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哥哥安撫時會想着我嗎? (1)
陶洛委屈地抿了抿嘴, 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如果自己心狠手辣,性格睚眦必報,又沒有被邪術影響可以成功做惡的話, 他真想做個沒心沒肺的大惡人。
可他做不到。
趙淩空白的思緒被撲到自己懷中的陶紙打亂。
他看到陶洛彎腰去撿那盤被掰成兩半的磁帶,蹲在地上低頭無助地想要把它們拼好。
白皙修長的脖頸一直垂着,半長的發絲遮蓋了眼神。
少年沒有刀, 沒有任何攻擊性強的武器。
趙淩突然想, 他也不過只是要一盤磁帶。
為什麽不能給他?
無論趙淩此刻心中如何的五味雜陳, 縱然有話想說,陶洛都不再給他多餘的視線。
此刻, 白傅恒越過趙淩大步走到陶洛身邊,蹲下來拍拍他的肩膀。
陶洛小聲說:“我沒保護好磁帶,後面的事情會變得麻煩了。”
還要恢複過去的幾年前的通訊記錄, 一點點翻找這份文件。
白傅恒揉了揉他的頭發,嘿了一聲:“這麽短的時間,我也不一定能搶過來磁帶。”
白傅恒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我們小洛很棒了。”
如果是自己被人冤枉拿刀傷人,可能會讓陶紙感受一下什麽叫做“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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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紙敢污蔑陶洛, 是因為陶洛沒有刀傷不了他。
但他不敢嘲諷自己。
因為白傅恒是真的會揍他。
白傅恒又想, 可是善良和遵守法律從來就不是需要被抨擊的品質。
錯得又不是陶洛,而是做惡的人。
大家對無力保護自己的人所謂的生氣也不過是礙于急切的關心,白傅恒不會用言語來刺激陶洛。
“別傷心了,白哥剛才也不應該離開的。”
白傅恒抱住了陶洛。
趙淩就這麽看着陶洛伸出手抱緊了男人的脖頸還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
陶洛鼻頭發酸。
他們那群人永遠篤定自己另有所圖。
白傅恒把陶洛從地上摟站起來。
眼角餘光瞥道了裝委屈但目光狡黠的陶紙。
白傅恒手癢,看來這些年他過得很舒坦, 真覺得自己是個小王子了。
白傅恒厲聲道:“你說他拿刀傷你,他刀呢?”
陶紙尴尬地笑, 小聲反駁:“我誤會了。”
白傅恒額頭青筋冒起,緊握拳頭。
以前這個人估計也是這樣空口白話, 胡說八道,但偏偏別人都信他。
之前聽陶洛講,遠遠沒有今天這麽直觀和生氣。
白傅恒一字一句地說:“動不動就誤會你的表哥要傷害你,恐怕不是真誤會而是假栽贓吧。我心和眼睛都沒瞎,不是個蠢貨。”
陶紙咬唇顫抖。
此刻,陶洛突然歡呼了一句:“哎,掰的不是陳學長的畢設啊!”
陶紙懵了,剛才沒注意看。
不是陳雲浪的磁帶?
那……自己掰的是誰的磁帶?
半小時後,陶紙知道了真相。
他掰的是另外一個暴脾氣學長的磁帶,這個學長畢業後留校讀研讀博了。
有學生之前就報了警。
但警察詢問盤查後得知陶洛壓根就沒有帶刀,只是這兩個人摟抱在一起搶東西。
沒想到,陶紙一看到有人過來了就立馬不掙紮。
他在衆人面前擺出一副被陶洛欺負威脅的場景。
事後,陶紙輕飄飄地一句太緊張誤會了,就想打發過去。
警察當場就給調解好了。
沒什麽事情,又是表兄弟,能私下調解就私下調解吧。
陶洛死不道歉,陶紙委屈裝白蓮花,哭哭啼啼的。
大家看他的委屈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是陶洛怎麽他了。
有些人就想着幹脆讓陶洛再軟幾分算了。
畢竟也是表兄弟,不至于鬧得這麽難看。
陶洛躲在白傅恒的背後,攥緊了他的衣服,在腦海中想着自己也說一些蓮言蓮語。
話還沒有說出口,就有人竄進房間:“是誰掰了我的磁帶?”
