囑咐,他倒也允了。等他一出去,我立刻讓碧落派人,去找簡霖。
皇上到底為什麽找我?
難道是因為孩子,他難道真的會以為孩子是太子的?
可那孩子明明是慕容靖的,連烏蘭娜都默認了的!
簡霖滿頭大汗的跑回來,遞給我一只裝在籠子裏的蛐蛐,那蛐蛐叫的歡暢清脆,很是悅耳。
“娘子,出什麽事兒了?”
我拿着帕子幫他印去額角的汗水,輕輕搖頭,“沒什麽,皇上說要我一個人先回宮。”
“那咱們明兒一起回京好了,左右我也把這地方玩膩了!”
“不用,你傷口還沒好,”看到簡霖,我卻突然沒了說出那些話的勇氣,“你先養傷,順道占着這地方,等過幾天我把孩子們也帶來玩。”
簡霖突然把我抱進了懷裏,“出什麽事兒了?”蛐蛐的叫聲被我倆的衣料籠着有些悶,像變了調的小夜曲。
“皇上不是不能說話了麽,怎麽會突然讓你回去?”
我圈住簡霖的腰,悶在他懷裏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簡霖從來是個不理世事的,一時半會兒雖然覺得不對勁兒,他卻也想不出來什麽破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濃稠不見一點星光地罩着大地,那小太監突然又回來了。
“小的見過世子,見過傅姑娘。”
我剛要他起來,簡霖突然道:“沒學過規矩麽!這是世子夫人,哪裏有什麽傅姑娘!”
那小太監連連稱是,嘴巴上卻沒改。
簡霖待要再同他理論,我忙搶先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京裏派人快馬加鞭的趕來送信,說是皇上不大好了,要姑娘快些進宮去呢!”
“胡說八道!”簡霖一腳将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踢翻了個滾兒,“京城到景山行宮快馬也要一天,你這才來多久宮裏就又出事兒了,騙誰呢!皇上派誰來送信的,讓他來見爺!”
“皇上自然知曉你這混世魔王的痞賴性子,所以才派了我來,倒也有先見之明。”陸艾卿的聲音就像成了仙的狐貍般意味深長,随性間不經意流淌着威嚴,自有一番宰相氣度。
可當他活生生的站在我和簡霖面前,說他就是皇上派來接我的信使時,我心底那一點點的不安,瞬間萌發長成了參天大樹。
聖恭違和,儲君失蹤,晉王監國……
京城裏此刻說一不二的,難道是慕容靖?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狗血撒的越發歡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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