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番外：解藥（下）

哈利傻傻地望着戒指,斯內普的手還握着他的，體溫透過相貼的皮膚傳遞,他的臉噌地一下全紅了，他條件反射地想縮回手,卻被男人牢牢抓着。現在他的腦袋一片混亂，對方為他戴上了一枚戒指——盡管只是一枚草編的戒指——但那就是一枚戒指,戴在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斯內普究竟知道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麽？！

“太醜。”男人仔細端詳着跟自己相比更顯白皙纖細的手，拇指指腹似乎是無意識地摩挲着哈利的手背，對上面那朵花不是很滿意。他随手褪下那枚草戒指丢到一旁，接着松開了哈利，“下次買個能看的。”

下次？買？買給誰？哈利瞪着斯內普，可惜男人的注意力已經重新回到了書本上,那種溫暖的麻癢的觸覺卻久久不能消散。他發呆一般注視男人,長長的劉海因低垂的頭遮住了對方的小半張臉，高挺的鼻梁、若隐若現的薄唇、還有凝着些許光芒的專注的眼神。其實，如果對方不總是因為釀造魔藥而油膩膩的、性格不總是那麽陰沉、對人不總是那麽刻薄、嘴巴不總是那麽惡毒，那對方還是挺有魅力的，尤其是認真的時候……

哈利根本不知道，自己目前的樣子就像一個對着男人流口水的花癡。

“擦幹你的口水，要滴下來了。”斯內普翻了一頁書，頭也不偏地提醒。

哈利條件反射地擡起手臂去抹嘴角，可是根本什麽都沒有：“你騙我！”他羞惱地低吼，一邊心虛四顧，好在不遠處的兩個孩子正立志于編織草戒指，沒有注意到這裏。

“你的頭發裏有只飛蟲。”毫不在意他的怒視，斯內普繼續平板無波地道，不過顯而易見的，哈利擺出了一副‘別騙我了我不會再上當’的表情。卻在這時，男人毫無征兆地傾身，陰影一下子籠罩了哈利，對方幾乎是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了，鼻息輕拂過他的耳朵和脖頸，“這裏。”低柔的聲音近在咫尺，他下意識地偏了偏頭，耳垂就擦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他癢得一縮，立刻被一只有力的手給按住了，“別動。”

哈利感覺全身燥熱起來，縱使他沒看見，但他能夠想象出斯內普的唇掃過自己的耳垂上的每一個毛孔，一觸即離，讓他心癢難耐，他甚至開始意淫對方含住自己的耳垂逗弄……想着想着，他的半邊身體都酥了。

整個過程顯得如此短暫又如此漫長，好像完全沒察覺到哈利的身體變化，斯內普與他拉開了距離，手中還真的捏着一只不停掙紮的甲蟲。

“咦？這是什麽？好好玩哦！”Bady蹦了過來，新奇地望着被捏住的甲蟲。斯內普不知從哪摸出一個透明的瓶子，打開蓋子把甲蟲裝了進去，遞給小女孩。“謝謝斯內普叔叔！”小女孩歡天喜地地搖晃着甲蟲，又伸出左手，“看！這是Teddy哥哥給Bady做的戒指，好漂亮的呢！”

的确，雖然不如剛才的那個精致，配上小女孩白白淨淨的小手卻意外地合适。被這麽一打岔，哈利也忘了之前的尴尬，他注意到Teddy正低頭擺弄着那些小花小草，用餘光偷偷瞄着這裏。“是的，很漂亮。”哈利誇贊着，他完全能看出兩個孩子之間的情誼。

“Teddy哥哥說新娘可以戴很多很多漂亮的戒指，等Bady做新娘的那一天他會給Bady戴上最漂亮的戒指。所以Bady長大後要當Teddy哥哥的新娘！”

小女孩直白的話不僅使得偷聽的Teddy頓時頭頂冒煙，而且害哈利被口水嗆到了，緩過氣來的他哈哈大笑：“嗯，到時候Bady一定會是最美的新娘！”這一刻，不知為何他想到了斯內普，當他轉頭去看男人時，正好對上了那雙黑色的眼睛，那裏有他解不出的深沉，瞬間，他沉淪了……

除了丢失的記憶，斯內普的身體很快就恢複正常，哈利覺得他們是時候回歸他們的時空了，青年提議他走之前可以去對角巷逛逛買點紀念品。本來他是擔心自己和斯內普的相貌會給對方惹麻煩，所以從沒想過去霍格沃茨以外的地方轉轉，但現在看來對方根本不在乎這個問題。想想自己還欠着Bady糖果，這次回去恐怕很難再來，于是回歸的前一天，他拉着斯內普去了對角巷。