“是誰!掰了我的磁帶!!!”
無辜躺槍的學長眼神噴火。
白傅恒果斷地指向陶紙:“他。”
陶紙下意識地說了一句:“不是我!”
學長罵罵咧咧:“放你娘的狗屁,視頻都傳校園論壇上了!”
白傅恒火上添油:“他說假話說上瘾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該學長和陶紙的恩怨。
他沖上去攥住了陶紙的衣服,警察們連忙上去拉人。
混亂中,陶紙被抽了一巴掌,抽的頭暈目眩,但他連是誰打的都沒看清楚。
趙淩本來也想拉架,但是白傅恒偷偷扇了陶紙一巴掌後,就果斷地來控制他,把他死死按在牆上。
陳雲浪拉着一臉懵的老板和工人,笑了笑:“我們還是先去把門按好吧。”
裝門時,老板沒好氣地說:“簡直胡說八道,沒有刀非說有刀。”
工人在一邊搭話:“可能是吓懵了,另外一個男生不是也發呆了嗎?”
老板抓了抓腦袋:“那男孩子也是不靈光,應該要及時反駁吧。”
陳雲浪抿了抿唇:“可能他覺得自己說話沒人相信了吧。”
老板一邊給工人遞螺絲:“不太聰明啊。”
陳雲浪唔了一聲,忍不住笑了:“是啊,的确是一個有點笨的小朋友。”
等忙完事情就到了大晚上。
陳雲浪從白傅恒手中拿到了磁帶,然後各自回家,他一到家裏就先把裏頭的曲子導出來,發給白傅恒一份。
陶洛白天争鬥中,臉上被一根小木屑劃了,先前不明顯,現在右臉已經紅腫了一條線。
白傅恒給他貼了兩個創口貼。
白傅恒看了看手機:“曲子發過來了。”
陶洛聽到當初被“冷藏”的曲子重現天日,興奮地抱着白傅恒的脖子跳了跳:“哥哥你聽,我以前做的曲子!”
白傅恒抱住他的腰肢,有些無奈地說:“好了,別跳了。”
白傅恒緊了緊手臂,低頭看着懷中少年:“要把原本屬于你的東西一點點拿回來,這是改術法的一環。”
白傅恒通過筆記本,知道了自己當初的計劃。
在陶家宣布陶洛已經死亡後,自己消沉了很久。
忘記的記憶也在慢慢回爐,白傅恒說不準是車禍後遺症逐漸好轉,還是邪術影響在漸漸消失。
他夢到了當年的場景。
他站在人群中,看到陶洛躺在冰涼的水池旁邊。
他身上的羽絨服已經泡滿了水,裏頭的小禮服變得濕漉漉,水中青苔和泥土黏在他的臉上。
冰冷的水,青苔泥土散發出來的腥味,發梢滴落的水珠發出的滴答聲。
曾經看到他就傻笑的可愛少年安靜地睡着了。
白傅恒再低頭望着陶洛,鼻端充斥着洗發水的香味,衣服下是溫暖的肌膚。
這是自己在轉輾反側都想要保護的少年。
自己努力了這麽久,就是為了以後給陶洛和別人結婚時送出一份禮金嗎?
自己打過賀倡,罵過靳總,揍過趙淩,最後還要自己給他們禮金?!
自己總得要索求一點回報。
金錢,合作……這些他都不需要。
白傅恒抱着陶洛嘆了口氣,其實自己上次糾結陶紙不對身邊的賀倡、靳遼等人動心就想明白了。
陶紙喜歡自己沒有別的原因了。
陶紙被陶洛持續影響,才喜歡上自己的。
陶洛喜歡的人是自己,卻故意不說啊。
不想讓自己這個直男為難?
