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天一早, 趙安歌是在郭瑄瑄的驚叫聲中醒來的。

“大鴿子, 快上學校論壇!”

趙安歌探着頭問道, “怎麽了, 一驚一乍的。”

郭瑄瑄晃了晃手機,喊道,“快去看,上面還有你照片呢。”頓了頓又道,“你和你爸的照片,看都被人說成什麽樣了。”

趙安歌開了機, 劃拉出學校論壇, 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最新熱帖。

“被包養的系花,我嗎?”

這個帖子很長, 聲情并茂地闡述了一個農村女孩考上大學之後,因為愛慕虛榮,抛棄了相愛多年的鄉下未婚夫, 被一個老男人包養了的故事。

下面跟着一長串的配圖, 有她和李寶亮的,還有她和她爸,她爸正在把一串金光閃閃的鑽石項鏈戴在她脖子上的, 他們身後還停了輛豪車。

看起來挺那麽回事的。

評論下面一水的罵聲, 賤女人你怎麽能這樣呢,怎麽能這麽不要臉, 這麽愛慕虛榮呢,太給咱學校丢人了。

趙安歌看了看, 把貼子關掉了。

太無聊了這,誰閑的沒事幹的吧。

郭瑄瑄在貼子下面回複道,“你們都誤會了,這根本就是系花和系花她爸爸。”

結果怎麽着,一堆人點贊的,說這罵的好,這是反諷,諷刺這位愛慕虛榮的系花被一個能當她爸爸的男人包養。

趙安歌簡直無語了,她擺了擺手說道,“投訴一下就行,其他別管了,愛說說去。”

但很快,趙安歌就發現,這事,不管還真不行了,因為她不管走到哪裏,都會有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的。

她聯系了學校論壇的管理員,說這是虛假信息,要求删帖,管理給出的回複是,提供證據才給删,不然就是擾亂網絡發言自由。

趙安歌只好打了爸爸的電話,讓爸爸陪她去管理員那,但爸爸已經上飛機出差去了。

她回了趟家,把家裏的戶口拿了出來,又拿了張一家四口的合照,這才算讓管理員删了帖。

學校論壇都是實名制,張麗穎不敢再發,便注冊了一個小號,發到了微博上,好在不是什麽天大的事,關注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

趙安歌平時不上微博,這事她根本就不知道,還以為就這麽過去了。

直到第二天晚自習放學,她在校門口被兩個鬼鬼祟祟的人跟蹤了。

趙安歌手裏拎着兩盒幫室友帶的臭豆腐,注意到身後有人,一開始她以為是劉剛的人。

再一看,是生面孔,她這才急了。

前兩天還看到新聞裏面播,女大學生被跟蹤強.奸抛屍什麽的。

趙安歌拎着臭豆腐,盡量往人多的地方去,但今天因為前面剛下過雨,街上的人特別少。

她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晃悠悠地走着,手心裏全是汗。

後面兩個人離她越來越近,大約是準備下手了。

趙安歌猛一回頭,把手裏的臭豆腐扔了過去,撒腿就跑。

這裏離學校有段距離,她必須奮力跑。

她原本是打算跑學校去的,但突然又改變了主意,這裏離秦墨北租的那個小區似乎更近一些。

下意識地,她就想靠近他,于是往秦墨北家跑去。

跑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身後的人就沒敢繼續追上來,這邊路人多。

趙安歌停在門口保安那邊,使勁歇了幾口氣。

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宿舍大門已經關上了,她回不去了。

這下怎麽辦,回家嗎?

爸爸不在家,她回去幹什麽,陪趙小星玩嗎,這麽晚回去,阿姨肯定要說她打擾趙小星休息了。

那去秦墨北家,跟他擠擠?

可別扯淡了,他肯定不會願意的,何況趙斌還在呢。

好在身上帶着手機和錢包,在附近找個酒店什麽的湊合一夜吧。趙安歌拿出手機查了查,附近真沒什麽好的地方,再遠點有,但她不想去,沒安全感,就得在秦墨北家附近窩着才有安全感。

趙安歌在小區門口轉悠了好一會。

“大鴿子。”

趙安歌聽見有人喊她,回過頭一看,是趙斌從小區裏面出來了。

她揮了揮手說道,“趙斌。”

趙斌走過來,看着她說道,“大半夜的,你在這轉悠個啥,找秦墨北嗎,怎麽不上去?”

趙安歌答道,“不是,我就是路過,你呢,大半夜跑出來幹嘛。”

趙斌答道,“餓了,出來吃點宵夜,要一塊嗎?”

