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一狗仔
不過,賈赦覺得這進公主府的由頭可不好找, 若想再套用王子騰的那招基本不可行。王子騰的事兒當初提前跟皇帝打過招呼, 才弄了一招假裝進賊, 引京畿府的人去名正言順地搜查。但三公主的事兒不同,她身份尊貴, 很得皇帝寵愛。賈赦正和三公主議親,自己也牽涉其中。
他若還學王子騰那次,先跟皇帝說打招呼, 無憑無據的, 只怕會招惹皇帝忌諱, 一旦皇帝認為他是不願這門親事,故意算計污蔑三公主, 他再說什麽到皇帝耳裏都會打折扣。
而宋奚也不好在明面上動手, 因此事多少牽涉到皇權鬥争, 便是這件事真的是三公主的錯, 只要他主動牽涉其中,勢必也會引起皇帝的懷疑和忌憚。
賈赦想到此, 覺得讓宋奚立刻解決這件事未免有些太急了, 遂改口道:“倒也不急這一時半刻, 等兩天也可, 你先好好籌謀籌謀。”
因為倆人還在皇宮內, 賈赦湊到宋奚耳邊,壓低聲音說話。
宋奚感受到賈赦溫熱的吐息,耳癢, 心也跟着癢了。
他用手指點了點臉,讓賈赦親一下,他或許就會立刻想到好主意解決。
“你心裏清楚吧,這件事我們倆面上都不能出面。”賈赦口氣認真道。
宋奚點頭,他當然明白這是忌諱。
“你管轄下的京畿府也不能先動。”
“知道,所以先親一下。”宋奚又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賈赦看看周圍,下朝後官員們還沒散盡,他們倆後面還有幾名。賈赦一回頭,那些人雖然距離遠點,但立刻駐足沖他行禮。賈赦也點了下頭算是回禮了,轉而看宋奚時,臉就有些發熱了。在人前他就敢說這些話,臉皮厚不厚。
再說後頭的那些官員。
他們品級低,絕對不可能直接超越前面兩位大人,也不好走快了,否則就有偷聽二位大人講話之嫌,所以他們就只能選擇遠遠地跟在後頭。
這會子幾名官員見宋大人對賈大人戳了兩次臉,而賈大人則面色為難,立即和宋大人拉開距離。
“你們說宋大人和賈大人在說什麽,要戳他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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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看賈大人剛剛不好意思的回頭看我們一眼麽?”
“是啊,能說明什麽?”
“宋大人在罵他不要臉,他覺得丢人不好意思了呗!”
“有道理,有道理,。唉,賈大人也是想不開,和宋大人那樣的孤高之人混一起,吃虧挨罵是必然的呀。”
“就是。”幾名官員紛紛朝賈赦投以同情的目光。
雖然他們都很羨慕賈赦能夠跟宋大人來往,并肩同行,但其實仔細想想,跟宋大人做朋友真的很不容易。有強大的心是必須的,要時刻忍受得住自己處處不如人家,比一比自己更自卑的悲慘狀況。
賈赦此刻感覺到後頭投射來的目光,臉更熱。
“你看你,剛才跟我的舉動太親昵了,後面的人都在看。”賈赦壓低聲道。
“是羨慕。”宋奚淡淡地糾正道。
賈赦發覺宋奚不僅厚臉皮,還不要臉。
倆人往前繼續往前走了走,賈赦琢磨了下,問宋奚:“你真有能耐今天就解決?”