白傅恒嘆氣,雖然他不至于像趙淩表面是人背後是狗,但他的想法也的确跑偏了。
總莫名覺得自己花費了這麽大的功夫,不能白忙活,想把陶洛留在自己的身邊。
白傅恒網絡咨詢過一位心理醫生,對方表示這種情況雖然很少見,但是是很正常的心理呢。
陶洛的命是他救回來的,從頭到尾,處處都有自己的痕跡。
而賀倡等人的存在,又讓白傅恒覺得陶洛最終會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占有欲和外界環境導致若有若無的刺激,進一步加強他心中不甘……
可是……白傅恒心道自己是個直男啊,對男人身體真心硬不起來。
他看鈣片就從來沒硬過!
白傅恒抱着懷中乖巧的男生,低聲說:“哎……”
漂亮又愛黏人的老婆人選是個男的……
陶洛聽到他嘆氣,不明白白哥突然傷春悲秋的原因,拍了拍他的背:“哥哥,別擔心,會變好的!”
陶洛的心情愉悅,腳下踩的不是地而是軟乎乎的雲彩,讓他走路都有些飄乎乎,像是醉了一般。
晚上洗過澡後,陶洛穿着睡衣窩在沙發上靠在白傅恒的身邊看手機。
陳雲浪性格的可不軟。
當年陶洛要是點頭同意由他來處理曲譜剽竊的事情,他就真上了。
當然,現在處理也不錯。
現在的陳雲浪已經有不錯的知名度和口碑。
他顏值好,家世好,沒有傳緋聞,這些年在音樂領域也陸續獲得一些含金量不錯的獎項。
這樣的人來捶陶紙,可信度更高。
陶洛刷手機,關注了芋沿。陳雲浪的SNS號。
對方剛剛發了一條視頻,标題言簡意赅:“當初和兩個朋友一起合作的畢設初稿。”
這只是一條普通的sns消息,原本都沒有幾個人轉發。
但是陶紙的粉絲還有網友聽出了其中的小提琴曲。
他們紛紛留言。
“這個小提琴部分和陶紙的一首作品好像啊。”
“分明就是一模一樣,就是幾個小地方的處理不同,但是比陶紙的版本更完美啊。”
“原來陶紙和陳雲浪早就認識了啊,果然優秀的人紮堆,嘿嘿嘿。”
“之前還有黑子說陶紙在圈子裏樹敵,胡說,大家哪有嫉妒他啊。要是嫉妒的話,陳雲浪當初會找他合作嗎?”
大家都默認了這首曲子是陶紙的合作。
畢竟,要不是的話,那……就有問題了啊!
“陳雲浪敢放出來,說明這畢設的版權沒問題。”
“另外一個創作者金何來轉發!但他當初沒有學小提琴吧!”
“怎麽陶紙還沒有轉發啊?我覺察到了一股不對勁的氣息。”
“靠!你們發現了沒有!這視頻背後的著作時間标注是六月十三號,但是陶紙當初傳的時間是六月二十四!”
“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
因為陶紙發的短視頻時,寫的是昨日靈感突來,随手拍攝。
他六月下旬才有靈感啊!
而且陳雲浪的正式版畢設裏,是沒有這段小提琴音的。
原本還在為陶紙洋洋得意瘋轉視頻的粉絲們,此刻傻眼了。
有人瘋狂給陳雲浪發消息,詢問他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陳雲浪不回答。
他雖然是近期才踏入娛樂圈,但深谙做事之道。
疑問,好奇,糾紛,才能把這件事情鬧大。
真相太早放出來,大家反而沒有興趣追問。
有同校的學生站出來表示,當初他就說似乎是聽到過畢設作品裏有小提琴音的,但後來不知道突然删掉了。
所以說……這是幾年前的事情要翻案嗎?
