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古堡魅影（一）

遲蔚和張慕妍互看一眼：看來這馬車的目的地是伯爵的城堡啊！

為了引NPC們多說幾句，遲蔚故意做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撇撇嘴：“都是傳聞而已,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可從沒聽說哪裏的花朵還能四季不敗的呢！”

聽了這話, 柔柔怯怯的艾瑪輕聲辯解：“是真的！我們村的蘇珊姐姐說的！”

薩麗也有點不滿地看了遲蔚一眼：“就是，蘇珊三年前就去了伯爵城堡工作, 她上次在信中說, 伯爵先生的城堡就是那麽好！而且德魯克伯爵是個大好人，看她到了嫁人的年紀, 還幫她找了個未婚夫，是個生意人。現在兩人一起去搬去鄰國定居, 不知道多幸福！”

遲蔚露出幾分欣喜：“真的啊！那我就放心了！我之前還以為傳聞是誇張的呢！”

張慕妍一臉神往：“工作環境又好，還能幫忙解決終生大事！這也太棒了吧，好羨慕！”

薩麗的臉色好了許多, 坐正身子, 理了理自己鬓邊的發絲：“那是自然，所以今年伯爵的城堡又來我們村招人的時候, 大家都很想去。我跟艾瑪好不容易才争取到這個機會呢！”

艾瑪臉頰微紅, 低低補充道：“我們會好好工作的，希望能讓伯爵先生滿意。”

張慕妍嘻嘻一笑：“你說得對，這麽好的工作機會, 我們都會努力的！”

遲蔚也在一旁附和，順便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句：“哎對了，蘇珊寄回村子的信, 是她自己的寫的嗎？”

艾瑪不明白她為什麽這樣問, 還是老實回答：“蘇珊不會寫字, 那信是她拜托伯爵城堡的管家先生代寫的！”

遲蔚和張慕妍對視一眼，都猜到這城堡必然有蹊跷。不過表面還是裝作很開心的樣子：“那太好了，我也不會寫字呢。以後可以拜托管家先生幫我寫信了！”

這時，馬車上的女孩們都感到車下的道路變得平緩起來，車速也降低了。

遲蔚掀起側邊的小窗簾朝外看了一眼，被眼前的景致驚呆了。

這是一條寬闊平坦的私家道，道路一邊是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如茵草坪，另一邊則是一條規整的人工河道，清澈河水潺潺流動，間或有雕塑和噴泉點綴其間。兩側再往外是一排排高大挺拔的綠樹。

遲蔚一向喜歡天然無雕琢的自然風光，可如今看來，人工修飾的精致也能給人一種規整有致的美感。

關鍵是，這伯爵的莊園這麽大，果然是土豪。

馬車慢慢來到路盡頭的鐵門外，一個身穿制服的警衛站得筆直，朝他們恭敬而戒備地行禮。

遲蔚趕緊把窗簾放了下去。

沒多久，馬車穩穩停下，壯漢車夫打開車門，示意她們下車。

遲蔚下車後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大噴泉前，那噴泉正中是一組巨型雕塑群，噴泉後面則是傳說中的伯爵城堡了。

一個三十左右身穿黑色修身禮服高瘦男人站在城堡正門口等着他們的到來，他長相英俊，儀态标準得像禮儀教科書裏的插畫，只是整個人看起來透着股疏離，不太好接近。

那一路上沒說過一個字的車夫朝那人恭敬地行了個禮：“下午好，管家先生。”

管家先生很紳士地回了個禮：“下午好，你辛苦了。”

車夫朝他點點頭，趕着馬車朝後院方向走了。

管家先生則禮貌地看着四個女孩：“下午好啊姑娘們，歡迎來到德魯克伯爵的城堡，從今天起你們也将成為城堡中的一員。我是這裏的管家蘭斯，你們可以叫我管家或者蘭斯。”

女孩們朝他行了禮。

蘭斯的唇邊浮起一個滿意的微笑：“很好，那麽現在，你們準備好開啓自己的城堡之旅了嗎？”