“梅林啊！這是第三代火箭弩！還有光輪終極系列！……藍光？沒聽說過這個牌子，是新型的飛天掃帚？真是太酷了！”哈利在經過飛天掃帚專賣店時就挪不開腳步了，臉貼着櫥窗兩眼發光，完全沒注意到他們已經引來了很多人的注目。

“這不是波特教授麽！您訂的極速號還沒到貨呢！”店主熱情地走上前。

波特教授？哈利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對方認錯人了，“我不是……啊！別拉我西弗勒斯！”

斯內普果斷地拖着他大步離開衆人的視線：“你還記得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嗎？別像個蠢貨一樣丢人現眼，以你如今的家當，把你買了都不值那些破爛的一根毛。”

“它們不是破爛！”哈利大聲反駁，用力拍掉了對方的手，但在斯內普的直視下，他又洩氣了，沒錯，雖然穿越時他有帶上金加隆以備不時只需，不過那數量還真的連十分之一的掃帚都買不起。

最後哈利只得買幾本書犒勞犒勞自己（其中還有斯內普要的魔藥著作），接着乖乖地去掃蕩糖果。把所有東西縮小了裝進口袋，哈利硬是賴在甜品店不走了，點了兩個冰淇淋，斯內普不願意吃，就全進了他的肚子。

“西弗勒斯，或許等我們回去後你會更容易恢複記憶。”剛才一陣猛吃的哈利總算放慢了速度，小口小口地舔着剩下的冰淇淋。

坐在他對面看着新買的魔藥書的斯內普漫不經心地回答：“你希望我恢複記憶？”

“難道你不想恢複記憶？”哈利愣住了，之前他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從男人的語氣中聽出了完全無所謂的态度。

“或許？”斯內普看了看哈利面前所剩無幾的冰淇淋，重新把書裝好，起身準備走了。

“為什麽？”哈利上前扯住對方的衣袖。男人沒有回答，只是伸手勾起他的下颌，俯身舔去了他唇角白色的殘漬。于是炸紅的哈利就完全忘了這個問題，暈乎乎地被斯內普帶回了霍格沃茨。

時間過得很快，有了到來，必然會有離開。

“大哥哥什麽時候會回來看Bady呢？”臨別之際，Bady的眼眶都紅了。

哈利無法欺騙她，要知道能穿越一次時空真的很難，他只能給她一個擁抱，然後看向Teddy：“記住你說過的，保護好她。”少年重重地點頭。哈利轉向兩位成年巫師，原本他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出口的卻只有一句，“謝謝。”

“記得想我們啊！”仿佛沒有離別的愁緒，青年依然笑容燦爛。

一旁的年長者冷冷地掃過他們：“最好別再讓我看到你們。”來一趟肯定沒好事，下回又想要是什麽？解毒？解除詛咒？還是死了來尋求複活？

哈利尴尬地嘿嘿笑着，再次告別了衆人後，如同來時一樣，跟斯內普一起消失在禁林裏。

“老實告訴我，他的記憶是不是你消除的？”Harry饒有興致地問板着臉的Snape，“要不然你怎麽只是給他解了毒，不順便研究一下恢複記憶的解藥？”

“我怎麽不知道……”Snape挑了挑眉，慢悠悠地反問，“他失去了記憶？”

……

其實他們離開還不到一個月，但是當哈利再次踏上自己的時空，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們完完整整地回來了，解了蛇毒，還在另一時空過得十分愉快，雖然還有一點遺憾，不過起碼他得到了他要的結果——西弗勒斯·斯內普活着。

“西弗勒斯……”哈利猛地抱住男人，渾身顫抖。

“怎麽了，哈利？”斯內普安撫地拍拍他的後背。

“沒什麽……”這不是夢，哈利依依不舍地離開對方的懷抱，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我不想再這麽暧昧不清下去了，你明白嗎？”

斯內普眯起眼：“不明白。”

“你你……你怎麽可能不明白！”哈利惱羞成怒地抓亂頭發，深吸了口氣，近乎惡狠狠地吼道，“我是說，我喜歡你！這樣夠明白了吧！如果你沒想過和我在一起，那我們就趁早分開，我不希望到頭來只是我一廂情願！”居然真的說出來了！他的勇氣仿佛随着每一個出口的單詞揮霍殆盡，他拽緊了拳頭，扭過頭不敢去看對方的表情。

“喜歡？”男人輕飄飄的聲音鑽進哈利的耳朵裏，哈利試圖聽出這個帶着疑問的單詞是不是深藏着諷刺，接着他的臉被強硬地扳正，“那麽，你愛我嗎？ ”

“我，我也不知道……”哈利的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敢與男人對視，“大…大概吧……”

“看着我，哈利。”男人蠱惑誘人的聲線讓他不由自主地聽從了對方，“大概什麽？”

翡翠綠不可避免地撞進那潭墨黑中，然後，永遠陷了進去：“愛你……唔……”

“我也是。”

……

I love you，Ha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