趙安歌擺擺手說道,“我不餓,你去吧,我,我一會就回家。”

趙斌嗯了聲,走進了不遠處的全家便利店。

他給秦墨北打了個電話,說趙安歌在這瞎轉悠,不知道在幹嘛,看起來好像是沒地方去。

秦墨北說道,“讓她在那等着,別亂跑,我這就過去。”

趙斌嗯了聲說道,“那我今天晚上還是翻牆回宿舍住吧。”

挂了電話,趙斌從便利店出來,陪着趙安歌在那瞎轉悠。

秦墨北很快從小區裏面出來了,趙斌把趙安歌交接了過去,最後對秦墨北說了句,“加油,北哥。”

又趁趙安歌不注意,小聲說了句,“雄起!”

秦墨北沖他笑了笑說道,“別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就趕緊走吧。”

趙斌吹了聲口哨,往學校走去。

趙安歌跟着秦墨北往小區裏面走去,她跳到他身旁問道,“剛你跟趙斌在那嘀咕什麽呢,還不讓我聽見。”

秦墨北笑了笑說道,“沒什麽,怎麽回事你,這麽晚還在外面。”

趙安歌邊走邊說道,“剛才幫室友買宵夜,一不小心回去晚了,宿舍門都關了,我走着走着,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走到你這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秦墨北看了她一眼說道,“下回天晚了就不要出來了,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在外面,多危險。”

趙安歌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沒事,再不濟我還能回家,打個車就到了,也不遠。”

秦墨北看着她說道,“那走吧,我送你打車去。”

趙安歌趕緊擺了擺手說道,“不不不,不能辜負趙斌一番好意。”

秦墨北勾起嘴角笑了笑,好意?那家夥簡直不要太邪惡好嗎。

到了秦墨北家,趙安歌換上了專屬于她的那雙粉色格子拖鞋,然後她就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洗澡?連個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怎麽洗。

睡覺?睡哪呢?

反正趙斌的卧室她是不會去的,秦墨北的話,他要是不介意,那她也是很樂意的。

秦墨北從卧室拿出來一件襯衫遞給她說道,“去洗澡吧,我給你拿牙刷,還需要什麽嗎?”說這把空調溫度往上調了調。

這件襯衫是他長穿的那件,她放在鼻頭聞了聞,一股子秦墨北味,特別香。

趙安歌拿着襯衫走進了浴室。

不一會兒就聽見嘩嘩的水聲。秦墨北回到卧室,把桌上雕了一半的小泥人收起來,鎖進了櫃子裏。

然後從衣櫃裏拿出新的床單,開始鋪床。

等他鋪好床從卧室出來,她也就洗好澡了。

她頭發用一根橡皮繩高高盤起,耳朵邊上垂下來幾縷碎發,沾了點水汽,也沾了十足的風情。

領口的地方微微敞開,露出一對精致好看的鎖骨。因為剛從浴室出來,她臉上泛着點紅。

他的襯衫穿在她身上,像裙子,剛好到大腿中間的位置。

幸好她下面穿的是她剛才的褲子,不然他絕對受不了。

就光這,他都快要受不住了。

秦墨北十分艱難地把眼睛從她身上拿開,微微側過頭來說道,“你睡我房間,床單我剛換過了。”

說完轉身往趙斌房間走去。

再這麽呆在這,會出事。

秦墨北逃似的躲進趙進房間,關上了門。

趙安歌走到趙斌房間門口,輕輕敲了敲說道,“那,晚安了。”又道,“下回不用換床單了。”說完朝秦墨北房間走去。

秦墨北聽見關門聲,從趙斌房間出來,跟個賊似的,溜到廚房倒了一大杯水喝掉了。

正要原路溜回去,趙安歌房間的門打開了,關鍵是她沒穿褲子,可能是已經睡下又起來的。

就一件寬大的襯衫罩着,可能裏面連內衣都沒穿。

當然,這只是秦墨北的猜測,其實人趙安歌裏面是穿了小褲褲的。

趙安歌看見他,笑了笑說道,“我出來喝點水。”

秦墨北嗯了聲,趕緊背過臉去,躲旁邊洗手間裏去了。

趙安歌去廚房倒了杯水喝掉之後,站客廳不走了。

秦墨北能感覺到她沒走,所以他就不出來。

眼不見,就不會犯錯。

趙安歌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朝洗手間裏面喊道,“你還沒好?”

秦墨北嗯了聲說道,“你有事?太晚了,明天再談吧。”

趙安歌站起來,朝洗手間走去,靠在旁邊牆上說道,“我想用下洗手間。”

秦墨北用冷水洗了把臉,給自己做好我是個正人君子的心裏建設,猛地拉開門,沉着臉,大步回到趙斌房間去了。

趙安歌沒注意他的異常,上完洗手間,就回卧室了。

她往他床上一跳,在上面蹦啊蹦,跟趙小星似的。單人床一顫一顫的,還有點吱呀吱呀的聲音,聽起來挺那什麽的。

不知道內情的人肯定會以為這邊床上在幹那什麽事。

房子是老房子,隔音做的不好,這一聲聲的,傳進秦墨北的耳朵裏,弄地他心窩裏跟貓抓似的難受。

趙安歌蹦了沒一會,她手機響了。

咦,大寶貝的電話。

趙安歌接了起來,“一個屋檐下,還給我打電話,怎麽了?”