宋奚點了下頭,表示辦法想一想總會有的。
賈赦忽然按住賈赦的肩膀,引宋奚往右拐,這條路上左右都沒什麽人。不及宋奚臉上露出疑惑,賈赦含笑的唇便落在了宋奚的臉頰。
唇畔離開的時候,賈赦分明可見宋奚眼中的怔神兒。
這時候清晰地聽見那幾名官員走了過來的腳步聲。
賈赦立刻松開抓着宋奚肩膀的手。
幾名官員從路口走過的時候,轉頭看見賈大人和宋大人正在對質,目光交接,可謂是電閃雷鳴。幾人互相看了兩眼,有打算跟二位大人招呼的,其他人趕忙拉住他快走。這種尴尬的時候,他們還是不要叨擾了,小心熱火燒身。
聽見那些人快步遠走的聲音,宋奚笑着靠在宮牆上,眼睛迎着晨光,臉上的笑容明朗而扣人心弦,竟有種征服一切的自信魅力。
賈赦靠到他身上去,又深吻他的唇。宋奚暴烈的回應,幾乎想當場把賈赦撕碎一般。
每次賈赦主動,宋奚都無法把控自己。不過好在賈赦有分寸,下一波腳步聲來臨的時候,及時地分開了他們。
“我覺得我們在宮內幹這種事兒,有些太膽大妄為。”賈赦在馬車內落座後,心跳才得以緩和一些,“下次在宮裏你可別招惹我了。”
宋奚用手把賈赦鬓角的碎發理到耳後,勾唇輕笑,“就不怕人知道。”
賈赦訝異看他,“真不怕被人瞧見了告訴皇上?”
“宮人還沒有這樣大膽。明知道這種事兒傳到皇上耳朵了,也不會置我于死地,偏偏能置他們自己于死地,誰會做這樣愚蠢的選擇。”
“啧,這大話說的,夠自信,要就是有人不怕你呢。”賈赦假設道。
“那我便趁機禀明,跟皇帝說,我要定你了。”宋奚說罷就抱住賈赦咬他耳朵一下,有種小孩子任性要糖吃的意思。
但賈赦可不是糖,皇帝知情之後,豈會輕易饒了他們。
賈赦當宋奚哄他開心,才開得玩笑。不過便是玩笑,他聽了也很開心,至少宋奚說明很重視這份感情。
賈赦笑着伸個懶腰,然後用肩膀靠了宋奚一下,問他到底有沒有想到辦法。
“你吻我,讓我情難自禁欲火焚身的時候,我便想到了。”宋奚摟着賈赦,把唇熱熱地貼在賈赦的耳際,“可見了,你的‘鼓勵’非常有用,以後多多益善。”
“先說說你的辦法。”賈赦坐直,正經看他。
宋奚盯着賈赦,笑一下。
“辦法簡單了點,說不出口,不過對付她這種女人,用最直接簡單的辦法也正合适。說了也沒什麽意思,你等着看結果反倒還能有趣兒些。”
“那我等好消息。”
到了禦史臺後,賈赦便和宋奚告別,起身之際,被宋奚拉了一下,他點了點臉頰。賈赦無奈笑,又親宋奚一口,方和他告別。
賈赦剛在禦史臺坐穩,喝杯茶的工夫,好事兒的秦中路就來了。他手拿着《鄰家秘聞》,詢問賈赦朝堂上的争論如何。
賈赦便把結果告訴了他。
秦中路拍着書,直嘆:“就該這樣,妾通買賣也不是這麽沒人性的通法。連自己親子都不要的人,那還配叫人麽。真不知道丁安當年是怎麽想的,幹出這麽沒人性的事兒來,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而今想多要兩個孩子,甭管是誰生的,還沒有呢!”
秦中路哀嘆一聲,他家就是人丁太單薄。
“你還有兒子呢,嘆什麽人丁單薄。”
秦中路愣了下,忽然反應過來了,賈大人貌似有一位林姓的妹夫,尚無子。
“瞧我這嘴,生在福中不知福。”秦中路自責道。
賈赦:“還有事兒?”
秦中路嘿嘿笑起來,才奔向他這次來的主題,“我聽說你和宋大人吵起來了?”
