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獲救
在墜.落下去的同時, 雲佳時在心裏不住地咒罵着白冬悠。
你跑什麽呢?不就是讓他們摸一下嗎?會怎麽樣呢?難道會少塊肉嗎?
總好過他們現在在空中做自由落體運動啊!
不過這自由落體運動也沒做多久,雲佳時和白冬悠便被懸崖下的一棵大樹給接住,而大樹的旁邊就有個山洞。
雲佳時和白冬悠就跟兩顆悠悠球一樣, 滴溜溜地滾了進去。
這除了暈頭轉向,頭暈眼花,以及少量的擦傷之外,倒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是骨頭都沒折一下。
雲佳時開始覺得這有點反常規, 未免也太不把牛頓他們這些前輩放在眼裏了。
不過後來想了想, 她拿着刀捅蘇安,捅得就跟不要錢一樣, 蘇安照舊沒事。
所以說這劇情大神,不僅沒有把物理學之父放在眼裏, 就連醫學之父也沒有放在眼裏。
不過白冬悠還算是有紳士風度,剛才摔下來的時候,下意識抱着雲佳時,牢牢護住了她的腦袋。
雲佳時也是個恩怨分明的人,雖然是白冬悠把她給捎帶下來的, 但畢竟人家也保護了她,所以道謝是必須的:“謝謝你, 我其他地方都不怕受傷,就怕撞到腦袋。”
這墜崖都能沒事, 所以一撞肯定會失憶。
畢竟, 狗血劇情一條龍嘛,必須得提防, 到時候忘記別人不要緊, 要是忘記了蘇安怎麽辦啊?
白冬悠站起身, 邊四下查看着山洞的情況,邊贊同道:“沒錯,你的腦袋最重要了,再撞的話,可就雪上加霜了。”
雲佳時原地站了三秒,然後才反應過來,卧槽,自己被罵了?
她感覺到了出離的憤怒。
主要是罵自己的人可是白冬悠,一個把蘇安的殺意理解為好意的人。
被他罵自己腦袋不夠用,雲佳時感覺到了被侮辱。
她也開始左右四下打量,這個山洞裏面沒監控,把白冬悠一腳踹下去的話,應該不至于蹲橘子吧。
正當雲佳時在考量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時,她看見了白冬悠手骨上受的傷。
剛才兩人滾動下來時,白冬悠用手掌護住了她的後腦勺,導致自己手骨處被石頭給碰傷,正在流血。
雲佳時的心瞬間就軟了,她趕緊“嘩啦”一聲,從衣服上撕扯下來一塊布條,給白冬悠的手骨仔細包紮起來。你好 JSG
她用白皙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幫他做着包紮,動作輕柔。從白冬悠的角度看去,雲佳時的臉龐白淨如玉,水眸瑩潤,靈氣動人。
此時的氛圍,應該算得上浪漫唯美,不過隐隐約約有哪裏不對,白冬悠安靜地看了半晌,終于指出了一個問題:“按理常理,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要撕自己的衣服嗎?為什麽撕我的睡袍?”
剛才雲佳時沒有半分猶豫,扯住了白冬悠的睡袍,“嘩啦”一聲,撕了下來。
“我衣服看起來比較貴嘛。”雲佳時邊解釋,邊給他的傷口處打了個小蝴蝶結。
白冬悠看了看雲佳時身上那套淘寶29.9包郵的睡衣,再看了一眼自己那從巴黎訂了三個月才拿到的高定睡袍,此時,他沉默了。
幫白冬悠包紮完畢後,雲佳時看見自己手臂上有兩條小劃痕,于是便再度把那高定睡袍“嘩啦”一聲,扯了一條下來。
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嘛。
白冬悠再度沉默了。
他好不容易逃脫了被蘇安給扯衣服,沒想到跑到山洞裏來,還要被雲佳時給扯衣服。
難道衣不蔽體,就是他今晚的宿命嗎?
好了,別扯了,別扯了,再扯孩子就遮不住了!
