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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安歌對着趙小星的電話手表說道, “秦老師早, 秦老師再見。”說完趕緊挂掉了。
秦墨北還沒來得及說話, 那邊電話就挂了, 他笑了笑,出門吃早餐。
今天是星期天,上午給一個學生上完鋼琴課,秦墨北去了一趟畫廊。
把上周畫的畫也帶了過去。
涵姐今天也在,泡着一壺茶等着他呢。
涵姐抿了口茶說道,“上次參賽送過去的那副畫, 我聽美術協會的熟人說, 反響很不錯,連協會主席都問起來了。”
秦墨北笑了笑說道, “謝謝涵姐。”
涵姐擺擺手說道,“謝我做什麽,那是你自己的本事。”又道, “小北, 我一直都覺得你不是一般人,你身上很多東西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
秦墨北喝了口茶說道,“對, 我是仙女, 跟你們這些凡人不一樣。”
涵姐拿手拍了他一下,笑着說道, “你最近心情不錯哦,以前可很少見你這麽跟人開玩笑。”
秦墨北脫口而出, “可能是被人給傳染了。”
涵姐饒有興致地湊了過來說道,“快快交代,是誰?”
秦墨北把茶杯放在桌上,站了起來,一邊往畫廊中間走去,一邊說道,“仙女呗。”
他在畫廊呆了小半天,太陽下山的時候才回去。
今天他換了條公交路線,繞了點路。
他去的地方是他以前的家。
下了公交車,要走上十來分鐘才到,以前車接車送的,倒也沒覺得遠,現在走走發現,還有有點距離的。
這片別墅區大門口的保安竟然還認識他,老遠沖他招着手。
秦墨北走過來,沖小保安招了招手。
他家在最裏面那片,家門口有條人工河,是整個墅區,景觀最好的一棟房子。
确切來說,是以前的家。
秦墨北站在家門口的河邊,往他以前房間的窗口看了看,能看得出來,這房子重新裝修過。
門口還晾着幾片尿布,還有小孩衣服。
從房子被銀行拍賣之後,他還是第一次到這邊來,以前是不想來,怕看了更煩躁。現在想通了,沒所謂了,一套房子而已,裏面住着陌生的人。
是陌生人的家,跟他不再有關系。
以後他會有自己的家,家裏會有他的妻子,美麗賢惠的妻子每天會把早飯準備好,叫他起床吃飯。
秦墨北突然想到趙安歌,早起做飯什麽的,還是他自己來吧,雖然她廚藝挺不錯的,但架不住她愛睡懶覺。
想到這裏,他笑了笑。
笑完了又覺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最近這是怎麽了,總是不由自主地就笑,跟個二傻子似的。
都快把他那冷酷禁欲殺人不見血的人設給崩了。
秦墨北對着他以前的家抒完情,沿着小河往外走去。
周日,趙安歌在家沒什麽事幹,琢磨着欠秦墨北一封檢讨書。
在趙安歌看來,那就是情書,雖然寫情書這事,以前念高中的時候她就沒少幹過,還洋洋灑灑動辄幾千上萬字,但這回似乎不一樣,跟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以前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秦墨北不喜歡她,對他算是尬撩。但這回,她覺得秦墨北似乎也有那麽一點喜歡她。
他都親過她了,還說以後要娶她,雖然聽起來跟個玩笑似的,但趙安歌就是知道,秦墨北大約是認真的。
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大概是因為她,比較自戀吧,趙安歌呵呵呵呵幹笑了幾聲,拿起包出門了。
她不願意用以前的信紙給他寫,她要去買新的,算是一個新的開始。
她家附近的商場有家專門賣情懷的小店,裏面就有信紙,比超市賣的好看。
她把每一種圖案都買了個遍,以後說不定還得用呢。
買好信紙回到家,為防止趙小星過來搗亂,她還把卧室門給反鎖了。這還不夠,還用一摞書擋着門口的方向。
跟個地下黨似的。
趙安歌坐在書桌前,拿起筆,突然就不知道怎麽寫了。
明明路上已經在腦子裏把草稿都打好了的。
突然就不知道怎麽下筆了。
她放下筆,雙手撐在下巴上,看着窗外,感慨自己這一生真是,情路坎坷。
周一正常上課,趙安歌從家裏出來,越是到學校們的時候,越是緊張,她突然不知道見到秦墨北之後該說什麽了。
想起剛剛過去的這個周末,真是一言難盡。
把他整成那樣,又是牙膏又是溶液,還沒皮沒臉地讓天真孩童趙小星叫自己師母。
趙安歌下了車,習慣性地往學校門口各處看了一遍,沒看見劉剛,可能去下坡村二蛋家了也不一定。
她往小吃街那邊看的時候,剛好看見秦墨北從路口那邊走了過來,吓得她一個激靈,又是感動又是激動,還帶着點內疚。
趙安歌貓着腰,躲在門口大樹後面。
秦墨北從小吃街走了過來,一直到進學校大門都沒往她那看一眼。
趙安歌舒了口氣,很好很好,這波僞裝很完美。
她站在校門口,看着他走進了教學樓。
秦墨北不是沒看見她,剛在小吃街路口拐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也看見她躲旁邊樹後面去了。
往碗口粗的樹後面躲,她四不四傻?
