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态度

“請等一等，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皺眉停下腳步，望着青年翡翠綠的眼睛，只有這樣才能轉移因對方和詹姆斯波特過分相似的面孔而産生的厭惡，盡管兩人的氣質完全不同，Harry…Potter更趨近陽光，不同于莉莉的溫暖，他是那種充滿活力、甚至能将人灼傷的……

“是這樣的，我可能不定期會在晚上借用魔藥教室制作一些魔藥。”生怕他拒絕似的，Harry語速很快，沒有給他插話的餘地，“你放心，我跟着S…普林斯學過幾年，絕不會炸掉坩埚，也不會弄亂教室。所有的材料我都自備，更不會浪費學校的資源。”

“你？”斯內普頗為懷疑地挑起一邊眉，波特家族的魔藥天分他不敢茍同，“連那位普林斯先生都已經無法滿足你的破壞欲，以至于你需要親自動手？”

“不，他最近比較忙，所以我想幫他分擔分擔。”

Harry眼中的光芒柔和得刺痛了斯內普，他不由自主地開口諷刺：“你确定你做的魔藥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還是說你厭倦了這種陰沉黑暗的老男人，想趁機毒死他另尋新歡？”當這些話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他忽然覺得那幾個詞彙就像在形容自己。青年原本溫和的笑容逐漸冷卻下來，氣氛變得沉悶。說過頭了，斯內普有些懊惱地想，他本就不該管對方的私事，更何況是這種詛咒一般的嘲諷？但他也不會因此道歉。

Harry沉默了一會兒，只是冷淡地道：“您似乎對我，以及我的愛人有些誤會。還有哈利，如果你不是如此區別對待他，或許你能從他身上看到莉莉的魔藥學天賦。”

斯內普猛地捏緊拳，心裏煩躁得想跟對面的人來一場決鬥，可是對方卻毫無留戀地轉身就走。“站住！”他下意識地命令，然後再次為自己的沖動後悔，今天他是怎麽了？——該死的Potter！你不是最喜歡違抗命令的嗎？現在怎麽變得如此聽話？Harry聞言停下的腳步讓斯內普一陣腹诽。

兩人詭異地對視了片刻，斯內普突然找到了借口：“活點地圖。你應該知道這個。”

“是的。”Harry終于露出一絲驚訝，比剛才面沉如水的感覺生動了很多，“你怎麽知道……難道它在你那裏？”青年有些緊張地盯着他，“你…會用嗎？”這張地圖果然有問題。開始對地圖産生興趣的斯內普眯了眯眼，沒有回答。不過對方似乎很了解他，立刻篤定了他不會使用地圖，緩緩出了口氣，“在你手裏我就放心多了……不過如果你能把它給我的話……”

斯內普敏銳地抓住了什麽：“我會找個時間還給波特。”

“What？”果然，Harry再次緊張起來，“喂喂，這可是違禁物品！”

斯內普黑袍一甩，大步跨過Harry。對方郁悶的表情使他的煩躁緩解了許多——他已經決定了，與其把活點地圖放着發黴，不如引誘波特親手打開，他倒要看看對方究竟藏着掖着什麽。

可憐的Harry根本不會知道完全是因為自己的過度緊張，才讓原本可能會一直壓在斯內普箱底的、最容易暴露他想隐藏的秘密的東西重見天日。

……

開學第一天就被擡進醫療翼的哈利與德拉科無疑是非常倒黴的。盡管他們的傷并不重，龐弗雷夫人依然要求他們在這裏好好休息，包括午飯、午休時間，直到下午上課才能離開。最可恨的是她不允許其他人來探望他們了——既然很快就能離開，還需要磨磨唧唧的探望嗎？

于是當醫療翼的主人有事臨時離開，整個以白色為基調的空間中就只剩下這兩位彼此不對頭的冤家——他們的床還是相鄰的，餘光就能看到對方那張臉。

當哈利第三次發現對方在明目張膽地打量他時，他不得不放棄數地板鋪了幾塊磚：“馬爾福，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他最讨厭的就是斯萊特林拐彎抹角的本事。

“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波特，你有什麽東西值得我去惦記？”德拉科很自然地轉移視線。

“伏地魔。”直來直去一向是格蘭芬多的風格，看到德拉科不由自主地顫抖，哈利産生了些許優越感，“伏地魔複活了。”他強調，順便鄙視對方，“你不覺得你變得太快了麽？是伏地魔要你接近我的？”

“不準再提那個名字！”德拉科驀地抓起魔杖對準了哈利，不知是出于恐懼還是憤怒，他的手不停顫抖。

哈利立刻蹦起來，不甘示弱地與他對峙：“你在怕什麽？他是你們的主人，不是嗎？”

“閉嘴，波特！你懂什麽？！”鉑金少年原本英俊的面孔扭曲得猙獰，一字一頓，“你、懂、什、麽！？你不需要管你的父母，因為他們已經死了，你也不需要顧及家族，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波特！你懂什麽？你什麽都沒經歷過！你根本什麽都不懂！！”

