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番外：解藥（上）

——1998年——

“哈利,你真的決定了？”赫敏擔憂地看着因經歷過戰争洗禮越發成熟的救世主。

“是的，他為我做了那麽多,我卻總是誤解他……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哈利凝望着床上沒有任何動靜的身影，“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死。”

“但你能保證那個時空就有徹底清除蛇毒的解藥,并能讓斯內普清醒過來？”羅恩不怎麽相信地嘀咕，“其實你沒必要這麽……”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哈利也明白羅恩勸說他的意思,但他不會因此改變主意，“我去的是十年後的時空，一定會有人能做出解藥來的。”畫像鄧布利多說過他可以去找那個時空的Snape，恐怕能夠拯救魔藥大師的只有魔藥大師自己了……哈利沒有問為什麽老人如此肯定，他不需要答案，他要的只是一個結果——只要西弗勒斯·斯內普能夠活着。

——2008年——

哈利抱着昏睡的斯內普出現在禁林裏,他警惕地将四周的景象收入眼底,忽然愣了愣，高大的樹木擋住了陽光，斑駁的樹影于地面上描繪出各種各樣的圖案，他看見一個身着粉紅色裙子的小女孩，拖着一只小玩具熊蹦蹦跳跳地踩着那些跳躍的斑點，嘴裏哼着不知名的調子，柔順的黑色長發随風飛舞，就像是森林中嬉戲的精靈。

一群小鳥因為他們的到來撲棱翅膀飛走了，小女孩發現了他們，她高興地笑眯了眼，向他們跑過來：“Papa！”近前卻又止住腳步，睜大水靈靈的猶如綠寶石般的眼睛仔細盯着哈利的臉，“你不是Papa。”她嘟起嘴，迅速後退幾步，躲到了瞬間變大的玩具熊身後，怯生生地從大熊毛茸茸的腦袋旁探出頭。

她叫自己爸爸？哈利的思維有片刻的停頓，随即他想起這裏是2008年，眼前這個不到五歲的小女孩，就是這個時空的他的女兒？“那個…我不是敵人……不，我是說我不是壞人……”他習慣性地想去抓頭發，但抱着斯內普的他顯然騰不出手來了，“你的Papa是Harry Potter？”

“你認識Papa？你和Papa長得好像哦！”或許是感覺不到惡意，小女孩沒有害怕，對哈利流露出了濃厚的好奇。

“呃，算是吧。你能帶我們去見見你的Papa嗎？”哈利盡量友好地道。他一時還無法适應這平和的氛圍，戰争以及各種各樣的變故已經讓他的神經無法放松下來，仿佛這些大樹後會突然蹦出幾個食死徒似的。

小女孩歪着腦袋似乎在考慮什麽，她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哈利，以及對方懷裏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點了點頭：“好吧，不過大哥哥要給Bady買糖糖哦！Bady要好多好多糖糖！”

哈利忍不住笑了，自從戰争開始，他就很久沒有這樣放松地笑過：“你叫Bady是麽？你放心，以後大哥哥一定會給你買很多很多糖糖。”

Bady拖着大熊的一條胳膊帶路，把地面拖出了一條痕跡，哈利注意到這只玩具熊不僅可以随意改變大小，還能始終保持幹淨。哈利第一次發現禁林也能夠如此平靜安寧，他感覺不到任何危險，如果不是小女孩告訴他很快就能到達霍格沃茨城堡，他會以為這只是某個貴族莊園裏的小樹林。

十年以後的霍格沃茨城堡仿佛從沒經歷過戰争，依然莊重威嚴充滿安詳，如同一位睿智的老者，見證了每一個少年七年的學習生涯。哈利莫名有些惆悵，他回想起了戰争中火光四起濃煙滾滾的城堡，還有戰後頹敗的景象，他相信經過修繕，他們時空的霍格沃茨一定會重現往日的輝煌，就像現在他所見到的。

霍格沃茨正處于暑期，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任何人。Bady帶着他們來到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辦公室，玩具熊重新縮小回到她的懷裏，她對門口的畫像道：“阿姨，Papa在裏面嗎？”

畫像中高貴的婦女微笑着回答：“哦，我很抱歉親愛的，波特教授離開辦公室有一會兒了，他說他去禁林巡視一下很快就會回來，他要我轉告你，就在這裏等他。現在，請進吧，我們的小公主。”

“好的，謝謝你。”Bady很淑女地回了一禮，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哈利跟着她走進辦公室。裏面的裝飾有點像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到處是明亮的金色和紅色，他還看到壁爐上放置着一把非常漂亮的飛天掃帚，還有櫥櫃裏，擺滿了各種型 號的飛天掃帚模型，顯然這裏更像是飛行課教授的辦公室，但哈利一眼就愛上了這裏。

他将斯內普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沙發上，男人緊閉着眼，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呼吸和心跳微不可覺。他的心情再次沉重起來，聖芒戈的醫生說，如果再研制不出解藥，男人的生命特征會在一個月之內完全消逝。

