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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李總家那大兒子李寶亮,趙安歌就頭疼,一會一準又得罵她嫌貧愛富,嫌棄人農村戶口。
她邊走邊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那就是為了上學方便,把戶口遷到市裏了,招誰惹誰了這是。
幸虧,李寶亮一大早就趕集去了,李總帶着趙安歌往村委會大樓前面,以前辦農家樂的那幾間屋兜了一圈。
趙安歌看着還不錯,畢竟是招待人的房子,裏裏外外都挺幹淨,生活用品也挺齊全,有單獨的衛生間。
她故意撇了撇嘴說道,“這行嗎,李總,你看這窗戶,上面都生鏽了,還有這,這床頭這一塊,是老鼠啃的吧。”
李總伸頭往床頭柱子上看了看,“淨瞎說,這哪是老鼠啃的,買來的時候就這樣。這床墊,你坐坐看,席夢思的。”
這李總也真是個做生意小能手,她也就不兜圈子了,直接問道,“就這種,兩室一廳一衛的,多少錢一個月?”
李總還在說,“你看看這櫃子,都是洋槐木的,還有這沙發,歐洲進口的。”
趙安歌笑着問道,“這歐洲哪個國家的?”
李總想了想答道,“美國。”
趙安歌豎起一個大拇指說道,“厲害,還是李總恁有文化。就說吧,多少錢一個月。”
李總坐在他那個美國進口沙發上想了想說道,“給那些城裏人,都是按三百塊一天,四千塊一個月算的。”
我.日,真能宰,怪不得這兩年都沒什麽人來農家樂了。
李總繼續說道,“給大侄女你的話,就兩千一個月吧。咱這可不是一般的農村,這邊環境,比度假村都好。”
兩千一個月都能在市裏租一套不錯的一居室了,趙安歌轉身往門口走去,一邊擺擺手,“太貴了這,我二叔家好像還有幾間屋空着,還不要錢,我去我二叔那看看。”
李總跟在後面說道,“你二叔家那幾間屋,他自己都不住,哪有咱這裏的好。”
趙安歌回過頭來沖李總笑了笑,“我二叔家不要錢。”十分狡詐。
李總一咬牙,“給你一千五一個月。”
趙安歌繼續往門口走去。
李總又一咬牙,“一千二。”
趙安歌回過頭來笑着說道,“我二叔家不要錢。”
李總一跺腳,“一千,不能再少了。”
趙安歌已經走到院門口了,她最後一次回過頭來說道,“八百,包水電網。”
李總擺擺手,“不行不行,那要虧死了。”
虧個蛋,她要是不租,這房子也就空着,生不了錢。
趙安歌張了張嘴,“我二叔……”
還沒等她說話,就聽見李總扯着嗓子一聲嚎叫,“行行行!”
趙安歌留下來看了看,這房子不錯,雖然是一樓,但地基打得很高,中間加了五道臺階,就算是下雨天,都不會潮濕。
而且從這裏到她家,走路過去也就七八分鐘,踩滑板車的話,只要兩三分鐘。
她站在門口看了看,前面就是大妮家。就是那個見了秦墨北一面,就吵着要去做大波浪的小浪蹄子。
膚淺!
她趙安歌靠的從來都是內在,不屑那種流于表面的東西。
所以,大波浪哪家強?她後面發梢需要重新卷一卷。
秦墨北接到趙安歌的電話之後,開始在房間內打包行李,母子兩個人,東西卻不少,多數是以前就帶着的,媽媽要用。
光書就打包了一大紙盒子,被子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打包了四個大盒子,媽媽的衣服和各種禮服兩大箱子。
秦墨北自己的東西不多,全部加起來也沒多少。
上午九點鐘,一輛小貨車準時停在樓下。趙斌從車上下來,一口氣跑到秦墨北家裏。
确切來說,是秦墨北租的房子裏。
一進門,也是被這氣勢個吓到了,各種盒子箱子編織袋,占了整個客廳,摞起來還老高。
秦墨北看見趙斌,走過來說道,“麻煩了。”
還沒等他說完,就被趙斌打斷了,“行了行了,跟我還客氣,就這些嗎,趕緊搬吧。”
秦墨北笑了笑說道,“那搬吧。”
小貨車開到上坡村的時候,趙安歌站在村口,老遠就看見他們了。她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了,期間一直很警覺地往四周看着,并不想看見二狗和疤痕男。
幸虧二狗那人愛趕集,今天說不定帶他那老表趕集去了。
幾個人幫着把行李搬下來之後,秦墨北和他媽媽在房間裏理東西。
趙斌坐在門口一邊搖着扇子,一邊跟趙安歌瞎砍着。
他喝了口水說道,“大鴿子,恭喜你,成為距離咱們校草最近的女人。”
趙安歌舉了舉手裏的礦泉水瓶子,兩人碰了一下,她笑着說道,“謝謝,謝謝。”
趙斌是秦墨北的同桌,感情也不錯,以前老幫着秦墨北收情書。
他起身,四下裏看了看說道,“你們這地挺不錯的,等回頭,我也要過來玩,當度假了。”
看時間已經中午了,趙斌沒再留下去,說是下午家裏還要拉貨,就先走了。
趙安歌從奶奶家提了一個菜籃子和半袋大米過來。
菜籃子裏面有西紅柿、茄子、杭白菜什麽的,滿地都快溢出來了。
她知道秦墨北不會跟她去她家吃飯。他人剛到,狀況都還沒摸清,肯定也不知道上哪能買到菜。
怕他不要,她加了句,“就是慶祝一下喬遷之喜,我們這的風俗就是這樣,誰家要是搬家了,得給人送兩籃子菜,我這才就拿了一籃子。”
秦墨北只好收下了,“回頭……”
趙安歌笑着打斷了他的話,“回頭請我吃飯是嗎,我記下了。”怕他不自在,她也就沒打算多留,最後就說了句,“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打我電話就行。”
最最後不放心又囑托了一遍,“村東邊那家超市賣的肉不新鮮,要去西邊買。”
秦墨北沒想到,她竟是這麽細心的一個人,以前真沒發現,也許是沒注意,他光顧着畫畫和學習了。
趙安歌回到家,奶奶在廚房找東西,一邊找一邊念叨着,“米呢,我記得還有半袋,昨天還放這的,大鴿子你看見了嗎?”