要是之前,大家還會相信陶紙,但他已經冒出兩次的剽竊風波。
一次就是陶洛的音樂賬號事件,第二次是音樂綜藝節目組死活不肯放出來的陶紙現場即興表演。
事不過三,這都第三次了!
陶紙的公關團隊不夠成熟,賀倡拒絕給他幫忙。
他發表了一封含糊不清的聲明,意思是如果有人在社交平臺說一些诋毀的話,污蔑他剽竊抄襲的話,會走法律程序。
要是說只是聽起來相似,那網友們認自己才疏學淺,認了他們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創作難免有相同處。
但陳雲浪公開的曲譜和陶紙當初的曲譜八九不離十啊!
耳朵聽不出來,眼睛還看不見嗎?
網友們不吃這一套,被激發起逆反心理。
絲毫不回應曲子問題,只想着捂嘴啊。
一時間在短視頻平臺上火了,這曲子的确好聽,像是六月的風吹過林蔭道,少年們騎着自行車追風。
尤其是那一段小提琴音,有些音樂up主也演奏出來。
一時間模仿者很多,但因為演奏習慣、聯系不夠等諸多原因,都和原曲有所差距。
第二天,白傅恒也上傳了一小段視頻。
視頻中,演奏者背對着鏡頭,專注于表演。
他演奏的正是那一段小提琴曲。
網友們疑惑白傅恒怎麽湊熱鬧,他不是把sns號當成他的網絡筆記本嗎?
可是等網友們聽完了曲子,驚呼起來。
“操操操,我乍一聽像是原曲啊。”
“這才半天啊,就能還原模仿到這個程度嗎?”
“浸淫多年的專業人士下場了嗎?”
“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原作者。”
随後陳雲浪艾特了白傅恒,算是坐實了他發的視頻的人就是原來的創作者之一。
當然,大家也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個人不是白傅恒。
那麽自然而然,大家就想到了這個人是白傅恒的身邊的陶洛。
網友:“這不是更有意思了嗎?”
大家一直都在陶洛和陶紙兩個人的貓膩!
這表兄弟兩個人肯定有一方耍詐了。
于是陶紙的sns號被瘋狂艾特,求他出面解釋,他的粉絲由一開始的群情激奮為偶像發聲,到後來的心灰意冷。
陶紙但凡站出來說一句,粉絲們就能找到主心骨。
但他沒有。
現在的陶紙徹底慌了。
他居然不知道陶洛和陳雲浪還有這樣的往事!
難怪當年他感知到陶洛的新曲子後,一直等着陶洛完善,偏偏陶洛就是不完善!
他百思不得其解。
原來……這曲子只是完整畢設裏的短短一部分。
現在所有人都在指責自己。
陶紙一直很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大師說過,邪術要消失前最明顯的表現就是錯位人生的回正。
他的表哥要拿走他所有的榮譽和幸福。
陶守一看到陶紙心神不寧,勸他無果。
“爸,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當年蓄意謀殺的人是我不是你!我不想坐牢,你又不會替我坐牢!”
“你現在讓我冷靜下來,我冷靜不了!”