“什麽,”賈赦看他。
“您別怪我多嘴,宋大人那人什麽都好,缺點就是太有才了,有點傲物,你有時候和他說不通就過去,咱不跟他一般見識。”秦中路好言勸慰道。
賈赦聽出來秦中路是向着自己為自己好,好笑地問他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剛刑部來人說的,說是剛剛下朝的時候,看見你們倆人不對付,宋大人好像還、還罵你不要臉了?”秦中路睜大眼,好事兒地觀察賈赦。
賈赦笑一聲。
秦中路見賈赦竟然冷笑起來,估摸這事兒八九不離十。趕忙把梁樂雲喚來,讓他趕緊去把他屋子裏的那盤子點心端來。
賈赦當然不會把他和宋奚相處的具體情形解釋給秦中路,那些人誤解他們不和,反倒比八卦他倆過于親昵會好一些。
轉眼就見梁樂雲端了個雪白的盤子上來,盤子一放下,就仿佛看到了一副畫一樣。黑色的枝幹,上面點綴着用雪白晶瑩剔透的面紙做的化形糕點,花心還有紅色餡料點綴,整個就是一樹綻開的白梅縮小了置于盤中。
“精致漂亮吧?”秦中路驕傲地問賈赦,這點心他欣賞了一早上,還不知道從哪兒下手,從哪兒都舍不得。
“還不錯。”
既然是秦中路好意,賈赦沒道理拒絕她,二話不說就從中間“掏”出一朵花來,不及秦中路阻攔,就幹脆利落地塞進嘴裏。
秦中路盯着賈赦的嘴,有種心愛的東西被搶走想要哭的感覺。
賈赦點點頭,表示味道還不錯,轉而直接下手,把“樹幹”吃了,“原來是裝飾,黑米面做得,沒有花好吃。”
秦中路看着已經被破壞為一片狼藉狀态的點心,再看賈赦吃吃喝喝根本不愁的樣子,真心後悔自己多管閑事。為什麽要安慰他,他胃口這麽好,根本不像是感情上出問題的人。
秦中路抿着嘴,有點心痛,然後他默默也拿起一朵花塞進嘴裏。
賈赦又吃了兩朵,然後把茶喝幹了,讓秦中路自便,他則本上案後,繼續排查江洪榧關系人的名單。
秦中路端着盤子過來湊熱鬧,跟着看了兩眼。一張紙上密密麻麻寫了能有二十多個名字,賈赦每看一位,就要對應此人的檔案戶籍核查一遍。這活兒太細致了,瞧着就累。
秦中路搖搖頭覺得無聊,和賈赦告辭,回自己屋好好品嘗自己的點心去。出去沒一會兒,秦中路又回來了,特意告訴賈赦,他吃的這盤點心叫“一樹白梅”。
賈赦:“哦。”
秦中路又心痛了,癟了下嘴,默默轉身告辭。他就嘴欠,自找氣受。
……
宋奚送了賈赦回禦史臺後,低語吩咐屬下一句去傳話,便命車夫再回皇宮,去拜見皇後。
上次宋奚警告皇後之後,倆人一直處于冷對峙的狀态。昨日十五皇子去了宋奚府上,宋奚聽說她病了,特來見面看看,順便囑咐幾句話給她。
皇後驅走春和殿內閑雜宮人,問宋奚對于三公主要嫁給賈赦的事兒怎麽看。
宋奚:“她蠢了。”
皇後有些愧疚,“要不我求皇上?把你的事兒和他說清楚,婚事必定能了了。”
“大姐明知道我有辦法應對,何必多此一言,犧牲自己。”宋奚冷漠道。
“我是真心的,你瞧你,從來不領我的情。”皇後垂下眼眸,嘆口氣。
“大姐顧念好自己的身體,照顧好十五皇子就好。”宋奚看向皇後,“更何況以後可能會少個女兒。”
皇後愣,方反應過來宋奚這是要對三公主下手。三公主畢竟是皇後養大的人,若說沒感情是不可能的。
“這孩子在感情上是沒分寸,她若是一時任性,為惹你關注才要鬧着嫁給賈禦史,你也……”
“她貪了國庫一百二十萬兩白銀。”宋奚截話道。
皇後又愣了下,十分吃驚。顯然她沒有想到三公主出格到這份上。本來以為這丫頭只是對于感情過于執着,有些犯蠢魔怔罷了,卻萬萬沒料到她竟然敢把手伸到國庫去,直接在她父皇的眼皮子低下偷銀子。
皇後緩了緩氣,很快鎮定下來。從宋奚說出那句話起,皇後心裏就明白,這三公主救不回來了。
“你知道多久了?”
