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源于內心深處

哈利呆呆地站在原地：“什麽？不,我并不是說因為我喜歡斯內普所以我不會看上馬爾福，我的意思是我根本不可能喜歡馬爾福,而這和我喜歡斯內普沒有任何關系……哦梅林！我到底在說什麽？！”他覺得自己一開始就不該解釋！“算了，你們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他豁出去一樣甩頭就走,不再理會任何人的目光。

距第一節課還有一段時間，憋着悶氣的哈利轉身向三樓的DADA教授辦公室走去。

“請進。”Evans果然就在辦公室裏,而且正與普林斯用早餐，“哈利，怎麽了？吃過早飯了嗎？”

哈利來回掃視兩人，這是未來的自己和未來的斯內普，以前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一種任何人都無法融入的氣場,或許那就是愛情。但是現在,他看着他們，就像看見了自己的未來……不，這不是未來，這是其他時空的命運！哈利認真地盯着青年：“你們不用隐瞞了，我知道你們來自另一個時空。”

“你知道了？”青年并沒有意外的表情，“比我想象中要早……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就是怕對你造成困擾……”

“你早就造成了我的困擾！”哈利的內心生出一股子怒氣，也不知是因為對方擾亂了自己的心境，還是在氣自己分不清感情，“所以我會對斯內普……全部都是因為你？那些…全部都是錯覺？！”

青年有些錯愕地與面無表情的愛人對視了一眼：“哈利，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誤會？赫敏他們調查出我們兩個會互相影響，包括受傷！我也覺得我對斯內普的感情來得莫名其妙，難道不是因為你嗎？！”他越說越委屈，“你們為什麽要到這裏來？為什麽要幹涉我的生活？為什麽要強迫我喜歡斯內普？難道就因為你們在一起了我就得跟他在一起嗎？！”

“哈利，你聽我說，我們兩人的确會互相影響，但目前只是身體方面。而且你看清楚，這才是我的愛人！”青年扯過身旁的男人，“我愛的是他，而不是你們這個時空的斯內普。退一步講，假如我們的情緒也能互相影響，那我對他強烈的愛是不是也會使你對他産生感情？”在男人冰冷的視線下，哈利不由打了個冷顫，青年停頓了片刻，才替哈利回答，“根本不是，對不對？所以我們的情緒并不會互相影響。”

“可是為什麽……”哈利十分迷茫，如果不是因為Evans，他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就喜歡上斯內普？

“哈利，你也已經進入青春期了，有些事情我可以直白地跟你說，不同時空中的同一個人的身體會互相影響，除了表現在同時受傷、同生共死之外，還有另一種情況，那就是性欲。”青年用學術研究的語氣道，“我知道你經常夜游，經常會在夜游的時候遇到斯內普，而那個時候我和Severus很可能正好在做愛，所以你會覺得臉紅心跳等等，從而讓你認為自己對斯內普發情是因為喜歡上了對方，你同意我的說法嗎？”

盡管跟別人談論這種東西比較難以啓齒，哈利還是明了地點頭，怪不得他晚上做夢會比以前頻繁，原來還有這層關系，可是這樣說起來，還是因為Evans的影響啊！

“或許剛開始的一次兩次只是巧合，但你應該不止了吧？難道你每次對斯內普動心的時候我都在做愛嗎？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哈利，這樣玩是會精盡人亡的。”青年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以緩和氣氛，“你仔細想想，你曾經會在什麽樣的場合下認為自己喜歡上斯內普？”

随着青年的引導，哈利想起魔藥教授為他擦拭身體時的情景，還有那天他闖進對方的卧室結果偷窺到對方沐浴，不僅如此，對方當時還用手為他發洩了一次……

“好了，你可以不用想下去了，我已經感覺到了。”當哈利從回憶中驚醒，正對上了青年那雙似笑非笑的綠眼睛，他尴尬地漲紅了臉。

坐在青年身旁一直保持着不理會态度的男人此時突然嚴厲地開口：“波特先生，以您的年齡而言應該開始學會對自己的言行負責了，而現在，出了問題你竟然只想着推卸到別人身上，你怎麽不反省反省你自己？”

“Severus，你少說兩句。”青年推了推男人，又對哈利露出溫和的笑容，“其實哈利，如果你還是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你可以試着在白天多接觸斯內普教授，我可以向你保證，白天我們不上床。”