說着轉身，帶着四人朝城堡裏走去。

城堡很大，雕廊畫柱富麗堂皇，寬敞氣派的大廳裏陳列着各種藝術品。

一個衣着考究的中年婦人正指揮幾個女仆打掃衛生。

管家蘭斯帶着她們走到婦人身邊：“裏德夫人，這是新來的女仆。交給你了！”

裏德夫人個子很高，看起來精明幹練，脊背挺直，發髻一絲不亂。她朝女孩們擡了擡下巴：“我是女仆們的總管，你們可以叫我裏德夫人。”

說着帶着她們簡單參觀了一下城堡，并帶她們去了女仆們的房間。

正宅一共兩層，包含了宴會廳、起居室、圖書館和會客室，此外還有三十個多個房間可以當做客房。

遲蔚她們的房間在正宅一樓的角落。偏宅只有一層，大約二十個房間，是男仆們和工匠們的住所。

後院有家庭使用的教堂、灌木迷宮和假山花園，花園盡頭還有一座高塔。

高塔下方是一大片月季花田。那片花田一看就被人打理得很好，不同顏色的月季肆意綻放，鮮豔奪目。

月季的花期很長，也許是因為這樣一片花田，才會讓人覺得伯爵城堡的花朵四季不敗吧。

遲蔚看看高塔那巍然聳立的塔尖，在午後的暖陽下竟然也透着一股森冷之意，不由自主地開始聯想。

那座高塔會有什麽故事嗎？是像《簡愛》一樣關着個瘋女人？還是想中世紀傳說一樣住着吸血鬼呢？

裏德夫人話不多，聲音聽起來清清冷冷的。她指指角落處其中一個房間：“林賽姐妹住這裏。”又指了指隔壁那間：“艾瑪和薩麗住那間。”

“房間裏有你們的制服和簡單的日用品。先去洗幹淨臉，換好衣服後來大廳找我。”

說完轉身徑自離開，留下一個儀态萬方的背影。

遲蔚和張慕妍回到房間換上了女仆的制服，兩人相互幫對方整理。

遲蔚有點無奈地嘆氣：“當完宮女當女仆，咱們這社會地位一點兒也沒提高！”

張慕妍摸摸裙子：“就是！不過這衣服好歹是新的，鞋子也沒有破洞！”

換好衣服後，女孩們來到大廳。

裏德夫人審視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掃過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還不錯！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見凱瑟琳小姐！”

說着轉身沿着樓梯向二樓走去。

遲蔚老老實實地跟在裏德夫人後面，心裏忍不住開始犯嘀咕。

這麽多NPC，還都是外國名兒，還怪難記的。不過那位凱瑟琳小姐既然是主子，想必是線索人物吧。

然後就聽到裏德夫人一邊優雅地邁步上樓，一邊不緊不慢地介紹：“凱瑟琳小姐是伯爵先生的獨生女，你們四個以後就是她的女仆。伯爵先生的妻子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凱瑟琳小姐是她最愛的親人。你們今後需要做的，就是聽從凱瑟琳小姐的吩咐。”

遲蔚對于伯爵家的千金擁有四個以上的女仆毫不意外，想想肖貴妃的排場，這點派頭還不夠看呢。

令她覺得奇怪的是——凱瑟琳小姐為什麽會同時招四個女仆，之前的女仆怎麽樣了呢？

既然有了疑問，當然要問出來，于是遲蔚開了口：“裏德夫人，請問凱瑟琳小姐一共有幾個女仆？”

裏德夫人不以為意：“一共五個，除了你們四個，還有一個叫莉亞的，是跟随凱瑟琳小姐多年的貼身女仆，你們有不懂的可以問她。”

遲蔚裝作一臉天真懵懂的樣子：“這樣啊！那在我們來之前凱瑟琳小姐也有五個女仆嗎？其餘四個都同時辭職了嗎？”

裏德夫人頓住腳步，轉身看她。因為她的位置比遲蔚高了兩級臺階，加上她個子高挑，這個角度顯得尤為居高臨下：“她們……有的回了家，有的嫁了人。”

