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趙安歌回過頭來,二狗已經帶着疤痕男去買刀了。
她有種預感,這和秦墨北有關。
回家路上,在村口遇見了二狗媽,她停下車問道,“嬸,剛在集上碰見二狗和您家親戚了,還沒走哪?”
上次不是說一次就住一兩天嗎。
二狗媽剛從地裏回來,爬上她的電動三輪車說道,“捎我一段。”
趙安歌發動車子,二狗媽繼續說道,“這不那孩子生日嗎,就多留了幾天,孩子苦啊,家裏一個人都沒了。”
趙安歌沒再多問,把二狗媽送回家就回自己家了。
時間還早,她拎着一大包菜來到秦墨北家。
趙安歌進來,把手上的東西放了下來,說道,“今天中午吃餃子。你家有雞蛋沒,剛我忘拿了。”
秦墨北往桌上看了一看,答道,“有。”
趙安歌洗了洗手說道,“今天吃韭菜雞蛋餃子,我還帶了點馓子過來,切碎了放進去,可以吸餡料湯汁,這樣包出來的餃子,口感特別好。”
秦墨北笑了笑說道,“好,多包點,回頭帶點回去給你奶奶。”說完拿出韭菜,浸在水裏洗了起來。
趙安歌回到客廳,劉可怡還在看書。
她走過來,拉着一張椅子坐在旁邊,笑着說道,“阿姨,您看的是莎士比亞?”
劉可怡點了點頭說道,“你也喜歡?”
趙安歌從來不看莎士比亞,太悲情了,不是她的菜。她笑了笑問道,“阿姨,您在這裏住的還習慣嗎?”
劉可怡放下書,倒了杯花茶給她,答道,“環境挺好的,很适合養生。”
趙安歌摸摸頭,想了想說道,“這後面就是村委會,那個大喇叭天天響,沒吵到您吧?”
劉可怡抿了口茶說道,“還行。”
趙安歌正要繼續說話,被秦墨北喊走了。
“家裏醬油忘了買,趙安歌,你陪我去買瓶醬油吧。”
趙安歌從椅子上站起來,跟着秦墨北往外面走去。
他帶她走到房子後面的巷口裏停了下來,他靠在牆上,點了根煙,看着她沒說話。
趙安歌問道,“不是去買醬油嗎?”又道,“以前沒發現,你抽煙的?”
秦墨北嗯了聲,“偶爾。說吧,怎麽回事,因為劉剛?”頓了頓又道,“就是那個,疤痕男。”
趙安歌擡頭看他,“你怎麽知道的?”
秦墨北笑了笑,把只抽了一半的煙摁掉,附近沒垃圾桶,他也不習慣扔地上,就一直拿在手裏。
“剛你一直在趕我媽走。”
趙安歌嘆了口氣說道,“我表現地這麽明顯嗎?”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今天在集上碰見他了,看見他要去買刀。”
秦墨北沉默了一下說道,“知道了,我會跟我媽談談,讓她去外婆那住一段時間。”
趙安歌擡頭看着他的眼睛問道,“那,你呢?”
秦墨北走過來,在她頭上摸了一下說道,“我過幾天,把該取的景畫完了再走。”
然後輕聲說道,“你一個人在這,多危險。沒準他下回就認出你來了。劉剛那個人,有仇必報。”
趙安歌點了點頭,“那,我能老跟着你嗎?我是說,我一個人,我多怕啊。”
秦墨北笑了笑,說道,“可以。”
兩人買好醬油回到農家樂那邊開始包餃子。趙安歌活的餡料,餃子皮也是買好的現成的。
秦墨北不會包餃子,包的全是趴着起不來的那種,賣相不好,但不影響口感。
大多數還是趙安歌包的。
等她包好,秦墨北拿了個大的保鮮盒,裝了三十來個餃子遞給她說道,“去,給你奶奶送過去。”
趙安歌接過保鮮盒,笑了笑,“你對我奶真好,跟親奶奶似的。”
秦墨北擺擺手,“趕緊的吧,一會該下鍋了,你回來正好吃。”
趙安歌應了聲,抱着一盒生餃子跑回家。
剛一到家門口,就聽見奶奶在那喊,“韭菜呢,上午才買的韭菜,就放這的,怎麽沒了,大鴿子,你是放這的吧?”