哈利臉上剛剛褪下的紅色又蔓延開來：“呃，我不是……”

“當然，有一點是必須強調的，我們來自不同的時空，我們的命運不一定相同，所以你和斯內普教授最後會發展到什麽地步全在于你們自己，我們無權幹涉也沒想過幹涉。你看，每次關于感情的問題都是你來問我的，我從來不會主動要求你去交好他。”

哈利聽着覺得很有道理，這的确跟Evans沒關系，原來他對斯內普的感情真的是源于自己的內心深處？

“斯內普教授的确有很多優點，你可能是不知不覺中被他吸引的。”青年不動聲色地觀察哈利的表情，見他并沒有排斥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氣，“快上課了，你先去教室吧，順便告訴赫敏，她要找的那種動物是甲蟲。”

送走懵懵懂懂的救世主，Snape悠閑地抿了一口咖啡：“Potter，你認為你這樣誘導這個時空的你好嗎？要知道，這小子現在還處于一廂情願的階段。”

“你怎麽知道哈利是一廂情願？如果沒有斯內普的配合，他根本不可能喜歡上他。”Harry一邊整理教案一邊篤定地回答，“我可不是那種受虐狂。”

“你倒是很有信心麽。”男人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

……

世界上傳播最快的永遠是八卦，在霍格沃茨也不例外。哈利早晨那聲吼顯然給了衆人太多的遐想空間，不管他走到哪裏都會有人盯着他竊竊私語，總喜歡将八卦當真實故事來看的羅恩更是讓哈利煩不勝煩。

好在麥格教授的通知很快成了更大的新聞——今年會舉辦一場隆重的聖誕舞會，這是三強争霸賽的慣例，而目前大夥兒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尋找舞伴。

以往成為焦點的總是三個學院的勇士們，今年卻有不同，第一關比賽中最出彩的不是勇士，而是獨自收服了一條火龍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Harry Evans。無論青年走到哪裏，總有一些大膽的女生邀請他做舞伴，可惜都被他以自己有舞伴為理由拒絕了。少數幾個人是知道真相的，絕大多數卻只能靠猜測，他們的DADA教授對待每個人都很禮貌、很親切，好像沒有對誰更特別一點。韋斯萊雙胞胎甚至開了盤口，賭的是舞會那天Evans的舞伴會是誰，其中還包括“不出席”、“單獨出席”這兩個選項。

聽說對方已經有舞伴的女生們基本只能望而卻步了，不過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那天被Harry救下的擁有媚娃血統的美女芙蓉，這位迷倒了無數男生的女勇士非常明确地提出除了Evans教授，她不會成為任何人的舞伴，頗有些以身相許的意味，引得原本崇拜Harry的男生們嫉妒得發狂。

除了風頭無量的DADA教授，救世主會選擇誰做舞伴也頗受關注，有了那個傳言，一時大家都在觀望中，觀望着哈利會不會真的找上斯內普。

“嘿，哈利，你是不是要邀請斯內普做舞伴？”只有羅恩才能這麽沒心沒肺地當面問出來。

“閉嘴！”鑒于自己真的可能是喜歡上了斯內普，哈利沒辦法說出‘根本不喜歡’這種違心的話，所以他通常是避重就輕，“那你呢？你想邀請誰？赫敏？”

“不！我為什麽要邀請她？”羅恩擺出一副厭惡的表情。

“什麽？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馬爾福搶走赫敏？！”哈利猛然拔高的聲音吸引了格蘭芬多休息室裏其他人的注意，“你看看如今大家可都把他們當成一對了啊！你不覺得搶走馬爾福——霍格沃茨的勇士——定下的舞伴然後讓他只能對着你們幹瞪眼很爽嗎？更何況赫敏本來就屬于格蘭芬多，要是她成為馬爾福的舞伴，那豈不是說明我們格蘭芬多的男生比不上斯萊特林嗎？！”這些話說到大家的心坎裏去了，羅恩顯然也開始動搖。

見此情景，哈利又加了一把火：“如果赫敏成為馬爾福的舞伴，那完全是你的錯！是你一直把她推給馬爾福的！虧你還是格蘭芬多呢！你居然把我們格蘭芬多的加分王、最聰明的女巫推給一個斯萊特林？！我告訴你，如果聖誕舞會那天馬爾福的舞伴就是赫敏，那你就別說你來自格蘭芬多！”