“Daddy？”小女孩的聲音驚醒了哈利，她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斯內普，“大哥哥，他怎麽了？”

“這位叔叔生病了，我在想辦法讓他清醒過來。”哈利輕聲說，“他是一位非常偉大的巫師，他可能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人。”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抱緊了懷裏的熊：“他一定會醒過來的。”然後開始坐立不安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時不時瞥一眼沙發上的男人，似乎比哈利還要着急，小臉上布滿了憂慮。

為了安撫對方，哈利決定轉移話題：“Bady，你的媽媽是誰？”對于這個問題他本身也很好奇，他沒有從小女孩身上看到其他人的特征。戰争結束後，為斯內普平反、尋找解藥等一系列的問題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以至于忽視了他的女友金妮，最終兩人的關系越來越淡，在哈利決定穿越時空後他們分手了。

“Bady沒有媽媽，但是Bady有兩個爸爸。”小女孩又望了沙發一眼。

“兩個爸爸？！”哈利傻眼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同性戀的傾向啊！“你的另一個爸爸是……呃，算了，你不用告訴我。”他用力吞了口唾沫。

“他會醒的，對嗎？”Bady咬着唇再次靠近沙發，伸手想去碰碰沉睡的男人，又在途中縮了回來。

“是的，一定會。”坐在沙發邊沿，哈利握住了男人冰冷的手，回答她的同時，也回答了自己。

就在這時，門再次被打開了。“Papa！”Bady立刻奔向門口，哈利也緊張地站了起來。

“怎麽了？是誰惹我們的小公主心情不好？”青年抱起小女孩，捏捏她的鼻子，深邃的綠色掃過屋子裏的客人，看到哈利時似乎沒有任何意外。

“Papa，救救他！”小女孩掙開青年的懷抱，拉着對方的手往沙發那裏拖。

青年在看清斯內普的瞬間眯了眯眼，好像不需要任何解釋就已經對一切了如指掌：“納吉尼的蛇毒？聖芒戈說他還剩多少時間？”

“是…是的，不到一個月。”哈利暗暗觀察着青年，眼前這個人和他有七八分的相似，但卻更顯成熟與強勢，一段時間的沉默後，他覺得有些事還是應該說清楚，“那個，我們來自1998年……”

“我知道，你們是從禁林來的吧。”青年的話讓哈利想起之前畫像說過的對方去禁林巡視，難道就是因為他們？青年往壁爐中撒了一把飛路粉：“Severus，你來看看這個。”很快，熟悉的高大身影就出現在辦公室裏。

“Daddy！”剛才還抓着青年不放的小女孩又飛撲向了來人，“Daddy！Daddy！”仿佛想确認對方并沒有消失，她死死地抱住對方不肯松手，眼睛裏蓄着的水忍不住滾落，聲音帶上了哭腔，“Daddy抱抱！”

“怎麽回事？”Snape熟練地抱起女兒，任由她埋在自己的肩膀上蹭掉淚水。冰冷的視線落到幾近石化的哈利身上，接着迅速與青年交換了一個眼神。

“來，小公主，Papa抱。”青年試圖接過小女孩，小女孩卻更緊地摟住Snape的脖子。

Snape輕輕掂了掂攀在自己身上的小樹袋熊：“Bady，你又偷吃了多少糖果？”

“讨厭！Bady才沒有變胖呢！”小女孩撅着嘴自發地轉移到青年懷裏，“Daddy最讨厭了！”嘴上這麽抱怨着，她的手卻還偷偷拽着Snape的衣角。

Snape快速檢查了躺在沙發上的魔藥教授，頭也不擡地道：“波特，你以為戰争結束就完事了？你丢下霍格沃茨的重建、丢下一群在逃的食死徒，把一堆爛攤子丢給你那些跟你一樣幼稚的朋友，穿越時空就為了救一個可能救不回來的、七年裏從來不給你好臉色的、殺死你最敬愛的鄧布利多、生生拆了韋斯萊雙胞胎的人？”

“你怎麽可以……”哈利氣得渾身顫抖，他有很多話想反駁，可是望着面前這位和斯內普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他又一下子洩了氣，“……你…你能救他的，對嗎？”

“你以為他願意活着？”Snape直起身，充滿死氣的目光定格在哈利身上，“如果是我，我會讓他死。”

“不準！！”哈利瞬間拔出魔杖對準了他的胸口。

“嘿！我說你們這是幹什麽？”抱着小女孩的青年急忙站出來打圓場，“哈利你放心，他不會這麽做的。Severus你少說兩句！”

“哼。”Snape甩頭就走。

“Daddy！”

“沒事，Daddy去拿救人的魔藥，很快就會回來。”青年一邊哄着小女孩，一邊招呼哈利，“別這麽緊張，哈利，随意坐吧。Severus曾經專門研究過各種蛇毒的解藥，你還真來對了地方。”

“他…你們……”冷靜下來的哈利糾結了。

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青年笑眯眯地回答：“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