不過幸好,有白冬悠護着,雲佳時并沒有受多少傷,所以她只扯了五六條布帶也就算了,剩下的睡袍,勉勉強強能夠讓白冬悠給遮住自己。
白冬悠感覺自己在雲佳時這裏受到的傷害,比墜崖還大。
傷口包紮好了,衣服也扯完了,雲佳時和白冬悠便坐下,開始商議怎麽從這裏出去。
但經過了一分鐘的讨論之後,他們确定了,這個山洞,前不挨村後不着店,他們壓根沒辦法自行出去,只能等着別人來救自己。
确定這點之後,雲佳時的心情瞬間平靜了不少。她開始往洞裏平整地一趟,宛如鹹魚。
啊,擺爛吧,這個世界。
雲佳時的擺爛非常絲滑柔軟,而白冬悠反倒顯出了幾分擔憂。他望着洞外,皺眉問道:“你說,那些人會找到我們嗎?他們知道我們墜下懸崖了嗎?”
白冬悠的擔憂不無道理,他跑出來的時候,只裹着睡袍,根本就沒帶手機。
而雲佳時當時忙着踹趙建仁那個禍害,怕手機從兜裏掉出來摔壞,所以便把手機放在了豬圈旁邊的圍欄上。後來見到白冬悠和蘇安開始了“他追,他逃,他插翅難飛”的游戲,便趕緊也沖進了可可森林裏,完全忘記了手機這回事。
于是乎,他們兩人現在就和外界徹底失去了聯系。
這可可森林這麽大,懸崖又這麽偏,到時候就怕他們頭頂長草了,外界的人都沒能找到他們。
啊,也不知道他死了,白家的股價會下跌多少?
雲·鹹魚·佳時此時擺擺手,安慰着擔心股價的白冬悠:“放心吧,蘇安親眼看着我們墜下懸崖的,他一定會告訴那些人,然後想辦法救我們的。”
雲佳時記得,自己和白冬悠墜下懸崖時,蘇安就在不遠處,正朝着她跑過來。
但在看見她墜崖時,蘇安忽然就像是被一根釘子給釘在地上似地,整個人就呆住了。
雲佳時也能夠理解,畢竟自己都已經開始往下墜了,這個時候他跑過來也無濟于事。
不過那個瞬間的畫面,仍舊盤亘在她腦海裏。雲佳時總覺得,那時的蘇安有些不對勁。
整個人如泥雕木塑,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魂魄,只留下了軀殼,是她從沒見過的樣子。
就在雲佳時回憶着蘇安的時候,白冬悠也同樣想着蘇安。
不過他想的卻是,到底要不要把蘇安妄圖對自己不軌的事情,告訴給雲佳時。
而正當他猶豫之際,雲佳時反倒先開口,提及了蘇安:“對了,我剛才忘記問你,為什麽你要跑啊?蘇安他……對你做了什麽嗎?
其實雲佳時這話就是在試探,她想要弄清楚,白冬悠到底有沒有懷疑自己和蘇安。
白冬悠模棱兩可地道:“哦,因為我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蘇安躺在趙建仁的床上,我受到了驚吓,所以才跑出來了。”
白冬悠這話是有所隐瞞的,他沒辦法對雲佳時說出“你大哥想要上我”這句話。
太難了。
聞言,雲佳時松了口氣,這聽起來,白冬悠暫時還沒有懷疑上他們,那事情就還有轉機。
于是,她忙幫着解釋道:“蘇安他一向都是很穩重的,估計今天晚上就是想和你私下談談心,聊聊天,談談詩詞歌賦,人生哲學什麽的,所以才會和趙建仁調換了床,你不要多想,千萬別誤會。”
白冬悠深吸口氣。
都已經發展到要用藥迷暈他,并且還爬上他的床這一步了,還能有什麽誤會嗎?