趙安歌把保鮮盒往桌子上一放,“包好了,您直接下就行,我今天在我同學家吃。”
還沒等奶奶反應過來,她就跑了。
等她回到秦墨北家的時候,他已經把餃子盛好了,給她的那碗特別多,滿地都快溢出來了。
吃完飯,劉可怡放下碗筷就出去散步了,家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趙安歌摸了摸肚子,十分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秦墨北收拾碗筷,一邊看着她說道,“你手藝挺不錯的,我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餃子。”
趙安歌站起來,幫着他一塊收拾,聽他這麽一誇,心裏美滋滋的直冒泡,“你要是喜歡,我天天包給你吃。”
秦墨北笑了笑沒說話。
他洗碗的時候,趙安歌靠在竈臺旁邊看他。
嘩嘩的水聲,和碗筷碰撞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十分悅耳,很有一種居家過日子的感覺。
她問道,“你打算怎麽辦,複讀嗎,你要是複讀的話,我陪你。”
秦墨北想都沒想地答道,“不複讀了。”
趙安歌就沒再問下去,等高考成績出來了再說吧。
她走到他身後,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怎麽安慰,要是戀人就好了,她就可以抱着他的腰,或者輕輕拍着他的背。
她喊了聲,“秦墨北。”
他應了聲。
她說,“我能抱你一下嗎?”
秦墨北回過頭來,指了指自己的圍裙說道,“我身上都是油。”
趙安歌又站着看了一會才走。等她走出廚房的時候,他轉過身來。
她穿過客廳,在門口換好鞋,猛一回頭發現他正盯着她看。
他突然又把視線轉移到了院子裏。
等她走出院子,他站着好一會沒動。
接下來的幾天,秦墨北忙着送媽媽去外婆家,還要去畫廊,把畫好的兩幅畫送過去。
涵姐聽說他有畫要帶過來,特地留了兩個最好的展示位置。
送好畫,兩人聊了會。
“那個買你畫的客戶,我總感覺她認識你,皮膚挺白,披肩直發,眼睛大大的,還跟我要你電話,你認識嗎?”
秦墨北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
他看着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起身走了,剛一走到門口,聽見有人叫他,“小北哥哥。”
秦墨北沒有回頭,他加快腳步,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沒過幾天,班級群裏炸開了,說是高考成績可以查了。
趙安歌沒查,她還是從爸爸電話裏知道的自己的成績,聽得出來,爸爸很開心,她是老趙家出的第一個大學生。
她過了本科線。其中物理和化學是全市最高分,接近滿分,她英語和語文不好,拖了後腿。
趙安歌踩着滑板車,晃到秦墨北家,
她坐在沙發上,捧着他倒的水,坐着好一會沒說話。
後來還是秦墨北先說的話,他說了一個分數,是他的高考成績。剛好比她高兩分。
雖然也也過了本科線,但她還是憋屈地難受,他應該能讀更好的大學的,他該有更廣闊的天空。
他蹲下來,看着她說道,“別哭,鼻子都皺了,跟個小豬似的。”
趙安歌抹了抹眼淚問道,“你不難受嗎?”