“你…你竟然敢……”哈利也被激怒了，盡管父母已死是事實，但從對方口中說出來卻這麽諷刺，他的父母正是被伏地魔殺死的，而馬爾福一直 是伏地魔的走狗！“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砰！”“住手！你們在幹什麽？！”咒語被趕到的龐弗雷夫人擋住了，并沒有擊中德拉科，兩個少年敵視地盯着對方，像兩只蓄勢待發的野獸。

“你們簡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格蘭芬多、斯萊特林各扣五十分！你們居然敢在醫療翼動手！？魔杖給我！”龐弗雷夫人迅速抽走了兩人的魔杖，防止他們弄亂醫療翼，“給我躺下！”一股力量生生把他們壓回床，“你們還當自己是一年級新生？連換位思考都不懂？好好冷靜冷靜，有什麽事值得動手動腳！”

動彈不得的少年們連聲音都被剝奪了，龐弗雷夫人氣呼呼地把兩人晾在那裏，自顧自檢查有沒有損壞的東西。

除了喘氣，耳邊幾近無聲，被迫冷靜下來的哈利開始重新思考，他的确不明白家族的意義，對于從小寄宿在姨丈家的他來說，擁有一個家就是奢望了，更何況更多更雜的家族？回想起德拉科聽到伏地魔這個名字時眼底難掩的恐懼，其實對方也不是自願的吧……因為父母…因為家族麽……

他們的僵直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下午還要上課。為謹慎起見，德拉科走了片刻後，哈利才被允許離開。赫敏和羅恩非常有義氣地在門口等他，哈利告訴了他們醫療翼裏發生的事情。

總是跟哈利一個鼻孔出氣的羅恩自然義憤填膺，表示一定要找馬爾福決鬥，赫敏卻開始沉思：“在這種敏感的時候讓馬爾福來接近哈利，這分明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更何況德拉科馬爾福表現得并不自然，連我們都看出來了，難道神秘人會想不到？”

“是伏地魔，赫敏，我們不需要怕他。”哈利插口。

“會不會是他們有更大的陰謀？”羅恩難得在這種時候開竅了，馬上引來兩個同伴詫異的目光，“你們幹什麽這樣看着我？世界杯你們不也去看了嗎？當時克魯姆就是故意讓對方以為自己發現了金色飛賊，然後中途突然變向才致使愛爾蘭隊的找球手受傷的，不是嗎？”

“不錯嘛，羅恩，可是如果你能把研究魁地奇的精力放到學習上，你的成績一定能提高很多！”赫敏感慨地說，“不過我們還可以大膽地猜測，那個人已經很難再去信任馬爾福，或者說，馬爾福的立場也發生了動搖。”見兩人不解，她繼續解釋，“你們想想，戰後食死徒們逃跑的逃跑，被抓的被抓，都得夾着尾巴做人，只有馬爾福家族不見衰弱反而站在貴族之首。哈利也說過，幫助那個人複活的不是馬爾福，這說明那個人有了更為信任的手下。”

“你的意思是如果馬爾福想通了這一點，就會對幫助伏地魔的立場産生動搖？”

“不完全，盧修斯馬爾福肯定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想要重新取得他的主人的信任，必須演得越自然越好，最好是利用納西莎馬爾福與小天狼星的關系來做文章，而不該是德拉科，他和我們之間嫌隙太大，幾乎一點就爆，很可能因此說漏嘴，就像今天。”

哈利忍不住升騰起一種荒謬的感覺：“你的意思是馬爾福真的是為了改善我們之間的關系？”

“應該說馬爾福是在給自己留下後路。”赫敏點頭贊同。

“那我們要怎麽做？”羅恩又開始頭痛了。

“我的意見是拉攏他，如果能把他拉入我們的陣營最好，這樣可以通過馬爾福的關系網來确定食死徒的動态……”

三人在行走之間初步改變了對德拉科的态度，這絕對是一個挑戰，羅恩表示他只能保持不主動挑釁對方的狀态，說真的，要一個韋斯萊與馬爾福友好相處，這簡直不可能。所以重任又壓到了哈利身上，赫敏甚至叫他要給送他蛋糕的納西莎阿姨回禮。

等到達占蔔學教室，赫敏才想到自己的課與他們不同，急沖沖跑走了。由于談話的緣故，哈利他們是來得最遲的，想來沒有時間轉換器的赫敏趕到教室一定會遲到。

他們剛跨進門，一只冰冷的手突然緊緊抓住了哈利的手腕。“哇！”羅恩條件反射地往旁邊一躍，就見特裏勞妮神秘兮兮地貼近了哈利，引來所有人的注目。

“親愛的，如果我是你，”那詭異的顫音令人毛骨悚然，“這一年我會小心所有雄性生物……”特裏勞妮的聲音更加模糊不清，“可憐的孩子，你的…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