“有些日子。回頭鬧出事兒了,還要勞煩大姐看緊了她,截斷消息。”
宋奚說罷,起身要告辭。
宮人禀告三公主求見。
皇後見宋奚聽聞這個消息臉上沒有一絲絲波瀾,便打發宮人痛快把三公主趕走。
過了會兒,宮人又來,說三公主不肯走。
宋奚微微對皇後行了禮,便轉身去了。
皇後見他沒有故意閃躲的意思,可見他眼裏從來就沒有過她,便三公主是招惹了他的忌諱,她都不配讓他有定點些許的殊待,哪怕這殊待是出于厭惡而來。
皇後無奈地嘆口氣,随即命人傳三公主入內。
三公主看見宋奚出來了,上前兩步。
宋奚避讓到一側,遠遠地對三公主行了淺禮。
宮嬷嬷趕緊來請三公主入內。
三公主看眼宋奚,嘴唇微動要說話。
宮嬷嬷便笑着催促三公主:“三公主快請,皇後娘娘正等着三公主呢。”
三公主用幾乎可以活化的眼睛望一眼宋奚。宋奚半垂着眼眸,一派閑雲孤鶴之态,根本沒看她的眼。
便是她要決定要嫁給賈赦,她也沒有引起他的‘另眼相看’,哪怕是厭惡的一眼。
三公主胸悶得難受至極,卻必須要隐忍,沉着一顆心随着宮嬷嬷進了春和殿。她找理由敷衍皇後,強顏歡笑,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傷心一般。這種折磨,簡直比墜了十八層地獄還令人難受。
三公主從春和殿解脫出來後,便奔回到自己的寝殿垂淚。
她後悔了。
後悔當初第一次在法華寺見賈赦的時候,沒有膽大妄為的直接動手。她本以為男人們之間的感情維系的不會太深,便是宋奚把持能力強,賈赦卻未必。
三公主曾幾次三番派美人去勾引賈赦,投懷送抱,卻屢屢失敗,她精挑細選的揚州瘦馬竟然沒有一個入得了賈赦的眼!
這到底是為什麽,三公主不明白。
畢竟賈赦曾經是那麽個渾不論的好色老纨绔,他怎麽會變得如此徹底?
齊嬷嬷看出三公主難過,有意再次勸阻三公主:“司天監已經合了八字,交到太後的手裏了,聽說吉日也預備了幾個,再合一遍,便就會由着太後和皇上商量議定了。這事兒不是鬧着玩的,這麽下去,就沒反悔的機會。”
“我知道。”三公主啞着嗓子道,然後有點失态的雙手捧着自己的頭,越想越頭痛欲裂,然後她忽然哄着眼看齊嬷嬷,“你說若是姓賈的死了,他該如何?他該會恨我,想殺了我麽?”
齊嬷嬷怔住,有些傻眼的看着現在的三公主。
“嬷嬷,你知道麽,我現在不求他喜歡上我,不求一定要在一起。我只想讓他眼裏有我,看到我,心裏記住我,這便夠了。我受夠了每次被他淡漠無視的樣子!”三公主回憶起剛剛和宋奚見面的場景,便心如刀絞,震動身軀,痛哭起來。
齊嬷嬷忙攬三公主入懷,勸她冷靜,不要沖動,更不要為了一個無情的男人葬送自己。
“公主,老奴還是當初那句話,不值得,一切都不值得。咱們就好好地享受公主之尊,找個自己看得上眼,能讓自己開心的男人便是。再不濟,我們回北元,那裏有大把俊朗英武的男人可供公主選。不喜歡這個,大可換一個,也用不着一輩子只受一個男人拘束,多好的日子。”齊嬷嬷拍着三公主的後背,哄她,勸她。
三公主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顆顆不停地往下掉,她靠着齊嬷嬷,抱着她,眼睛空空的,直勾勾的發呆看着前方。
“是啊,我怎麽這麽想不開,為什麽非他不可,為什麽!明明可以有很多選擇,但偏偏心裏有了他之後,那些所謂的選擇都不是選擇了。嬷嬷,我該怎麽辦,我也想抽身出來,可我心裏只有他,唯獨只有他!”