秦墨北笑着答道,“我不難受,難受勁早過了。”說完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
填志願那天,趙安歌到秦墨北家裏,說是筆記本忘了帶,沒法上網填。
秦墨北打開電腦,放在桌上說道,“你先填吧。”
趙安歌推了推說道,“你先吧。”
秦墨北笑了笑,手指在鍵盤上操作了幾下說道,“我不會離開本市。”頓了頓又道,“在等人,離不開。”
他在電腦上操作了一下,将屏幕轉過來對着她。
趙安歌看到,他報的是工程學院,教育學。她問道,“你以後要當老師嗎?”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當教授。”
趙安歌跟着笑了笑,“秦教授。”
說完登陸了自己的賬號,跟他填了一樣的學校,專業是,生物科技。
趙安歌說道,“要是我這個生物科技,沒能研究好,以後就跟着秦教授您,混個物理老師化學老師當當。”
秦墨北坐在沙發上,手臂枕着頭,側過臉來,看着她說道,“趙安歌,你很優秀。”
她一向沒個正行慣了,猛地這樣被他誇了一下,挺不适應。
秦墨北收起電腦對她說道,“後天我就該回去了,美術協會辦了個油畫比賽,要回市裏取材了。”
趙安歌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巧了,我爸一早打電話跟我道歉來着,說是不該把我發配過來。”頓了頓又道,“我們一塊回去吧,秦鐵牛。”
秦墨北笑了笑說道,“好的,趙翠花。”
奶奶的寶貝寵物豬西施生了六只豬寶貝,奶奶很高興,逐個給起了名字,怕豬媽媽奶水不夠,還讓二叔從超市帶回來幾罐奶粉。
秦墨北已經把行李什麽的收拾好了,又是滿滿一客廳。趙斌會開他家的小貨車過來接。
趙安歌決定蹭小貨車回去,順便看看秦墨北住哪,以後好下手。
她拖着行李箱,快到農家樂那邊的時候,看見前面圍了好些人,旁邊趙斌的車子停在那。
她一路小跑過去,遠遠就聽見有人在喊,見血啦,要死人啦。
地上有一小片血跡,趙安歌心裏一沉。
秦墨北!
她慌裏慌張地撥開人群,趙斌正用一團紗布捂着秦墨北的左手手掌,白色紗布上一片殷紅。旁邊村醫大約也是剛到,連醫藥箱都沒來得及打開。
秦墨北看見趙安歌,沖她笑了笑說道,“沒事。”
流了這麽多血,這還叫沒事!
她跑過來問趙斌,“怎麽回事?”
趙斌小聲對她說道,“我一推開院門,就看見一個胳膊上紋着紋身的人,翻牆跑了。”
趙安歌看了秦墨北一眼,沒再多說什麽。
等醫生幫他包紮好,趙安歌從大門後門抄起一把鐵鍬,往二蛋家去了。
二蛋媽坐在門口納鞋底。
趙安歌往院子裏瞅了瞅問道,“劉剛呢?”
二蛋媽低着頭做活,沒看到趙安歌的表情,她答道,“胳膊被啤酒瓶劃傷了,二蛋帶着上市裏醫院去了。你不知道那個血流的,這麽大個人還能被啤酒瓶給劃傷了。”
等她說完,一擡頭,已經沒人了。
趙安歌回到秦墨北那,看熱鬧的人已經散去了,醫生也走了,趙斌在幫忙搬行李。
秦墨北看見她,笑了笑說道,“就說了,我沒吃什麽虧。”
趙安歌蹲下來看他受傷的手,很久才說道,“這不一樣,他就算廢了十條胳膊,也比不上你這一只手。”
秦墨北看了看桌上的水杯說道,“幫我倒杯水吧。”
趙安歌拿着水杯過來,卻不遞給他,非要喂他喝,說是節省體力消耗,有利于傷口恢複。
秦墨北坐在沙發上,只要一張嘴,趙安歌的水就遞了上來。
趙斌忙裏忙外地行李搬車上去,歇息的時候,往秦墨北旁邊一坐,張了張嘴說道,“大鴿子,幫忙倒杯水。”
趙安歌看了他一眼說道,“自己沒長手嗎。”說完又喂了秦墨北一口,“慢點喝。”
趙斌走到冰箱前,拿出來一杯果汁喝了起來,不給我倒水,我喝好的去。
秦墨北從沙發上站起來,趙安歌趕緊攙着,一邊說道,“當心傷口,要上哪去,我服侍你。”
秦墨北側過臉來看了她一眼答道,“洗手間。”說完勾起唇角笑了笑。
趙斌一口果汁差點噴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趙安歌:你說你一本正經的一個人,調戲起人來,還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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