蘇安想要和他探讨的,不是詩詞歌賦,而是各種姿勢吧。
不過聽雲佳時的意思,她是絕對沒有想到,蘇安會對他有這種不可描述的想法,會做出這種不可描述的事情。
這要是雲佳時知道了,憑她的烈性子,指不定又要去甩蘇安的巴掌。
蘇安被甩巴掌之後,指不定又要黑化。
這黑化完畢,蘇安又會開始爬他床,繼續下藥囚禁金絲雀等情節。
簡直就是惡性循環。
作為食物鏈底端的白冬悠開始瑟瑟發抖,他不能讓這些事情發生。
所以最終,他也只能夠悶着聲音道:“好,我不誤會。”
畢竟,已經沒有再誤會的空間了。
見白冬悠聽了自己的話,雲佳時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她将雙手雙腳一攤,嗯,很好,可以安心鹹魚躺了。
山洞雖小,五髒俱全,從洞口望去,明月靜黃而溫柔,月色清幽如流水,遍灑大地四野。
白冬悠的眼眸,也像是浸了月光,柔軟而安靜,他輕聲道:“今晚月亮真美。”
雲佳時點點頭,沒錯,真美,就像是個金黃的大燒餅。
吸溜吸溜,好香啊。
雲佳時是真的餓了,羅嘉薇雖然給她做了泡面,但是她忙着去踹趙建仁,都沒來得及吃兩口。剛才又在可可森林裏到處奔跑,順便還墜了個崖,體力消耗過大,現在腹中空蕩,餓到有些暈乎乎。
而就在她餓得不行時,山洞裏還刮起了冷風,“呼啦啦”地,就往他們身上灌,凍得雲佳時直打顫。
雲佳時連忙起身,調整位置,坐在了山洞的靠裏處,背着風口,這下可吹不到她了吧。
可她還是太天真,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管雲佳時坐在哪裏,那股妖風總是圍繞着她吹,凍得她嘴唇都白了。
眼見着雲佳時在洞裏面跟無頭蒼蠅般,已經轉了十多圈,白冬悠看不過了,拍了拍自己身側,輕咳一聲,掩飾住耳畔的薄紅,緩聲道:“你坐在我身邊吧,我幫你擋着風。”
雲佳時也不客氣了,趕緊過去,挨着白冬悠坐下,并且還挽着他的胳膊,讓彼此靠得更緊。
畢竟,她連白冬悠的胸肌都摸過這麽多次了,還在乎這個嗎?
他們倆,誰跟誰呀?
不過說也奇怪了,雲佳時一挨着白冬悠,那剛才還吹得起勁的妖風立馬就停了。雲佳時緊皺了眉頭,放開了白冬悠。頓時,那妖風就像被戳了肺管子一樣,又再度吹了起來。
這什麽意思啊?逼着他們倆靠近,是吧?
雲佳時脾氣上來了,再次遠離了白冬悠,她就是不服氣,有本事立馬下一場大雨,把他們倆淋成落湯雞,然後生火,脫衣服,烤衣服,順便來個共度春宵呀!
這樣狗血劇情三件套就湊齊了。
結果雲佳時正在這腹诽着呢,只聽得外面轟隆一聲巨響,随即烏雲密布,天際閃過刺目雷電。
雲佳時慫了,立馬再次朝着白冬悠靠近,把他給挽住。
算了算了,還是不要跟這種狗血神經病劇情鬥了。
果然,在雲佳時牢牢挽住了白冬悠之後,烏雲立馬消散,皎潔的明月重新挂在天際。
雲佳時當場表演了個無語凝噎。
白冬悠并不知道雲佳時此時那髒話濃度超标的內心活動,他當下只感覺到,雲佳時把自己挽得格外緊。
他偏頭,看着雲佳時的側顏,她額頭光潔,鼻梁挺翹,睫毛濃密,嬌俏明媚。
他确定了,自己并不抗拒她的接觸。
其實之前,在醫院裏,白冬悠聽見雲佳時幫着自己怼聞潤澤的那些話後,心裏就對她升起了一種複雜的感覺。
當然,是好感。
從小到大,喜歡他的女孩子很多。但沒有一個像雲佳時這樣,追他追得這麽緊。也沒有一個像雲佳時這樣,能如此深刻地理解他的內心。
雲佳時如此愛慕他,又如此理解他,白冬悠無法抗拒她的接近。
而這段時間,他之所以避開雲佳時,也是因為蘇安的原因。
現在沒有了蘇安,他也暫時放下了所有的顧忌。
夜色幽靜,時間被扯得綿長,這樣的時刻,非常适合談心。
白冬悠看着那月亮,在這一刻,他忽然想要對着雲佳時說出自己心裏的話。
白冬悠緩聲道:“上次在醫院裏,我聽見了你和聞潤澤的對話。”
雲佳時:“是嗎,多新鮮哪。”
白冬悠繼續道:“我還沒謝謝你,幫我怼了他。确實就像你說的那樣,我非常反感他總是在別人面前,洩露我的隐私。”
雲佳時:“哎,那可不。”
白冬悠嘆口氣:“那場意外,對我來說是一種傷痛。所以,即使是最親近的人,我也并不想讓他們知道。”
雲佳時:“嗨,瞧您說的。”
然後,白冬悠沉默了。
他也不願多想,但是雲佳時的回話也太像捧哏了。
他估摸着雲佳時下一句話,應該是“好家夥”“沒聽說過”“甭來這套”。
其實雲佳時倒也不是故意想捧哏,主要是她現在肚子實在是太餓了。
她可真的沒有精力在這裏充當白冬悠的心理醫生,于是也只能靠糊弄學,糊弄過去。
不過成功的糊弄,必須得在中途互動一下,雲佳時便找出了個理由:“沒事,我反正本來也看不慣他。”
沒想到白冬悠卻認了真,開始追問道:“看不慣他什麽?”