陶守一拉着陶紙去找了大師。
比起所謂的仙風道骨,這位姓李的大師更像是一位暴發戶。
他住在豪宅裏,喝着香甜醇香的美酒,口中哼着小曲。
他的前半生就是個普通的小術士,給人看看風水算算卦。
後來人到中年,他和陶守一認識上了。
陶守一的老婆要生産了,請他來算一卦。
陶守一無意中的一句要是我兒子有個好命被他聽到了,兩個人不謀而合。
然後他開始布陣布局,一點點地改變。
等到十幾年後,時機成熟。陶洛上了初中後,他們的邪術總算布成。
他們看着陶紙花費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讓陶洛和朋友們關系從親密到普通。
一次又一次人為創造的誤會,一輪又一輪地打壓。
陶洛被他們pua到對自己的人格魅力産生影響,人越沒有信心,身上的運勢也會越差。
當陶紙取代陶洛,站在衆人中心的時候,邪術大成。
賀倡、靳遼開始遺忘真正的記憶……
大師看到父子二人過來,躺在椅子上搖晃了紅酒杯:“術士圈子裏有句話說得好,布陣容易破陣難,養鬼輕松殺鬼要命。”
“早幾年,白傅恒想辦法讓陶洛大紅大紫以此來增強氣運,破除邪術,那我阻止不了。但現在我重新改進了辦法,你們就盡管放心啦。”
他這麽有把握,陶紙卻很擔憂。
“可是大家都偏向表哥了。”
大師啧了一聲,說道:“都說了別擔心,你要是實在擔心的話,諾,這個東西給你。”
“這是我特地給你從國外請回來的小鬼。”
陶紙看着手中黑漆漆的小罐子,聞着還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你除開每天要帶着這個小罐子,還需要在每天早上起床時,刺破自己中指,将擠出來的第一滴血澆灌在小罐子上。”
“這樣,你的運勢就會好起來。不過你也得明白一件事情。”
大師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
“這養小鬼很容易反噬的。”
陶紙勾唇一笑:“反正我現在用着我表哥的氣運,到時候小鬼反噬 ,大師你就轉移到他身上吧。”
大師嘿嘿一笑:“果然是敢動手殺人的年輕人啊,你這是不打算讓你表哥活啊。”
陶紙握緊了罐子。
是表哥步步緊逼,他非要和白哥糾纏在一起。
而自己偏偏又喜歡白傅恒。
自己順風順水了那麽多年,不甘心輸給表哥!
“多謝大師。”
陶紙開始養小鬼。
而陶洛看了網上的風向。
陳雲浪為自己站隊,大家相信了自己的人品。
賀倡作為陶紙之前的公關團隊主持人,被媒體堵在機場追問。
賀倡選擇閉口不談。
不為陶紙說話,就是默認了陶紙的錯誤。
趙淩之前是為陶紙發過聲的,這次大家都等着他發言。
為了防趙淩背刺,陶洛給趙淩發了信息。
“我知道那天晚上尾随我的人是你。”
簡單的一句,掐頭去尾,沒有說明任何的來意。
但卻讓趙淩心花怒放。
趙淩被發現癡漢行為後,總擔心陶洛會和自己吵架。
陶洛沒有反應,說不定就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風雨。
如今他私發消息,沒有問責,一看就知道沒多少氣。
趙淩翻來覆去地看這消息,還特地打印好裝裱在相框裏,放在床頭。
每晚睡之前,他總是滿臉笑意地拿着陶洛的照片仔細端詳。
“洛洛,你要是和別人在一起,我真的會很生氣的。”
趙淩嘴角上揚。
上次在學校搶磁盤,他順勢用陶洛騙了陶紙一波。
現在陶紙一打電話或者送禮物道歉,趙淩都理所當然地表示陶紙心中沒他!
就那麽想毀掉那個磁盤!
現在來道歉,晚了,他也是人,也會生氣的。
趙淩表面上會收下陶紙的禮物,表現得不算太冷漠。
背地裏就把禮物全部燒掉。
他用冷漠的眼神看着熊熊升起的火焰,真髒……
陶洛和趙淩雙方各有心思,都默契地沒有為陶紙發聲。
陶洛現在窩在別墅裏做康複練習,每天早上跟着白傅恒晨跑。
兩個孩子跟着他屁股後面喊爸爸。
“爸爸加油,爸爸最棒!”
但每次陶洛圍着別墅跑了兩圈後,就麻溜地加入了加油團。
他跟着兩個孩子坐在臺階上,看着白傅恒一圈一圈地跑着。
“哥哥加油!”