趙安歌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啊,沒看見啊。”
後來她們吃的是烙餅。
吃完飯,趙安歌蹬着個滑板車就出門了,快到秦墨北那的時候,才想起來,他才剛搬過來,她老這樣跑過去不好,主要是他媽媽也在。
她只好又蹬着滑板車回去了。
秦墨北沒有多耽擱,東西理了個大概之後,背着畫板就出門了。
他時刻都很清楚自己的目的,畫畫,賺錢,養家,還債。
他在畫袋的小拉鏈袋裏面藏了把水果刀。
上次考察過的那個小山坡就很不錯,秦墨北決定先去那兒練練手。
今天挺幸運,不遠處有個農村婦女在彎腰割草,她穿着大花褂子,頭上戴了頂草帽,手上的鐮刀一下一下來回割着,挺有活力,充滿了濃厚的生活氣息。
涵姐說,很多客戶喜歡買這種畫面裏帶着勞動人民的,比純風景的逼格高。
秦墨北沒多耽擱,取好景就畫了起來,說不定人勞動婦女割完草就走了。
趙安歌撅着腚在草叢裏扒拉着,她經驗很豐富,知道豬最愛吃哪種草,沒一會,就割了滿滿一大筐。
她直起腰來,捶了捶背,準備挎着大筐回去喂豬。
一擡眼就看見了那個如畫般的少年。
他在畫畫,看方位,這畫的還是她。那她要是就這麽走了的話,他不就沒得畫了嗎。
趙安歌把框裏的草往下摁了摁,省出點兒空間,還能再放點草。
她又彎腰割了會草,估摸他畫的差不多了,才把鐮刀往筐裏一塞,背着個大筐朝他那邊走去。
她邊走邊唱着,“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個大竹筐……”
秦墨北聽見聲音,覺得挺熟,擡起頭來一看。
那位勞動婦女走了過來,竟然是趙安歌。
兩人相互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趙安歌站在他背後,往他畫板上看了看說道,“我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畫在風景畫裏。”
雖然穿着奶奶的大花褂子有點土了吧唧的。
秦墨北笑了笑說道,“這張畫好了送給你,謝謝你幫我找房子,還有菜和米。”
這張畫,畫好了的話,挂在涵姐的畫廊裏賣,兩千到四千的價位。
趙安歌偷偷把目光從畫板轉移到秦墨北身上問道,“你要把你畫的畫送給我,這是真的嗎?”
秦墨北把畫筆在水桶裏涮了涮,挑了一塊新顏色,在調色盤裏調了調說道,“真的。”
趙安歌沒再說話,他畫地太投入了,她不想太聒噪。
兩人都沒說話,過了一會,秦墨北拎着水桶到河邊換了一桶新水過來的時候,趙安歌小心問道,“你以前,是不是有點讨厭我?”又道,“其實,我也覺得我自己有時候挺煩的,我吧,我就是,哎,我不說了。”
秦墨北笑了笑說道,“沒有,你挺可愛的。”頓了頓又道,“以前也沒想躲着你,我就是喜歡清淨,僅此而已。”
趙安歌看着他繼續問道,“那隔壁班那個騷浪騷浪的班花,你煩她嗎?”
秦墨北滿臉疑惑地問道,“哪個?”
趙安歌答道,“就老在學校門口堵你,還總喜歡假裝暈倒的那個。”
秦墨北想了一下答道,“挺煩的。”
趙安歌嘿嘿笑了兩聲,蹲在旁邊看他畫畫,怕打擾到他,一直也沒怎麽再說話了。
秦墨北邊畫邊問道,“你家豬,該餓了吧。”要是餓壞了,又得去拱二狗家的菜地。
趙安歌站起來捏了捏蹲地有點發麻的腿說道,“我一會就回去。”
秦墨北放下手裏的畫筆,伸伸腰,甩甩胳膊,活動了一下筋骨。
趙安歌走近說道,“幫你捏捏?”
秦墨北站起來,原地跳了兩下說道,“不用。”
趙安歌早料到他會這麽說,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都不怎麽和女生說話,是二中遠近聞名的禁欲系男神。
她突然側過臉來對他說道,“秦墨北。”
他嗯了聲。
她繼續說道,“你給我當壓寨夫人吧。”橫豎她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樣直接或間接地調戲他了。
一陣風吹來,差點把她的草帽吹掉,大花褂子被風吹地飄了兩飄。
秦墨北走到她面前,微微彎下腰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不行。”頓了頓又說了句,“我不喜歡在下面。”
剛好一陣風吹來,呼呼的,她沒聽見他的後半句,只好抓了抓耳朵問道,“你什麽下面?”
秦墨北坐在畫畫的小凳子上,沖她笑了笑說道,“沒什麽。”他看了看畫面又說道,“這裏,需要幫你修改一下嗎?”
趙安歌湊上來問道,“哪裏?”
秦墨北指了指畫板上她彎腰撅地老高的屁股說道,“這裏,需要幫你減一下肥嗎?”
趙安歌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說道,“不用,十分完美。”
秦墨北看着畫板,微微笑了笑,嗯,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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