秦墨北嘆了口氣說道,“你蹦完了沒?”

趙安歌笑了笑說道,“你這個床太舒服了,我沒忍住,你要不要過來一塊蹦,比我家裏那個床蹦地還高。”又道,“改天帶趙小星過來,他蹦起來更厲害,哎,你打我電話什麽事?”

秦墨北只好說道,“天挺晚的了,快睡吧。”

趙安歌嗯了聲說道,“那我下回再蹦吧,下次早點來。”

秦墨北笑了笑說道,“你還想着下次過來?”

這次沒動你,都算你僥幸了。

趙安歌正要說話,那邊電話就挂斷了。

她看了看自己手機,電量還有一大半呢,那應該就是秦墨北的手機沒電了,不然不會說話說一半沒聲了。

秦墨北往趙斌桌上看了看,他的充電器和他手機不配套。

他自己的充電器在趙安歌那個房間。想想算了吧,不沖了,明天早上帶教室沖去。

趙安歌往書桌上看了看,一眼就看見了他的充電器。

她想都沒想,拿起充電器就出門了。

到秦墨北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秦墨北打開一條門縫縫說道,“有事?”一低頭就看見了她光溜溜的一雙腳,一直往上,直到大腿跟,白花花一片。

趙安歌把充電器遞過來說道,“給。”

秦墨北接過來說道,“謝謝。”說完就把門關上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趙安歌站在門口,挺郁悶的她,怎麽回事這是,大寶貝今天狀态不太對,說不上來哪裏不對,總之就是不對。

趙安歌又敲了敲門。

秦墨北剛冷靜下來的心,又被她給敲亂了。

他打開一條門縫問道,“還有事?”講話風格相當簡約了。

趙安歌嗯了聲說道,“你怎麽回事,是不是不歡迎我來,你要是不歡迎的話……”

她繼續說道,“那我也不走。”說完擡起頭來沖他笑了笑。

她笑起來很好看,一對小酒窩像盛滿了蜜糖,甜地醉人。

秦墨北晃了一下神,說道,“不是,我就困了,想早點睡。”

趙安歌歪着頭沖他說道,“那行吧,晚安。”說完轉過身朝自己那間卧室走去。

秦墨北喊了她一聲,“趙安歌。”

趙安歌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直沖着他笑,一邊問道,“怎麽?”

想我了?

秦墨北抓了抓頭發說道,“沒事。”

趙安歌哦了一聲,轉身朝卧室走去。

剛一推開門,她又聽見秦墨北在喊她,“趙安歌。”

趙安歌再次笑着回過頭來問道,“怎麽?”又道,“你是不是想我了?”

撩漢什麽的,她還是懂點套路的。

秦墨北非常迅速地答道,“不想,想個屁!”說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發多大火呢。

實際上他是對自己惱火,他就想叫叫她的名字,想看看她,但是吧,他又不敢多看,怕看多了要出事。

但他又想看,想看她笑。

趙安歌站在門口,歪着頭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

她輕輕敲了敲他的門說道,“你是不是怕?”

秦墨北靠在門後面,隔着門答道,“我還怕你一個女孩子不成,怕的應該是你!”

趙安歌笑了笑說道,“秦墨北,我不怕,你開門。”

秦墨北打開門,只探出來一個頭,看了看她說道,“什麽事?”

趙安歌走過來,飛快地在他嘴上親了一口,轉身跑回自己卧室去了。

她的樣子,也是羞澀了。

他突然想逗逗她,于是在她門口敲了敲說道,“您可不能吃幹抹淨提起褲子就跑,你這樣是不負責任的,我跟你講!”

趙安歌靠在門後面,小心髒砰砰砰跳着。

她打開一條門縫,探出一個頭出來,說道,“不好意思,沒穿褲子,沒褲子可提。”

秦墨北沿着她的臉往下看,什麽也沒看見,被門擋住了。

趙安歌打開門來,一雙大長腿露在他面前,風情萬種地看着他,挑釁似地說道,“看見沒,沒穿褲子。”

秦墨北別過臉去,暗暗罵了聲,“操。”

說完回到自己卧室砰地一下關上了門。

趙安歌關上門,躺在床上,仔細想了下,他剛說什麽,操,說操又不來操,幾個意思。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秦墨北就苦了,翻來覆去地睡不着,那雙腿跟船槳似的,在他腦子裏晃來晃去,狼來浪去,都快洪湖水浪打浪了。

他推開門,看見門縫下面,她卧室的燈已經關了。

他舒了口氣,走進洗手間,反鎖上門,拿了包新的衛生紙出來。

等他洗好手,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感覺好多了,那雙腿終于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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