陶洛看着白傅恒的倒三角形的腰身,再看看胸肌和腹肌,默默地擦了下口水。
白傅恒也在觀察他。
細胳膊細腿的,全身上下白的發光。
他穿着短袖短褲,穿着白色的長襪,踩着一雙白色的球鞋,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拿着廚房阿姨給他做的煉乳三明治吃。
白傅恒看過去時,陶洛那一雙又細又長還白嫩的腿格外現眼,膝蓋處呈現淡淡的粉色。
白傅恒想起有些片裏,演員會在膝蓋、手肘、指節處打上腮紅,看起來清純又色氣。
他正失神的時候,聽到陶洛中氣十足地招手:“哥哥加油!”
白傅恒跑過去一把把他打橫抱起來,抱着他繼續完成最後一圈晨跑。
“你給我過來!跑了兩圈就偷懶,不跑也得溜達一圈。”
“真的沒點力氣。”
“陶紙上次被你扣住,他可真虛僞,你這種的,他一拳下去可以打死三個。”
白傅恒一邊跑一邊感慨。
幸好陶洛是個gay,他這要是異性戀,就這體力……他在床上估計比他老婆要先哭出來。
實在不行,他就去搞第四愛。
總歸是有漂亮的大姐姐喜歡這種小狗老婆的。
陶洛叼着面包抱着他脖子,乖巧地當一個人形沙包。
白傅恒跑完了之後,氣喘籲籲地把他放下來,戳在他的眉心:“明天起碼跑三圈。”
……
然而事情沒有白傅恒想象中的那麽美好。
陶洛第二天只是勉強跑完兩圈,就扶着膝蓋上氣不接下氣了。
像是呼吸不過來。
白傅恒一開始沒起疑,但是短短一兩天,陶洛的氣色就變差了。
嘴唇發白,只有裏頭有一抹櫻紅色。
陶洛頭上貼着退熱貼,甕聲甕氣地說:“我不舒服……我應該是感冒發燒了。”
白傅恒摸了摸他的額頭:“都退燒了,藥也吃了,氣色還不見好。”
最讓白傅恒起疑的是陳雲浪。
陳雲浪原本打算恢複當初的通訊記錄,拿出實錘,證明陶洛的曲子比陶紙早。
但此事遲遲沒有進展。
白傅恒給陳雲浪打電話時,對方卻總是神情恍惚,還得提醒他才能記住正題。
陳雲浪說自己可能是太忙了才狀态不佳。
屋漏偏逢連夜雨,白傅恒可不單純地認為這只是一時間運氣不好。
當初陶洛和賀倡等人關系那麽好,變數也是來的悄無聲息。
和賀倡少見的一次面,後來總是錯過的相處,陶紙慢慢介入他們的生活……
一切是那麽的順理成章。
等陶洛發覺時,他已經一個人上下學很久了。
白傅恒抱着陶洛給他拍背:“我猜出陶紙故意使出陰招了。”
陶洛唔了一聲。
“哥哥,那怎麽辦?”
白傅恒拿起手機:“我不能離開你,得讓別人偷偷去調查陶紙。”
白傅恒打開當初的鬼友群。
一個昵稱為will的群員發了工作通知。
【will】:我是陶洛的朋友,我想讓人調查一下陶紙最近的動向,或者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多什麽東西。
【will】:一條有用的消息,價格1000起步。
【夏和】:老板大氣!!!
【杯子】:我我我!我能提供消息,我最近在劇組當龍套演員,聽別人說陶洛最近戴了一個奇怪的飾品,做妝造時也不願意換成更合适的項鏈,化妝師很無語。
白傅恒給她發了一千塊。
【will】:我要詳細的照片,然後看看是不是養鬼消耗氣運了。
【夏和】:OK,我會給發動鬼友的。老板怎麽稱呼?最近發財了吧。
出手如此闊氣!