“公主,您這是癡了,真真正正的癡情。奈何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你就得控制住自己。您再這樣下去,老奴真怕您會走向萬劫不複。”齊嬷嬷拍了拍三公主的後背,勸她好好想一想,趁着和賈赦的婚事還未定下來,趕緊想辦法和太後說明,及時止損。
三公主哭成了淚人兒,搖頭說晚了。而今她寧願豁出去了,嫁給賈赦,守着賈赦,讓那個人也如她般,嘗一嘗癡情卻得不到的滋味。
齊嬷嬷心疼的看着三公主,嘆口氣,欲言又止。
三公主用帕子擦幹臉上的眼淚,漸漸轉為平靜,“嬷嬷有話便說。”
“公主勿怪,老奴想說句實話。公主這這地步倒不像是癡情了,是報複,很惡意的報複。”齊嬷嬷說罷,便跪下了給三公主謝罪。
齊嬷嬷一語戳破真相,三公主愣愣地發呆好久。
恍惚了會兒,三公主流淚嘆:“嬷嬷你說得對,我這是惡意報複,根本不是喜歡了。”
哭夠了,她忽然冷靜下來,忙命人端水來。
三公主洗了臉,又讓人重新幫她上妝。“我這就要去找皇祖母,告訴皇祖母我并不想嫁給賈赦,這些年來我一直喜歡得人只有宋奚。那些見不得人的報複手段,我再不用了,我只想好好地坦白自己的心聲,請求太後的成全。”
齊嬷嬷一聽這話,忙攔着三公主,“這事兒便是去,也該是老奴去,有些話從奴婢嘴裏說出口,要比直接從公主口裏出來好得多。”
“你說沒用的,多少年前,也有個老嬷嬷曾跟太後說過,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我當時不敢直接問,他們也都不說,可笑我一直在苦等,最後等來的只是他和別人訂親的消息。這次我要自己說,便是死心,也要徹底一下死絕了。”
三公主說罷,便提起裙子,快步往外奔,好似回到了十年前,還是那個為愛執着沖動的年輕女孩。
慈安殿。
太後聽了三公主的哭訴,臉色越來越沉,抓着帕子的手甚至有些發抖起來。
聽到三公主最後一句懇求成全的話,太後氣得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只緩緩地嘆口氣。
三公主一直未聽不到太後的回應,心更懸了,忙哭着磕頭賠錯,她明白自己越矩過分了,但這些藏在她心裏十幾年的話終于吐出來,竟叫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傳哀家的懿旨,叫司天監不必再合日子了,三公主和賈禦史的婚事誰都不許再提。”太後盡量音調平穩的說完這些,便打發三公主先回去,這件事她要細細想一下,然後和皇帝商量。
三公主忙磕頭謝過太後,忙表示只要自己可以嫁給宋奚,她寧願棄掉北元王妃的身份和權力。
太後看她一眼,“嗯”了一聲,就打發她下去了。
皇帝随即匆匆趕來。他在來之前早已經聽太後身邊的嬷嬷大概敘述了事情的經過。皇帝沒想到三公主一個姑娘家,巴巴地不要臉的來找太後求親,如此大失公主端方體度。
“怎麽,許你們男人癡情求娶,便不許女人也如此?她是公主,又是經歷過一次婚事的人了,活得更明白些,也情有可原。再者說,當年她喜歡上宋奚,也是我們幾個誰都知道的事兒。而今依舊如此,只能說她癡心不改,這份執着,到真如當年她生母李貴妃那般。”太後蹙眉看皇帝,“這事兒你怎麽看?”