當然是看不慣聞潤澤比你還會裝ac中間那個數了。
不過這話是可以說的嗎?當然不是了。
畢竟這洞這麽小,等會她要是和白冬悠打起來,那就不好了。
于是雲佳時只得轉而繼續糊弄道:“哦,我就是看不慣他和你作對。”
雲佳時只想表示出,自己是站在白冬悠這邊的。這樣就能讓白冬悠放松警惕,好和蘇安一起接近他。
但這話落在白冬悠的耳朵裏,卻有了另外一番意思。
他的臉龐瞬間就紅了。
雲佳時這是,進一步向他表白了嗎?因為喜歡他,所以看不慣任何與他作對的人?
這孤男寡女在一個洞穴裏面,一不小心很容易出事。
白冬悠不好再多想,于是便開始繼續談着過往:“其實,我很羨慕你和蘇安這對兄妹。雖然有時候,你們也會發生争吵和打鬧,但是我看得出,你們關系很好。不像我和聞潤澤,從出生開始,便恨不得對方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沒錯,聞潤澤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是我父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我知道你一定會感到很驚訝,畢竟這事,只有我們家裏的人才知道。”
雲佳時表示自己一點都不驚訝,她早就看了白冬悠的人生片段,連他小時候穿什麽顏色的褲衩都知道。
白冬悠并沒有注意到雲佳時的表情,他看着那月亮,只覺得月亮周邊,毛絨絨的,像是小而碎的冰渣,格外冷。
“我媽生我的時候,因為難産而導致身體受損,基本喪失了再次生育的能力。所以我爸就在外面找了另外一個女人,生下了聞潤澤。他的打算是,如果将來我達不到他心目中作為繼承人的标準,那麽他便有另一個備選,可以随時把我替換掉。也就是說,我和聞潤澤在他的心目中,不過就是資源,僅此而已。所以我很早就決定了,我這輩子,都不想要小孩。因為我很擔心,自己體內會有我爸那種冷血的基因。我沒有信心能成為一個好父親,我很害怕……”
白冬悠說到這裏,忽然停頓了下,他眼睫微顫,聲音壓低,低到幾不可聞:“我害怕,自己的小孩将來有一天會質問我,為什麽要讓他出生?因為偶爾在夢裏,我也會質問自己的父母……為什麽要讓我出生?”