這番邏輯讓衆人聽了頻頻附和，熱血沸騰地要求羅恩一定要趕在馬爾福之前搶到赫敏，恰好此時另一位當事人從圖書館回來了，大家迅速圍住了他們。

“怎麽回事？”赫敏不知所措地環顧四周。

羅恩就被推搡了出來，紅發少年借着一股莫名的沖勁大聲說：“赫敏，做我的舞伴吧！”完全沒料到會上演這麽一出的女巫完全呆住了。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随着雙胞胎帶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跟着起哄，支持羅恩的親友團一時間聲勢浩大，幾乎要掀了屋頂。總算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羅恩臉頰立刻變得跟他的頭發一樣紅，但在衆人的簇擁下除非考慮挖地洞，不然他根本無處可躲，只能與赫敏面對面。

哈利早在對方被圍住前就退出人群自個兒偷着樂了，誰叫對方總 喜歡拿他和斯內普說事！瞧瞧，報應來了吧！

他趁着衆人沒注意，披上隐形衣偷偷溜出了休息室，即使沒有他，接下來事情的進展一定還是很順利，因為他相信赫敏是不會拒絕的，而現在，沒了其他人的幹擾，他可以開始冷靜思考他的舞伴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系列七：傾聽——

傾聽是我的職業，類似于心理醫生。每天，我都要傾聽來自不同人的煩悶、痛苦等等負面情緒，引導他們宣洩出心中的郁結。

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是一個黑發綠眼的年輕人，他看上去很沮喪，他告訴我，他的愛人失去了記憶，與他變成了陌生人，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我注意到他用的是‘他’，這不是我遇上的第一個同性戀了。事實上，我本身也有同性傾向。“你可以重新跟他确立關系——如果你還愛他的話。”我謹慎地提議。

“我愛他，我當然愛他！”年輕人頗為激動，緊緊盯着我，“我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最上等的黑曜石；我愛他的聲音，他的聲音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迷情劑；我愛他的手，他的手是最優雅的藝術品……”他的目光逐漸渙散，陷入了某種回憶中，“……我愛他，我愛他，可是他卻已經認不出我了……”他重新癱進椅子裏，悲傷地垂下了頭。

“那麽，你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在交談的過程中适當加入你們過往的回憶。”我冷靜地回應，等待他從自我世界中回到現實。

他并沒有讓我等多久，很快就打起精神，那雙漂亮的翡翠綠眼睛充滿期冀：“先生，您能聽我說嗎？”

我點頭示意他繼續，他開始回憶過去，他告訴我他的愛人是一位魔藥學——類似于化學的有趣學科——的教授，總喜歡板着一張臉教訓學生們，而他曾經就是他的學生。盡管我對這門學科的興趣比對方如何教訓學生要大得多，但我沒有打斷他的回憶。

他告訴我他們是如何相愛的，因為一場戰争，他們相互扶持、同生共死，更加深入地了解對方，慢慢地就放下了彼此的成見，不知不覺中再也無法分開。（我開始思考這位年輕人的職業以及國籍，要知道這個年代戰争已經離此時的英國很遠了。）

他告訴我曾經有很多人反對他們走到一起，那段時間，他們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彼此，他們離開了熟悉的國度，過了一段流浪一般的生活。同性戀的确很難得到周圍人的認可，他們的遭遇值得人同情，同時又令人羨慕，因為他回憶時流露出的表情看上去很幸福，那是獨屬于他們的二人世界。

他告訴我他們的秘密婚禮來了很多他從沒想過的這輩子還能夠再見面的朋友，朋友們接受了他們的關系，并帶來了祝福，他們終于回到了家，回到了原來的學院，一起當上了教授。（我依然很好奇那個名叫魔藥學的課程，并回想了一遍有哪所大學會聘請一位教防身術的教授，而且這位年輕人看上去更像需要被保護的那一方。）

不知不覺中，我沉浸在了他那些美好的回憶裏，我承認，我享受他回憶時癡迷的表情，這位年輕人有一雙非常迷人的翡翠綠眼睛，我想我有些被吸引了，我開始嫉妒，被他愛着的人一定很幸福。他們永遠有說不完的回憶，那些美好的回憶，仿佛他們的世界任何人都走不進去。

“先生，您可以叫我哈利。”年輕人輕聲說。

“哈利。”我緩慢地重複了一遍，讓那個尾音在卷起的舌頭間停留得更長一些，然後點了點頭，“你可以叫我西弗勒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