皇帝冷下臉來,“他們不合适。”
“如何不合适,倒說說。”太後倒也不是非要三公主嫁給宋奚,但是她倒是很好奇皇帝的理由。
“宋奚他——”皇帝頓了下,不知該和太後如何說。
可巧就這工夫,有人來報公主府失火了。
“巡城将領耿俊良帶着去救火,發現公主府內有一批銀車。”
皇帝眯起眼睛:“銀車?”
“說是用純銀打造的馬車,共有幾十輛,都是當初三公主回京時随行的馬車。”回話太監仔細解釋道。
皇帝眸中疑窦叢生,忙問太監可知道耿俊良是如何發現這些馬車的。
“馬車停放之地靠近公主的後廚,也不知道廚房是誰開竈生火,引火連燒了幾座房,最後便波及到了馬棚車棚。耿将軍發現其它木質馬車都被或焚毀,唯有這幾十輛馬車大部分能保存完好,便覺得很奇怪,用刀敲了敲,刮掉了漆,這才發現那些車是白銀之身。”
太後面色大變,看向皇帝。
皇帝也冷着臉回看一眼太後,便起身和太後告別。
太後盡量不讓自己往壞處想,只囑咐皇帝一定要把事情查問清楚。
皇帝離開慈安殿後,心緒複雜。用銀馬車來掩人耳目,這本身就說明蹊跷有問題。三公主已然不可能是無辜的,只是看這其中的貓膩是大還是小了。
皇帝便立刻在心裏琢磨人選,來辦這案子。辦事讓他放心且能把案子查得一清二楚尊重事實的人,非賈赦莫屬。只是賈赦因為前兩日和三公主有訂親的關系牽扯,皇帝擔心賈赦一旦對三公主真的鐘情,而難免偏私,遂讓宋奚和烏丞相也加入其中,名義輔佐賈赦,實為共同監督。
皇帝口谕很快下達。
事關皇室醜聞,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皇帝自然是要他們秘密查察,不可外洩消息。
因為禦史臺所在之處距離公主府更近一些。
宋奚和烏丞相便一前一後到達了禦史臺集合。
賈赦叫上了戶部幾個銀曹,令他們準備了熔銀工具和煤炭運往公主府。
賈赦便當着烏丞相的面兒,請巡城将領耿俊良負責看守,又讓戶部銀曹們當場搭建熔銀爐子,讓他們日夜趕工,把這些馬車都熔成好稱量的銀塊,最後計重告知他。
烏丞相點點頭,是很有必要先稱量一下銀子的數量。
公主府的下人們也全部都被控制住了,其中有五十幾名北元人出身的侍衛。
賈赦帶着宋奚先去一間房內商議了下,讓宋奚複述他大哥當初被劫持時,收到的那張紙條上所有的內容。而後讓梁樂雲把這幾句話揉碎了,其中每個字都要用,編出一篇類似誓言的小短文。
賈赦随即命柳之重把公主府其他人帶走審問,只留下這些北元侍衛,然後悠哉的背着手,對他們道:“在我們的大周,審問之前所有人都要謄抄寫一篇誓狀。所謂‘誓狀’,便是發誓保證你們說話都屬實的誓詞,要簽字畫押的,違背了會遭天打五雷轟!”
賈赦指了指天,有點咋呼地對這些北元人說道。
北元侍衛們瞧見大宋官員竟然是這副無能姿态,心中嗤笑不已。他們北元人可從來不信什麽鬼神報應之說,他們相信人定勝天。
不就是謄抄一遍什麽狗屁誓詞麽,算個什麽,容易!