所有的小孩,都想要自己是帶着愛和祝福出生的。
沒有一個小孩願意自己只是作為一個備選而出生。
雖然雲佳時一直緊緊靠着白冬悠,但她很清楚,自己與他之間有着隔閡。白冬悠對她而言,不過就是蘇安的疑似父親。
然而現在,當白冬悠說出這番話之後,雲佳時忽然覺得,自己和他之間的隔閡,似乎就這麽消失了。
在這一刻,她能夠完全地理解他。
甚至于說,在這一刻,雲佳時覺得,白冬悠和蘇安的影子重疊了。
雲佳時伸出手,環住了白冬悠的頸脖,随後輕輕拍撫着他的後背,做出了安撫的姿勢。
此時的她,安撫的不僅是白冬悠,還有蘇安。
有很多事情,她無能為力,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用這樣的動作,來安撫這兩個孤獨的小孩。
雲佳時做事向來有分寸,她安撫的動作沒有絲毫男女之情,她只是像母親安慰受傷的小孩。她确信,只要是正常的人,都不會有所誤會。
只可惜,她遇見的是白冬悠。
當白冬悠被雲佳時給摟在懷裏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感覺得出,雲佳時的這個安撫動作沒有絲毫男女之情,而是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當意識到這點之後,他的世界,安靜到落針可聞。
雖然白冬悠沒有談過戀愛,但他的爺爺白善龍卻是情場高手。
白善龍曾經說過,一個女人能給予男人最高級別的愛,就是母愛。
而當一個女人用母愛來愛一個男人的時候,那她便是愛入骨髓。
在這個夜裏,白冬悠終于确定了。
雲佳時不僅是愛他,而且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山洞內,兩人各懷着心思,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而在懸崖之上,全村的人都集合起來,正在對他們展開緊急的搜救行動。
其中最焦急的人,莫過于華子塵,他在得知雲佳時和白冬悠墜崖的消息之後,便趕緊來到了現場,并給專業的搜救小組打了電話,請他們立即啓程,趕往此地。
這段時間,天氣變化多端,後半夜時,可可森林裏下起了陣雨,大家紛紛都躲在了樹下,或者是拿着雨衣遮蔽。
也是這時,華子塵才發現,有個人始終站在原地,身形颀長清瘦,和黑夜融為一體。
正是蘇安。
剛才,是蘇安首先向負責人通知了雲佳時和白冬悠墜崖的消息。而在那之後,他便一直站在那,面朝着雲佳時墜崖的方向,紋絲不動,如同失去魂魄一般。
他沒有躲避,也沒有遮擋,仍由雨滴落在自己身上,整個人都已經濕透。
“救援隊已經上山了,天亮的時候就可以通過攀岩繩下去,把他們救上來,你不要太擔心了,一定會沒事的……你趕緊去換衣服吧,你已經淋了一晚上的雨了,這樣一定會感冒的。”
可是不管華子塵說什麽,蘇安都是置若罔聞,甚至連眼神都沒波動下。
華子塵無奈,最終也只能夠趕緊去拿了一件雨衣,幫他披上。
蘇安沒有說謝謝,他甚至像是沒有察覺到華子塵的存在。
他的身體雖然站在這裏,但是神志卻像是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蘇安就這樣,在可可森林裏站了一整夜。他頭頂的天空,從漆黑如墨,一直到東方出現了魚肚白。
終于,專業的救援人員趕到,快速地攀下了懸崖,去營救雲佳時和白冬悠。
雲佳時睡到了自然醒,然後就聽見洞口的救援人員在驚喜地呼喚着自己:“同學,你們都沒事嗎,太好了!真是奇跡啊!”
雲佳時反倒沒有劫後餘生的驚喜,畢竟昨晚墜崖對她而言,就是換個雙人間睡覺而已。
雲佳時和蘇安就這麽在救援人員的保護下,被拉了上來。
雲佳時是第一個被拉上來的,老師和同學們看見她幾乎算是毫發無傷,全都開始歡呼鼓掌。
不愧是他們A大的學生,深陷險境,卻能臨危不懼,太勵志了!
白冬悠是第二個被拉上來的,而看見他後,老師和同學的掌聲瞬間停止。
畢竟白冬悠的睡袍被人撕成那樣,離衣不蔽體就只有一個指甲殼的距離了。
這個,真的是很難不讓人想歪啊!
不愧是他們A大的學生,墜崖後還這麽有精力,太恐怖了。
雲佳時并沒有注意到大家的異樣目光,因為一上來之後,她便看見了蘇安。
她墜崖時,蘇安就站在那裏。而她被救上來之後,蘇安仍舊站在那裏,一步都沒有移動。
難道,他竟然在那裏站了一整夜?
雲佳時連忙奔跑過去,而走近之後,她才意識到,蘇安不對勁。他的臉頰,是不正常的緋紅。
雲佳時伸手一摸,發現蘇安的額頭滾燙,明顯就是發燒了。
“怎麽回事?你是不是淋雨了?衣服怎麽濕透了?還不去換?你瘋了是吧?!……”
雲佳時正焦急地訓斥着時,蘇安忽然伸出雙手,抱住了她。
他的身體,是21歲的蘇安,但他此刻的記憶,卻是回到了6歲時。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但一點都不冷,帶着孩童般的無力的懇求。
“我會乖,我會聽話,我會好好長大,所以……不要離開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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