她想了想，語氣冷硬地補充了兩句：“來伯爵城堡做事，最重要的就是聽話，還有——少說話多做事！你們放心，只要好好幹活，以後不管是離開還是嫁人，伯爵先生都不會虧待你們。”

女孩們老實應了，繼續跟着裏德夫人朝樓上走。

裏德夫人推開二樓盡頭的一扇厚重大門，一個相當寬敞的房間出現在視野裏。

整個房間是典型的巴洛克風，色彩鮮明的牆紙壁畫，精致典雅的金銀器皿，陶瓷擺件，大捧鮮花秾麗芬芳。大量的繁複雕刻與裝飾撲面而來，卻不見俗豔，只讓人覺得華麗明豔。

而比華美裝飾更吸引人目光的是窗前的兩個女孩。

此刻正是午後，一天之中陽光最美好的時刻。不像正午時那樣熾烈，卻比清晨和黃昏時更加濃烈而富有生機。

那兩個女孩正沐浴在這滿室的暖陽裏，渾身都似乎籠罩着一層金邊。

一個女孩披着正紅色長袍坐在高腳椅子上，裙裾翩然垂落遮住腳面。她濃密的長發披散着，幾乎遮住整個後背，金色的發絲卷成好看的波浪狀，映在陽光裏，幾乎要閃光。

另一個女孩穿着女仆制服，和她們一式的黑裙白領，只在腦後梳了個簡單的發髻，用黑色絲帶固定。她手裏拿了把梳子，給前面那女孩輕輕梳頭。

聽見門邊的動靜，兩人一齊回頭，揚唇淺笑。

兩個女孩都是一樣的金發藍眼，精巧下巴，玫瑰色唇，笑容明豔動人。

紅衣女孩笑着朝裏德夫人走過來，她沒穿鞋，光腳踩在厚厚的羊絨地毯上，笑得慵懶又妩媚：“裏德夫人，你終于把我的女孩們找來了啊！”

裏德夫人唇邊浮起一絲難得的笑意：“凱瑟琳小姐，這是您的新女仆們。看看，還滿意嗎？”

凱瑟琳笑嘻嘻地圍着四個女孩轉了一圈，故意歪着腦袋湊近去看每個人的臉，艾瑪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伸手去拉薩麗的衣角。

凱瑟琳雙手在胸前輕拍一下，開心地撲到裏德夫人身上抱住她：“當然滿意了，裏德夫人找的人我怎麽會不滿意？”

裏德夫人憐愛地摸摸她柔順的金發：“那就好！”

說着看向仍拿着梳子的那個女仆：“莉亞，好好教教她們！”

莉亞把梳子放到一旁的梳妝臺上，恭順地回答：“是，裏德夫人。”

遲蔚發現自己腦內的進度條開始動了，然後緩緩停在了5%。

裏德夫人又囑咐了凱瑟琳兩句：“後天的舞會會有很多人參加，你這兩天老實點，不要惹禍。”

凱瑟琳半是撒嬌半是埋怨地扯扯裏德夫人的袖子：“好的，我知道了。裏德媽媽！”

裏德夫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不許亂叫！”嘴角卻帶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

遲蔚和張慕妍來到伯爵城堡已經兩天了，劇情方面卻并沒有什麽進展。

目前看來，這凱瑟琳小姐應該就是個小公主，有些驕縱，但也不難伺候，偶爾還會抱着人的胳膊撒撒嬌。

她的貼身女仆莉亞話不多，但性子十分溫和，會耐心指導她們做事。

管事裏德夫人面冷心軟，平時總是不茍言笑，但也不會無故訓人。她的冷臉在面對凱瑟琳小姐時會變成老母親微笑。

管家蘭斯像個完美的人形管家機器，永遠彬彬有禮，待人不遠不近，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至于傳說中的德魯克伯爵，則比較神秘了，他似乎在城裏另有宅邸，很少到城堡裏來。以至于她倆到現在還沒見過他。