當初這個鬼友可是在群裏還領取了七十多的救助金。
【will】:白傅恒。
“……”
“……”
大哥你這麽有錢,當初是怎麽昧着良心領捐款紅包的?
白傅恒其實早把這個群忘了,當初也就是怕陶洛是被什麽大型的惡鬼組織控制的小可憐伥鬼,才問到群號加進去的。
沒想到,他一個術士看着一群鬼在辛酸打工。
白傅恒在群裏連發了二十個紅包。
【will】:任務截止到今晚上。
大家回複好的。
白傅恒忙活完這一切,側頭看着一邊的陶洛。
這幾千幾萬給他花,不但不心疼,還嫌錢花少了生怕那群鬼效率不高。
得,以後陶洛要是嫁給他老公,自己那就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白傅恒叼着煙沒有點燃,盯着陶洛看了半晌。
陶洛眼皮沉重,輕聲喊他:“哥哥……”
又親又黏。
白傅恒驀地假設自己戳破了陶洛的情愫……
如果對象是陶洛……自己也不是不能硬着操哭他……
白傅恒咳嗽了一聲,自己對一個生病的小男生想這種事情,太不道德了。
太可恥了。
陶洛的心智本就停留了将近兩年,十八歲多一點點。
白傅恒換算了一下,假設陶洛是正常六歲上一年級,那十八歲的心智也就和高三剛剛畢業的學生相等。
自己這二十六七歲的成年人對着心智比自己小了快十歲的男生發情……
白傅恒感慨:“媽的,說話還是要文明禮貌一點。”
白傅恒照顧身體不适的陶洛一整天,到了晚上,那群鬼陸陸續續給他傳來了消息。
【夏和】:白哥,這是那飾品的照片,就是個黑漆漆的小罐子。
【雪碧拌面】:我氣運弱,在陶紙的肩膀上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小鬼,那小鬼好像才一兩歲大,還像胎兒沒成型的樣子,四肢很奇怪。
【有工作請找我】:我去搜了搜,是國外一種人為養出來的小鬼。這種鬼是被人從不願意堕胎的母體腹中強行完整地弄出來的,弄碎了裝在拇指大的小罐子裏。然後再用人的精氣或者氣運滋養,它化作鬼魂,将佩戴者視作母體,吸**氣或者氣運,然後保佩戴者萬事皆順。
【夏和】:看起來一兩歲大,這只小鬼起碼被人養了一兩年。
白傅恒握拳,果然在使詐。
別看這小鬼吸食的是陶紙的精氣,但他的命數是陶洛的。
陶洛才是被影響的人!
陶洛本就精氣弱,若有若無的,魂魄歸體不穩定,受不得驚吓刺激。
沒想到陶紙用這一招。
他也是找死,就不怕邪術一破,氣運歸位,自己阻斷了小鬼對陶洛的聯系,小鬼反噬到他身上嗎?!
白傅恒在糾結一件事情,現在的陶洛不再是鬼魂狀态,冥婚書的契約也暫時不起效了。
他不能再吸食自己來補充精氣。
兩個活人之間要取得聯系,血緣關系或者夫妻關系是最好用的。
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說兩個人之間的命格互相影響。
當初他氣息微弱,已經是半只腳踏入鬼門關,說是快成鬼也不為過。
然後強行用冥婚的法子借了命數。
如果是活人的話,那就用訂婚的辦法讓陶洛共享自己的命數。
白傅恒開始準備東西。
他再算了兩個人的八字是否相合,然後點了香,準備寫好婚書燒掉。
陶洛躲在他旁邊,看着白傅恒拿着毛筆寫小楷,一筆一劃極其認真。
“哥哥,這能幫我?”
“嗯,共享我的精氣和命數,這樣你的氣運就不會再被反壓過去。你以後要是不樂意了,就再寫退婚書燒。”
陶洛不懂他們術士的規矩。
他只擔心一個:“會對你有影響嗎?”