侍衛們紛紛照樣謄抄起來,倒都不覺得如何。
賈赦見這些侍衛們都會寫漢字,不禁佩服起三公主,這顯然是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訓練。
宋奚覺得賈赦這招好,立刻讓這些侍衛在毫無防備之下露出筆跡破綻,可謂是直接于無形中取證。這事兒換他來做,可能會叫人直接粗暴的審問,必定費時費力,效果反而不好。
很快,這些侍衛們就把文章謄抄完了。
賈赦統統丢給宋奚去看。
烏丞相其實不懂什麽情況,明知道大周沒有些什麽“誓狀”的習俗,卻也全程很配合的點頭,好像真有這麽一遭事兒。
這會兒烏丞相看着宋奚翻看文章辨認字跡,才恍然明白過來賈赦和宋奚要辨認筆跡的目的。
宋奚目光終于定格在一篇字上,很确認的這字跡跟當初劫匪給他大嫂的那個封威脅信一樣。
三公主派人劫持宋奚大哥的證據,确鑿了。
宋奚面色平靜如水,但一雙眸子卻暗流湧動,目光冷地可以凝結一切。便是連站在他身邊,處變不驚,素來從容不迫地烏丞相也感覺得了寒意,烏丞相微微哆嗦了下,嫌棄的從宋奚身邊挪到賈赦身邊。
烏丞相尚不知道宋奚對筆跡是為了查他大哥被劫的事兒,準确的說,烏丞相壓根不知道宋奚大哥被劫持過。所以他很不明白的問賈赦,那些北元侍衛的字底是惹出了什麽麻煩,令宋奚這般憤怒。
賈赦不好回答,只疑惑轉移話題,問烏丞相:“他憤怒了麽?”
烏丞相讓賈赦再好好瞅瞅,把賈赦拉到一邊兒,小聲抱怨:“這還不叫憤怒?你可能不懂,宋大人可是真正的斯文君子,性淡如菊,能讓他有這樣表情的人可不多,寫那篇字兒的十分肯定侍衛倒黴了!呃,三公主估計也會受連累。不過這三公主到底在鬧什麽啊?”
賈赦搖了搖頭,表示要等熔銀結束後,再行仔細調查才知。
烏丞相意味深長的撚着胡子,癟嘴感慨,“老喽,年輕人玩得東西,老夫理解不能,理解不能啊。”
賈赦笑了下,轉而把目光又落在宋奚身上,這會兒他也感覺到宋奚身上所散發的冷意了。若是憤怒該罵一罵,至少吼兩聲,宋奚這樣會不會太憋?
随後,宋奚便把這些北元侍衛帶回京畿府,要親自審問。
賈赦和烏丞相同表示不愛看血腥的東西,便各自回家。
熔銀則繼續進行,耿俊良照着賈赦的囑咐,全程帶着人看守。
因宋奚提前做了囑咐,皇後便斷了三公主收傳遞消息的渠道。
三公主至今尚不知公主府已經燒了,銀馬車都被發現了。
十一皇子在第二天早上才得到了消息,趕緊派人去通知三公主,奈何他的人在半路上就被皇後春和殿的人給截住了。
十一皇子意料到這件事皇後已然知情,心中大駭,縮着脖子再也沒臉出面,只老老實實安靜等候在自己住處。
到了下午,熔銀進本完畢,查繳計量剛好近一百二十萬兩。
這個數字就微妙了,賈赦不需要等待其他結果,直接就先把這個數據報給皇帝,還把假官銀案剛好損失的一百二十萬兩的事兒重新提及了一下,避免皇帝忘記。
皇帝剛疑惑三公主怎麽會帶來數量如此巨大的白銀過來,也覺得一百二這數字有點熟悉。轉而聽賈赦提及假官銀案損失的錢財,皇帝方明白過來,頓時勃然大怒。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假官銀案會扯到自己的女兒身上。
三公主昨天剛跟他嘤嘤哭泣,一副小女兒癡情狀。突然今天就有人告訴他,他的女兒偷了他國庫一百二十萬兩銀子,而且還大搖大擺的帶着這些錢出現在他眼皮子底下。
這是何等心機,他怎麽會養出一個如此狼子野心公主!
皇帝氣得渾身發抖,吹胡子瞪眼,立刻召見三公主,要和她對質問清楚。
三公主得了消息,還以為是皇帝想通了,答應她和宋奚的婚事。她便來在路上的已經暗暗發誓過,若是這次的事兒父皇真成全了她了,她就真心感激他,不會再怪他。
她還會想辦法把那些官銀都還到國庫上去,一心一意相夫教子,全心全意輔佐宋奚,孝敬父皇,幫助皇後的十五皇子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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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