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怼賣畫的

陸灼華見小二神色防備,輕咳了聲,“我也是京城人,一直想回去看看,可路途遠一個人不敢走,這才閑得無聊問你一句,如果讓你為難你就不用答了,也不用跟你們掌櫃說,等以後我确定了回去的時候在親自過來找他。”

“恩……好。”

小二知道馮婆子總來,還經常跟掌櫃談論許久的事情,這人既然跟馮婆子關系親近,想來就像她所說的不過随口一問,否則她大可以直接去問掌櫃啊,況且這又不是了不起的大事兒,她這麽柔弱的女子還能害人不成?

這樣一想,小二頓時放心許多,又忍不住偷偷打量陸灼華好幾眼,好半晌小聲道,“俺們掌櫃有一個朋友最近經常兩頭跑,每次他去京城之前或者回來之後都會過來這裏找俺們掌櫃,你……你要是真想回去的,等下次他再過來俺告訴他捎上你……”

哎,多麽老實又善良的孩子啊,陸灼華突然有些過意不去這樣利用他,不過她既然重生了就得把握當下好好活着,并且活好,所以必須要搞清楚從前發生了什麽,哪怕無法恢複從前風光,也絕對不願籍籍無名一生。

跟小二說好,又不着痕跡的囑咐了他兩句,未免馮婆子等人出來看到給小二惹出麻煩,陸灼華便出了當鋪。

餘記當鋪坐于鎮中人流最多之地,兩邊都是各種各樣的攤販,各類商品琳琅滿目,雖然比不過現代,但各個都充滿古代韻味,倒也新奇。

陸灼華左看看右摸摸,看中的東西不少,但苦于兜比臉還幹淨,也只能過過眼瘾,這倒沒什麽,可靈氣的鼻子被旁邊客棧裏傳來的食香勾引,鼓動肚子裏發出“咕咕”的叫嚣聲,這就尴尬了。

她摸了摸肚子,靈動的眸子掃了眼四周,輕咳了聲,然後小腰板挺得倍兒直,溜溜的去了另一邊。

卻不想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經落進坐在客棧二樓的兩人眼裏。

張平倒了口涼氣,“您說這就是那位前段時間鬧得滿城風雨的那位?”

仙風玉骨般的人端起茶盞,眸色幽深的看着下面那抹身影,并未應答。

張平也跟着看過去,嘆了口氣:“哎……”

原來聲名赫赫的第一淑女竟流落到了山野鄉村,果然命運難測。

“不過那姓江的未免也太無情了些,好歹也娶了人家,哪怕岳家勢力倒戈,也不至于将人給趕出來,好歹他也是被自己岳丈一手提拔起來的。”

說起這事兒,又忍不住唏噓,陸尚書公正廉明,為人耿直,在朝為官之際立功不少,卻在短短一月之間被人扳倒……

***

陸灼華并不知道自己一番行為已經落進他人眼裏,她是真餓了,一想到回去還要走那麽一段又長又崎岖的山路,就覺得渾身更沒有力氣。

她想先讓馮婆子買些吃的墊墊肚,可活了兩輩子她早就不習慣跟人張嘴要錢,再者馮婆子對她那态度,可能給她嗎?

況且還有以後呢,她總得想想什麽辦法賺些銀子才好。

這麽想着,陸灼華便來到了一副畫攤子前,駐足尋看。

“姑娘看上那副畫了?”攤主見來了客人,熱情的開始推銷,“姑娘氣質高貴蕙質蘭心,選一副畫吧,這幅蓮花可是出自姚大師之手……”

“不要!”蓮花?她又不是白蓮花!陸灼華拒絕的幹脆。

看起來溫柔如水的人,倒沒想到脾氣居然這麽大,攤主摸了摸鼻子,讪讪道,“那要不看看這副人像,瓊鼻大眼仿佛就是姑娘在……在畫!”

在陸灼華不善的目光中,攤主硬生生的改了口。

陸灼華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光有線條沒有神韻表情,只要是個瓊鼻大眼的,跟哪個不像?”

“……”

“今天賣出幾幅畫了?三幅?兩幅?”不等攤主回神,忽然又換了話題。

攤主更楞了,“沒……”

“一副沒賣出去?”

攤主慚愧了。

“首先産品質量不過關,其次你根本不善于推銷,蓮花……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就說說這人像吧,你說她跟我像,除了鼻子和眼睛哪裏像了?這不是重點,畫的質量已經在這裏了,當然不能誇得天花帶綠葉似的,但你可以這樣說,例如,‘您看這畫俺起初看着還怪好看的,但看到姑娘她好似自慚形穢看着醜了許多,可見這畫是通靈性的,不如您就把她帶回去吧,’興許我還能考慮一下。”

陸灼華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通,說完才發現周圍竟不知不覺聚滿了人。

不止她,攤主也是才意識到,本來辛辛苦苦站了一整天沒賣出去一幅畫也就罷了,這會兒又碰見這麽個叫人無語的客人,她說的這些話要是傳出去,以後他還怎麽做人?

“你是來找茬的吧!”攤主有些氣憤。

“不是找茬,而是要叫你看看什麽叫做大作!”迎着衆人探究的視線,陸灼華高高揚起下巴,“有筆和紙麽?”

“沒有!”攤主氣呼呼的道。

“原本想要叫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大家,卻不想你連這點肚量都沒有,算了,就沖你對畫的造詣,畫出好畫被你看了去都平白受辱。”陸灼華冷哼,轉身就走。

攤主賣畫多年,雖然從店裏面賣到路邊攤,日子越來越清貧,卻自覺是個風雅人,其餘人見了他和見對面賣包子的明顯兩種眼神,如今被她這樣說了一通肺都氣炸了,哪怕恨不得她立刻消失不見,也不能叫她這麽走了。

“你回來!俺去給你找紙筆,今天你要是不能叫俺服氣,就……”

“我就免費送你三幅畫。”

雖然對自己的畫功有信心,但是對這個攤主的人品卻沒信心,陸灼華留了個心眼,率先說道。

那賣畫的買畫的渠道也好不到哪去,想着這女人模樣出彩,當着大家的面做完畫,說不定有人看着她的面子就買了,即便不買,只出紙筆墨水,倒也不虧,于是幹脆的從攤子底下直接抽出紙筆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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