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熟人

陸灼華着實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見他。

他向來來無影去無蹤，兩人雖然見了幾次，可陸灼華發現自己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這裏是雪女坊。薛掌櫃叫她過來說是要考驗她，照理說此時在這裏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雪女坊的人，也就是說，他是雪女坊的人？

一時之間心中思緒萬千，陸灼華怔怔的看着他，移不開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椅子上的人總算緩緩睜開眼，輕聲道：“你來了。”

“恩。”陸灼華看了他一眼，心口仿佛被羽毛拂過，好像他早已恭候她多時，她許久才點點頭。

“圖紙呢？”

“在這。”陸灼華将圖紙拿出來，遞給他。

由于這幾天事情太多，使得陸灼華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仔細思考，後來也只能将她曾經創作出來的最貼近古代的作品拿了出來，即便如此，她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夠通過，她有足夠的實力。

陸灼華自信滿滿的看着他。

熟料楚擎裕看了兩眼就将圖紙放到了桌子上。

陸灼華不解，“有問題？”

即便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時代，但對于美對于時尚來說，沒有界限，區別只是所呈現出來的形式，以及工藝，但那次來到雪女坊之際，她曾仔細的研究過，确認這幅圖能夠活靈活現的呈現出來不會有任何太過繁複的過程才會選擇這幅的。

“你感覺甚好？”楚擎裕沒有回答陸灼華的問題，反而道。

陸灼華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是。”

她前世從兒童時期就開始與珠寶首飾打交道，在這方面，即便不敢說第一，但是她若是說第二，還沒看到過實力能稱第一的人，并非是盲目的自信，而是絕對實力帶來的底氣。

楚擎裕聽到這話看了她一眼，“我說不好你也不會同意？”

“恩？”陸灼華眉峰一挑，目光冷了許多。

倘若是別的方面被人否定，她無話可說，可是這是她的專業，她不敢說在這裏沒有人比她的專業性還要強，但卻敢說至少眼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況且他方才絲毫不像是認真去看她的作品，似乎對她存有偏見，這樣的結果自然不能夠讓她信服。

“你是雪女坊的人？今天就是由你來決定我的去留？”

“為什麽想來雪女坊？”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我只想知道堂堂雪女坊難道真的如此荒謬，只看面試者的喜好而不是看應聘者的實力？”

“恩？”楚擎裕長這麽大也從來沒有人膽敢和他如此說話，然而聽到陸灼華口中冒出來的這些詞，他不怒反笑，“什麽是實力？你所謂的實力就是嘴上說自己有實力？難道僅僅是在大街上即興作了副畫就有如此勇氣了？”

“我沒有這樣說，不過也不能否認這是一種實力的象征不是？”

“你的畫确實不錯。”楚擎裕悠悠一笑，擡頭看她，“不過也僅是作為畫來講，至于你所說的喜好……我倒要問問你怎知我的喜好？”

他眼中的笑意莫名叫人臉紅心跳，陸灼華不敢直視，別開頭，“我确實是不知道能夠在大街上騎着馬橫沖直撞的人的喜好，但是你我這幾次見面未免有些尴尬，我不知你是否會因此……”

“因此什麽？”楚擎裕笑意更濃。

陸灼華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起來，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好半晌才咬牙道：“反正你是利用職權單憑本身否定我，而不是因為作品！”

“你對你的作品有如此自信？”

“當然！”陸灼華毫不猶豫的點頭：“至少要比前頭雪女坊擺着的東西要好得多！”

“你所看到的并不足以證明雪女坊的實力。”

“當然，否則以這樣的實力能夠稱霸，那只能說是悲哀，想來別處的雪女坊水平不俗，可是為什麽這裏的實力不行？是因為瞧不起這邊所以就弄一些殘次品來敷衍？還是因為沒有好的工匠？如果是後者的話，我想我能夠幫忙改善。”

即使是楚擎裕，聽到這話也忍不住覺得好笑，“你就這麽想要進雪女坊？”

“不錯。”陸灼華誠實的點頭。

“即便如此就可以如此侮辱雪女坊了？以後別人若是聽到雪女坊的工人都如此诋毀雪女坊，恐怕雪女坊就真的無法稱霸了。”

“不可同時而語，如今我并非是雪女坊的人自然可以用最理智客觀的态度來評價它，但日後若真有幸在雪女坊工作，自然是要将雪女坊的榮譽放在第一位的。當然，意見還是要有，畢竟只有不斷地意識到自己的不足才能夠有進步的空間。”

“你倒是明白。”

陸灼華微微一笑，眉宇之中滿是自信之色。

她前世好歹也是公司的高管，是被爸爸以繼承人的省份來培養的，自然不能夠跟如今這個時代普通的婦人相提并論。

“我明白的地方還有許多，更多的是在珠寶首飾的專業性知識上，還請公子給我個機會讓我施展，必然感激不盡。”即便對于楚擎裕又再多的不滿，如今他手掌決定着她的去留，自然不能一直硬氣。想到楚擎裕先前的話，又道，“不過我能否問公子一件事？”

“說。”

“公子老實回答我，是否真的決定我的畫有問題？”作為一個專業人士來講，否定自己引以為傲的事情确實足夠打擊人，她想要知道是否真的是自己真的實力不足，陸灼華撿起桌子上的畫紙認真的道。

楚擎裕似乎沒有想到陸灼華所問的竟然是這件事，目光先是在她的臉上徘徊一會才移向她手中的畫紙，停留數秒，嘴角緩緩勾起笑容，“你的設計确實不錯。”

陸灼華臉上的嚴肅絲毫沒有因為這話而柔和下來，繼續追問：“然後呢？”

“但并不适合這裏的雪女坊。”楚擎裕也跟着認真起來，“你方才說這裏的東西并非絕好确實不假，不過也只是因為這些東西在這裏熱銷，而并非是因為雪女坊拿不出好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