兩人有點無奈地盯着依舊停留在5%的進度條，覺得這兩天除了熟練掌握了女仆技能以外沒有任何收獲。

不過，今天應該會有進展——兩人面露期待——今天是舉辦舞會的日子，肯定會有新進展。

上流社會最不缺的就是各種高大上的社交場合，舞會當然是必不可少的一項。

這種大型的舞會一般第一天是正式晚宴加舞會，舞會結束後住在附近的客人可以離開，遠一點的賓客會在主人家住上一晚，第二天告辭。

有親緣關系或者特別相熟的賓客則會留在主人家小住幾天。

從上午開始，城堡中陸續來了不少客人。

客人們大多是身份高貴長相不俗的年輕人，女客們衣飾華美舉止優雅，貼身女仆跟在後面拎着大包小包，男客們禮服筆挺動作優雅，身後也跟着拿着行李箱的仆從。

凱瑟琳小姐将她女主人的角色扮演得十分完美。她好像對正紅顏色十分偏愛，一襲紅色禮服襯得皮膚白皙細膩。她在大廳裏往來穿梭，朝每一個客人熱絡地打招呼。

遲蔚幾人作為她的女仆一早就開始忙着替她梳妝打扮換衣服，這會兒倒是沒什麽事了，就站在她附近随手等候吩咐。

這時，裏德夫人從門外匆匆走進來，湊到凱瑟琳身邊低聲說：“小姐，漢斯先生來了。”

凱瑟琳整張臉登時垮了下來：“他來做什麽？我并沒有邀請他！”

“他是伯爵先生的侄子，他會出現在這裏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凱瑟琳不滿地撇撇嘴：“那個人磨磨唧唧的，又總纏着我，我看到他就讨厭！”

裏德夫人也有點無奈，但還是提醒她：“他是你堂兄，也是未來的伯爵繼承人。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對他無理。”

凱瑟琳優雅地翻了個白眼：“知道了！”

遲蔚想起之前聽打掃女仆們閑聊時提到的八卦，那位漢斯先生是德魯克伯爵哥哥的獨生子，凱瑟琳的堂哥。

這會兒法律比較奇葩，女孩是沒有繼承權的。

因此凱瑟琳雖然是伯爵唯一的孩子，她結婚時伯爵當然可以給她大筆現金財物作為嫁妝，可伯爵的爵位以及各種田地莊園之類的不動産，她是沒有權利繼承的。

這也就意味着，伯爵先生一旦挂了，他唯一的侄子漢斯先生将成為繼承人。

漢斯從小就一直愛慕凱瑟琳，有事沒事就跑來城堡裏刷存在感。

凱瑟琳卻很讨厭他，一直不怎麽搭理。

也是，自己老爹的財産大部分都要給別人，任誰都很難對那人有好感。

這時門外走進一個衣着體面的青年，他個子不高，身形略顯瘦削，一張臉倒是看起來很和氣。

漢斯一見到一身紅裙的凱瑟琳，兩只眼睛都閃亮起來。他走過來親吻她的手背：“凱瑟琳，你今天看起來美極了！”

凱瑟琳敷衍地回應着，在他低頭的瞬間又悄悄翻了個白眼。

遲蔚只覺得這場面有點好笑，凱瑟琳小姐确實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

這時，站在她身旁不遠處的兩個年輕女客低聲閑聊。

“你聽說了嗎？那位先生今天也會來。”

“真的嗎？你是說那位閣下？”

“沒錯，就是他。公爵先生的長子，前不久剛被封了伯爵，我們現在也可以稱他為伯爵閣下了。等以後公爵先生……之後，他就能正式襲爵，成為公爵。”

“天哪，我聽說公爵先生身體不是很好，他要是襲了爵，就是帝國最年輕的公爵了吧！”

“可不是嘛！他現在可是城裏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好期待！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

“是啊，我就是聽說他今天要過來，才來參加這舞會的。啊！他來了！”

說着這兩位淑女一齊欣喜地望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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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個備受矚目的公爵長子究竟是誰呢？

一點兒也猜不到呢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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