“有啊,綁定了我之後,基本就穩破邪術了。”白傅恒随口回答,“如果這一次破不掉邪術,那陶紙借用的就是我和你的氣運了。”
“這本來就是我當年的備選方法之一。筆記本裏記錄了很多,我猜出他們已經找到了延續邪術的辦法。”
白傅恒解疑答惑:“現在他們在反撲,我要加大勝算。到時候,你可以通過我借用白家的陣法抵擋邪術影響,時間一到,他們無法再從你身上續邪術,那麽邪術才會破掉。”
陶洛緊張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失敗了呢?
自己就會讓白傅恒陷入無窮無盡的麻煩中。
他的家人,朋友,事業……
白傅恒卻麻溜地寫完了婚書,剪下陶洛和自己頭發包起來。
香爐裏的三根黃香緩緩燃燒,剛剛寫好的婚書在香爐前染成了灰燼。
這就是當初白傅恒和陶紙的訂婚宴會上沒有完成的步驟。
本來會更加複雜隆重的,但現在也不方便弄,把主要流程走了。
陶洛看着白傅恒發愣。
這麽為自己上心的哥哥,真的不喜歡自己嗎?
也太直了吧。
到了晚上,陶洛來敲他的門。
“哥哥,我冷,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陶洛鼓起勇氣,沖他咧嘴笑了一下。
白傅恒坦然:“正好天氣冷了,幫我暖床吧。”
陶洛開心地滾到他的被窩裏,露出一雙眼睛看着白傅恒。
嘿,想知道哥哥會不會對自己有反應。
白傅恒一上床,陶洛就滾到他的懷中。
真暖和,和暖爐似的。
但是白傅恒抱着他安安分分:“不睡,老蹬腿幹嘛?身體舒服一點了?”
陶洛點點頭。
白傅恒按住他腦袋,捂眼睛:“給老子睡覺。”
陶洛失望地照做。
天雷勾動地火的場面并沒有出現。
直男說不硬就不硬。
陶洛不知不覺睡了,白傅恒睡不着了。
他覺得陶洛太黏人了也不很好,說話要和自己貼着說,走路得挽着手臂,現在晚上都要抱着他睡。
媽的,他現在覺得陶洛身上好香,換沐浴露了吧,摸起來皮膚滑溜溜的。
要是陶洛再蹭一會兒,他真忍不住……
誰不想要個乖巧黏人,專情單純的漂亮老婆呢……
白傅恒索性拿出手機刷刷消息。
一刷還真有重要消息。
賀倡之前不理會陶紙的事情,總是躲避媒體的詢問,但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公開表示相信陶紙。
視頻中,賀倡那陌生的眼神讓白傅恒瞬間明白,賀倡重新被影響到了。
因為他太過于相信陶洛,所以被影響後,他也無比相信陶紙。
靳遼不清楚情況,但白傅恒估計……不太妙。
好在靳遼那個人說得不多,做的也不多,陶紙不請他幫忙,他不會主動出手。
但陶紙要是敢請他幫忙,靳董事長的巴掌可就來了。
趙淩……趙淩只是點贊了賀倡的sns號。
只是點贊卻沒有發聲,白傅恒覺得趙淩可能有別的減少影響的辦法。
陳雲浪還好,陶紙對付的就是他,所以氣運沒有強行扭轉他的想法。
總而言之,好在網友們明辨是非的能力還在。
現在網友們還是支持陶洛的。
白傅恒放下手機,躺平,看着身邊的陶洛。
真是個沒心眼的小可憐蛋啊。
白傅恒用力地揉了揉陶洛,真可愛,自己就喜歡這種傻白甜的。
翌日。
陶洛打了個哈欠,靠在白傅恒胸口,聽着他的心跳。
陶洛太早醒來,此刻不想起床。
陶洛探頭看着白傅恒的臉,望着他的唇,鼻尖,眼睛……
睫毛好濃密……
英俊的男人性格暴躁,但他不說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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