大半個屁股都露在樹後面,伸着頭往這邊瞅,換身衣服都能演諜戰劇了,還得是最炮灰最拖黨組織後腿的那種角色。
中午吃飯的時候,趙安歌碰了碰郭瑄瑄胳膊說道,“二瑄,咱今天上哪個食堂吃?”
郭瑄瑄十分不好意思地沖她笑着說道,“那個,我今天中午約了人吃飯了,你要一塊嗎?”
趙安歌一邊整理書本,一邊側過臉來看着她說道,“我要說行,一塊去,你是不是得掐死我?”
郭瑄瑄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還是大鴿子你了解我。”
趙安歌擺擺手說道,“我可不想去當那個電燈泡,我跟……”她四處看了看,相熟的幾個女生都已經走了,只好說道,“我自己去吧。”
趙安歌喜歡去一食堂吃,那邊師傅燒的菜好吃。
但今天她并不打算去一食堂,她要去人少偏僻的二食堂。
因為秦墨北常去一食堂,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有點不敢見他,認識他這麽長時間以來,還是頭一回有各種感覺,不敢見。
可能是最近壞事幹多了,怕挨揍,趙安歌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秦墨北被趙斌抛棄了,他想了想,趙安歌一般都會去一食堂吃飯,看她早上躲她那樣,他決定去二食堂。
他剛一走出教學樓,就被人喊住了。
這回還是張麗穎,但是很可惜,今天的護草大使們老早沖食堂去了。
張麗穎走過來笑着問道,“是去吃飯嗎?一食堂的牛肉丸子很好吃。”
秦墨北嗯了聲說道,“我今天去二食堂,那,再見。”
張麗穎跟上來說道,“那我也去二食堂。”
秦墨北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你們系,課很少吧。”言外之意就是,你怎麽那麽閑。
張麗穎對于這位高冷校草願意跟她說話,表示很開心,趕緊答道,“還行,對了,今天晚自習放學有時間嗎?”
秦墨北沒說話。
張麗穎繼續說道,“我生日,請了幾個同學一起去唱歌,你來嗎?”
秦墨北答道,“抱歉,晚上有事。”
張麗穎哦了聲,大約是因為校花這顆傲嬌的心受到打擊了,一路上都沒敢多說什麽。
能這樣一塊走着,她已經很滿意了。校花校草倆人搭一塊,回頭率還挺高。
趙安歌打好飯,找個小角落坐了下來。
沒吃幾口就聽見後面一桌女生對着食堂門口嘀嘀咕咕的。
趙安歌擡頭一看,嘴裏那塊糖醋排骨差點沒咬住。
秦墨北和張麗穎。
張麗穎啊,又穿的小短裙,這都深秋了,連個打底褲都沒穿,光溜溜的兩條大白腿,看着就想買條大棉褲給她套上。
秦墨北還是那副表情,看不出悲喜。
趙安歌低頭扒了幾口飯,心裏突然就難過起來了,她對她自己感到悲哀。以前高中的時候,要有哪個女生敢穿成這樣往秦墨北身上貼,她一準就上去捉弄人去了。
但現在,她突然就慫了,坐在桌子上低着頭,對着一碗飯難過。
矯情地要死,是不是大姨媽要來了。
對,這鍋,還是大姨媽背吧。
張麗穎似乎是看見她了,沖她露出一個挑釁似的微笑。
秦墨北打好飯,随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張麗穎随後坐在了秦墨北對面。
秦墨北背對着趙安歌,沒看見她。
張麗穎從自己餐盤裏,不知道夾了顆什麽菜給秦墨北。
趙安歌沒看見,不知道他吃沒吃。
不過張麗穎那樣,她算是看清楚了,嘚瑟地一逼。
趙安歌沒什麽胃口,三兩下扒了幾口米飯,菜還剩很多,端着餐盤放回收架上去了。
她從秦墨北身邊走過去,頭也沒回,也不知道他看沒看見她。
倒是張麗穎,沖她揮了揮手喊道,“系花,好巧,一個人吃飯吶。”
趙安歌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啊,一個人。”
不像你們,成雙成對的。
張麗穎笑着對秦墨北說道,“趙安歌跟你是高中同學吧。”
趙安歌沒再停留下去,人家成雙成對的,她杵這幹什麽,跟個二愣子似的,竟被人看笑話了。
她擡起腳往食堂門口走去。
秦墨北放下筷子,對張麗穎說道,“她不是我高中同學。”看了看趙安歌往食堂門口的背影說道,“她是我女人。”
張麗穎的臉色刷一下變白了,尴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秦墨北放好餐盤,往食堂門口走去。
趙安歌走出食堂大門,正打算回宿舍,聽見有人喊她,“大鴿子。”
這鄉裏鄉氣的口音,趙安歌一下就分辨出來了,上坡村的。
食堂旁邊停了一輛小貨車,車廂裏站着一個卸菜的人,正咧着一口黃牙對她笑。
是李總兒子,李寶亮,趙安歌下意識地就想躲,不然又得聽他瞎一通說。
果然,李寶亮從車上跳了下來,到趙安歌面前喊道,“媳婦兒。”
這一嗓子特別洪亮,把食堂附近的目光全吸引了過來,尤其還是這樣一對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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